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原本睡眼惺忪,乍見胤貝勒也在房裡時,嚇得馬上清醒,再看到已經躺臥在床上的小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衣服下擺還被撕碎,她更是嚇白了臉衝上前去,「小姐你怎麼了?」
「去拿藥來,別驚動任何人。」胤律瞟她一眼。
「是。」她急忙去拿一些跌打損傷的藥膏,再回到床邊時,沒想到胤貝勒竟直接拿走她手上的藥膏替小姐敷起藥來。
她難以置信的揉揉眼睛。她不是在做夢吧?!
胤律的動作算是溫柔,岳上弦也因此一直忍著不喊疼,但那藥一抹上,竟有股灼燙感,她痛得齜牙咧嘴,還是忍不住的唉了起來,「噢,好痛……噢……好痛.……」
「誰教你肉那麼多,每一拳都打得中!」
他的嘴巴很壞,但手上的動作仍然溫柔,這看在猛敲頭、猛揉眼睛的小梅眼裡好詫異。她應該是在做夢吧?她捏自己的手一把。好痛!這代表——
「這裡不用擦。」岳上弦眼見他的大手居然要拉掉她的外衣,一雙眼睛還盯著她的胸口、鎖骨瞧,嚇得急忙伸手阻止。
害羞?女人他看太多了,雖然沒見過那麼胖的!他推開她的手,「怕我看?不就是一團肉而已。」
她委屈的瞪他一眼,「我是閨女耶。」
「是,所以你最好給我減些肉,讓我有胃口些,否則,你這輩子都是閨女!」此話一出,他一臉怔愣住。他說這是什麼鬼話?難不成她減一點肉,他就願意碰她?!
岳上弦亦是粉頰通紅,一顆心兒怦怦狂跳。
小梅骨碌碌的眼神在兩個不自在的人兒間瞄過來掃過去。她是錯過什麼啊?怎麼覺得小姐和姑爺間的氣氛變得好微妙?!
「你來擦藥!」胤律突然將藥膏扔給丫鬟,轉身就走。
她眨眨眼,看看快步離去的胤貝勒,再看看頭低低、臉紅紅的小姐,「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胤貝勒揍了你?不像啊,我真的看不懂耶!」
她也不知該怎麼說?岳上弦又慌又亂,尤其一想到他背她回來時,她枕靠的那片堅硬溫暖的背,身子更是燥熱起來。
「回魂啊,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
「沒、沒有,只是……只是騎馬不小心滾下山,我想休息了。」她忙胡謔。
騙人,這哪像滾下山的樣子?不過,好像有新進展了呢!小梅忍不住替小姐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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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
第二天,岳上弦鼻青臉腫的步出房間,王府裡上上下下的人都關切的詢問,她一概謊稱自己半夜騎馬摔倒來應付,但習武的福王爺一眼就瞧出不對勁。
只是,在看到兒子會上前關切媳婦兒臉上的傷,午膳時還會將一塊塊雞腿肉挾到她碗裡,眸中似有愧疚,大概猜得出她的傷勢跟他有關。
既然兩人關係有新進展,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問了。
雲福晉當然也發現兒子對媳婦兒的不同,她很開心。
夫妻倆有默契,很快的用完膳起身,說要去看看老奶奶,其實是想讓小倆口多聊聊,找個借口跑掉。
胤律邊吃飯邊看著岳上弦。她真的是什麼都吃,不挑食,但那幾塊他挾到她碗裡的雞腿,她卻是連咬都沒咬上一口。
「幹什麼不吃?」
「咦?」
「雞腿,你不是最愛啃的?」他還記得上回她幾乎掃光那一盤肉。
她臉驀地一紅。該怎麼說?因為是他挾給她吃的,她竟然有點捨不得吃下肚。
站在她身後隨侍的小梅也明白,「胤貝勒,小姐是捨——」
「小梅,你也下去。」岳上弦急忙打斷她的話。
「好!」她知道小姐臉皮薄,但還是很開心小姐總算有點兒開竅了,瞧她此時含羞帶怯的,多漂亮啊!她笑嘻嘻的欠了欠身,退下去。
胤律放下筷子,挑眉看著頭垂得低低的岳上弦,「你捨不得吃?」
她抬起頭來,乾笑兩聲,「呃……我、我是——呃……」
他壞壞一笑,突然將盤上的魚、海鮮、肉、青菜等一一挾到她的碗裡去,一會兒工夫,一大堆菜餚在她的碗裡成了一座搖搖晃晃的小山。
「還捨不捨得吃?」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笑得可惡的胤貝勒。他怎麼還是那麼壞!
