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位企業界大老的壽宴,降矢春夫帶著妻女一同出席為大老賀壽,一邊也積極地尋找合作的對象。
以往出席這種宴會,未央的心情雖不見得愉悅,但至少是心甘情願的。因為她知道自己是爸媽得意的洋娃娃,而她也樂於滿足他們這種天底下父母都會有的虛榮。但今天,是在她發現家裡事業岌岌可危,而她又可能被逼嫁進羅川家之後的第一場宴會……
因為這種種的因素,今天的她實在無法心甘,也不能情願。
「末央,」降矢春夫低聲地喚,「我跟你媽媽過去跟籐木先生打個招呼,你在這兒等一下。」
「嗯。」她點頭,然後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看著宴會裡來來去去,跟她毫不相千的人們,未央突然有一種強烈的空虛感。
過去,這些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事實上,她的生活除了這些,似乎也沒有其他了。
她一直覺得這就是她該過的生活,但現在……她驚覺一直過著這種生活的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而可悲。
「降矢小姐……」突然,三個衣著入時的女子走了過來。
這三個人其中有兩個是籐木家的姊妹實子跟洋子,而另一名則是她們的姊妹淘,小林商事的千金小林裡奈。
她們三人是非常有名的社交名媛,更是眾所周知的夜店三姝。
未央跟她們僅是點頭之交,平時毫無往來。
「籐木小姐,小林小姐。」她起身,禮貌致意。
「降矢小姐,令尊正跟我爹地在聊天,你知道嗎?"籐木實子問。
「我知道。」她點頭。她知道籐木實子突然這麼問一定有原因,但她實在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此時,她們三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降矢小姐,我想……你身上這套和服應該不便宜吧?"籐木實子又問,而她妹妹洋子跟小林裡奈則是掩唇竊笑。
她微怔,不解地看著她們三人。
「籐木小姐,你到底想說什麼?"她眉心一擰,神情嚴肅地道。
「唉唷,」籐木實子誇張地一笑,「你該不是生氣了吧?我沒有什麼其他意思……」
「對啊,我姊姊沒有什麼意思,她只是想說……」籐木洋子挑挑眉,言辭刻薄地道:「不知道這種昂貴和服,你還能穿多久?"
她一怔,赫然發現她們是來嘲諷她的。
顯然降矢家的事業危機在上流圈子中,早已不是新聞。
「聽我爹地說,降矢家現在已是窮途末路,可是我看……不像嘛。」籐木洋子撇唇一笑,語帶揶揄,「降矢小姐既然還穿得起這種昂貴和服,可見情況也不是太糟。」
雖然降矢家極有可能破產,但未央絕不接受這樣的對待。
她目光一凝,神情冷肅。「三位,失陪。」說罷,她轉身就要走開。
「\。」籐木實子拉住她,像是不肯善罷干休似的。
未央轉頭直視著她,有點微慍。
「難道你不想知道令尊找我爹地做什麼?"籐木實子挑眉一笑,「令尊正尋求我爹地的幫忙,希望我爹地能拉他一把呢!"
「沒錯,」洋子附和著,「你這個降矢家的小姐已經快落難了,知道嗎?"
雖然降矢家出現危機,而且相當危急,但她不願順了她們的心,她絕不讓她們看她笑話。
身為降矢家的小姐,她必須挺起胸膛,驕傲而堅強地面對這一切。要是她在此時逃開了,那麼她一輩子都會成為別人的笑話。
付著,她揚起下巴,目光如炬地直視著她們——
「落井下石會讓你們覺得比較優越嗎?"她冷冷地說。
三人末料她會反擊,不禁一怔。
「人生本就有起有落,降矢家現在還沒破產,就算破產了,也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說著,她撇唇一笑,「人生的際遇是很難說的,令尊從前不也只是個炒地皮的暴發戶?"
這句話可真是正中籐木姊姊倆的要害。是的,她們是暴發戶的女兒、論出身,遠遠不及未央這種出身名門的小姐。
「你……」籐木實子頓時惱羞成怒,「你們家都快破產了,你還在擺什麼大小姐架子?"
看見她那生氣的樣子,未央不知為何覺得興奮極了。
她發現自己不是只能當溫柔軟弱的干金女,她可以強硬,可以展開反擊,而不是可憐的處在挨打的位置。
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若不想成為別人的俎上肉,就得武裝自己。
「籐木小姐何必生氣?我只是說出事實罷了……」她氣定神閒地一笑,「還是我說出事實,讓你惱羞成怒了?"
