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呀!要是文以風一直想不出要怎麼證明他的真心,最後放棄離開,那她該怎麼辦?
其實她也不是那麼生氣啦!況且他都解釋了原因,她在意的其實只是……只是古郁婷啦!
那個笨男人什麼都說了,為什麼就是不提表妹的事?
只要他對她說,古郁婷和他就只有親戚關係,絕無其他可能的小曖昧,她就會釋懷了嘛!
唉!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話都已經說出口了。
充滿懊悔的小臉在見到前頭鬧烘烘的街口,馬上轉為好奇,連楊阿嬌叫她出來倒垃圾都忘記了。
她擠進三姑六婆的八卦陣容裡,想知道是什麼事讓大家討論得這麼熱烈。
「……可憐呀!就不知道摔得嚴重不嚴重?聽說他跌下去剛好是在半夜,大家都睡死了,管他喊破喉嚨都沒人去理會,結果就在那裡待到天亮,還曬了一整個上午的太陽。」
「聽說他皮膚也曬得又紅、又腫,還有那條腿呀!傷得挺嚴重的。」
「這就是都市裡的人,脆弱得一點都禁不起摔,平時就該多運動嘛!不然摔個跤就只能躺在王醫生的診所裡,還不知道要躺多久咧!」
聽起來真的好慘呢!
「要我說,你們幹嘛這麼關心那個外地來的陌生人?人家躺不躺在醫院裡,關我們什麼事?」
「誰教人家是個帥哥呢!你們都不知道,前天下午我在路上遇到那個男人,實在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極品呀!你們都不知道,他見到我還會對我微笑呢!要是我年輕個幾十歲,絕對會以為他是對我有意思……」
從都市來的陌生人,還又帥、又高?不知為什麼,秦雙雙的心突然變得不安起來。「請問各位阿姨,你們是在說誰呀?」
「咦?雙雙,是你呀!我們在講今天下午被抬進王診所的外地男人。」
「被抬進?」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心中祈禱著千萬不要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是呀!聽說是掉進大水溝裡,不僅腿斷受傷了,還在那裡曬了好長一陣子的太陽,聽診所裡的小姐說,好像還有什麼脫水狀況……挺嚴重的就是。」
「那……你們知道是什麼人嗎?」秦雙雙一手抓著垃圾,一手揪著胸口的襯衫。
「我不知道,不過聽說你阿姨好像認識,有人見過他晚上扶著你阿姨坐上一輛車……」
真的是文以風!
秦雙雙的呼吸一窒,急忙轉身就跑,目標是王診所。
「咦?這丫頭跑這麼快做什麼?我話都還沒說完呢!在那個男人身邊還有一個更出眾的男人,一臉斯文俊秀就不用說,根本就是那種瞄一眼心就會怦怦跳的那種,老實講,我還滿慶幸這次受傷的人不是他,不過他們是朋友,他一定也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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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飛快的速度衝進診所,一問到那個成為鎮上家喻戶曉的可憐人物時,雙腿立刻奔往病房位置,就連路上是不是遇見熟人跟她揮手,秦雙雙都沒注意。
好不容易心中默念的病房就在眼前,秦雙雙一入內,就迫不及待扯開白色圍帳,想探視患者的傷勢。「你還好……」
一瞬間,她傻了,躺在床上的這個人絕對是她認識的人,但卻不是她想見到的人!
「沉雲傑,你怎麼會在這裡?」原來受傷的不是文以風!
她終於鬆了一口氣,眉卻一皺,「你沒事不好好待在家裡,跑到這裡還掉進大水溝裡做什麼?」
「我又不是吃飽撐著,怎麼會沒事往水溝裡跳!」沉雲傑咬牙道,他這是遭小人暗算!
他明明都計算好了,只差臨門一腳,結果卻被人突然向前一拉,害他重心不穩,於是就栽了!
犧牲者成了自己,反倒是那個陰險小人居然搶了他求救的台詞,可恨!他的壞心眼總是沒有一回得逞。
「不然好好的人怎麼會摔進那麼大的水溝裡,又不是看不見……不過說起來,那水溝確實有點深,天黑後如果不是當地人,可能不會注意到,還挺危險的,還是找人立個牌子在那裡以防萬一……」哪天文以風若是不小心栽進去,那可怎麼辦?
