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個時候每個人都在忙,不會有人有空閒理會她。像是為了打發時間,難得的,蓓蓓正坐在鏡子前審視自己,用一種嚴厲的、批判性的眼光打量鏡中的顧蓓蓓。
她從來就不喜歡照鏡子,她不喜歡鏡子裡的那張臉,那張和海依迥然不同的容顏!
「英氣濃密的眉毛……不好,太男孩子氣了!」她的纖指戳戳自己的眉毛,討厭它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海依那雙彎彎、細細的柳眉,再向下,移到羽睫下的水燦雙眸。
「長長的眼睛……不好,看起來好像狐狸精!」她喜歡的,是像海依那種圓滾滾、黑溜溜的眸子。
「又腫又翹的嘴巴……不好,嘟的半天高,看起來好像可以吊三斤豬肉!」她嫌惡的抿著唇,想將自己的菱唇縮成像海依一樣的櫻桃小口。
「蓬鬆、厚重的長卷髮……不好,簡直像獅子王一樣!」她羨慕死海依的充滿氣質優雅的長直髮了!
「哎……為什麼我長得這麼糟,個性又差勁呢……」不知道為什麼,今夜的蓓蓓顯得特別無力。
是為了即將出嫁的好姐妹海依嗎?
還是,是為了那個浪費了她一整天(或者該說,浪費了她半輩子!)的衛爾斯呢?
「哎……如果他真的認出我來了,等我把他介紹給海依,他也一定會和大家一樣,愛上海依吧?」蓓蓓歎著氣,無法責怪每個人都愛海依,因為連她自己都偏愛海依,比愛自己更多一些。
「鈴鈴鈴鈴鈴鈴!」
手機的鈴響突然將她嚇得回過神來,蓓蓓拿起手機。「喂,老爹嗎?」
「你在哪裡?」管家的口氣不太好,急促的語調不禁令蓓蓓起疑。
「我在家啊,現在才十一點多,婚禮還沒開始吧?」
「出車禍了,海依小姐的新郎出車禍了,我們派去接新郎的禮車在山路上發生意外,新郎可能……」管家沉吟著,由那怪異的語氣,實在很難判斷他的情緒。
「海依知道了嗎?老巫婆知道了嗎?」完蛋了,這事要讓老巫婆知道了還得了?!
她知道,莫家這次可是花了好大一筆錢,才買到這個頭好壯壯、經醫師證明極富生殖能力的猛男哩。
「夫人那裡,我去解釋,看來婚禮得暫緩了,至於海依小姐那邊,就由你去說吧,好好安慰她,告訴海依別擔心,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穆管家的話讓蓓蓓聽得毛骨悚然。
她會把新郎的事告訴海依,但他的話……就不必了吧。「我知道,老爹,這事交給我吧,我來想辦法。」
這一次,蓓蓓先掛上了電話,她拒絕再聽從老爹邪惡的擺佈。
海依的幸福現在就操在自己的手上,為了她,蓓蓓可以拋棄一切。
包括……衛爾斯。
穆「我寧願犧牲自己,寧願將自己喜歡的人雙手奉上,也不能讓海依遭遇任何不幸……」待蓓蓓回過神來時,她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犧牲自己,犧牲衛爾斯……她真能為了海依這麼做嗎?
