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大廳裡明暖氣放送,感受不到太強烈的寒意。
闕芯雅穿著米色毛衣加上黑色長褲,短版的黑色外套掛在手臂上,她拉著行李箱入境,站在大廳靜靜的等待著來接機的人。
昨天下午她接到許特助的電話,因為許特助的父親車禍住院,他得緊急趕回台灣探視照顧,所以在東京停留的最後一個禮拜,臨時由她飛來支持。
許特助已經在今天下午飛回台北,兩人算是互換工作,台北那邊將由許浩陽接手處理,而她而留在東京幫忙盛治剛,直到下星期返台。
「嗨,你等很久了嗎?」驀地,一道低沉熟悉的音嗓,在闕苡雅背後響起。
「呃……嗨!」訝然回頭,她澄亮的杏眸仰望著分隔了一個多月的男人。「怎麼是你來接機?許特助跟我說是長谷川小姐會過來接我的不是嗎?」他的出現,完全在意料之外。
也因為太過意外,讓她心跳瞬間混亂的加快。
「我來接你不好嗎?」高大的他穿著米色風衣,瀟灑而迷人。「走吧,我們直接回飯店。」他對她溫柔的微笑,彎身接過她的行李,另一手則親密的拉著她的手。
「你一個人來機場?」這樣牽著手好嗎?闕芯雅猶豫的想把小手從他溫暖的大掌裡收回來。
如果他不是單獨來機場,那他們應該保持距離比較好,畢竟這趟來是為了工作,不是私人約會。
「我一個人來。」他知道她的猶豫,轉頭給她一個篤定的微笑,那雙深邃笑眸裡,隱含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渴望。「從現在起到明天早上,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兩個。」
「喔,那就好。」乖乖的,她不掙脫了,任由他牽著走出機場大廳,搭上出租車,直奔市區的飯店。
在出租車上,她一直微微臉紅著。
因為他的手一直抓著她不放,他的目光也一直都鎖定著她,就算上了車,他也是如此。
他對她的渴望表現得很明顯,害她心跳一直呈現快速而紊亂的狀態。
不久後,他們抵達了飯店,盛治剛下榻在一間很高級的飯店裡,房間位於很高的樓層,能夠將東京市區的街景盡收眼底。
但,她沒空欣賞東京的夜色,因為才剛踏進房裡,她便被往床上帶。
兩人的衣物以凌亂的方式從門口一路掉落,直到床邊。
大床上兩副緊密糾纏的軀體,在東京月色的照耀下,泛起一層淡淡銀光。
整個晚上,他們彷彿要不夠對方似的,一遍又一遍愛著彼此。
直到天色漸亮,闕芯雅終於疲倦的睡去,而盛治剛也捨不得下床,他擁著她,貪戀著她的體溫,陪著她一起入眠。
不曉得睡了多久,意識昏沉迷糊中,有人按了房間的門鈴。
闕苡雅睡得很熟,完全沒聽見門鈴聲。
被門鈴聲吵醒的盛治剛張開眼看看腕表,時間是七點十分。
時間很早,他沒吵醒闕芯雅,輕巧的下了床,從地上拾起昨晚穿的長褲和毛衣套上,大手隨便梳整短髮,來到門口將門打開。
來按門鈴的人,除了他聘請的臨時翻譯長谷川小姐,不會有別人。
「有事嗎?」他用身體遮去長谷川小姐的視線,不讓床上睡著的美人兒曝光。
「早安,盛總經理。」長谷川用中文跟盛治剛談話,她的視線訝異的停留在盛治剛凌亂卻性感英俊的慵懶臉龐上,看得她都呆了。
「長谷川小姐,這麼早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睡眠有些不足,盛治剛語氣明顯有些冷沉。
「是這樣子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早上盛總經理應該提早出門,趕往橫濱的日太集團總部淡論簽訂合約一事,但是剛剛我在大廳一直等不到盛總經理跟闕秘書,而我打電話到闕秘書的房間也沒人接,所以我只好上來敲盛總經理的房門。因為我們必須在九點之前趕到,可能得快點出門才行。」
「我知道了,二十分鐘內我就會下去。」經長谷川這一提醒,他記得好像有這個重要行程。
這個行程許特助應該有交代闕苡雅,不過昨晚他霸道強烈的需索,恐怕讓她累壞了,連帶的也耽誤了今天的行程。
「那我直接去找闕秘書好了,她可能太累了,睡得太沉,電話吵不醒她。」所以她還是親自跑一趟比較妥當。
「不必麻煩了。闕秘書她昨晚臨時換了房間,等一下我會打電話通知她到大廳集合。」為了避免芯雅覺得尷尬,盛治剛隱瞞芯雅就在他房間過夜的事實。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長谷川沒多探究,反正出錢的老闆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長谷川搭電梯下樓去了。
盛治剛關上房門,來到床邊低頭吻住學在賴床的人。
