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那個金髮老外摟著,大搖大擺地從季節面前走的!
傻子路過季節身邊,還非常開心地衝著季節搖搖手,很天真很可愛地說:「小節再見!」然後就跟著他的姦夫揚長而去。
這讓季節氣得臉色發白。
季節臉白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在他剛慘叫完,就有另兩個老外如鬼魅般地出現在他們身後,反手握刀,把他和徐亦文兩人逼到房間裡的角落裡。
所以你不要怪季節沒有奮勇奪人,與姦夫淫夫鬥爭到底。任誰頸部大動脈上被擱了一把鋒利的刀,都只能老老實實一動不動、半句話也不改吭。
總以會那麼一點功夫而自豪的季節,在一秒鐘內就被人完全制服……
他什麼脾氣也沒有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把傻子帶走。
主角一走,那兩個持刀匪徒立即收刀消失。
一流專業水準!
要不是被威脅的是自己的命,季節絕對會讚不絕口,封對方為偶像,把他們的英雄事跡散佈到千家萬戶中去……可現在,他只有癱在地上抱頭的氣。
才把老哥的傻寶貝找回來一天,就又弄丟了,不知道老哥會不會把他砍了……
想到季風可能會出現的反應,季節的臉又變成了青色。
可結果大出乎季節的意料之外,當季風聽了兩人戰戰兢兢地匯報完後,並沒有暴走發火,甚至連在傻子第一次失蹤時出現的惶恐著急都沒有。他只是異樣沉默地看著窗外,一動不動。
過了好久,他才用有些虛弱的聲音對季節說:「沒事了,你們走吧。」
沒有預料中的怒罵,季節倒害怕了。他急得上前拉住他哥:「哥,到底怎麼回事?你認識那個金髮老外嗎?你那個傻、呃,翔翔還和他親,還讓他摸……咳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
「哥,你還把我當不當弟弟看?你什麼也不說!忽然帶了一個傻子回家,宣稱你愛他;現在突然來了個人把他帶走了,你也不說!你怎麼不去找、不急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呀!」
季風看了眼在氣急敗壞地亂吼亂叫的弟弟,慢慢地走到沙發邊仰頭倒下,為自己點上了一支煙。
輕煙繚繚……
「我認識他……翔也認識他……他們的關係很好,可以說是親如兄弟……」
「那他為什麼那樣?好好打個招呼不行嗎?」季節情緒仍然激動。
「他怕我反悔,會跟著他們走……這本是我們說好的,他去找藥治翔頭腦的問題。找到後,他就來帶走翔。治病的這段時間裡,他要單獨和翔在一起。治好了,他把翔還給我。萬一治壞了,他也會讓我見到翔的最後一面。」季風說到後面,聲音都哽咽了。
季節和徐亦文卻聽得一頭糨糊。
徐亦文傻乎乎地問:「翔翔不是天生的傻呀?還能治的?」
季風有些哭笑不得:「他怎麼可能是天生傻?你當我真的會在精神病院裡對一個傻子一見鍾情呀?」
徐亦文訕訕地乾笑。
「那哥你說清楚些呀!什麼藥呀、最後一面的?你和衛宇翔是怎麼認識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季風沉默了好久,久得讓人覺得他不會再開口了……
「你們想知道?這可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季風歎了一口氣。
「那個金髮老外叫萊斯克,他是在歐洲和美洲大名鼎鼎的一流殺手,外號病毒。」
「殺手?」季節和徐亦文同時驚叫。
感覺好像是剛拎著籃子在菜市場和賣菜的大媽討完價,為多賺了兩棵蔥而沾沾自喜,就一腳闖入好萊塢動作大片裡。
「是的。他之所以叫病毒,就是形容他的防不勝防。再厲害的人,也抵抗不住病毒的侵入,也會死在病毒手下。」
「那翔翔?」
「翔翔的外號叫死神。見到死神,你只有死……」
「死神?這麼酷?」
季風苦笑:「是很酷。」