蓓蓓瞥見鏡中的自己,因為想起了那張狂妄的俊臉而酡紅了雙頰,她輕聲的自問。「衛爾斯……我真、真的可以嗎?真的可能把衛爾斯……」
答案,明明白白的寫在鏡子裡那張委屈得快哭出來的小臉上。「做不到的……我怎麼能把衛爾斯給……」
蓓蓓慌亂的別開眼,決心退而求其次的幫海依擄回一個新郎!她決定坦白告訴海依一切,必要時,她將會坦承老爹對海依的邪惡慾念。
為了海依好,今晚不論她帶了哪個男人回來,海依也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碰碰碰碰!」
瘋狂的拍擊聲自窗外傳進來,趴臥在海依身下的大狗吠吼了起來。「咈咈咈!」
一身白紗禮服的海依,小臉上原本就沒有半點幸福的表情,在等待被帶往教堂舉行婚禮前,她一直呆坐在床畔,像似一尊失去靈魂的洋娃娃。
但這突然爆發的巨大噪音,終於嚇醒了海依,她抖顫著聲音開口。「誰?」
「海依……」心急如焚的蓓蓓顧不得可能讓自己跌斷脖子的危險,半吊在海依的窗外,雙手用力拍擊著像關禁麻瘋病人的鐵欄和木板。「海依,是我啊!」
「蓓蓓?小心點,你抓好啊,小心別跌下去了。」海依靠近古邊,不解好友為何在這個時候來找她。「婚禮要提早開始嗎?你為什麼不從門進來,又爬窗子呢?如果是今天的話,媽媽應該不會生氣你來找我的……」
自從丈夫去世後,海依的媽媽突然變得嚴厲、難以親近,她特別不喜歡海依和活潑過頭的蓓蓓黏得太緊,所以平時都把海依關在房間裡,敏感的蓓蓓不想自討沒趣,自此也很少到主屋活動。之後,每次蓓蓓想找海依聊天時,只好爬窗子了。
「老爹說,我們的禮車剛剛在山路上和人家撞車了!真邪門!全車人都沒事,就只有那個買來的新郎當場暴斃了!糟了啦,海依,你這次又結不成婚了!」
虧她從自己房間跑來的這一路上,還認認真真的打過草稿,告訴自已待會兒講話一定要婉轉呢!
怎麼知道老實過頭的蓓蓓一見到海依的面,這些不經修飾的實話就全都脫口而出了。
在瞧見喪氣的海依垂頭不語時,蓓蓓急忙又開口。「你你你……你可別哭啊!先、先讓我飆車下山去看看現場的情況再說啦!」
來不及了!海依的眼淚,是出了名的天然甘露,比自來水公司還可靠,說哭就哭的本領,總是讓蓓蓓望而生畏。
「再不濟……再不濟我就把老爹借給你頂著用先!你可別看他是個乾巴巴的瘦老頭唷,我老爹在附近歐巴桑的眼裡,可算是『風韻猶存』,『我見猶憐』的新老好男人咧!」
天……天啊!她怎麼會說出這種違心論?明明知道老爹對海依是……她還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如果、要是、萬一海依對老爹也有同樣的「好感」的話……她該如何面對這一切?蓓蓓苦惱的簡直想一頭撞死在鐵窗上了!
蓓蓓傻氣的話微微逗笑了海依,她輕柔的搖了搖頭,拭去眼睫的淚珠。「不要為我費心了……反正,我也習慣了……『她』說的對,是我……是我不好,我根本不該活著……我不配活著。」
海依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反應。
她不奢望永遠樂觀得笑口常開的蓓蓓能明瞭她的痛苦,說到底,她們倆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但自己的不幸,她無論如何是不能說出口的!
她不想給蓓蓓添麻煩啊!
對她的反應,蓓蓓暗自鬆了一口氣,但海依臉上那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慟表情,實在讓蓓蓓不捨。
「胡說八道!」蓓蓓氣得用力拍打窗子外的鐵欄杆。「你別再胡思亂想了,我下山去看看!你放心,我……我一定會幫你帶一個新郎回來的!乖乖的,我馬上回來!」
是的,綁架一個新郎!這是她早就擬好的計劃,只是之前的目標「太偉大」、「太崇高」,哎!她畢竟是太小看了衛爾斯……
但,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了,趕緊在老巫婆和老爹對海依下手前,替她找到一個「候補新郎」,才重要!
