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柚築與唐聖軍看完電影,又去PUB小飲一番,時間已十一點多:唐聖軍護送她回家,在她臉頰留下一吻,確定她已經關上大樓大門才緩緩將車駛離。
瞧,多麼有紳士作風!與那個曾經在半夜把她扔在路上,自己離開的臭聖伯納實在好太多了。
電梯門抵達九樓,齊柚築醉醺醺地走出電梯,邊伸手到皮包內找尋鑰匙,邊往前走,待走到C座才發現有個男人靠在她家大門上睡著了。
只一眼,齊柚築就認出是盛柏非。
可惡,他又來做什麼?想到晚上他跟一個女孩子有說有笑,她心情又不好了,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盛柏非,你給我起來!睡在我家門口是想做什麼?給我起來!」
「唔……柚築,妳回來啦!」
「你睡在這裡是什麼意思?啊--」才踹一腳難消心頭恨,齊柚築正準備補第二腳時,卻因為頭暈一個不穩跌在盛柏非身上。
盛柏非結結實實地抱住她,心疼地問:「柚築,妳沒事吧?有沒有摔疼?」
因為酒醉的緣故,又聽見盛柏非的聲音,回憶一時湧上心頭,齊柚築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你走開!既然有了別人,幹嘛又來找我?」
齊柚築的聲音很大,盛柏非也聽見其它兩座的鄰居都開門準備一探究竟,他趕緊拿過她手上的鑰匙,開了門,打橫抱起她走進去。
「不是叫你別碰我嗎?我討厭你!」齊柚築的粉拳在盛柏非身上又敲又打,他卻無動於衷。
「是是是,我不碰妳,妳先別動,否則頭會愈來愈暈的。」盛柏非先把她放在沙發上,趕緊去浴室擰了條毛巾幫她擦擦臉,這一擦也把她的妝擦糊了。
熱毛巾一沾上臉,齊柚築終於安靜了,乖乖任由盛柏非幫她擦臉。
「呼∼∼」齊柚築發出滿足的聲音,「熱熱的,好舒服。」
盛柏非把熱毛巾蓋在她的臉上。「頭還會不會暈?」
「不會了。」說完這句,齊柚築好一陣子沒聲音,就在盛柏非以為齊柚築已經睡著時,她又開口問:「聖伯納,你怎麼會在我家?」
每次柚築醉了,就會喊他的外號。「因為想念妳,所以又跑來了。」他的確思念著她,縱使分開八年,他也未曾忘記過她。
分手後兩年,他家的環境有轉好一些,那時他曾試著打電話找她,無奈那時她的電話與手機都已找不到人,問了方雲卉也沒有她的消息,隔年他父親又因意外去世,他倆的未來又再度遙不可及。
「想我?才怪!你今天明明就跟個女孩子在餐廳裡有說有笑,哪會想到我?聖伯納,別騙我了,我才沒這麼容易上當。」
「餐廳?那個是我表妹啦,因為她考上大學,所以我幫她慶祝。」
齊柚築掀開熱毛巾看著盛柏非。「真的嗎?」
「真的,我騙妳做什麼。」
熱毛巾又蓋了回去。
「那妳跟誰去那裡吃飯?」盛柏非試探性一問。
「跟……我的男朋友啊,要不然你以為我會跟誰去呢?笨蛋!」
盛柏非聽見這答案,心頭驀然一痛。明明就知道酒醉的齊柚築最誠實,他幹嘛跟自己過不去,還硬要問這件事。
「誰叫你要拋棄我!是你太笨了。」齊柚築邊說邊笑。
盛柏非卻聽得一頭霧水。當初是她主動提分手,他不過是不得不答應「放棄」她而已,怎變成是他「拋棄」她?
「柚築,不對吧!當初是妳說要分手的,又不是我主動提出的。」
齊柚築起身,毛巾立刻掉在她腿上,只見她雙手拽住盛柏非的上衣,惡狠狠地說:「我說分手,你就真的說分手嗎?笨聖伯納,難道你不曉得這是我在跟你撒嬌,希望你說些話來挽留我嗎?」
是了,他是清楚柚築說分手不過是一時氣話,可當時兩人的前程已有分歧,因此當柚築一提出分手,為了她著想,他便順水推舟沒有挽留。畢竟那時候他還身負六百萬的債務,怎能要求柚築跟自己一起辛苦?
柚築人美心也美,值得更好的對象去疼愛她,所以他願意放她高飛,讓她得到更多的幸福。
「柚築,以我的能力,當時真的不能給妳幸福的生活,離開我才是對的。」盛柏非憐惜地撫著她的秀髮。
「笨蛋!笨蛋!笨蛋!你就不會考慮我的心情嗎?兩個人賺錢難道不會勝過一個人嗎?我那麼喜歡你的說……六百萬也沒什麼,咬緊牙關很快就能撐過去了,可是,你卻頭也不回地從我面前離開,連看也不看我一眼!臭聖伯納,我這輩子最最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一口氣把積在心底八年的怨氣抒發,齊柚築心情登時轉好,但頭卻暈了起來,於是又倒回沙發去。
盛柏非聽得瞠目。他沒想到柚築的心底竟然是這麼想的,他知道柚築的家境還不錯,因此出手很大方,他才認定她吃不了苦,也不希望她辛苦,沒想到他的誤解卻害得兩人都痛苦。
「柚築,妳……還喜歡我嗎?」
齊柚築眨眨泛著淚光的水眸,扁扁嘴回道:「我不喜歡你了!我討厭你!」
唉,又被討厭了。盛柏非挫敗地低下頭。或許為時已晚,他又何必破壞她的未來?
