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的財力很雄厚。」站在又心身旁的歐莎莎啜了口咖啡後,撂下評論。
黎又心端著咖啡杯的手微微顫動,原本呆滯的目光因莎莎的評論而染上戾氣,連一向柔軟、含笑的紅唇也顯得僵硬。
另一位好友在此時提出她的疑問——「誰能告訴我,這二十天我到底錯過了什麼精彩的事?」
問話的是柯昀濃,余頌賢的合夥人,「可威科技」的內勤總頭頭。柯昀濃的個陸溫和善良,總認為這是個真善美的世界,處處皆充滿著快樂和希望。但,自從和又心、莎莎、頌賢這些行動派人士成為知己好友後,單純的她只有驚嚇和搖頭的分。
歐莎莎作勢歎了口氣。「昀昀,妳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被又心嚇到心臟無力。」
柯昀濃之前休年假,拉著一家老小十多人跑去加拿大玩了二十天,直到昨晚才返國,所以錯過了黎又心驚世駭俗的獻身事件。
黎又心斜睨了莎莎一眼。「我已經很慘了,是好朋友就快拿幾手啤酒把我灌醉,讓我藉酒忘愁!」
她真的很想藉酒忘愁,最好這世界真有一種名叫孟婆湯的玩意兒,那麼她就可以把兩天前——實際上,應該追溯到兩個星期以前,從「秘密」Pub初見面的那一天算起——方沖元闖入她單純可愛的世界裡的記憶給消除掉!
黎又心趕緊將咖啡杯放在窗台上,免得在熊熊怒火中不小心打破自己心愛的杯子。
兩天前,一個愚蠢又黑暗的深夜,她的獻身計劃給錯了人。
天亮了,應該就沒有所謂視線不清楚的問題了吧?沒錯,她是應該一拳打死那個白吃的「食客」,然後立刻離開假「顧先生」的房間。
但,事實是,她依舊在半推半拒之下,讓人給吃干抹淨了!什麼早餐?方仲元甚至還吃了午餐、下午茶,吃得不亦樂乎!
黎又心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對於自己那日的放縱,她此刻想來依然心有餘悸。
她記得那天的黃昏……
夕陽西下,天空是一片亮麗的橘紅色,刺得她心痛眼茫。一天即將過去了,而她竟在此時才驚覺到自己居然跟一個痞子男在床上纏綿激情了一整天引這個認知簡直讓她情緒崩潰!
於是她起床,穿上冰涼的襯衣,披上大外套,二話不說,堅定地離開。
方仲元並沒阻止她離去。他不發一語,只是掛著痞子似的笑,那個笑容彷彿宣告著:她別想再有平靜無波的生活了!
沒錯,自從痞子男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後,已經徹底顛覆了她平靜的世界。她的生活現在是一團亂,平靜無波根本是種奢求。
「妳去找婦產科拿藥了嗎?」歐莎莎突然開口詢問。
身為又心的摯友,歐莎莎當然知道又心驚天動地的計劃。
在第二天黃昏,失蹤一整天的又心再度出現在大廳的那一刻,她立即知道了好友倒霉悲慘的遭遇。
她是實際、開放的人,雖然不反對一夜情,但一定要有必要的措施。方先生既然沒做出任何保護的措施,那麼事後的補救是又心一定要做的事。
又心煩躁地搖搖頭。「我MC才結束三天,應該不是危險期吧?」
「還是看看醫生,聽聽醫生怎麼說比較好。要是存著僥倖的心態,到時真的中鏢了,那才叫欲哭無淚。」
黎又心深吸了口氣,知道莎莎的建議是完全正確的。她一點兒都不希望再和那個臭痞子有任何牽扯,正因為如此,她更要將自己受孕的機率降至零。誰能預期痞子男的精子會有多久的存活力?他根本就是個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柯昀濃疑惑地聽著好友一來一往的對談,心臟也跟隨著一字一句開始緊張了起來。她無意間看向窗外,目光隨即定在某一點,喃喃地問:「又心,妳要看婦產科的事……跟外面那個看板愛慕者有關係嗎?」
黎又心聞百,迅速轉頭瞪著對面的大樓。方大金主的財力的確很雄厚,他包下對街一整排商業大樓的外牆,學習之前大樂透的廣告,但卻更有創意。整面看板漆上紅色的顏料,正中央只印著一件白色的細肩帶襯衣,一旁以龍飛鳳舞的字寫著:「親愛的又心,將車!」
和那晚一樣的白色襯衣、一樣的「將軍」兩字,在在挑釁著又心修養的極限。
黎又心深呼吸後,冷靜地說:「昀昀,現在的我不需要婦產科了,只要到精神科報到就好,因為我很快就會精神崩潰……或者,犯下殺人罪,直接去警察局自首也行。」
「精神崩潰?!殺人?!」柯昀濃震驚地搗著嘴。老天,她一向開朗快樂的好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心,妳到底怎麼了?」
「嚇到了嗎?」一旁的莎莎決定給好友來個震撼教育。「還有更震撼的,又心在兩天前,一個月黑風高的深夜,被那個付錢包下廣告看板的男人給由頭到腳吃干抹淨啦!」
「不會吧?!」柯昀濃震驚不已。神經大條地開口再問:「那顧先生呢?又心不是打算想個辦法向他表白愛意嗎?現在扯上這個看板男,那顧先生該怎麼辦?」
一提到顧先生,黎又心的眼立刻升起一片霧氣。她就是因為想要表白愛意,才會惹上那個亂七八糟的看板男!