黑色BNW重型機車疾馳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山路上,就像一匹迅捷的黑豹狂奔在夜色中,安全帽下的長卷髮被風吹得如黑色絲巾颯然飄飛,更顯露蓓蓓緊裹在紅色皮衣裡的曼妙身段。
大老遠,蓓蓓就瞧見早已被莫家人包圍的車禍現場莫家的黑頭轎車車頭半毀,但另一台白色法拉利跑車的車身嚴重損毀,可見當時撞擊的力道有多大……
「怎麼樣?人還活著嗎?是真的掛了,還是只剩半口氣?」連火都沒熄,蓓蓓揭開全罩式安全帽,露出一頭雲彩般的波浪長髮,只見那張艷麗的小臉上滿是焦急。「報警了沒?」
「通知警方了,不過新郎已經死了。」一個莫家的僕人不在意的聳聳肩,他指著那顆半掛在車窗上鮮血淋漓的頭顱說。
不能怪他們無情,可莫家的僕役們對小姐的新郎連鎖反應似的暴斃事件,實在已經司空見慣了。
「SHIT!」蓓蓓丟開安全帽,長腿跨過機車走向他們,那身傲人的曲線看得在場眾人目不轉睛。
「那海依肯定要被老巫婆整死了!不行,我不能夠眼睜睜看著這種事發生……」咦,這個男人是?」她氣悶的踱向那台白色法拉利,在發現昏迷在車上的男子時,她驚愕的開口。
帥、帥、帥……簡直跟衛爾斯有得比呢!她嘖嘖稱奇的試著從敞篷跑車上,將他抓出來,無奈個子不夠高,蓓蓓轉身,隨手撿了塊石頭,「碰!」的一聲,將擅出裂紋的玻璃窗整個敲落,探手進去打開反鎖的車門。
「就是他突然回轉,我們才會撞車的!啊……蓓蓓?」眾人驚呼著瞪視她竟然大咧咧的把那個昏迷在安全氣囊上的俊美男子拖下了車,粗魯的扔在草地上。「你……你要幹什麼?」
「檢查看看這個死傢伙還有沒有呼吸啊!」她說得理所當然,一雙小手在他身上忙碌的到處遊走。
「該死的衛家人……該死的衛爾斯……」陷入昏迷中的男子,狀似痛苦的逸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宇。
蓓蓓擰起柳眉,心想自己一定是整天記掛著那個可惡的男人、累昏了頭,才會幻想這個要死不活、沒名役姓的陌生人嘴裡,竟會叫出那個名字。
「不不守交通規則的笨蛋!」她毫不「憐香惜玉」的敲敲他的頭。懾於蓓蓓比海依小姐更大小姐脾氣的性子、及管家的權威,對手蓓蓓的舉動,莫家的僕人也不好厲聲阻止,只敢小小聲的勸著。「蓓蓓啊,你這樣不太好啦!警察隨時會到,不要弄亂現場了!」
太好了,還有氣!就抓這個傢伙回去充數吧!蓓蓓心裡面的如意算盤是這麼打的。
「沒事,他還有氣,我看過了,沒傷口,死不了的!」蓓蓓壓根兒沒將他們的話聽進去,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
一旋身,她露出炫目的燦笑,媚態百生的說:「動作快,幫我把他抬上車,我要帶他回去。」她知道,這些臭男人最吃這一套這噁心的舉措,可得拜衛爾斯身邊那些做作的女人所賜,
跟了他一整天,她可是什麼都看見了!
被蓓蓓怪異的舉動和要求,嚇得膽汁差點吐出來的僕役們叫得比殺豬還大聲。「什麼?!」
「你別開玩笑了!警察都來了耶!」大家驚呼的聲音也掩不住由遠而近的警車蜂鳴聲響。
「所以我才叫你們快一點啊!」脾氣一上來,她又恢復了本性,隨即不悅的皺著眉、插腰說道:「你們都不想看海依被老巫婆折磨吧?」
他們都很清楚莫家女主人對海依的態度,根據過去的「經驗」,要是今夜海依再結不成婚……天吶,那後果,誰也不敢想像!
