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將她離家的原因跟琳達說了,也從她口中得知兩個姊姊及未來的姊夫們心急如焚的在找她。
「你真的不回家嗎?江雪,你的姊姊們都好擔心你。」史琳達看著臉上仍有淚痕的好友,她剛剛邊說邊哭得好傷心,害她也跟著掉淚。
韓江雪邊晃著鞦韆,仰頭看著天上的上弦月。「就是這樣我才愧疚,她們都好愛我,但媽咪不能常常在我們身邊卻是我害的!」說著,她難過的哽咽。
「拜託!那是你老爹的錯,干你屁事?」長得圓圓胖胖的史琳達受不了的瞪她一眼。
只是,捫心自問,若是她可能也會做一樣的事吧。
她歎息一聲,「那你打算怎麼做啊?」
「我想賺錢。」這是她思索多時得到的結論。
史琳達一愣,「什麼?」
「如果我給媽咪很多的錢,媽咪就不必再去當人家的情婦。」她頓了一下,熠熠發光的星眸突地轉向好友,「你幫我想想,你是班上的鬼靈精,一定能幫我找到賺大錢的方法。」
「這個──」她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有個好機會耶。」
史琳達連珠炮的談起自己有個乾哥哥在八卦雜誌當記者,最近亟欲取得黑道「天海幫」少幫主的婚事照片,由於她的母親跟天海幫也有淵源,因此也是受邀的客人之一,所以她乾哥哥說了,只要能拍到少幫主的結婚照就有五十萬,若能拍到鬧洞房的照片更高達一百萬……
她興奮的稍喘口氣,這才注意到好友的眸中帶點擔憂。「你害怕啊?」她拍拍她的手,「其實這種事我做過很多次了,一點都不難的。」
韓江雪看著好友信心百分百的神情,不由得也放下心來,畢竟一百萬是好大的一筆數字啊,可是……
「這是你賺錢的機會?」
「傻瓜,你以為朋友是幹啥用的?」史琳達義氣凜然的大拍胸脯,再抬高下顎。
她粲然一笑,眼眶泛淚的緊握著好友的手。有這樣的朋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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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星光燦爛,一場低調但絕對奢華的頂級婚禮,在天母一處佔地數百坪的私人別墅舉行,每一個前來的賓客除了攜帶邀請函外,還得經過一些精密儀器的貼身檢查才得以入內。
畢竟天海幫在黑白兩道的關係雖然都很好,但身在江湖,得罪的人事總有幾樁,為了讓少幫主的婚事能順利進行,全幫派的兄弟們都小心為上,緊盯著進來的賓客。
「史夫人,抱歉,你的出席確認名單上只有你跟令嬡兩人。」
一名理平頭、穿黑西裝的接待人員一臉為難的看著史夫人身後的兩名少女,圓圓潤潤的史琳達他是認得的,但那名美得幾近夢幻的絕色少女可是個生面孔。
雍容華貴的史夫人噗哧一笑,「塔森,她是小女的好同學,每學年都拿學業第一名的高材生,她有什麼殺傷力?」
「呃──是,裡面請。」
塔森不敢多言,史夫人可是另一個幫派大老的侄孫女,他恭敬的請三人入內。
一進入別墅,史琳達就笑咪咪的跟難掩緊張的韓江雪眨眨眼,示意她們過關嘍。
「琳達,你好好陪陪你同學,媽咪找朋友聊聊去了。」
「是的,媽咪。」
韓江雪連忙跟史夫人點頭微笑,看著她巧笑倩兮的往一群貴婦人走去。
同時間,一大群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孩竟也簇擁向她,她手足無措的拉著好友的手,卻見好友一擺冷面孔。「走開走開!我們要去看新娘子!」
她詫異的看著一向笑臉迎人的好友,沒想到她冷臉一擺還挺嚇唬人的。
眾多年輕帥哥尷尬的退後一步,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胖小妹拉著他們夢中的美麗女孩往二樓的新房走去。
但一個拐彎,避開樓下眾人的視線範圍後,史琳達就拉著她越過一間傳出不少笑鬧聲的房間,一溜煙的闖進相鄰的隔壁房。
「我們怎麼進來這兒?」韓江雪很不安,這間房一看就不是新房。
「唉呀,不是每個人都能當狗仔的,還需要分工合作,有的東西有人會替我們準備好的,不然你以為我們如何瞞天過海、拍照走人?」