嗚……這個時候不要提到顧先生,那會讓她想哭……
「又心姊姊,顧先生請妳到小會議室……」公司小妹前來傳達訊息後,腳步躊躇著,沒有立即離去。
「還有事嗎?」黎又心問。
公司小辣深吸了口氣後,勇敢地代公司其它好奇的人提出疑問。「又心姊姊,什麼叫『將軍』啊?」
黎又心閉上限,克制著即將噴發而出的沖天怒火。
歐莎莎為避免傷及無辜,趕緊支開好奇的公司小妹。「姊姊的事,小孩子不要太好奇。乖,趕快去忙妳的。」
「哦!」小妹一看苗頭不對,機警地立刻閃人。
柯昀濃安慰地拍拍又心的肩膀。「別想太多,妳還是先去會議室好了。」
黎又心歎了口氣,沮喪地點頭,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會議室。
柯昀濃目送好友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我好擔心又心。」
歐莎莎將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我倒覺得沒啥好憂心的。昀昀,妳猜猜看板男是誰?我們都認識唷!」
柯昀濃搖頭。「是誰?我不認為咱們身旁有哪個男人敢這麼膽大妄為。」
歐莎莎笑。「方仲元。」
答案揭曉,讓柯昀濃大吃一驚。方仲元在美國的公司和「可威科技」往來還算密切。「不會吧?!方總花名遠播,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耶!又心怎麼會扯上他?」
歐莎莎聳肩。方大金主顯然已完全惹火又心了,她得改改之前對於又心勝算等於零的想法。「那又如何?妳認為咱們又心會讓人欺負好玩的嗎?」
柯昀濃望著又心離去的方向。「沒錯,如果又心真的發脾氣,絕不可能讓人欺負好玩的,看來方總這次是惹錯人了。」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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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又心來到會議室。只是等待她的人,不只一個顧先生,還有那個她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的男人——方仲元。
「黎小姐,這位方先生妳見過了。」顧先生有禮地招呼,沒發現自己的秘書一臉暴戾之氣。
方仲元扯著嘴角,瀟灑一笑。兩天不見,他真想好好抱抱親愛的又心,再送上愛的熱吻。「老顧,別客套了,我和黎小姐很『熟』。」
一個「熟」字差點瓦解黎又心強裝的冷靜,她咬牙切齒,冷冷回擊。「方先生言之有誤,我們並不熟。」
方仲元心情似乎非常好。「不熟?『又心』真是客氣。」
他指指窗外那在陽光照射之下顯得更加耀眼、紅得發亮的廣告看板。「我記得黎小姐的名字就叫又心,真羨慕那個『又心』有如此癡狂的愛慕者,不知又心對這樣的示愛有何看法?」
方仲元左一句又心、右一句又心,明顯的曖昧暗示,逼得黎又心差點舉高玉腿,將他踹到天涯海角去!
這個痞子男到底想怎樣?難道他不曉得他這麼一叫,會讓顧先生誤解他們之間的關係嗎?