眾人怔愣地張大嘴、點頭。
蓓蓓走到令人慘不忍睹的法拉利跑車旁,撿起被她摔落的安全帽。
「那就把這傢伙抓回去交差。別管他那麼多,我們只要先讓婚禮上有個新郎就好了,至於那個短命鬼……就把他丟到這傢伙的車上去……哇,550Maranelfo?挺識貨的嘛!」
蓓蓓現在才注意到剛剛自己忽略了什麼寶貝,她讚賞的吹了聲口哨。小手愛憐的輕撫著車身,雖然已經被撞得稀巴爛,不過,這極品車種,全世界到底多少人真正擁有?
如今她有幸能親眼見識、還這麼親密的貼近過它,蓓蓓真是太LUCKY了!
「有品味!看來這傢伙,畢竟也不是那麼差勁嘛。快點,我帶他回去交差先,你們留下來善後。」她愈想,愈覺得自己真是撿到寶了!
不由分說的,蓓蓓推著兩個男僕幫她搬起這個打粉得像白馬王子一樣帥氣的睡美男。
現在才有機會真正看清他的蓓蓓,不禁瞪大了眼睛——這、這身材……簡直是完美極了!
「腿好長唷,身高鐵定超過一百八囉?身材真棒,還留長髮耶!嗯……仔細看看,長得好像巨人版的布萊德·彼特咧,很好很好,如果脾氣溫和又疼老婆的話,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她忘情的讚賞讓男僕們翻了翻白眼。
好不容易將男子弄上蓓蓓的愛車,他們還將他五花大綁的纏在後座的椅背上。
「我說蓓蓓,這樣真的好嗎?」面對蓓蓓總是恣意妄為的任性,其中一個人不禁開口反問;「你也要看海依小姐接不接受他吧?」
蓓蓓聽著他的話,頓時收起她戲謔的笑顏。她沉默著看了他們所有人一眼,那雙狹長永燦、熱情如火的瞳眸最後停留在那顆血淋淋的頭上。
她戴上安全帽,那張活潑、俏麗的小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嚴肅而悲傷的同情。「……她還有得選擇嗎?」
不待他們回應,蓓蓓像來時一般飛馳而去,她急著回到那個牢籠、解救海依。
現在,蓓蓓心裡那個模糊的計劃已然成形——這個男人,就是讓海依逃脫他們邪惡桎梏的方法。
她不只要盡快將這個陌生男子送入教堂,還要一不做、二不休的將他「送入洞房」!
如果,老爹和老巫婆要的只是讓海依懷孕,那麼這個無名男子的出現正好可以解決一切的問題。
蓓蓓不相信有哪個男人拒絕得了海依的美貌、和莫家提供的優渥賞金——只要他能讓海依順利懷孕。
只要,他有命活到看見海依生下繼承人的那一天。
「啪!」
當著海依、莫家女主人的面,管家佈滿老繭的大手,狠狠一巴掌將滿臉期待的蓓蓓打倒在地。
蓓蓓摔過教堂的長椅,躺臥在地上,紅艷的小嘴邊掛著鮮血,她仰望管家的眼中沒有半分恐懼和怨怒,有的——只是同情和憐憫。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挨自己的父親打。
但這是頭一次,他無法自的在其他人面前對她動手,蓓蓓明白,這只代表了一件事——他慌了,徹底地慌了。
「你說什麼?你要我們答應,讓那個來路不明的男人跟海依上……上……」管家怒氣難消,倒抽了一口氣寒氣,氣惱的無法完整說出「上床」兩個字,就像,怕侮辱了海依似的。
「管家伯伯,蓓蓓她……她只是擔心我……」海依不敢置信的跑到蓓蓓身旁,雖然她不贊成蓓蓓這個荒唐的主意,但……打?!