「你很擔心我嘛!」
秦雙雙瞪了他一眼,「我是怕以後還會有不熟悉路的人跌進去。」
她忍住左顧右盼的衝動,但眼神一直在張望,想知道是不是只有沉雲傑一個人出事,以風沒受傷吧?
「不用看了,他就站在你身後。」沉雲傑比著門口那個沒良心的男人。
秦雙雙身子一僵,緩緩轉過頭,果然見到文以風倚著門口微笑的望著她,她抿緊雙唇,深深吸氣。
「你、你沒事吧!」終於見到他,還是完整無缺的站在她面前,她卻只能問出愚笨的話。
「出事的不是我,是雲傑。」來到仍未停止喘氣的她身邊,文以風的眼神不自覺的放柔了。
就見她在掛號櫃檯處著急的詢問病房,然後像旋風一樣衝過來,就連他向她揮手,她都沒注意到,這樣一心只為他的奔跑……
頓時,一股柔情化在心頭,這個女人根本還是很擔心他、在意他,只是脾氣太硬。「你還很喘嗎?我幫你倒了杯水,先喝點再說話。」
秦雙雙搶來水杯猛灌,看來似乎是真的很渴,文以風心裡又是一陣心疼。
他望著窗外烈陽沒有因為過了正午而遞減溫度,她這麼大老遠的跑過來,不累、不熱、不渴才怪。「好點沒有?」接過空的杯子。
「嗯,謝謝。」秦雙雙尷尬起來,那天是她自己趕文以風走的,還說她不相信他,結果一聽到他受傷了,就慌得手足無措的趕來。「我是聽巷口那邊說有人受傷被抬進診所,這才衝過來看看,既然沈先生沒什麼大礙,那我就先走了……」
她的手突然被人給抓住,臉微微抬起看著他。
「不急。」
什麼不急,她的心跳都急得要蹦出口了,因為秦雙雙發現,她再也擺不出無謂的表情面對他。
「雙雙……」他將她拉近,左掌也朝她的另一隻手探去,「你要不要丟完垃圾再走?」
啥?秦雙雙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握著帶出來要扔掉的垃圾袋,她瞪大眼,任由文以風取走並扔進病房內的垃圾桶。
原來他剛剛抓住她,不是想要留下她好說些什麼,全都是她在亂想,她覺得好糗,一個轉身就想衝出去,結果又一次被人給拉住。
「幹嘛?我手上已經沒有垃圾了。」她悶悶道。
「我知道。」他露齒一笑,這次力道更用力,把她扯進胸前,順勢往她的頰上親了一下,「雙雙,我沒有事,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簡單的幾句話真正平撫了她內心的恐懼,秦雙雙的手不再像幾分鐘前那樣的僵硬冰冷,只是臉蛋還在為自己方纔的胡思亂想而羞愧得發紅。「我、我當然知道你沒事,我有眼睛會看。」
「可你卻看不清楚你對我的重要性。」
「我……我才沒有。」秦雙雙垂下小臉,掌心傳來的熱度告訴她,如果她對他來說根本不是那麼重要,文以風就不會為了安撫她害怕的心情而與她開玩笑。
「對了,你餓不餓?」他摸摸肚皮,不再說出令她害羞的親熱話語。
「你餓了?現在才三點耶!」
「三點又怎樣,今天和消防隊員忙了一整天,就是為了把某個笨蛋給救上來,再一路陪他到醫院,完全沒時間吃東西。」他苦笑。
「那你不是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這怎麼成!「為什麼不早說你沒吃東西,走走走,我帶你去吃鎮上俗又大碗的好東西,你看看,曬了一上午的太陽,你一定也沒多補充水分對不對?要是脫水或是中暑就慘了,以後不可以呆呆的站在外面,有專門的消防人員和護理人員會處理,沒你的事就給我閃到旁邊去,省得妨礙別人行動還弄得自己不舒服。」
這不是擺明只顧自己,不管別人的死活嗎?不過文以風卻笑了。「好,都聽你的。」
秦雙雙的心一緊,激動的回握住正抓著她的大掌,這句熟悉的話是以前文以風最常對她說的。
也許人的外表、個性是變了,但很多東西還是她熟悉的文以風所擁有的。
「拿件外套披上跟我走,白天雖然熱,可是到了晚上偶爾會轉涼,尤其是有些店舖還裝冷氣,小心別感冒知道嗎……」
瞪著兩人就這樣卿卿我我的走出去,完全忽略他這個有功的可憐犧牲者,沉雲傑真想大叫。
有沒有搞錯?他們出去吃香喝辣的,那他呢?他也是一整個上午到現在,什麼都沒吃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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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吹過,一盞盞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
不知這男人是多久沒吃東西了,從第一攤吃到第十攤,他都沒喊飽的時候,不過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也隻字不提「回家吧」三個字。
結果就這樣一攤一攤的吃,不知不覺,兩人從三點吃到八點才準備回家,夠可怕的吧!