「僅是同名,我沒有任何看法。」黎又心決定否認到底。
方仲元笑看著又心。他太清楚又心否認的目的——不想讓老顧有所誤會。可惜啊可惜,那一晚他沒將她送回老顧身邊,現在當然更不會。
「僅是同名?」他懶洋洋地笑著,像極了一頭正在享受陽光的公獅子。
方仲元壞心眼地搭上老朋友的肩,「無辜」地問:「老顧啊,咱們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好朋友,你不覺得那排字很像你老朋友——我的筆跡嗎?」
伴著黎又心倒抽口氣的聲音,顧先生真的瞇起眼,細心地觀察了起來。半晌後,他點點頭,真心評論道:「聽你這麼一說,還挺像的……」
「不——」黎又心震驚不已。
她死瞪著眼前該死的、不斷洩漏秘密的痞子男。如果光靠冒火的眼睛就可以殺人,方仲元早讓她千刀萬剮了!他到底想怎麼樣啦?!
方仲元開心地呵呵笑,完全不顧又心想要保住秘密所做的努力,他「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又心,緩緩地說出真相!
「老顧啊,你想我會不會就是愛慕『又心』的那名男士?」
「你不要太過分了,方仲元!」
黎又心再也壓制不住體內燃燒的熊熊怒火,她用力扯著方仲元的手臂,當著一臉困惑的顧先生面前,硬拖著他衝出小會議室。
方仲元還火上添油地揮揮手,嬉皮笑臉地和好友道別。「老顧,又心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咱們有空再聊嘍!」
黎又心用力踹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將該死的痞子男甩向堅硬的牆壁,再狠狠關上門。
都是他!他的出退讓她變成了暴力女,讓她的柔情化為烏有,讓她愛的告白一敗塗地,讓她的生活像場鬧劇!
「方仲元!你到底想怎麼樣?!」黎又心整整矮了方仲元一顆半的頭,但憤怒讓她力量十足,她揪著方仲元的衣襟,將他牢牢抵著牆,憤怒地低吼。
方仲元的大毛手再度親暱地襲向愛人的腰際。「我想妳,親愛的又心,妳想我嗎?」
黎又心氣炸了。「我一點兒都不想你,相反地。我恨不得一刀砍死你!方仲元,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就算我們之間曾經有過錯誤的親密關係,那又如何?我還是維持本意,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如果你不想被討厭,最好離我遠一點!」
方仲元再度使出捧心絕招,只差沒流下兩滴男人淚,刻劃自己的委屈。「又心太狠了,我整個人全給了妳,不可能再離開妳。」
黎又心聞言,更加怒不可遏,氣憤地咆哮道:「你這個精蟲過剩、只靠下半身思考的野獸!什麼叫做『我整個人全給了妳』?你根本毫無貞操觀念,隨時說上就上!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方仲元,我整個人全給你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方仲元瞇起眼,滿足地漾開笑,順勢將愛人攬進懷裡,俯身靠在她的耳畔,溫熱的氣息曖昧地吹拂在又心敏感的耳垂上。「這就是關鍵所在了,親愛的又心。妳整個人全給了我,我怎麼捨得再將妳還給老顧呢?」
黎又心倒抽了口氣,憤怒地想海扁他,卻發現自己的四肢早讓這個該死的痞子男給牢牢地箝制住了。
「方仲元!」氣到不行,黎又心哇哇直吼:「那是個錯誤!我獻身的人不是你,我愛的人是顧先生,我愛的告白是給他的!我們發生關係又如何?我被你吃干抹淨又如何?我喜歡的人還是他!」
聞言,方仲元開朗的笑容一斂,熱情的黑眸頓時冷卻。
「老顧不適合妳,又心。」
「適不適合都不關你的事,放開我!」
「這關我的事。」他瞇起黑眸。
黎又心冷冷一哼。「現在是怎麼回事?情勢大逆轉了嗎?你不是認為愛情不可以獨享嗎?難道這條理論只針對你自己,其它人就不能適用?告訴你,方仲元,我不會去哀悼我失去的那片薄薄的處女膜,我只會更積極地去爭取我和顧先生的未來!」