「他們兩個都是北美一個大毒梟集團裡的殺手。那個毒品集團從孤兒院中挑選合適的孩子,從小就進行殺手訓練。翔翔從十六歲時開始殺人,從來沒有失過手。很快,他就和萊斯克一起成為世界一流的著名殺手。而且他們形蹤隱秘,從來沒有人見過死神和病毒的樣子,警方也沒有他們的照片」
「我第一次見到翔翔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是死神。我只知道他叫裡諾,一個總是笑得很燦爛的陽光大男孩……」
「我是一個獨立的安全系統設計工程師。我說的安全系統,不是指計算機的安全系統。而是為銀行、博物館所用的保安系統。
我做的很好,短短幾年,我就在北美業界中出了名。許多大的安全公司找我合作,派森公司就是其中一家。
那天我和往常一樣,到派森公司去和合作夥伴溝通開會。開完會後,我坐在他們的小休息廳裡喝咖啡。在喝咖啡時,我就聽到隔壁辦公室裡傳來那個主任老頭的怒吼聲。那老頭脾氣暴燥,雖然不會對我這樣的合作夥伴發脾氣,可他的手下卻幾乎都被他罵過。
這本是非常平常的事,可那天我卻很有興趣去看看老頭罵人的樣子,和看看哪個倒霉蛋被罵得這麼慘。
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翔。
他的臉上沒有別人被罵時臉色如土、兩腿發抖的樣子,反而是相當的無所謂。老頭拿他沒辦法,罵也罵累了,就把他轟了出來。他出門時看到我,還很樂地衝我一眨眼。
他是中國人。
在他面對我的時候,我就確定了。在這個行業裡,亞洲人很少,更別說是中國人了。這讓我有一種親切感。
所以,在別人都去吃飯,而他還在對著一堆圖紙抓耳撓腮的時候,我主動上去和他打招呼。他仰起臉對我笑,我真覺得好像有陽光從他身上發出……
更讓我高興的是,他還會說中文,而且講得非常好,很標準的國語。
很自然的,我們在這個白人社會裡,很快就熟了起來。
越和他打交道,我越被他吸引。他的開朗、直率、不做作……他仰天大笑的樣子、皺著眉的樣子……越交往,我們的感情就越好。
有時候我會想,人也許真的是有上輩子。而我們的前世就是非常親的兄弟、或是極好的朋友,否則如何解釋這種似乎已經相知了幾輩子的感覺?
我看到他總以麥當勞那種垃圾食品充飢,就邀請他去我家吃飯。他吃飯時的狼吞虎嚥,吃飽後無比滿足的神情,和為了想再來吃而拚命拍我馬屁的可愛樣子,讓我覺得,為他做飯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從那時開始,我們就幾乎天天在一起。
我們在一起一點負擔也沒有,只有輕鬆。他交給我伙食費,吃完後洗碗清理廚房,然後泡好兩人份的咖啡,和我一起海闊天空的亂聊一氣。我們從我們的本行講到世界局勢講到股票行情,笑話趣聞,無話不談。我們還常常一起合奏。我彈鋼琴,他拉小提琴……
眼睛不要瞪那麼大,翔小提琴拉得很好。你那半瓶子醋,根本比不過他!」
季節縮縮脖子,趕緊把眼睛瞇成一條縫。
「我們認識的時候是初春,天很早就黑了,又很冷。客廳壁爐裡總是點著暖烘烘的火,我們有時甚至什麼也不說,就靜靜地坐著,看遠處的風景,看跳動的火,看黑漆漆的天……」
季風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面簡直就像在夢囈。他看著遠方,目光朦朧悠忽,嘴角上掛著一絲夢幻般的微笑。甜得膩得死人……
好像日本卡通裡的小甜甜~~季節受不了,「哥,你就這樣愛上他了?」
「怎麼可能!」季風被驚醒,回到了現實中。他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眼中立刻湧現擔憂與痛苦的神情,讓季節有些後悔叫醒了他:「我那時根本沒有想到我會愛上男人,我們只是好朋友的關係。」
他把沒抽幾口的煙掐掉,「我非常喜歡和他在一起,我們性情、愛好都很合、很談得來,我天天期待他的到來,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和誰在一起過。」
……
「後來我想,也許那時,就是我慢慢愛上他的過程……」