走著走著,秦雙雙突然瞪著自己的左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幹嘛一直握著我不放?」
好像是從離開診所開始,文以風不論走到哪,手一定緊緊握著她,像是怕她跑了,也像是在……保護她……
「現在天黑了。」他的答案很簡單。
「廢話,都八點了,天當然黑……」她一怔,眼中露出明白的光芒,「你不會是以為我也怕這種黑吧?」她比著將馬路照亮的盞盞路燈,笑著搖頭,但心頭卻有一陣陣的暖流流過。
難怪這一路上,他不論走到哪,大掌總是牢牢的握緊她。
「你不怕?」他輕輕佻眉,是哪個傢伙在他家停電時哇哇大哭,把他給嚇著的。
「這裡又沒有全黑,還有燈光耶!」
「意思是,只要我把所有路燈都敲爛,變得漆黑一片,你就會六神無主的哇哇大哭,然後任我搬回家裡予取予求囉?」
她輕咳一下,臉色微驚,「我還不知道你原來也會說冷笑話。」
「我是很認真的!」他的臉色真的很誠懇。
誠懇得讓秦雙雙想一拳敲下去。「我想我比較喜歡當燈光一亮,你就會被我打到豬頭沒人認得,然後任我踩在腳下作威作福!」
「你學得還真快。」
「過獎。」總不能每次都讓他捉弄,扳回一城實在好有成就感。
她笑了!文以風在心中鬆了一口氣,看來要追回秦雙雙不是件難事了。
「你以前都不會這樣說話。」被她一吼,就像只溫馴的小綿羊,哪還敢頂撞她。
「以前是時機不對。」
她皺眉,「所以現在的你才是真的你囉?雖然外表沒什麼差,但個性變化還真大。」
「我還是我,一點都沒變,你還是可以踩在我的頭頂上作威作福。」反正她一向都是這樣。
「我要真這麼做,郝管家早就拿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了。」隨著他接下來充滿佔有慾的舉動,她瞇起眼,嘴裡埋怨道:「還說一點都沒變,以前的你哪敢這樣突然摟著我不放。」
「就說了以前是時機不對,我坐在輪椅上,還得裝弱,哪能這樣抱著你?」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可以這裡摸摸、那裡捏捏的。
「哦!所以你現在沒事了,就可以胡亂的抱女人囉?男人,根本就是色鬼一個!」扯著他不安分的手,秦雙雙在他的懷中扭來扭去,「喂喂喂,你捏夠了沒?很癢耶!」
「我是在測試我家豆腐的柔軟度呀!」
「柔你個頭啦!你再不停止,就別怪我出拳自救。」
不知是不是她的話奏效,他突然變得一本正經,不再捏她,卻也沒放開她。「時間到了。」
「什麼時間到了?」這傢伙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他一笑,「我是說點心時間到了!」
「不會吧?你還沒吃飽?」
「我還差一樣點心。」
「什麼?」
頭一低,他的豆腐剛剛好仰起頭想說話,不偏不已正中紅心!