方仲元俯身低首,抵著她的唇,一向戲謔、玩世不恭的黑眸,進出了深沉的異色。「放棄吧,又心,老顧在新加坡有一個互許終身的女友,他潔身自愛,不可能會接受妳的性感誘惑。」
黎又心又一個冷哼。「你別想再騙我了,這是不是又是你『個人多年觀察下來所做的結論』?哼,我知道顧先生是新加坡華僑,我也知道顧先生的老家在新加坡,但這並不代表他在新加坡就有一個互許終身的女友!笨蛋只做一次,你別想再唬瞬我了!」
方仲元注視著她,臉色陰沉地開口問:「真的這麼在乎妳的顧先生?」
她氣憤地瞪視。「廢話!如果不是你毫無意義的阻撓,那一夜之後,我和顧先生的關係是好是壞早就有了結果,不會像現在這樣依舊僵在原地!」
方仲元放開她的手。挑起她的下顎,冷冷地說:「毫無意義?親愛的又心,就算妳的初夜給錯了人,不過,我感覺妳還挺配合的,不是嗎?」
黎又心氣得全身發抖,她用力推開他,倒退三大步。「方仲元,你真的很該死!」
方仲元痞痞地聳肩。「我陳述的是事實。」
「你!」
憤怒累積到最高點,黎又心怒視著眼前的男人,卻一句話都吼不出來。她拚命告訴自己深呼吸、深呼吸,而後發現在氣憤下所喪失的理智漸漸回籠了。
她吸口氣,好整以暇地踱到方仲元面前。仰頭迎視他眼中的譏誚,雙臂環胸,挑釁地說:「方先生,其實我應該好好謝謝你才是,你啟發了我對性愛無知的那塊領域,我不知道原來性愛是如此美好、如此令人享受的一件事。你是個好老師,讓我徹底覺醒了。」
方仲元自豪不起來,感覺像是被痛K了一拳似的。
黎又心冷冷一哼,覺得很痛快。「我對你並沒有愛慕。光是肉體的交融就能如此舒服的話,我更加期待我和顧先生之間的親密關係。美好的性加上愛情,我相信所爆發出來的纏綿火花,絕對會勝過那錯誤一夜的激情。」
方仲元像是又被連連痛K了好幾拳。「妳在示威嗎?還是鼓勵我可以開班授課?」
黎又心學他那樣痞痞地聳肩,用他剛剛說過的話回他。「我陳述的是事實。」
方仲元挑眉。「妳是我精心調教出來的學生,我可不捨得讓妳輕易轉班。」
黎又心甜甜笑開。「愛是不能獨享的,親愛的方老師。」
方仲元扯開嘴角,冷冷一笑。「妳的學習能力真值得讚揚。」
黎又心眨眨長長的眼睫毛。「我虛心受教,方老師誇獎了。」
兩人迎視著對方,詭異而緊繃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
「看來勢均力敵了?」方仲元撂下評論。
黎又心不予認同。「不,我只想離你遠一點兒。」
「不可能!」他說。
「走著瞧!」她說。
兩人對視,挑釁的火花進裂四射,一場「獨享」與「分享」的拉鋸戰,正式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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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五千,又心輸!」這是小家子氣的柯昀濃。
「賭京都賞櫻、泡湯豪華五日游。又心輸!」這是略有遠見的歐莎莎。
「賭加勒比海豪華游輪四十日游,外加拉霸賭資兩千美金和金髮藍眼的肌肉美男子一名,又心輸!」這是大手筆、大方灑鈔票的余頌賢。
「呿!」柯昀濃和歐莎莎不約而同地翻白眼,揚手一揮。
「不切實際!哪可能放一個半月的假,不用工作啦?余老闆。」
余頌賢高高蹺起二郎腿。「妳們也知道不切實際?全賭又心輸,我們賭屁啊!」
柯昀濃嘟起紅紅的小嘴。「我也想賭又心贏啊!之前我和莎莎都挺看好她的,可是現在橫看豎看,就是看不到又心有半點勝算嘛!」
歐莎莎優雅地啜了口咖啡,認同地點頭。「贊成!尤其方總竟然使出了那招絕招,我看咱們的小又心真的一點兒勝算都沒有嘍!」
余頌賢皺起眉頭。「妳們家顧先生同意了?」
歐莎莎歎了口氣。「她說要和顧先生好好談談,等她來,再問問嘍!」
柯昀濃端起酒杯,看著黃橙橙的液體在杯內晃動。「如果我是又心,我也想一刀砍了方總,他趕盡殺絕的意味太過明顯了。」
余頌賢無奈地搖頭。她是有遠見的人,在她眼中,任何危機都是轉機,偏偏在又心和方總之間,她看不出好友有什麼轉機。