可是,她一顆心也甜甜的,他挾菜給她,這是前所未有的……
「快吃,要倒了!」
瞧她那張肥臉浮現一抹夢幻的羞澀,他故意嚇她,見她回過神來,急急嘗上幾
吃著吃著,她想到一件事兒,好不容易,這會兒就剩他們兩人,也可以問了,「昨晚那三人被你打跑了?還會來找你報仇嗎?」
「除非他們想死!」他猜他們已離蘇州上百里遠了。
「什麼?!」她一臉困惑。
但他不想解釋,像玩遊戲似的又挾了一塊肉到她的碗,玩起「疊疊樂」遊戲,一邊問著,「下次還敢跟我去打獵嗎?」
她小心的看著碗邊回答,「敢,不過,你得有背我回來的心理準備。」
「別傻了,一次就夠了!」
兩人的目光在那碗疊得高高的菜色中相遇,同時笑了出來。
胤律發現她很好相處,坦率幽默,而岳上弦發現他不如往昔的狂妄自大,也有其溫柔之處。
「快吃吧。」他也拿起筷子。
「可是吃這些下去,我不是更肥了?」她脫口而出,這才想到這話說得有欠妥當。他不是說了,她減些肉他才肯碰她?
她的臉蛋驀地一紅。她在想什麼?她真想減點肉讓他碰嗎?!
一見那張圓臉上的尷尬不自在,胤律就知道她那顆腦袋在想什麼,奇怪的是,他竟也莫名的感到不自在。
他輕咳一聲,「反正已經肥了,要瘦等身上的傷好了再瘦吧。」
「嗯。」
她臉紅紅的挑起碗上方堆最高的肉塞進嘴裡,接下來是紅燒獅子丸一口吃下,挾起大片魚肉嚥食,再拿起三隻已剝好殼的蝦子……
若在以往,胤律相信自己一定會開罵的,但此時,看著她的好胃口,看她將食物塞滿整個嘴巴,大口大口嚥下,他竟覺得——
他低頭一笑。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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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府裡的上上下下都感覺到小倆口的相處氣氛愈來愈融洽,胤貝勒沒回見蝶山莊,每天還盯著小梅要幫少福晉塗藥,每頓飯的雞腿也全挾到了她的碗裡,少福晉雖然有些害羞,但看得出來,她也好快樂。
前些時候,胤貝勒曾對外說過,絕不會將一隻母豬帶到坤輿馬場,嚇壞他的寶貝馬兒,但今兒個,他竟主動帶少福晉到馬場去參觀,府裡上不只差沒有列隊歡送兩人出門。
岳上弦聽額娘、聽百姓、甚至聽府裡的丫鬟談過坤輿馬場,但親臨馬場,她才知道這個養馬場佔地如此廣大,而為了讓馬兒長得健壯,不僅是飼料、飲水講究,每日還有專人固定策馬奔馳,馬廄也整理得相當乾淨,小馬及初生馬兒也都差專人照顧,分工相當精細。
她看著那清一色穿著藍色衣褲的小廝們,從胤貝勒口中得知,光在這兒做事的就有上百人,而血統純正的駿馬也數量驚人,舉目所見,不乏群馬奔馳的身影。
「想騎馬嗎?」胤律邊說邊帶著她往馬廄走去。
「不怕被我壓垮了?」她俏皮的反問。
他停下腳步,出言打趣,「原來你也會記恨,不是什麼都沒關係?」
被他反促狹,她臉兒一紅,「我是開玩笑的。」
兩人走到馬廄,他看著她一臉讚歎的看著一匹棕色馬,「想騎?」
「嗯,可是我穿——呃,絕不可以再撕我的衣服了,這光天化日之下,又好多人……」她趕忙提醒他,就怕他又來一次。
他笑了笑,「你以為我愛撕?就算要撕,也要看人撕。」
岳上弦咬著下唇。他的意思是對她,他絕不會再撕了?!