原來,文以風指的點心是這個。
還說她不能相信他,光由這個吻,秦雙雙一點象徵性的反抗也沒有,就足以顯示,其實她早就原諒和接受這個男人了。
什麼時候讓文以風送到雜貨店門前,秦雙雙早就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是,他在離開前又偷偷親了她的唇一下。
怕被裡面的阿姨瞧見,秦雙雙匆忙推開他,紅著臉快跑進屋裡。
根本不需要表現出什麼真心,他只要多給她幾個親吻,她就夠暈頭轉向,只要他說什麼她都會說好了。
「你這丫頭,我要你去丟垃圾,你是丟到哪裡去……」楊阿嬌的眼中精光一閃、鼻子一嗅,「好你個秦雙雙,丟垃圾居然給我丟到麻辣婆那裡去,幹什麼?那裡的垃圾桶比較香嗎?有膽溜過去,卻還兩手空空,連一碗麻辣臭豆腐也不帶回來給我,我真是白養你這麼多年啦!」
秦雙雙任由楊阿嬌罵,完全沒有回嘴,因為她居然完全忘記自己下午出門是去倒垃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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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半,楊阿嬌才拉開鐵卷門,就被門外佇立的人影嚇了一跳。「哎呀!文先生呀!你還來得真早呀!」
「阿姨早安。」
「早早早。」楊阿嬌笑得闔不攏嘴,這男人懂得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道理,不錯,真不錯!
瞧瞧他連著幾天都在她開門前報到,這樣才能逮住她那個嘴巴說不要,一見人家就跟人家跑的外甥女。
果然女大不中留,不過如果對象是這個優質男人,她絕對可以原諒外甥女。
「雙雙,文先生來囉!」她扯著嗓門道。
「我知道了啦!」樓上傳來秦雙雙的聲音,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一聽便知她尚未準備好。
「不好意思,小雙那丫頭八成又睡過頭了,真是的,明明都跟文先生約好,就該早點起床準備。」
「沒關係。」文以風溫柔的一笑。
「要不要進來坐一下呀?外面太陽可大了,小心曬傷。」
「沒關係,我怕進去會打擾阿姨工作。」
可是讓一個帥哥被太陽曬,她會心疼。「這樣呀!不然你站到篷子邊,可以擋陽光,阿姨也可以邊搬東西邊和你聊聊;我們就聊小雙好了,我都不曉得原來小雙以前就認識你了,到底你們認識多久啦?」
巷子那頭的三姑六婆每天都來向她打探這個帥哥的來歷,可恨的是,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雙雙之前在我那裡做看護,我認識她也有快半年的時間了。」
「這麼久!那丫頭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洩漏給我知道。」
「不能怪雙雙,可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我們之間會像現在這樣的要好,總不能要她每次都把工作一樣樣詳細說給阿姨聽吧!」
「也對,以前雙雙做的那些工作,老是招惹到一些大色狼,可能是怕我邊聽邊罵,所以她後來乾脆不跟我提工作的事。」幸虧她的雙雙也不是省油的燈,誰敢揩她的油,皮就得先繃緊點。
「阿姨,雙雙的父母呢?為什麼她說一個已經不在,一個卻等於不在?」
楊阿嬌的表情倏地一變,接下來有很長的時間,她除了拾起地上一個個紙箱外,沒有再開口。
就在文以風認為自己提到楊阿嬌的傷心處,讓她難過得開不了口時,突然楊阿嬌把紙箱重重一摔,暴怒道:「那男人最好永遠不要讓我碰到,不然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突然其來的暴力和辱罵,令文以風一怔,「阿姨,你冷靜點。」
「要我冷靜?我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就氣得抓狂,沒辦法冷靜下來!」楊阿嬌一腳踩在紙箱上洩氣,幻想著這就是那個不要臉又無恥混帳的男人,她踩、用力踩、狠狠踩!
