那件事後葉屋已經不願意一個人見世子了。宏政也不一個人來和知的淺草府邸了。回到江戶還是見了一面的,因和知在身邊,還是客氣的向宏政行禮。卻是看也沒有看他,行了禮立刻就退開了。
宏政的眼睛仍是那樣緊而黏的跟著他的身影…………
好像無法自持。
對誰都沒有過的——迷戀。是的,好像完全著魔了一般想看他的眼睛,想擁著他為他遮去那眼裡所有看的清看不明的哀愁憂傷,美夢一般想著:如果他是我的!
和知的匯報聲在重臣的詢問討論聲中彙集到耳朵裡來,然後又飄走了,什麼都開始心不在焉起來。
有時侯在別的女人的身上也會突然的想起他來,不是肉慾的思念,而是充滿了想保護一個人的溫柔。很想,就這麼接近他,看著他在身邊,他身上,有自己活了這麼多年所沒有的東西…………
留下和知,他也留在了二條城。
午睡之後不由自主的向有他的方向走去了。
路上看到另一條徑上和知正在向自己所居的殿室走去。沒有叫住他。
剛剛走近那邊的廊下就看到侍女跌跌撞撞的爬出了殿門。
"去叫侍衛來!"一個年長的侍女頭在大叫……
疾步走近,刀氣森然中那個總是著青的人在鎮靜的閃避——
"住手!"宏政大喝一聲——
嘩——全部的人立刻跪下,連那個沒見過的持刀的人也一愣跪下了,葉屋是微微喘著氣站著的……
輕舉起手,右手的手背上已經有一條血痕,衣襟也裂了好幾道,頭髮微微凌亂,起伏的胸口,異常蒼白的臉…………
"發生什麼事?!你是誰?誰許你帶刀的?!"宏政先質問那個持刀的人。
三十上下的年紀,完全無印象的一個小侍衛吧?好大的膽子!
"世子殿下!他是欽犯!他是寺田藩的秘密武士!請世子立刻抓捕他下獄!他有寺田藩犯罪的重要證據!"那個人大聲的說道——
寺田藩?
關寺田藩什麼事?!
武士?
原來葉屋是武士嗎?
葉屋輕輕按住了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氣,卻在下一口氣喘上來的時候劇烈的嗆咳起來……手心嘴角湧出來的刺目的鮮血…………
宏政輕輕"哦"了一聲,走近那個人:"我知道了。把刀給我。"
雙手奉上。
宏政用右手握刀,僅用一臂之力就把那個人的頭砍了下來——
沒人出聲。
好像連氣也不敢喘一口。
走近,握住了葉屋已經冰冷的手,掏自己懷裡的絲帕,為他拭去唇邊的血跡,好像一時的劇烈情緒起伏就足以讓他氣血浮動了。
攜著他的手,慢慢的走動著離開了滿室血腥的地方。
乾燥的笑容,細細敷上藥的傷口,宏政這個人雖然微笑著,卻帶著強大的迫壓感,他問出口的東西,沒有一個合理的答案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好了,告訴我吧?"
說什麼呢?
連和知都從來沒有開口問過的東西,那些個好像已經被遺忘了兩次的過去,被那個人突然的叫出來的名字!
"你是……?是你!葉屋源四郎!"
"蝶呢?!你們把赦免狀藏到哪裡去了?!"
胸口裡已經苦澀到再也盛裝不下的痛苦…………
為那一個名字痛苦地想起了在血與火裡掙扎的日子!
"是的……我是寺田藩的武士……"
為了順利的走私,寺田藩在江戶以一間代領商家為掩護,經銷走私的貨物。而我,那時候叫葉屋源四郎,商人。為了順利走私而偽造的赦免狀被影十手的人發現了,在爭奪的過程中自己的身份漸漸的暴露出來,寺田藩也要殺自己滅口,所以在一切還未結束的時候,帶著赦免狀遠走北國。
"哦……然後到了舊識和知那裡對不對?"宏政瞭解般的點頭領悟了。
…………
現實總是比講述起來更複雜更可怕。
"那,真的赦免狀呢?"
"一直沒有離開江戶。"笑了,那些人一直在追這最大證據的下落,其實我們根本沒有把它帶出江戶城!
"給我好嗎?寺田藩啊…………"瞇起眼睛笑了的宏政,那是天下在握的自負。
"無所謂,如果您想要的話。"自己……已經不需要了。
"現在還為時過早,所有的事情一定在未來的幾個月裡有些動盪,我想還是過幾個月,一切穩定下來再處理。"——
那是指將軍的過世和先將軍的即位嗎?也對,動盪和人心浮動是一定有的。
手背上有些痛,胸口裡因為一時的激動而嘔了一點血的痛楚鬱悶逐漸泛了上來……
"我想,這件事,嗯,關於我知道寺田藩的事還是先不要和和知說。"宏政突然的想起來,叮囑道。
"他不知道…………"——
和知從來沒有問過我和蝶的事情…………
卻為什麼總是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模樣呢?…………
不知道。
想東西的時候胸口就痛的更厲害…………
"你休息吧,一切我來處理。"
世子的聲音…………
嗯……
世子應該能處理的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