海依從沒看過管家這麼可怕的一面,更沒看過蓓蓓這麼悲傷又心寒的表情。
他們到底怎麼了?海依一點也不懂,她以為蓓蓓一直被管家伯伯保護得很好,就像過去,她一直被爸爸捧在手心上一樣。
瞧見海依的反應,管家的嘴唇發顫,張張合合的說不出半句話。
面對眼前這可笑的一幕,莫家的女主人走到海依身邊,眼角勾視著管家那張罩了寒霜的老臉。「只要他能讓她生得出孩子,上床就上床吧!」
「你……」管家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德性讓莫家的女主人笑出了聲音,更讓蓓蓓看得心酸——
老爹不會知道,此刻他的模樣有多可悲。蓓蓓的臉頰很痛,但她的心裡傷得更重。
「我怎樣?女兒是我的,我說什麼、她就得做什麼!」她揪住海依的長髮,猛力一扯,逼迫海依抬起頭看她。「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她最厭惡莫海依這副小可憐的樣子,多像那個賤人啊!
「媽媽……」海依忍著痛,拒絕的話哽在喉頭,說不出口。
「少這麼可憐兮兮的看著我,要不是為了遺產,我才不想管你!留著你這條小命,只是為瞭解凍那一筆原來就該屬於我的錢。」莫家的女主人風韻猶存酌臉上,有著殘忍的笑意。
「你別以為我動不了你!要傷人的方法有很多種,不是一定要動手動腳!」她冷冷的睨了掙扎著要自地上站起身的蓓蓓一眼,隨即喚了一聲,命人將海依的愛狗「完美」抓進來。
「咈咈咈……」一見到莫家的女主人,完美張牙舞撲的咆哮出聲,像是想將她碎屍萬段一樣。
「完美……乖,不要吵。」海依連忙出聲安撫情緒激動的大狗。
「狗都是這樣的,它愛叫,就讓它叫嘛。」難得的,莫家的女主人和善的說,手裡還遞來一碗甜湯似的東西給海依。「不過,叫久了會渴的,來,餵它喝點水吧。」
「謝謝媽媽……」海依遲疑著接過了碗,皺起鼻子聞了好久,才拿給完美。
瞧見它接連喝了好幾口,應該沒問題吧?
「怕什麼?擔心我毒死它?哎,真是好心沒好報。」莫家的女主人誇張的歎了一口氣,高跟鞋一旋,由身後的桌上拿來一罐玻璃瓶,打開瓶蓋,嗆鼻的味道立刻瀰漫了整個房間。
「這樣,才叫『傷害』,」她尖聲怪笑的將刺鼻液體由完美頭上淋下,強烈刺激性的溶液燒灼著它的皮膚,立刻潰爛的血肉伴隨它的怒吼變成受傷動物的哀鳴。
「咈咈咈……汪汪……嗚……」完美痛得嘶聲亂顫。
海依蹲下身,淚水潰決。「天啊,完美!」她真是不敢相信,媽媽怎麼可以這樣?太殘忍了!
莫家的女主人猛地拉起她,將她推往蓓蓓安置那個男人的房門。「你都自顧不暇了,還有時間理這條死狗?小賤人,快給我進去!你最好認認真真的把『事情』給我辦對,要不然,你就等著看你會有什麼下場!」
她尖銳的怒罵聲結束在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後,他們都明白海依不可能反抗得了任何人。
蓓蓓知道海依很難過,但為了她好,送她人虎口,是幫她逃脫狼牙、魔爪的惟一辦法;
「去吧,我會幫你照顧完美的。」蓓蓓用極輕柔的聲音說。
海依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推開沉重的木門進了房間,那一聲「咿呀」的長響在夜裡聽來格外駭人,這聲音劃破了黑暗的沉默,從此,也決定了莫家往後慘遭屠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