「阿姨的意思是,那人拋棄了雙雙嗎?」
「說拋棄還嫌好聽呢!那個不要臉的男人先是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把我妹妹騙上手,讓她心甘情願嫁給他做牛做馬,然後再騙光我妹妹的積蓄,出去又喝酒、又賭錢,等輸光了又回頭來搶我妹妹的養家錢,我妹妹就是被他氣出病來,冤枉死的。」
愈說愈激動,楊阿嬌已經紅了眼眶。
「那男人最可恥的還不只這些,妹妹死後,他繼續又賭、又嫖,整天把小雙扔在家裡,顧也不顧;有一回我去看小雙,你知道嗎?那男人居然三天沒回家,只留了餅乾和水,一個三歲的小娃兒混在老鼠亂竄的髒亂環境下,吃著那種軟掉又沒營養的餅乾,我看了有多心疼!」
說到傷心處,淚水嘩啦啦的掉下來。
「人家說要打官司就能把小雙給搶回來,可那時候的我根本沒足夠的錢財,哪有能力請律師?我也曾經打算偷偷去把小雙抱走,反正那沒良心的男人也不會知道,不過就是那麼巧,我去偷帶小雙的時候他正巧回家,還說要報警抓我,後來我跟他大吵一架,高利貸卻突然找上門,我才知道原來他欠下一百多萬的賭債。」
一張衛生紙送了過來,楊阿嬌拿來重重的擰了鼻子。
「謝謝。對了,我剛剛說到哪……結果有一天,我去他們家,發現整間屋子裡的東西都沒了,就連小雙也不見了!聽說是期限到,高利貸找上門,所以那男人連夜逃跑,但我知道他不可能那麼好,自己都快吃不飽,還帶著一個拖累他的娃娃,所以我一路問人一路找,竟然在一個空曠許久的廢棄工地裡找到幾乎奄奄一息的小雙,那男人就把她鎖在漆黑的工地裡不知多少天!」
楊阿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語氣中更是充滿不平的委屈和怒火。
「好不容易找到小雙,我當然把她帶回家,但從那時候起,我的小雙雙就怕起黑來,只要一碰到黑,就會嚇得哇哇大哭!這全都是那個死男人的錯,可憐我的小外甥女一身命苦,從小媽媽就不在,爸爸又不要她,長大了一堆爛桃花,她的悲慘命運還真是講個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文以風萬萬沒料到他拋出一個問題,楊阿嬌竟然可以情緒起伏大到一發不可收拾。「阿姨,你的忠實顧客阿宗伯已經來囉!」
「什麼?」淚痕還掛在臉上,楊阿嬌立刻把最後一滴淚水吸了回去——前一秒,她人還在雜貨鋪前哭得唏哩嘩啦:下一秒,她就竄到店裡,笑吟吟的和一個老伯聊起天來。
看得文以風還真是不得不佩服。
「你別理會我阿姨,她這個人就是愛誇大其詞。」趁楊阿嬌去忙碌,秦雙雙快手把文以風推入停靠的轎車內。
「可卻都是事實,不是嗎?」文以風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難怪她對黑暗如此的恐懼,還有對人的不信任。
想起她說過要找一個會保護她,不會扔下她的男人,文以風的心狠狠的一擰。
她聳肩,「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還去計較做什麼?」
可是我計較!心疼湧現在他的心中,文以風開口,「雙雙。」
「幹嘛?」
「我會保護你。」
他突然這麼說,令她一愣。
「我保證能達到你找老公的所有要求,我也有足夠能力來保護你,除非我真的老到動不了的時候,不然我絕對不會扔下你不顧。」
「說……說這個做什麼?」這樣認真的對她宣誓,秦雙雙的心除了狂跳外,還多了溫暖和感動。
「我只是想把我心裡的想法告訴你。」
秦雙雙把頭轉向窗外,不讓這男人看到她眼中突然湧上的熱氣,「說好要去看沈先生,你還不快開車?」
「好。」
「等一下。」她主動喊話。
「有什麼東西忘了嗎?」
「我想問你,你不會一早來我家門口等,所以連早餐都沒吃吧!」
「……」
「我就知道你這個人最不愛惜身體,不是早就跟你說過,早餐一定要吃,真是氣死我了,沒有我在你旁邊念你,你就是不聽話是不是?」
「對不起。」好學生乖乖認錯。
「前面巷口右轉,在早餐店旁邊停一下,我先去幫你買早餐,吃完再到醫院去。」
「遵命。」
「還有,以後每天早上都不准忘記吃早餐!」
「好。」
「這還差不多,不然你就等著被我扒皮!」
「雙雙。」
「什麼事?」她瞪眼過去。
黑眸中閃著光芒,「吃完早餐後,我可以有特別的點心吃嗎?」
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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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到底算什麼呢?