季風知道自己對衛宇翔的喜歡並不單純時,是在夏天。
夏天是戶外活動的大好時機,愛好戶外運動的衛宇翔,一到夏天更是如魚得水,恨不得時時都泡在戶外。
他有一輛二手的兩門敞篷吉普車,一下班,就拉著季風到處轉。他們總是找一家有特色的餐廳,坐在門口的桌邊,邊看風景邊吃飯。
夏天的太陽很明亮,一束束陽光直射下來。光束裡面沒有在國內常見的飄浮的灰塵,很純淨的光柱從天而降。到處都是盛開的花和深淺不同的綠色植物,大片大片的草地,在陽光的籠罩下,閃著艷麗的金光。而遠處,則是漸變的藍色,淺藍、灰藍、深藍、墨藍……一直延入天際,溶成一片無邊無際的蔚藍色,藍得透徹。
刺目的陽光下,是清涼柔和的微風,帶著隱約的花香葉馨。
他們看著白色的帆船在藍色的大海中游曳、看著打扮清涼的女生踩著滑輪從身邊掠過、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各色遊人、看著頭頂懸掛的鮮花吊藍……
他們在這樣美麗生動的世界裡,開心地聊著天、開著玩笑、不顧形象的縱聲大笑。
季風從不知道,生活可以這樣的快樂。
週末更是有大把的時間。他們一起爬山、野營、釣螃蟹、BBQ,開著快艇在海面上狂飆、開著敞篷吉普到附近的小鎮去感受風土……
那段時間,季風連睡覺都是帶著笑的。無論是清醒還是睡夢中,他的腦海裡都是衛宇翔的笑顏。只是他的笑容太燦爛,燦爛得讓季風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當然就更沒辦法去思考,為什麼他頭腦和心裡,總塞滿那人的樣子。
……
就在這個夏天的一個很普通的週六下午--天還是那樣的蔚藍、海還是那樣的湛藍、帆還是那樣的雪白、陽光還是那樣的金光燦爛……
季節臉色慘白地發現,他在看到同性的衛宇翔的裸體時,竟然會有生理反應!這個發現讓他大驚失色,躲在一個橫倒在地上的樹幹後面,急得失魂落魄。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是同性戀呀!從他有過那麼多的女朋友就可以證明。難道他是個隱藏在異性戀隊伍中的同性戀?隱藏之深,讓自己都二十七歲了,還不自知?
季風的頭腦已經亂成了一團。他後悔自己會到這個天體浴場來,現在可好,不僅發現了自己的另一性向,還因為某種羞於見人的原因,只能縮在樹幹後,像個隨時準備偷人衣服的小偷!
……
本來他們今天是到海邊來打沙灘排球的。
季風打累了,坐在旁邊的便攜式椅子上喝水休息,而衛宇翔還在場地裡和幾個年輕老外打得熱火朝天。
季風忽然發現,衛宇翔的身材好得不得了。體型高挑修長不說,薄薄的一層肌肉均勻分佈,蘊含著深不可測的力度和韌性。特別是他那一身褐色帶著光澤的肌膚……相比之下,自己因總在室內而顯得白晰的皮膚,透著軟弱和女氣,這讓總以自己的身材為傲的季風大為洩氣。
他盯著那矯健的身體,把手中的水一扔,迅速脫掉了自己的上衣。他就只穿著一條大短褲,伸展著四肢躺倒在沙灘上,決心也曬出健康迷人的小麥色。
沒曬兩分鐘,刺眼的陽光就沒了。他睜眼一看,看到衛宇翔站在他身邊,喝著水沖著他樂:「幹嘛呢?突然躺到地上去了?」
「你別擋住我的陽光。」季風揮揮手,「我決定要曬出和你一樣的膚色,方便我在這裡泡女生。」
衛宇翔聽了吃吃直笑。
他仰頭喝盡了瓶中的水,把空瓶子仍進了路邊的垃圾筒裡。回來二話不說,拉起季風,「想曬黑不是這種曬法,我教你如何才是正確的曬黑之法。」
他載著季風到了一個草坪,把車停在路邊。
草坪挺大的,四周全是樹,空無一人。這裡的陽光跟海邊比起來,可謂是小家碧玉,顯得斯文多了。
季風很納悶。
衛宇翔看到季風滿臉的困惑,也不解釋,只是笑笑地催著他走,一頭鑽進林子裡。
沒想到這裡竟是別有洞天、柳暗花明!
明明看著沒路的地方出現了一條彎曲的小路,延伸而下。兩人在密林中走了沒一會,季風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一個小木牌,上寫:離開此地,請穿好衣服。
穿衣服?