雖然裡面沒其他人,兩個小女生還是小小聲的咬耳朵,史琳達又走去檢查放在櫃子旁的一個半人高推車,上面已鋪了一條幾乎垂地的緹花絲巾,接著,她又在窗外找了找,總算找到一個普通的小台數位相機。
為了防狗仔,這幾間房間都裝有防針孔探測器,要進到屋內,也得經過細密的檢查,手機又統一保管,要挾帶相機談何容易?當然得找個地方先藏好嘍。
史琳達又繼續跟韓江雪嘰哩咕嚕的咬耳朵,仔細的叮嚀待會兒她得注意的事情後,這才小心的溜出房間,繞進隔壁新房,跟新娘哈啦幾句後,兩個女孩又是笑咪咪的走下樓去。
婚宴持續進行著,邀請而來的貴客也愈來愈多,再加上眾多名幫派服務生一雙雙巡視場內的雷達眼,韓江雪愈來愈緊張,就連史琳達也不再那麼樂觀。
以往她玩這種冒險遊戲時,也許是長相太過普通,身處在眾多的天之驕子、驕女中,就算消失一段時間也沒人察覺。
但韓江雪的天仙美貌太過招搖,引來的蜜蜂蒼蠅趕都趕不走,她很懷疑她能完成任務。
兩個小女生就在這樣忐忑不安的情形下,待到婚禮的尾聲。
新郎、新娘送客了,而交際人脈寬廣的史夫人早在婚禮進行到一半時就去趕下一攤了。
兩個小女生以尿遁的方式,按照計劃溜到二樓房間,韓江雪很快的躲進推車裡面,而推車上這時已擺放了一盤又一盤的葡萄、櫻桃、鮮奶油等等鬧洞房的「必需品」。
史琳達在確認她收妥相機後,也一溜煙的擠身到隔壁已塞了十多名賓客的新房。
「咦?史小姐,你怎麼沒走?再來的遊戲,你不適合玩。」她太幼齒了,一名賓客一點名,其他人也點頭贊同。
「沒關係,史夫人說她想看看什麼叫鬧洞房,我已經答應她啦。」新郎倌陳明暉覺得無所謂。
「那你朋友呢?」其中幾名還挺想泡韓江雪的,忍不住打探。
「她走了,她哪能留下來呢?」她答得臉不紅,氣不喘。
本來嘛,能留下來的人跟陳明暉都是交情匪淺,她是唯一的特例。
「對了,剛剛陳大哥在敬酒時,我就聽到有人說準備了好東西放在隔壁房要鬧洞房用,我最小,我去幫忙推過來喔。」
她眉開眼笑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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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韓江雪覺得很熱、好悶,也臉紅心跳。
她小心翼翼的躲在推車裡,透過桌巾先前已偷偷剪開的一個小洞,拿著相機不停的拍著。
她的所在位置就在床邊,而新郎倌此時正在新娘的上方做伏地挺身,由於床太軟了,新郎總是不時的碰觸到新娘子的櫻唇,還有身上其他部位。
但他每碰一次,新娘身上的衣服或飾品就得少一件,而此時,新娘子全身上下只剩貼身的內在美而已,實在沒有再脫的本錢了。
偏偏新郎倌的手一軟,再次親到新娘的唇,四周頓時傳來興奮的吆喝叫好聲,「脫!脫!脫!脫……」
不會吧,韓江雪不敢相信的看到新郎還真的阿沙力的去脫新娘子的底褲──
「啊∼作弊!作弊!」
眾人發出不滿的喝倒采聲,因為新娘子還穿了一件比基尼泳褲,看來是早有準備。
看那對新人笑到不行,韓江雪卻是目瞪口呆,突然,有人撞到推車一下,一個不小心,相機竟然從她的手中掉落,她一急,伸手去拿,沒想到反而將它打出推車,跌落在一雙LV的黑色皮鞋旁。
好在此時的笑鬧聲夠大,應該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意外吧。
她吞嚥著口水,小心的伸出手想將相機檢回,冷不防地,一隻有力的大手突地扣住她的手腕,力氣之大,將她整個人從推車裡拖了出去。
她尖叫一聲,驚惶的看著所有人都將驚愕的目光瞪視在她身上。
四周亦跌入一片滯悶的靜默中,空氣瞬間凝結。
英俊邪魅的新郎陳明暉直接跳下床,面無表情的接過友人撿起遞來的相機後,拿出記憶卡,往上一扔,一拳擊出去,竟然準確無誤的將記憶卡擊碎在牆面上,韓江雪的臉色刷地一白,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暗潮洶湧的黑眸冷冷的睨向史琳達,她嚇得退到好友的身邊,兩人一起發抖。「我──我可以解釋的!」
她也好害怕,被當場抓包,下場肯定很慘,但她是不會讓江雪一人承擔的。
「你最好可以,史小妹妹。」陳明暉可不是個簡單人物,他的目光移到史琳達旁邊的美女身上。這一整個晚上,她幾乎搶走了他美麗新娘子的所有光彩,沒想到竟然還當起狗仔!