見她眼色一黯,「這樣吧,我差裁縫幫你特製幾套騎馬的褲裝。」
聞言,她眼睛又是一亮,「你說真的嗎?我聽百姓們說過,這些馬兒都是胤貝勒奉皇上諭旨所飼養的皇家御馬,每隔一段時日便得運至京城,若遇戰事,還是遠征的騎兵戰馬。」
「那又如何?」胤律一臉的無所謂。事實上,他雖愛馬,但養馬這事兒可是皇上給他的懲罰,因為皇上原要他留在皇宮內苑,陪他練武、談論國事,但他嫌那兒悶、處處限制,連要出宮遛馬還得配合皇上的時間,簡直沒自由。
所以他堅持回蘇州,皇上知道他愛馬成癡,特別送了幾匹神駒,要他不得讓它們出事外,還得負責將馬兒的數量加倍,只要兩年內達不到,或是神駒一命嗚呼,他就得回宮去。
也因此,他才從各地網羅養馬高手,再購置一些純種馬,一年年過去,馬場的規模愈來愈大,養育的馬兒數量更多,後來,更因邊疆戰事建功,皇上又差總管太監頒布聖旨,說這裡的馬兒不能外賣,是皇家御馬、是騎兵戰馬,當然,皇上也不吝送了萬兩萬金、珠寶及封賜……
這些過往內幕,胤律像說書似的講給岳上弦聽。
「皇上好霸道哦!」
「他霸道也拿我沒轍,事實上,他可羨慕極了我的自由。」他十分得意的說。
「怪哉,怎麼我眼前看到的,跟先前所聽到的是天差地別、南轅北轍!」一個含笑打趣的嗓音突地在兩人身後響起。
胤律眼睛倏地一亮,飛快轉身,一見久違不見的摯友迎上前來,他快步上前,兩個高俊挺拔的男子互相握拳槌對方的肩膀。
「建宇,你怎麼回來了?」
他微微一笑,「早該回來,我妹的快馬催了又催,讓我不得不跟皇上告假回江南。」
眼神一凜,「是為了那一巴掌?」
「靖憶也是金枝玉葉,那一巴掌後,她氣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說我不幫她把面子討回來,她一輩子都不出門!」
胤律抿抿唇,「雖然你是我的好朋友,但我仍要說,是她討打。」
他搖頭,「雖然你是我的好朋友,但我仍是要說,打她時也該想到我而手下留情呀。」
兩人四目相對,有種對峙的氣氛。
岳上弦看著兩個外貌出眾的男子。胤貝勒是漂亮,但那名——聽來是靖憶格格的哥哥就是典型的美男子了,他氣宇軒昂、文質彬彬、溫文儒雅,尤其一雙黑眸蘊含懾人酌沉穩,有種讓人可以倚賴的氣質。
「看來,你來是迫不及待要替靖憶討回一耳光了?」胤律一出口,那對峙的氣氛便緩了幾分,再加上建宇臉上的笑意,煙硝味幾乎沒了。
「不,我是希望能圓場,你到我家做客,不必你賠不是,而是讓我妹向你賠個不是,好打破僵局。」
「若是我堅持不去呢?」
「那我就邀你的少福晉去。」
「她!」他錯愕的看著岳上弦。
建宇點點頭,眼中帶笑的走到她身邊,上上下下的打量後,很誠實的道;「你離嬌小玲瓏的確是有點距離,『沒關係小姐』。」
「你也知道我?」這個綽號是胤律起的頭,岳上弦知道百姓及奴僕們私下都會這樣叫她。
「如雷貫耳,當然,許多你跟胤貝勒的事,也略知一二。」他微笑的凝睇著這個看來跟妹妹所說的「奇醜無比的母豬」差距懸殊的女子。她的體型是大了些,但那五官若能縮小點,可是個水噹噹的大美人吶!