「嗯……別鬧……」被吻到快沒氣息,闕芯雅呼息急促的醒來,愛困的美眸眨呀眨,和盛治剛那雙深邃的眼對上。
「我不鬧你,你可能會睡到晚上才起床。」他低頭對她微笑,慵懶的笑容簡直迷死人。
她心臟鼕鼕狂跳,羞怯的移開目光,看向明亮的窗外。「現在……幾點了?」
「七點十五分。」他說著,從床上站了起來,到門邊將她的行李拉過來。「我們只有十分鐘的梳洗時間,十五分鐘後得出發趕往橫濱的日太集團總部,你來得及整裝嗎?」
「天啊,我差點忘了這件事!」就算來不及也得來得及!她驚慌的掀開被子跳下床。
因為時間緊迫,實在無法再顧及自己赤身露體這種小事,她慌張的跑進浴室,拆開新的盥洗用具,匆忙梳洗起來。
他貪看她曼妙的裸體,跟著踱步走進浴室,站在她旁邊進行梳洗。
「你就不能等一下下嗎?」她害羞的瞪他,回頭抓來一條浴巾裹住嬌胴。
「我也趕時間好嗎?而且請你別忘了,我才是主角,今天我要是遲到,那這個合約也甭談了。」
他的理由充分,令她無法反駁,在他曖昧視線的撩撥下,芯雅臉紅心跳的避開他的目光,專心的刷牙洗臉,無福消受裸男在旁的養眼畫面。
梳洗完畢之後,她想回房間換裝,卻被他抓來一起沖了個戰鬥澡,洗去兩人一身歡愛的氣味。
十分鐘後,整裝好的盛治剛率先下樓。
再過兩分鐘後,闕芯雅也換好套裝,抓著公文包和筆電,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出盛治剛的房間,下樓到大廳跟他們會合。
闕芯雅終於體會到盛治剛的忙碌程度了。
在東京的這幾天,她的睡眠時間很少,都一直在忙著公事,有時候忙到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午餐大部分會在車上解決,晚餐則是隨便找間餐廳吃,接著又繼續工作,直到深夜回房才能喘口氣。
一連五天,她都是這樣過來的。
洗了澡,換上睡衣,她疲倦的上了床,有時間睡覺就盡量把握。
頭一沾枕,才合上眼,睡意便瞬間襲來。
鈴鈴鈴鈴……突然,床邊矮櫃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劃破寧靜。
她愛困的扭頭看著電話,猶豫著要不要接。
這幾天每次到了她要睡覺的時候,盛治剛就會打電話來吵她,非得鬧到她過去他的房間不可。
五天下來,她感覺好累,再不好好補個眠,她不曉得明天還有沒有體力撐下去?
硬下心腸,她把棉被拉高,蒙住了頭,不接電話。
矮櫃上的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聽之後,便停了。
她拉下棉被,微微露出笑容,慢慢又跌入了夢鄉。
叮咚叮咚!沒想到才睡不到三分鐘,這下換門鈴聲來吵她睡覺。
闕芯雅一臉無奈又一肚子氣,她下床拿來睡袍穿上,所以的走到門口,把房門打開——
「盛治剛,你到底有完沒完!我今天晚上不想……」她的聲音在看清楚來人時,戛然而止,一雙杏眸瞪大來,看著意外訪客——長谷川小姐。
長谷川睜著圓圓的可愛眼睛,嘴角帶著了然而揶推理的笑意。「闕小姐,你認錯人了喔,我不是盛總經理。」
「呃……我是盛總經理的學妹,所以我私下會叫他的名字……長谷川小姐,請你別誤會……」真是糗大了!她竟然自己露出了馬腳。
「誤會什麼?誤會你跟盛總的關係嗎?闕小姐,其實這幾天你跟盛總之間的互動我都看在眼裡,盛總在工作時雖然很嚴格,但卻獨獨很維護你,你的目光也常常留連在盛總的身上,我這個局外人,就算再木頭也看得出端倪好不好?」長谷川個性很坦率,心裡有什麼想法就講什麼。
「長谷川小姐,你看錯了,我真的跟盛總沒什麼關係。」她還在努力的為自己辯駁,就怕自己跟上司的秘密私情,會不小心走漏風聲。
「嗯,好吧,既然你說沒有就沒有,應該是我看錯了。」長谷川沒再為難臉皮薄的秘書小姐。「對了,我這麼晚來找你,是有點私事想拜託你。後天你跟盛總就要回台灣了,回台灣後能否請你幫我跟許特助說一聲,請他有空跟我聯絡,我有話想親自告訴他。」
長谷川略顯尷尬的微微紅了臉,請托闕芯雅幫這個忙。
「長谷川小姐喜歡許特助?」意外哪!闕芯雅對於她的要求很是驚訝。「如果你有話要跟許特助說,可以直接打許特助的電話,為什麼要我傳話呢?」
「因為許特助這些天應該很忙吧,不但要照顧住院的父親,還得忙公司的事,我不想在這時候打擾他,我想等他有空時再請他打電話給我比較好。」長谷川很替許特助設想。
闕芯雅聽了很感動。
「好,我回台灣後會跟許特助說一聲。」她決定幫忙長谷川把話傳給許特助。
「謝謝,那就麻煩闕秘書了。」長谷川很開心闕芯雅願意幫她這個忙。
道了晚安之後,長谷川便回去自己的房間。
闕芯雅關上房門,拖著疲倦的步伐回到床邊,才剛脫去睡袍想上床,門鈴又響了。
長谷川小姐還有什麼事沒說嗎?