「你!」
「哼哼……」突然,自簾後的露台處傳來一聲低沉的、陽剛的,同時也充滿著侵略感的男性哼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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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無絕對想不到自己只不過是躲到角落來抽根煙,就聽見如此精采的對話。
籐木家的兩姊妹及小林裡奈都算是他熟悉的人物,她們經常出席各個派對及夜店,在東京的夜生活圈子裡,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們。
不過,另一名降矢家的千金,他卻從不曾碰見過。
也許他們曾經同時出現在某些場合中,但卻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
據說降矢家家教嚴格,對唯一的女兒更是保護嚴密,除非是正式的場合,否則她幾乎是不輕易拋頭露臉的。
他一直以為這種養在深閨的小姐一遇到攻擊時,大抵只有兩種反應,一種是委屈的掉淚,而另一種則是優雅的撤退。
當他聽見她展開那樣的反擊時,他不得不說……他真的吃了一驚。
當然,籐木家的兩姊妹根本是自取其辱。
他原本並不打算現身的,但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誰?"聽見他的笑聲,惱羞成怒的籐木實子氣憤地低吼:「誰在那裡偷聽人家說話?"
練無自簾後走出,唇邊掛著一抹自若的微笑。「籐木小姐,小林小姐。」
發現簾後的人竟是羅川集團的現任總裁,更是所有上流名媛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羅川練無時,籐木姊妹倆及小林裡奈都瞪大了眼睛。
「羅……羅川少爺?"剛才還怒目圓瞪,語氣惡劣的籐木實子,立刻笑得似花一般燦爛。
這前後判若兩人的模樣,真數未央大開眼界。
是什麼人有這樣的能耐,可以數目中無人的籐木姊妹倆,有著如此巨大的改變?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籐木實子討好地道,「今天一直沒看見你呢。」
「是啊,」籐木洋子也湊上去,「距離上次見到羅川少爺你,已經整整一個月了呢。」
「羅川少爺,」一旁的小林裡奈生怕被忽略了,立刻趨前,「我是小林裡奈,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練無點頭,禮貌性的一笑,但眼底卻沒有任何的感情。
他將視線往站在她們身後不遠處的未央望去,發現她正以一種好奇的、不解的眼神注視著他。
她容貌姣美,身形纖細卻勻稱,最重要的是……她氣質高雅,有著一股清新脫俗的動人氣息。
原來她就是降矢家的千金,那朵溫室中的花朵。
降矢家目前的狀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畢竟他現在可是降矢家的債權人。
他以為家裡遭逢這種狀況的她,會顯得不安、畏縮,甚至是自卑害怕,但她沒有,她腰桿挺得比誰都直,眼神比誰都堅毅強悍。
他想,這也許是來自於她的出身及自小的性格養成。
「小姐們,我並不是故意偷聽你們的談話……」他撇唇一笑,「因為我在這兒抽煙,所以才不小心聽到各位的談話,真是抱歉。」
「這……沒關係的。」剛才質問著是誰在偷聽的籐木實子,一臉尷尬,「羅川少爺當然不會故意偷聽我們的談話,這是誤會。」
「不管有意還是無心,總之我先跟各位致歉。」說著,他優雅地微欠。
末央從旁觀看著這個男人,目光不自覺地被他吸引。
其實她早該走開的,但卻忍不住在這兒駐足。
她從沒看過這樣的男人,他不過三十出頭,卻有著一種天下盡在他腳下的霸氣。
那霸氣是渾然天成,與生俱來,而不是後天養成,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出身必定不凡。
當然,令她忍不住駐足的不只是這個,還有他的英挺容貌。她必須說,他是個少見的、優雅卻又霸氣的俊男。
雖然他現在面帶著微笑,但她感覺得出來那是表相,微笑底下的他,正要爆發出一股令人震懾的猛流——
「羅川先生,今天只有你出席嗎?老夫人呢?"籐木實子問。
「我奶奶最近身體微恙,不克出席。」
「是嗎?"籐木洋子立刻露出憂心的神情,但明顯地,那只是客套的關心。
「方便的話,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探望她老人家?"小林裡奈問。
練無唇角一勾,「恐怕不方便。」
「咦?」三人微怔。
「我奶奶並不喜歡尖酸刻薄,嘴巴不饒人,一逮到機會就想狠狠踩別人一腳的女孩。」他臉上帶著笑容,但說出口的每字每句都尖銳無比,「要是你們去探望我奶奶,恐怕只會讓她病情加深。」
他話剛說完,籐木實子三人已鐵青著臉,啞口無言。
被當場如此羞辱,她們當然羞惱氣憤,但面對著練無,她們只能忍氣吞聲,自認倒楣。
而此時,聽見她們提及羅川老夫人的未央,正一臉驚愕地看著那英俊男子。
羅川老夫人?她們口中所說的老夫人,是否就是那天登門拜訪,並向她父母提出聯姻要求的羅川老夫人?