據路人甲乙的發言,無論怎麼看,都覺得這一男一女根本就是男女朋友,有幾次她在路上走,還會遇到阿公、阿婆打探那兩人到底何時要步入禮堂。
秦雙雙也知道,文以風會待在這裡是因為沉雲傑,只要沉雲傑腳上的石膏一拆卸,他們就會立刻回去。
到時候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那天他開口承諾說要保護她到他不能動為止,霎時,她真的是感動到極點,只是她仍是有著一點點的猶豫……
「我說你平常罵人不是很直接,這時候是在龜毛個什麼勁?」沉雲傑搞不懂,這女人名義上說是來探病,眼神卻老盯著出去講電話的背影不放,擺明就是有什麼話想對以風說。
既然想追出去,就去追呀!幹嘛在這裡上演望夫石?
「囉唆什麼?不乖乖躺在病床上吃蘋果,你在嘰嘰喳喳個什麼勁?」害她不能思考。
「你以為我喜歡躺在這裡呀!每天沒事做,又沒有大魚大肉,無聊死了。」
「誰教你自己的那只腿不爭氣,不過是摔到水溝裡,居然弄到還要上石膏的地步。」
喂喂喂,他會躺在這裡,還不是某人一手造成的!「秦雙雙,我會在這裡,你其實才要負很大的責任好不好?」
「干我屁事!」
「只要你一天沒有回覆那個傢伙,我看我的腿就一天沒有復原的可能。」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文以風最近的心情很不錯,跟幾天前的大便臉相差甚多,只不過每回一提及什麼時候回去,那傢伙就突然變得很親切,還笑著問他說:「我看你的腿還沒好吧!」
簡單的一句話,卻發揮了最大的恐懼作用,嚇得他皮皮挫,媽呀!誰還敢說馬上想走。
「你的邏輯我實在是聽不懂,我跟以風之間的事,跟你的腿又有什麼關係?」
「你太不瞭解以風了。」沉雲傑搖搖頭。「你真以為多拒絕個幾次,他就會把你留下來,自己一個人拍拍屁股走人嗎?」
秦雙雙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嗎?」
「文以風絕對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從最早認識他開始,我就被他的斯文外表給騙了,其實那傢伙根本就是披著羊皮的狼,有時可以面帶笑容的把你整得死去活來,而我就是這樣常常被他使喚來、使喚去,但他最固執的一點就是,不達目的絕不罷手!
「你應該也很清楚,他能為了報復他舅舅而裝病兩年,這中間他必須跟外界完全隔離卻無所謂:對於你,哼!當你消失後,那傢伙花了整整兩個禮拜的時間,從早到晚拜訪你以前工作的地方,不斷向人打聽你的消息,就是要把你給揪出來!
「這中間他從沒抱怨過一句,直到我聽見他說找到你了,臉上露出放心的微笑時,他才是真正的放心下來,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這樣還叫作對你不夠真心嗎?」
沉雲傑的話在秦雙雙的心中投下一枚震撼彈,她咬咬唇,先前的猶豫和不安全然消失,一股想見到文以風的衝動猛然出現。
「不是我要說,你氣以風就算了,幹嘛還用相親來折磨人?不要說是你受不了之前幾次的相親對象,以風一聽見這消息,真是氣瘋了,半夜三更就衝著我發神經,二話不說的把我拖來這裡,全都是為了阻止你和其他男人碰面,我看他是不能忍受有其他男人覬覦你吧!結果可憐的我就此和我溫暖的家分別,而這一別可是別了好幾個禮拜,所以我說你呀!就快點答應他……」
咦?人呢?沉雲傑瞪著空空如也的病床前。「真是的,要消失也不說一聲,我還沒講到重點咧!以風知道你相過十次親時的憤怒、嫉妒的表情,那才叫精采呢!還有幫你教訓那個豬頭色狼,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動手打人,不過可惜,這些你都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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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講個電話是講到哪裡去了?她等不及想見到文以風,然後第一句先是罵他笨蛋,第二句就是要問他,什麼時候要跟她一起回去?
秦雙雙從三樓衝到一樓,小小的診所讓她跑遍了,卻依然沒有見到文以風的身影。
人呢?這麼大個人難道會消失不見?