史琳達見他表情這麼森冷,腦袋是一片空白。
「我──不關琳達的事,是我鬼迷心竅,想錢想瘋了,是我的錯。」韓江雪上前一步說話。
她其實也好害怕,但她不能將好友拖下水,是她不小心砸鍋的。
「江雪,你瘋了!」一聽到好友一肩攬下所有責任,史琳達的腦袋又開始運轉,她緊拉住好友的手罵她,因為自己還有媽媽當靠山,可她什麼也沒有呢!
「本來就是我需要錢,你只是被迫幫忙的。」
陳明暉挑眉看著這兩個女孩,目光再次來到那名美得夢幻的少女身上,真難得她有這樣的義氣,若不是處在目前這種狀況,他應該會很欣賞她,甚至無條件的讓她走人,不過,跟狗仔掛上邊就沒有寬容的餘地!
「史小妹妹,我相信你絕對是同夥,所以,你們就有難同當吧!」
陳明暉給門口兩個手下一個眼神,兩人立即點頭走進來,分別拉著兩名少女就往外走,而房內,其實有不少年輕少東都有些於心不忍,只是他們也知道說情沒用,陳明暉說一就是一,從不改變決定。
「你──你們要做什麼?」史琳達怯怯的問拉她的男子。
「喂你們吃拳頭。」
兩個小女生驚慌的眼神相對。他們要抓她們去痛打一頓?史琳達急忙回頭。
「我媽咪是──」
「我相信你媽咪很瞭解道上的規矩,如果她知道你做了什麼好事。」陳明暉冷冷的打斷她的話。
那她鐵定更慘了,媽咪最痛恨狗仔的!史琳達不敢再說話,韓江雪則愧疚的看著她,就在兩人要走出房間時,一個高大英挺的身影突地走進來。
「韓江雪!你怎麼會在這裡?!」
顏煦英俊的臉上有著錯愕。從她離開後,這幾天他總是莫名的為她擔心,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有沒有吃?有沒有地方睡?是真的有地方去嗎?
這些問題一直重複在他腦海響起,沒想到她竟然會一身盛裝出現在好友的新房?!
「顏煦──」韓江雪壓根也沒想到還會再見到他,而且還是在這麼困窘的情況下,她輕咬著下唇,無措的低頭。
「顏煦,你認識她?」陳明暉好奇的看著這個跟他從小在育幼院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史琳達也忙給韓江雪一個眼神。你認識他?
她尷尬的點點頭。
顏煦將她忐忑不安的眼神全看在眼底,關切的眸光一閃而過,隨即落在好友的身上。「明暉,她有什麼問題嗎?」他看著他的手下孟傑一手拉著她。
他冷冷的瞥她一眼。「她躲在推車裡偷拍照片,我想一定跟狗仔脫不了干係。」
他不過是結個婚而已,但最近埋伏跟監在他跟未婚妻周圍的狗仔幾乎可以用「傾巢而出」來形容,他被激怒了,早就揚言來一隻殺一隻,她竟然還不怕死的混進來!
狗仔?!顏煦難以置信的看著臉色瞬間慘白的韓江雪,上回的她像只落難的流浪狗,而今天的她,一身粉白雪紡紗禮服楚楚動人,像只令人憐惜的小白狗,怎麼都嗅不出有八卦狗仔的味道。
「她──她──她哪是什麼狗仔啊?!」史琳達突地跳出來說話,「她其實是顏煦的女人啦!」
「什麼?!」眾友人嘩然。
顏煦濃眉一蹙,韓江雪更是呆若木雞。
但史琳達指著他那張俊臉繼續說著,「誰叫你不帶江雪來參加這個宴會呢?就是你害她跟我賭輸了,所以她才得完成這個偷拍的懲罰啊!」
這話說得不清不楚,但她可管不了那麼多,剛剛顏煦那一閃而過的關切眸光她可瞧見了,再看看新郎對他的態度,她很清楚誰會是她們的救命恩人!
但韓江雪是一臉震驚。她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其實有一個十八歲的小情婦有什麼關係嘛?她又不是長得見不得人,顏煦,你知不知道你只把她藏著,害她都懷疑起自己的長相,常常想著想著就哭了呢!」說著說著,她的手還趁機偷捏了好友的大腿肉一把,韓江雪痛得哀叫一聲,眼眶都泛淚了。
「看吧,看吧,她有多傷心啊。」她忙給好友一個眼色,要她努力的哭,不然,她們兩個都會皮癢了啦!