「你好,初次見面!」
「他是建宇,靖憶格格的哥哥,人稱『宇王爺』,皇上跟前的紅人。」胤律突地插話,因為他討厭好友笑瞇瞇的看著岳上弦。而那個笨蛋也跟建宇笑得好甜,連「你好」這兩個字也帶了甜味,他聽了有些不是滋味。
「少福晉,本王爺請不動你的丈夫,少福晉應該會給我一個面子吧?」
「她不去!」胤律直接幫她拒絕了。
「好,那你來。」他也不堅持。
「我更不會去。」
「那就勞煩少福晉明晚走一趟,本王爺會派轎過來。」
「建宇你——」胤律不悅的眸子看向好友。瞧他左一句本王爺右一句本王爺,根本是故意拿身份來壓他。
建宇拍拍他的肩膀,「我聽聞你根本不在乎她,但從我妹的事情,還有當下的情形分析,事實並非如此,不是嗎?」
他俊臉微微漲紅,心虛否認,「誰會在乎她!」
「那她明晚到我那裡,你理當也不在乎才是。」
胤律頓時語塞,沒想到好友竟會用他的話來塞他的嘴。
「我剛回來,這會兒有點累了,明兒個或過幾日,咱們兄弟倆再好好找個時間敘舊。」建宇灑脫一笑,轉身坐上等候的轎子離去。
他抿著薄唇,卻見岳上弦還開心的在揮手,「轎子都遠了!」
她一愣,這才放下手,「對了,我真的要——」
「你去!」胤律火大的吼了她,逕自上了匹馬兒就奔馳而去。
幹麼突然發脾氣?!她真不明白,但好可惜啊,剛剛宇王爺打斷的融洽氣氛,看來是暫時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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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一頂豪華轎子到了福王府要迎貴客,沒想到啟程時,後方硬是多了一頂尾隨,胤律意外的也陪同前往,只不過他那張漂亮的俊顏臭得跟糞坑裡的石頭沒兩樣,好像被迫似的。
月白風清,宇王爺特地設宴在戶外亭台,還安排了舞蹈琴曲表演。
靖憶格格面對胤律那張冷硬無笑容的臉,眼眶直泛淚,即使席間她敬酒致歉,他就是不理,要知她胸口那股鬱火已悶燒許久,眼見委曲求全仍得不到他的善意回應,竟還幫那頭穿了一身粉紅的豬挾菜……
氣憤的淚水滾落眼眶,她再也擠不出笑容,「哥,這就是你要我做的,但結果呢?人家根本不理我,是他打我耶,他都沒有錯嗎?」
被點名的胤律冷眼睨她,「是你侮辱我妻子在先。」
妻子!岳上弦凝睇著他那帶著護衛的神情,一顆心怦然狂跳。
「我侮辱什麼?她本來就是只——」
「妹妹,不得放肆!」建宇連忙出聲,身為胤律的多年知己,他深知他絕不會因有他在場而控制不動粗。
靖憶格格見胤律一雙黑眸像夜間燃燒的兩把怒焰,只好硬生生的將那個敏感的字給嚥下,但發狠的護眼瞪向岳上弦。全是她害的!
岳上弦被看得不得不低頭。
「走!」
「咦?」她立即抬頭看著將她拉起身來的胤貝勒,但他沒瞧她,只是看著好友道;「明天到馬場來,咱們好好敘敘。」
「好。」建宇也不勉強留客。
「哥!」
兩人相偕離開,靖憶格格氣沖沖的將整桌好酒好菜全掀了,哭哭啼啼看著哥哥埋怨不已,「你根本沒幫我……」
「你的脾氣再不改,連神也幫不了你。」
他歎息一聲,也轉身回房,留下跺腳痛哭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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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朗氣清,坤輿馬場上,胤律跟建宇分乘兩匹神駒競技,兩人配帶著弓箭,比騎馬速度也比射箭的準頭,而在歇口氣時,兩人則談天說地,但很有默契的不談家裡和友人。
兩個時辰後,他們將馬兒騎回專屬的馬廄,建宇的馬兒立即有馬場的小廝代為照顧,而胤律則是親自為愛馬卸掉身上馬鞍,再拿起布來擦拭馬兒身上的汗水,避免著涼,再拍拍它的頭,跟它說點悄悄話……
建宇看著這一幕,意味深長的道:「火爆貝勒愛馬成癡,對女人都沒對馬來得溫柔,但我想有人已經跨過這條線了,是不?」
他有些困窘,但神情隨即恢復,邊梳理馬兒身上的鬃毛邊答,「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裝蒜!「昨晚同行,是擔心少福晉被舍妹欺負吧?」
「隨你怎麼想。」胤律邊說邊將梳子放回架上,逕自走出馬廄。
建宇撫著下顎,看著好友略微僵硬的背影。看來,他得再會會少福晉,好觀察觀察她有什麼通天本領,可以讓這嘗遍百花的好友特別愛護?