從角落的窗口,她見到文以風原來站在診所外頭,她火速奔到門口,前腳才踏出玻璃門便迫不及待的出聲,「以……」
「表哥!」
秦雙雙渾身一僵,腳步也不自覺的頓住,熟悉的女性嗓音將秦雙雙原本的熱情全數澆熄。
「表哥,你還真難找,我和管家跑遍了好幾個城鎮,這才打聽到原來你人待在這裡。」
秦雙雙見到的是那抹再熟悉不過的小巧身影,興奮的從轎車內跳下來,準備衝向一臉驚訝的男人面前。
不知為什麼,秦雙雙的腳步很自動的往後退,一直退到診所內將自己藏了起來。
「表哥。」見到表哥的心情實在是太高興了,古郁婷衝向前的剎那,不小心踉蹌了一下。
「小心!」文以風一個箭步上前,沒給她摔著的機會,牢牢的將她抱緊。
對著同樣被自己嚇了一跳的古郁婷,文以風責備道:「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是這麼的衝動大意!」
「沒關係,我知道表哥會保護我的。」
後頭下車的郝管家撐了把傘出來,替古郁婷遮掩住刺眼陽光的同時,也對主人報告近況。「少爺,你都不知道古小姐找你找了多久,每天早餐都不吃就來找我四處打聽你的下落。」
「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你是忘了前些日子才昏倒過嗎?那次醫生就交代你要按時休息,你卻愛到處亂跑……」他的聲音中參雜著不捨和擔心。
秦雙雙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卻知道文以風的臉上鐵定是相當心疼。
「表哥,你到底為什麼這麼久不回去?」
「我還有事要處理,而且雲傑受傷了,得等他的腳傷好了以後才能走。」
「可是你已經出來兩個禮拜了,公司現在已經歸還到你的手上,可也不能讓你擱在一旁不管,我已經盡量安撫幾位股東,但還是要表哥親自進一趟公司比較好。」
「放心,我會盡快處理好這裡的事,應該再過個幾天吧!我會跟雲傑一起回去的;對了,雲傑就在診所內的三樓,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好呀!」
躲在大門處的秦雙雙快速閃到角落邊,沒讓那幾個人注意到她,等他們走遠,她才緩緩現身。
在她下定決心要跟文以風快快樂樂的牽手走下去時,那個曾經讓文以風大聲吼她,由裡到外都溫柔婉約,展現出天使模樣、菩薩心腸的古郁婷又再次出現了!
每當古郁婷出現,她就會莫名的焦慮和沒有自信。
尤其是見到他們郎才女貌的站在一起,更是讓她覺得刺眼,很想避開。
什麼叫作一心只為了她,她瞧文以風見到可愛表妹時,也是一副緊張擔心的模樣,這讓秦雙雙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秦雙雙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只知當她有意識時,人已站在雜貨店門口,面前除了楊阿嬌外,還有一個她熟悉不過的人物——王媒婆。
好煩呀!這些人怎麼全都站在雜貨店外頭,擋著她的路?
「不行呀!楊阿嬌,這位張先生是你上回堅持說一定要見面的對象,而且絕對是個極品,我好不容易把他邀來,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打發人家走?」
「問題是我家小雙已經有對象了呀!你也知道,就是那個帥到冒泡,讓全鎮女人都想認識的男人……」
「可是八字又還沒有一撇,你又沒有問過你外甥女,怎麼知道她不會想見張先生一面?」
說人人到,王媒婆眼角餘光瞄見身後的秦雙雙,抓緊時機趕緊發問:「雙雙呀!終於等到你回來了,王媒婆問你,這個週末有沒有空?王媒婆要幫你介紹一個絕對棒的對象,大家一起吃個飯、見見面好不好?」
秦雙雙胡亂點頭應付,她現在只想繞過前面的人窩回房間,根本不知自己的點頭是允諾了什麼。
「丫頭,你是認真的?」楊阿嬌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因為大帥哥文先生的出現,她婉拒了好幾門王媒婆介紹的對象,怎知丫頭現在竟然自願相親去。
「嗯。」秦雙雙又點頭,然後繞過兩個一直不肯讓開的擋路者,踩著沉重的步伐上樓。
將自己往床上一摔,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趕緊閉上眼睛睡覺,最好一覺醒來,噩夢就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