「既然如此,顏煦出現前,你們為何不是這麼說的?」陳明暉好笑的點醒這兩個別腳演員,事情好像變得有趣了。
韓江雪臉色一白,擔心的看著好友,但史琳達反應很快,「顏煦是個怪咖啊,他說他們的關係不可以讓人知道,不然就不要她了,所以,江雪才認定如果今晚出事,絕不能扯出顏煦來,」她頓了一下又道:「本來嘛,顏煦包養她有好幾年了,等於是跟未成年少女發生關係,哪能讓人知道呢?」
「琳達?」韓江雪難以置信的瞠視著她,再慌亂的望著顏煦,但那雙黑眸仍平靜無波,彷彿她的話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陳明暉饒富興味的眸光也看向好友。「那你現在抖出這個大內幕,是因為──」
「我剛剛才想到江雪滿十八了嘛,說了也沒關係啊,何況,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嘛,我一見到他,當然要把他跟江雪的關係說出來,至少也可免了皮肉之苦。」史琳達還真能掰,轉了一圈,還真的被她硬ㄠ了回來。
「原來──我就說嘛,一個英俊的男人怎麼可能連著好幾年身邊都沒有半個女人。」一名賓客意有所指的笑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顏煦。
「原來早就在殘害民族幼苗,哈哈哈……」另一名友人也跟著笑道。
韓江雪眼看眾人對顏煦這樣訕笑,她良心不安,「其實不是──啊∼∼」
一個有力的臂膀突地將她往後拉,下一秒,她頓時被擁入一個溫厚的懷中,而溫柔的低沉嗓音也在她的頭頂上響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在意,你應該跟我說的。」
她雙眸倏地瞪大,飛快的抬頭看著他那雙深邃的黑眸。他──他在說什麼?
賓果!史琳達一眼就瞧出這個渾身上下充滿剛毅正氣的男人,一定不會見死不救才賴上他的,他還真是上道!
「下次跟好友下賭注時,記得跟我說,我不希望你又賭輸了去做一些危險的事。」
老天,他凝睇著她的眼神真的好溫柔啊,她幾乎看癡了。
顏煦擁著她,微笑的看著好友。「這個麻煩,我就先帶走了,打擾了剛剛的氣氛,真抱歉。」
「等一等。」陳明暉突地走向他,那雙打趣的黑眸還帶了點特別的意味。
顏煦身為他的多年好友,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讓自己將人帶走。
「剛剛我跟我老婆汗流浹背的在床上炒熱氣氛,大家的情緒正High了,卻被她打斷,因此──」他不懷好意的眸光來到韓江雪身上,「是不是該由她來負責恢復剛剛的氣氛?」
她的心一緊,忐忑不安的凝睇著他那張邪魅的俊臉,吞嚥了口口水,不由自主的將身子往後更靠向顏煦,他察覺到她的不安,將她擁得更緊。
「明暉,你就有話直說吧。」
他挑眉一笑,「反正已經是情婦了,又不是第一次親熱,換你們上床。」
她臉色悚地一變,害怕的猛嚥口水。開、開玩笑,她──她還是高中生耶!
「鬧洞房的遊戲又不傷大雅,你們將氣氛重新炒熱後,就可以走人。」
「別胡鬧了!」他感覺到她已經在發抖了。
「不,我堅持,不然,」陳明暉看看大家,「我很懷疑是我這個一向善良的兄弟,怕我的人會狠狠的揍這兩隻小狗仔而配合她們演出的!」
顏煦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從那雙促狹的眼神看出他根本不相信剛剛那齣戲碼,但他是一定要堅持的,除了要帶走江雪外,鬧洞房這玩意兒在他們這群朋友之間經過「冤冤相報」後,可是愈玩愈可怕、花招百出。
「我不會讓她春光外洩的,你甭緊張,是不是?」他就是不饒人!
「是啊!是啊!」眾人是樂翻天了,今晚將有兩場樂子可欣賞了!
顏煦看著眾友們那看好戲的興奮眸子,他知道要脫身更難了。
他低頭看著緊張到雙手糾緊的韓江雪,再抬頭笑看著帶頭起哄的陳明暉。「那讓我們先培養一下氣氛,你們先清場。」
「沒問題,給你們幾分鐘。」
一下子,房間裡的閒雜人等全不見了,就連史琳達也被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