從籐木實子三人對他的態度恭敬而諂媚,被他損了之後還不敢吭聲看來,便可知道他的身份地位,勢必不同於一般的上流人士,難道說他就是……
羅川老夫人為了替自己至今未嫁的女兒報仇,而要求她嫁進羅川家,那麼他呢?他有什麼理由娶一個他從不認識也沒有愛情的女人?
他像是那種會對祖母的命令言聽計從的人嗎?他……難道他也可以為了替姑姑出口氣,而娶一個他不想娶的女人?
當她正忖著的時候,練無已準備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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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川先生。」未央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竟喚住了一個她從不認識的男人。
但當她反應過來,她已開了口,而他也已轉了身。
他疑惑地望著她,而籐木實子三人也驚疑地瞪著她看。
「降矢小姐,有什麼指教?"練無唇角微微揚起、非常有紳士風範地問道。
「請問你……」她頓了一下,有點礙口地問。
練無感覺到她有什麼事想問他,卻又難以啟齒。
他眼睛直視著她,話卻是對著籐木實子三人說的。「三位小姐,麻煩你們離開一下,好嗎?"
三人一聽,心裡雖然有點不甘,卻還是低著頭,一臉怨恨地走開。
待她們走開,練無趨前幾步,靠近了未央——
「降矢小姐,現在你可以說了吧?"他撇唇一笑,凝視著眼前這個嬌柔卻又堅毅的美麗女子。
未央抬起下巴,毅然地迎上他的目光。但當她一對上他的視線,她心頭一震。
他直視著她,黑色的眼睛彷彿要把眼前的一切盡焚為焦土,散發出一種鮮明的熾熱。
「降矢小姐?"他又叫了她一聲。
她倏地回神,卻驚慌失措地不敢直視他。
低下頭,她含糊不清地問:「為……為什麼你要跟我結婚?"
像是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他將上半身往前一傾,靠近了她。
感覺到他的欺近,未央一震,反射動作似的往後退了兩步。因為穿著和服,她的腳步因而有點踉嗆。
練無伸出手,本能地想扶她一把。
「不要。」她警覺地瞪視著他,拒絕了他的好意,「請你不要碰我。」
他一怔。她果然如傳聞所說,是個自製、自律,且拘謹矜持的千金小姐。
他及時的抽手,蹙眉有禮地一笑。「我是怕你摔倒,沒有其他意思。」
「你……你知道我是誰,對吧?"她問。
他微頓。是的,他確實知道她是誰,雖然他以前從未與她照面,但他聽過她的事。
「當然。」他點頭。
她秀眉一擰。他知道她是誰,也就是說打從剛才,他就知道她是那個羅川家正準備像奴隸一樣買賣進門的新娘?
「為什麼你跟你奶奶要那麼做?"她語帶質問。
練無疑惑地望著她。他跟奶奶做了什麼?她該不會是指羅川集團成了降矢家的債權人這件事吧?
忖著,他撇唇一笑。「降矢小姐,在商言商這句話,你應該聽過吧?羅川集團成了令尊的債權人是不爭的事實,而令尊周轉不靈,隨時可能被羅川集團管收也是個事實。」
說著,他又是一記淡淡的笑意,「現實生活就是這麼的殘酷,我想你慢慢就會知道。」
看他以如此蠻不在乎的語氣說著這些話,她不知怎地就覺得生氣。
什麼在商言商?難道他的在商言商,還包括「販賣人口」?
她越想越覺得氣憤,不自覺地就勇敢起來。
「這跟奴隸買賣有什麼不同?"她問。
他微頓,然後似笑非笑地睇著她。
奴隸買賣?她把降矢家形容成奴隸?這真是個有趣的形容,但他認為這根本是兩碼子事。
「我實在感覺不出這跟奴隸買賣有哪裡相同,如果這真是奴隸買賣,那我買的也是一個體質不佳,營養不良的奴隸,買來了還得先給他吃補品。」他打趣地說。
聞言,末央一震,旋即更覺得氣憤。
營養不良的奴隸?他……他說什麼東西?他是說她長得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這真是太無禮了,她雖然纖瘦,但她絕沒有營養不良,相反地,她的身體還不錯。什麼得先給補品吃,他真是個……
「你真是個狂妄又無禮的人。」她怒視著他。
他挑眉一笑,「我感覺你對我有深濃的敵意,為什麼?"