她重新穿上睡袍,快步走到門邊,把房門打開。
「怎麼了?還有事嗎?」沒有不耐煩,她掛著甜美的微笑開了門,結果來的人卻是盛治剛。
「剛剛有人來找過你?」他已經換上休閒衣褲,挑高一對濃眉,望著她甜甜的笑容。「誰來過?」
「是長谷川小姐,她剛剛有事來找我,一點私人的小事而已。」看見是他,她的笑容轉為一臉疲倦的無奈。「今晚我想好好睡個覺,我不過去你那裡了。」
「沒關係,今晚我可以住這裡。」他不挑剔,雖然這個房間沒有他那間寬敞高級,但只要有她在,他無所謂。
「不行!你住下來,我還有時間睡覺嗎?」臉紅的指控他,她不肯讓他進入房間,邊說邊將房門關上。「你不可以進來!」
「我保證,今晚我們純睡覺。」他力氣大,單手撐開即將關上的房門,硬是側身擠進房間裡。
擠進門的他,還貼心的順手將房門關上。
「你的保證一點都不值得相信!」氣呼呼的看著他登堂入室,她卻拿他沒轍。「你——唔——」
被吻住了!她發不出聲音,只能用一雙惱怒的美麗大眸瞪著他。
當吻結束,她依偎在他的胸口喘息著,臉頰艷紅。
他將她摟住,緩緩走向大床,和她一起躺下。
「我知道你很累,今天早上你趁我不注意時偷偷打了好幾次呵欠,我都看在眼裡。」他心疼她,所以今晚他絕對會把持住自己。
「好吧,就信你一次。」不信也沒辦法,他都躺上床佔據床位了。
「晚安,快點睡吧,明天還有緊湊的行程,等明天一忙完,我們就解脫了。」後天,便是回國的日子。
「嗯,我真的好累了……可是睡袍還沒脫……」頭一沾枕,她的眼皮就重了起來,可是躺在他懷抱裡的姿勢很舒服,讓她不太想動。
「我幫你。」他體貼的幫她脫去睡袍,拉來輕柔的羽絨被替兩人蓋上。
關掉了矮櫃上的燈,他陪著她躺在漆黑的房間裡,依偎著彼此的體溫,心滿意足。
他多希望未來的幾十年,都能這樣抱著她一起入眠,一起迎接早晨。
嘴角掛著滿心期待的微笑,轉頭看著已經陷入睡眠狀態,呼吸平順規律的嬌人兒,他的眼底盈滿了深情和愛意。
「闕秘書,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在日本停留的最後一天,闕芯雅陪盛治剛和日本高橋集團幾位高階主管開會,在會議結束後,高橋集團的未來繼承人高橋正司走到闕芯雅的身邊,用英文私下跟她談話。
「好的,高橋先生。」闕芯雅以為高橋正司要問有關剛剛在會議中討論的事情,她不疑有他的跟著英挺帥氣的高橋正司走到窗戶邊。「請問高橋先生是不是對剛剛討論的合作案有什麼疑問?」
「不是的,我想跟闕小姐談的事跟公事無關。」高橋正司個性直率,表達方式也很直接。「我對闕小姐印象良好,想冒昧請問闕小姐,是否已經結婚或者有心儀的對象?如果沒有的話,我想自我推薦,成為闕小姐的男友。」
「啊?!」她愣住,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沒想到這位初次見面的日本貴公子,會如此直接大膽的跟她表白,害她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我的告白嚇到闕小姐了嗎?像闕小姐這樣漂亮又溫柔的女生,一定有很多男人搶著告白吧?」高橋正司貪看她傻愣的表情,仰頭爽朗的笑了起來。「想必我不會是第一個向闕秘書告白的男人,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的笑容引來盛治剛的不滿。
一直注意著闕芯雅動向的盛治剛,透過長谷川小姐,打發掉兩個跟他熱絡攀談的主管,然後寒著一張俊容,一路從會議室門口殺過去。
當他走到兩人身邊時,正好聽見高橋正司說的話。
告白?!這個字眼真刺耳!