今晚,四名好友再度相約到「秘密」Pub小酌一杯,分享心事。
三名好友一一來到,獨缺最近風雨不斷、多事纏身的黎又心。
「又心怎麼這麼久?」柯昀濃問。
歐莎莎瞄瞄腕表。「應該快到了,我離開公司時,她和顧先生的會議正要結束。」
說人人到,入口處此時飄進一抹白色的身影,黎又心宛若倩女幽魂般,神情哀肅地坐進四人座位的空位裡。
「妳這副死樣子,有沒有嚇到路人?」余頌賢殘忍地評論。又心蒼白的模樣確實慘不忍睹。
黎又心毫不客氣地送給好友一個大白眼。
溫柔的柯昀濃好心地遞來一杯冰開心。「喝水,順順氣。」
黎又心看著不能消愁的白開水,一點兒也提不起勁。「我不要白開水。」
「來,這個!」明事理的莎莎立刻遞過來一杯「深水炸彈」,還慇勤地幫又心將小杯的威士忌倒進啤酒之中。「啤酒加威士忌!這種超嗆的混酒方式,保證妳三杯就喝醉抱馬桶,一醉解千愁!」
「好!這是個好主意。」黎又心抱著杯子,狠狠飲盡半杯。
余頌賢懶洋洋地盯著「自殘」的又心。「怎麼,談判失敗嗎?顧先生真的要把妳送給方總當臨時助理?」
這就是方仲元的絕招。
看準了顧先生耳根軟,所以方仲元再度向他提出借將的請求。美其名是讓他在陌生的台灣商場有個得力的助手,實則是想天天能夠看到又心。
黎又心掛著淒慘的哭臉,哇哇嚷著。「顧先生說他們是老朋友,這個忙一定得幫,要我一個星期到方仲元那邊報到四天。嗚∼∼我就只有星期三才可以見到我朝思暮想的顧先生了……」她說著說著,一仰頭,剩下的半杯酒立刻見底。
余頌賢一見到又心豪飲的狠勁,立刻將手中的威士忌杯放下,改喝白開水。今晚她別想再喝酒了,因為又心一定會喝醉,而她勢必要當又心的司機。
歐莎莎同情地拍拍又心的肩膀。「妳別難過,方總是看準顧先生不會拒絕,所以才提出這個要求的。」
黎又心的眼眶裡蓄著兩汪淚水。「問題是,我並不想見到他啊!方仲元真的很奇陸耶!明明知道我討厭他,為什麼硬要將我和他扯在一起?」
「答案很簡單,因為我愛妳啊,親愛的又心。」
突如其來的男聲竄進四個女人的私密天地之中。
歐莎莎等三人紛紛抬頭,驚訝地瞪著來者,暗自感歎又心不幸的命運。
黎又心憤怒地起身。「方仲元,你是打哪兒來的邪魔歪道?為什麼我走到哪兒都可以看到你?!」
方仲元好心地扶住輕輕搖晃的又心。情緒的激動加上超差的酒量,讓黎又心已呈現五分醉的狀態。
「這叫緣分,不叫邪魔歪道。妳真會傷我的心!」方仲元說著說著,大毛手一攬,順勢將又心摟進懷中。
「我想妳,寶貝。」方仲元不理會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旁人,逕自熱情地表達思念之情。
黎又心無福消受這番熱情,她用力推開眼前該死的痞子男。「放開我!你再碰我。我砍了你的手!」
她杏眼一瞪,眼角竟意外瞥見方仲元的身旁依偎著一名美麗絕倫、性感無比的女子。
女子偎著他的姿態,讓人輕易看出她和方仲元之間關係匪淺……
黎又心不自覺一愣。方仲元見她愣了愣,以為她是介意自己與身旁女伴的關係。「又心,別介意,妳還是我的首席愛人,沒人可以奪去妳在我心中的地位——」
方仲元還來不及闡述他「愛是不能獨享」的偉大理論之際,黎又心不客氣的巴掌已經乾淨俐落地揮了過去——
肉擊肉的聲響在所有人震驚的表情中炸開。
場面頓時陷入可怕的死寂中。
又心這一掌很夠力,方仲元的右臉頰立刻浮現一大片的紅。
「你真的很欠揍!」
黎又心甩甩疼痛的手,冷冷地表達立場後,隨即轉身走人,離開Pub。
余頌賢望著又心離去的背影,再瞄瞄方大金主搗著臉頰的蠢樣後,涼涼地表示意見。
「衝著又心這一巴掌,我改變押注。我賭又心會贏,賭金一樣。」
「我也要!賭金加五千,我賭又心會贏!」這是小家子氣的柯昀濃。
「我也賭又心會贏,賭金由五天變成十天!」這是稍有遠見的歐莎莎。
余頌賢望著衝出去捉人的方仲元,嘴角扯開了笑。「呿!全賭又心會贏,這賭局根本無法成立。」
柯昀濃有良心地表示關懷。「又心沒事吧?」
歐莎莎替好友們各補上一杯威士忌。「保證沒事。來,咱們今夜不醉不歸!」
「好!」
三人舉杯,歡樂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