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這衣服問題,衛宇翔已經拉著他下到了沙灘上……
首先映入季風眼簾的是一個肥乎乎的大胖裸男,正仰臀向天,努力地曬著自己的背部。季風吃了一驚,連忙扭頭避開。可向左:一肥裸男;向右:再一肥裸男……
滿眼裸男,季風尷尬莫名,只好不看四下,極目遠眺……不遠的前方,往來的儘是裸體男女,季風恍然大悟:這就是傳說中的天體浴場。保守家庭長大的季風,來北美幾年,對此都是只聞其名,卻從未到過其地。
一開始,季風感到大為興奮,兩眼忙得不可開交--好多裸體美眉喲~~
可也許是受東方含蓄美影響過於深刻,這些大方地展露身體的西方女子,並沒有帶給季風視覺上的享受,他很快就意興索然了。
衛宇翔沒有在意季風快速變化的心理,只是拉他來到一個木樁後面,「喂,別看美女看傻了。」他瞇起眼笑。季風看著他那閃閃發亮的眼睛,覺得有促狹的光芒在閃耀……
「來這的人都得脫,你快脫了吧。」
「啊?脫、脫光啊?」季風當場失色。果然沒有懷疑錯,這小子就是在捉弄他!
「當然啦!大家都脫了,你也得脫!否則就是極不禮貌的行為。」衛宇翔笑得好不開心!「你不是想曬皮膚嗎?這樣曬才會均勻,不會留一塊白的很難看。」
他當著季風的面,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個徹底……
「我就知道你會不好意思,所以拉你來這個角落。你就在這裡為自己打氣吧,我要去繼續打球了。」
衛宇翔在他面前脫光衣服,讓季風非常不適應。他避開頭,眼睛很不自然地看天看海,就是不敢看對面的人。直到衛宇翔轉身走了,他才敢偷偷的、好好的、仔細地打量起衛宇翔的全身。
衛宇翔的全身肌膚果然是色澤統一,漂亮的沒話說……他的臀部結實渾圓,沒有一絲多餘的肥肉……緊實的腰線慢慢收小,延伸至臀、再緩緩的翹起,優美的曲線……他的小腹很平、上面有八塊淺淺的肌肉,下面……那個,下面,咳咳……
不小嘛,大起來的時候一定尺寸不小……不知道摸起來,這個手感……咳咳咳,他在用的時候,不知道……
啊!
糟了!
怎麼回事?!
啊~~~~~~~~怎麼會這樣?大事不好了~~~~
刷!季風一矮身,立刻縮到木樁的後面,雙手緊緊摀住兩腿之間的部位……
完了、完了!
竟然翹起來了!
我看裡諾的身體看得有反應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季風在熾熱的大太陽下,拚命流冷汗。
****************
接下去的幾天,季風都在有意識地躲著衛宇翔。
派森公司也不敢去了,整天就坐在書房的計算機前面發呆。
可他管得住腿就管不住思維。在他大腦裡忽爾飛速運轉、忽爾慢鏡頭回放的,都是那個引得他長吁短歎的罪魁禍首--裡諾·衛。
他的凝視、他的笑容、他若有所思的樣子……流線形的肌肉、褐色的肌膚、細膩的膚質……
季風回想起他握住裡諾的手的感覺,摟住他腰的感覺、兩人嬉笑時抱在一起的感覺……柔和的背部曲線,如果順延而下,就到了那和緩的小丘。一轉手,就能輕輕握住他那柔軟的東西……手感……慢慢地脹大……他的臉上會出現怎樣性感的表情?
好難受!好想……忍不住了,不行了……
一陣自助後,季風垂頭喪氣地抽出面紙為自己隨便擦了兩下。
他癱在椅子上,拿起空了的面紙盒,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無力地把它扔到了地上。
唉,這幾天他躲在家裡幹什麼啊?一盒紙都用完了。
他對著地上的空盒,欲哭無淚。
古人曰:是禍躲不過!人總不能一輩子當縮頭烏龜!