盛治剛眼神充滿肅殺之氣,他大步走過來,無視高橋正司的驚愕,大手往闕芯雅的纖腰一攬,她曼妙的身子立即被他摟在懷抱中。
「高橋先生,你說得對,我美麗的闕秘書的確有不少男人覬覦,搶著向她告白,不過很抱歉,她已經是我的女友了,其它男人恐怕沒任何機會可以從我手中搶走她。」盛治剛高調的用英文向高橋正司宣示,闕芯雅已是他的人。
這下驚嚇更大,闕芯雅抬頭瞪著一臉緊繃的盛治剛。「盛總經理,請你別胡說——」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有說錯嗎?」他不僅臉色冷,連口氣也森寒。
「這……」他憤怒的樣子讓她不敢否認,怕這一否認,他會說出更令她驚嚇的話來。
「原來盛總經理跟闕秘書是一對戀人!這代表我沒機會了是吧?」高橋正司表白失敗,一臉惋惜,不過他極有風度,隨即祝福兩人。「兩位很相配,祝你們戀情能夠開花結果。」
「當然,等我們舉行婚禮時,我一定會邀請高橋先生來台灣參加。」盛治剛緊繃的臉色因為高橋正司的好風度而和緩了一些,但依舊無法掃除心中那份因嫉妒而產生的不悅。
高橋正司點頭答應一定赴約,隨後便在特助的簇擁下離去。
飯店的會議室裡,只剩下盛治剛和闕芯雅,以及長谷川三人。
長谷川識相,移動步伐到外頭走廊等著,把會議室留給他們。
「我們明明說好不公開的,你為什麼又後悔?」闕芯雅懊惱的跺腳。她昨晚才跟長谷川解釋過,沒想到剛剛那一幕,等於掀開了她的謊言。
「別的男人都當面跟你告白了,我怎能忍著不公開我們關係?難道我得眼睜睜看你被其它男人追走?」他心裡有氣,心頭瀰漫著酸意。
「不管是誰跟我告白,我都會拒絕對方,你根本不需要出面。」咬著唇,她還是對公開兩人關係一事,感到不自在。
「是嗎?剛剛你分明就是猶豫了。」他耳朵沒問題,壓根兒沒聽到她拒絕的響應。
「我是愣住了,我完全沒想到高橋先生會這樣大膽而直接的跟我告白,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不是因為猶豫。
「不管你是猶豫還是一時無法反應,這都會讓別人產生不必要的誤解,所以我過來公開我們的關係,是最好的辦法。」他從頭到尾沒做錯!
「你——」她為之氣結,沒想到他毀了約定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架,我要回房整理行李了,今晚我不想跟你見面,你別來找我。」越過他,她氣呼呼的奔出會議室門口。
他歎了口氣,高大的身影也朝門口走出去,他在走廊遇到等在一旁的長谷川小姐。
「盛總經理,你不追上去洪一下闕秘書嗎?」長谷川把兩人的爭執都聽在耳裡,她好心的向盛治剛提出建議。
「她在氣頭上,現在我說什麼都沒用,晚一點我會去找她。」他不認為這時候他講的話闕芯雅能聽得進去。
「可是有些話還是馬上談清楚比較好。」長谷川雖然不是很認同,但也無權干涉。「不過盛總應該比較瞭解闕秘書,也許你說的對。」
「長谷川小姐,這段時間來很感謝你的幫忙,關於薪資的問題,我會讓許特助撥到你的戶頭裡,日後盛氏集團日本分公司真正成立之後,還有要借助長谷川小姐的地方,到時候我再讓許特助跟你聯繫。」四個月的日本行,終於到今天完美結束。
長谷川擔任翻譯工作的這段期間,很盡責也很配合,他相當的欣賞。
「謝謝盛總的厚愛,希望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長谷川很開心自己的能力被認同,這代表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在會議室門口,她向盛總經理道別,隨後回房整理行李,退房離去。
至於盛治剛和闕芯雅之間的問題,還是得由他們自己去解決。
長谷川衷心祝福他們的感情,能夠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