只是,接下來幾日,他這個宇王爺回蘇州的消息傳開了,除了福王爺夫婦設宴款待外,一些皇親富商更是連番宴請,除了自幼看他長大的福王爺夫婦是沒有所求的真心招待外,其它人不是問候皇上及宮中情形,就是想花錢買官,但不管如何,拉攏他這皇上眼前的大紅人才是最終目的。
好不容易吃完、喝完了,他今兒個再訪福王府。當日設宴,好友妒心發作帶老婆到馬場去,今日,他可要好好質問一番。
沒想到,又撲了個空,兩人全出門了。
「小姐她教一些不識字的老百姓學字去,應該不會太晚回來,至於胤貝勒則是收到一封信就出門了。」小梅說到這事還有些不開心,她不過染了點風寒,小姐就要她休息,不必跟去。
一封信?他有些困惑,但還是跟小梅道:「罷了,我晚一點再來。」
他乘轎離去,在經過怡紅院時,夜已低垂,不少鶯鶯燕燕在紅燈前向他搔首弄姿,他微微一笑,要轎夫走快些離去,殊不知他要找的兩人,此時全在怡紅院後方那一棟精心建造的庭園閣樓裡。
樓台上,鄭香兒哽咽的窩在胤律的懷裡,哭訴自己被老嬤嬤看守的這段日子,丫鬟,奴才誰也不許出去,今天,她好不容易才躲進送日用品進見蝶山莊的馬車才能脫困,再差人送信到王府,約他來這兒相見。
訴說完這段悲慘遭遇,她忍不住埋怨起他來,「香兒真不敢相信,胤貝勒為了那頭母豬而忘了我的存在!」聽來,她已經打探到這段日子成了深宮怨婦的原因。
「我沒有忘記,只是忙。」
胤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其實是忘了她了,但——
他眉一蹙。難怪這陣子他都不見老嬤嬤人影,看來,是奶奶安排她去的,這兩個老傢伙,一再干涉他的私事!
「胤貝勒,你都不知道我過得有多辛苦,我又有多麼想念你……」
她緊緊擁抱他。
這一幕全落在閣樓外,隔著曲橋假山後的岳上弦眼裡,她身旁站了一名在這兒工作的老婦,她也是這段日子向她努力習字的平民婆婆之一。
老婆婆此時可懊悔極了,她跟老伴的工作就是負責修剪打掃這庭園,吃住也全在假山後的小木屋裡,而這兒是怡紅院老鴇的住處,與那吵雜熱鬧的怡紅院僅有一牆之隔。
這時,怡紅院忙,老鴇絕不會來的,所以,為了表達對少福晉這段日子真心對待的感謝,她請她到這兒嘗點她親手做的點心,誰知,她們才從後門進入,就瞧見從庭園走進樓閣的胤貝勒,接著,又聽到鄭香兒的聲音……
從這兒望向不遠處的樓閣內,只見兩人摟摟抱抱,就連談話聲,也聽得一清二楚。
「你不是喜歡她而跟她在一起的,是不是?如果是,我可不饒她!」
「你想太多了,我跟她在一起純粹是無聊好玩,換換口味……」
胤律這話是敷衍,但也驚覺到自己對岳上弦真的有不一樣的感覺。
要不,他應是甩袖離去,因為沒有女人可以干涉他的事,但就因為他很清楚鄭香兒能得到花魁之冠,不全然是因出色的外貌,而是心機與手段。
怡紅院曾買來不少美人,但有些沒機會露臉就掛了,他常常在這兒出入,早耳聞那些美人是如何香消玉殞的……
他抿抿唇,見鄭香兒的美眸仍有疑慮,為了保護岳上弦,他開始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把妻子批評得一無是處……
鄭香兒愈聽愈開心,她主動吻上他的唇,他亦將她打橫抱起,往床榻上去……
這一幕看在岳上弦的眼裡,在離開樓台後,她雖看不見兩人了,但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的心狠狠抽痛著、撕裂著,像要死了一樣痛苦難受。
老婆婆看著無聲的流著兩行熱淚的少福晉,再看看老伴,一臉無措。
「我、我想回去了,點心下回再吃好了,謝謝你們。」
她強顏歡笑的跟老夫婦兩人道再見後,再從後門離開,沒有驚擾任何人,包括正忙著翻雲覆雨的胤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