她瞪著他的樣子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怎麼?他跟她有殺父之仇嗎?他只不過有管收降矢家事業的可能,但並沒有毀了她父親降矢春夫。
只要降矢春夫有辦法,他絕不會逼迫降矢春夫放棄家族事業。但現在問題是……降矢春夫已經完全不行了,除非他找到注資者。
但事實上,這幾乎是不可能了。
「只要令尊能想出辦法,我絕對動不了他。」他說。
「我爸爸會想出辦法的,他絕不會……絕不會……」說著,她有點哽咽了。
是的,她爸爸絕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將她嫁進羅川家,他不會讓他心愛的女兒,像被買賣叫價的奴隸一樣,嫁進羅川家,絕不會。
如果羅川家跟降矢家沒有這層糾葛,也不是在這種威逼脅迫的情況下要她出嫁,她會願意的。
只要爸爸一句話,她就會聽從他的指示,相信他的決定,帶著父母親滿滿的祝福出嫁。
但現在,情況並非如此。
「我爸爸他……他會有辦法的,他……」她眉心一蹙,胸口發疼。
看見她那樣的表情,練無眉頭一皺,同情卻又不得不殘忍地告訴她事實。
「我實在不想潑你冷水,但是……你認為令尊還有辦法可想嗎?"
她一震,驚疑地望著他。
「所有人都知道降矢家積欠銀行近十億,注資降矢家就等於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般。」他直視著她,「沒有任何一個生意人,願意做這種血本無歸的生意,你明白嗎?"
聽他這麼說,未央不甘心地回道:「所以你跟你奶奶就乘人之危,在這個時候提出無理的要求?"
練無一怔,「無理的要求?"
他不記得他曾對降矢春夫提出任何無理的要求,他唯一的要求是要降矢春夫至少繳款正常,而這並不過分,也不無理。
「難道不是?"她慍惱不甘地瞪著他,「我不是奴隸,我不會嫁進羅川家。」
聞言,練無陡然一震——
奴隸?她?說了半天,原來她口中的奴隸不是降矢家的事業,而是她?
但問題是……她怎麼會是奴隸?她又為什麼要嫁進羅川家?而且聽她的口氣,她似乎是被羅川家逼迫的。
這就怪了,他什麼時候要她嫁給他了?他可是個獨身主義者,也一直享受這樣的自由。
蹙起眉頭,他疑惑不解地睇著她。「降矢小姐,我真的糊塗了,你說……我要脅你嫁給我?"
「別說你不知情。」她憤然地直視著他。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撇唇一笑,「如果我要娶你,我不會不知道。」
未央一怔。「你……你真的不知道?」
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裝蒜,他是真的不知道。
這麼說來,這件事是他奶奶自作主張,而且從未與他商量?
不會吧?她質問他半天,結果根本是雞同鴨講,冤枉了他?
噢,老天,如果此時地上有個洞,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她羞紅了臉,尷尬地低下了頭。
「降矢小姐,不曉得你這個消息是從哪裡聽來的?"練無蹙眉一笑,有點無奈。
「羅川老夫人她……她前幾天親自來拜訪家父及家母。」她說。
想起剛才自己那麼張牙舞爪的質問人家,她就覺得糗斃了。
「我奶奶?"他微怔,「她去拜訪令尊?"
她點頭,「據家父說,她提出以我為交換條件,然後……」她尷尬得說不下去。
他挑挑眉,「然後放過令尊一馬?"
「大概是這樣……」
練無又是一笑,然後輕歎了一口氣。
「不瞞你說……」他直視著她,目光一凝,「我不可能這麼做。」
「咦?」她一怔。
「生意就是生意,我從不會放過誰,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他眼底有著一種深沉而內斂的霸氣。
那不是一般人的眸子,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比她所見過的任何男人都還深不可測。
不過,他說他不可能這麼做,是不是還有著另一層的意思——他看不上她,更不可能娶她。
想著,她突然有點沮喪。
她剛剛還大聲嚷著不嫁他,搞了半天不只是烏龍一樁,而且人家壓根兒還看不上她。
「我想這件事是我奶奶自作王張,我會回去跟她聊聊的。」說罷,他彎腰一欠,「造成你及令尊的困擾,非常抱歉。」
「不,」她急忙鞠躬道歉,「我沒搞清楚狀況就質問你,是我失禮了。」
他大方而寬容地一笑,「無妨,若不是這個誤會,我們還認識不了。」說罷,他輕點下巴,「先失陪了。」
轉身,他步伐不疾不徐,優雅地離去。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未央突然有種不知名的、深濃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