下定決心面對事實的季風,好好地為自己洗了個熱水澡,整飾乾淨,用微有些發軟的雙腿,努力地邁著堅定的步伐,總算出門了。
他一走出公寓大門,就看到衛宇翔站在門邊,靠著他那輛半舊的吉普,怔怔地看著綠茵一片的草地。
季風也停了腳步,有些愣神地看著衛宇翔……
他從第一眼看到裡諾·衛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可現在,闊別五天,再次相逢,季風忽然發現,面前的好友竟長得那麼的性感。
帥氣迷人的臉龐、修長挺拔的身體、細膩的膚質、迷惘的表情、瀟灑的姿態……
季風感到自己的眼眶有點發熱,鼻子也有些酸意……他季風真的愛上男人了,愛上了面前這個叫裡諾·衛的年輕華裔男子……
這時,一直在沉思中的衛宇翔也看到了季風,兩人在夜風中靜靜地對視。許久,衛宇翔開口,「要去吃飯嗎?」他的語氣游移晃忽,閃爍的目光裡,帶著不安、矛盾和期待……
季風露出一不太自然的笑,「好、好的。」
這餐飯吃了很長時間,兩人都沉默少語,有一種莫明的情緒飄蕩其間……
近十點的DenmanStreet仍是人來人往,歡聲笑語……季風注意到,與白天不同的是,路上多了好多對肩並肩一起行走的男人……
季風憑直覺知道,他們都是一對對同性情侶。他想起來,友人曾對他說過,這個城市的gay,大多選擇市中心這個海灣邊上的高層公寓為家,使得這個地區無形中成了一個gay區。
他心情複雜地看著對面的衛宇翔。衛宇翔在低著頭掏錢,沒有看他。
晚飯後,誰也沒提回家的事,只是默默地沿著海邊走著。夜風輕拂,讓人渾身輕爽。海灘上親蜜的情侶,歡笑的朋友……
季風很意外地看到一對年輕的白人男子,坐在沙灘邊的路燈下,緊靠在一起,忘情地擁吻。行人悠閒如故,淺笑低語地經過他們身邊,沒有任何嫌惡的表情。
季風站在他們身後的遠處,看了好久。他也沒有噁心的感覺,甚至覺得這個畫面很溫馨。他能感覺得那兩個男人的熱情、深情和那種一刻也不願離開的癡情……
他回頭,看到衛宇翔也在注視著那對男子。只是他們站在陰暗處,不明的光線讓他看不清衛宇翔臉上的表情。
季風就一直盯著衛宇翔看……衛宇翔被他盯著有些受不了,想轉頭--季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衛宇翔的手一動,隨即停了下來,任季風握著。季風輕輕地把右手撫上他的臉,把他低垂下的頭抬了起來。
衛宇翔的眼神很複雜,不為看慣了他純淨雙眼的季風所熟悉。可季風並不在意,他確定這個複雜中,有衛宇翔對他的感情,像他一樣,帶著愛意和慾望……
那雙眼像有魔力一般深深吸引著季風。季風專注地直視著那雙漂亮烏黑的雙眼,慢慢把唇覆了上去。
如蜻蜓點水……
唇滑下,停在嘴邊。
兩雙眼又在靜靜注視……衛宇翔的眼垂下,季風吻上了他的唇……
開始的輕吻像是點燃火山的火種,烈焰爆炸出來,岩漿翻湧著沸騰著傾洩而下,毀天滅地,把一切遮蓋了、摧毀了……
當兩人能緩一口氣,找回自己理智時,他們已經在床上糾纏了幾個小時,累得直喘氣。季風在情人的額上一吻,在他耳邊低聲說:「我愛你……」
懷裡的人一顫,沒有吱聲。季風沒有介意,他摟緊了他愛的人,沉沉睡去。
早上睡醒,季風看著懷裡人如孩子般的天真睡顏,都會很滿足地微笑。他活到二十七歲,才終於感覺到擁有一個心愛的人在懷裡的幸福滋味……
季風在這份感情裡迅速地陷了下去,沒有一絲地掙扎。他喜歡抱著衛宇翔、喜歡長時間地凝視著他、喜歡無休止地親吻著他……喜歡進入他的身體,激烈地撞擊著他,聽著耳邊愛人止不住的呻吟、看著他迷醉的表情……
可季風的幸福日子並不是很長。九月的時候,衛宇翔到南部的城市出差了幾天,回來後,神色就有些怪異。
小別勝新婚的歡愛讓季風忽略了他的異樣表情。可衛宇翔隨後常常出現的怔忡神情,那季風曾見過的複雜眼神、閃爍不安的目光,終於讓季風有所覺察。
可問也問不出名堂,季風在疑惑和幸福的交織中過著他的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