「我……還是比較喜歡以前那只聖伯納,他都會寵我、疼我,不會隨便拋棄我。爸媽出車禍走了,留下我一人,有保險金又有什麼用?我不希罕,我什麼都不希罕……」齊柚築邊說眼淚邊撲簌簌地往下掉,顆顆似珍珠般,揪疼了盛柏非的心。
「柚築,別哭,別哭……」她的父母去世,她一定很傷心。
齊柚築氣得揮了一拳在他臉上。「為什麼不能哭?我就是傷心難過,為什麼不能哭?反正、反正也沒人關心我了,我想哭就哭,為什麼不可以?」
曾經,她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有個愛她的男朋友,就在她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的時候,一瞬間她的世界全崩毀了。
與男朋友分手,緊接著她又失去父母的疼愛,終於她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來,能夠繼續享受生命,為何偏偏這只聖伯納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們都已經分手那麼久,還見面做什麼?相見不如懷念哪……
「柚築……」
「我討厭你,你走開啦!」齊柚築推開他的臉,閉上眼睛不願看他。
「柚築,假如那只聖伯納想再追求妳,妳願意嗎?」盛柏非抓住她的雙手,阻止她繼續為他臉上添傷。
水眸睜開,望著那張曾教她心痛不已的臉龐,又垂淚了。
「聖伯納,來不及了,有些事情是永遠也無法挽回的,我們是……不可能的。」語畢,齊柚築人也昏沉地睡去了。
盛柏非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將她抱到她房間放在床上,眼底溢滿溫柔地凝視著她。
「柚築,當我答應跟妳分手,轉身那一刻,我就後悔了,雖然妳有些嬌氣,但性格卻很真又正直,也會替弱小打抱不平,我愛上的就是妳這點,所以我也不忍心要妳跟著我受苦,如今我已經小有成就了,這次能不能……換我追求妳呢?」倘若當時他能夠更積極找尋柚築的下落,或許今日又會有不同的光景了。
輕輕地,他在她臉上印了一吻。
至今,他依然愛著她,深深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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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柚築微微睜開眼,刺眼的光線立刻讓她翻身躲過陽光。
換了個姿勢後,齊柚築又要進入夢鄉前,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是星期一!
突然,她跳起身,看著牆上的鐘,時針指著8,分針指著」,當場讓她傻眼一分鐘,接著她火速盥洗、換了服裝,又迅速化好美美的妝,這一切不過花了二十分鐘而已,但當她走出房間時,她卻怔愣住了--因為盛柏非正大剌剌坐在她家的客廳喝茶看報。
「妳醒啦?」
穿著褲裝的齊柚築來到他面前。「盛柏非,你怎麼又在我家?」
睡醒的齊柚築,壓根兒下記得自己昨晚喝醉,盛柏非曉得她喝醉酒總會忘記發生過的事,所以沒在昨夜跟她解釋他會出現在她家的原因,不過看她匆忙的樣子,還是晚上再談好了。
「八點半了,妳幾點要上班?」
「九點。」天,她又多浪費兩分鐘了,這下非遲到不可。
盛柏非走到廚房?起幫她做好的早餐給她。「我載妳去上班,保證準時到。」
齊柚築接過早餐,愣了好一會兒,但很快地回神。「喂,你還沒解釋為什麼你會在我家?」
盛柏非拉著她的手往門外直奔。「晚上我們再談吧,還是,妳想遲到?」
齊柚築聽了猛搖頭,全勤雖然只有三千元,但仍舊很有用處。
「那就走吧。」
盛柏非言出必行,說不讓她遲到就真的不讓她遲到,八點五十分,她已抵達公司門口,不過這一路上闖得紅燈可不少了。
齊柚築把安全帽遞給他。「到時候有紅單再拿給我。」
「沒關係。」
「才不要,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盛柏非也爽快地說:「好吧,既然妳要幫我繳,那就再好不過了。」
齊柚築沒料到盛柏非一點也不在乎男人的面子,害她覺得自己的堅持有些笨。不過也是啦,盛柏非從來就不介意那些外在的褒貶,他永遠有他的步調,即使比別人慢也不以為意,她愛的就是他這點。
在所有人的外表、個性都快要統一化時,他卻有自己的風格與獨特的魅力。
「好了,你快走吧!」她不希望有公司的同仁誤會他們有什麼關係。
「喏,妳的早餐別忘了。」
「我不要。」齊柚築耍小孩子脾氣地拒絕。
盛柏非跨下了機車,長腿往前跨了幾步拉住齊柚築,硬把早餐交到她手上,並叮嚀:「早餐很重要,一定要吃。」
齊柚築嘟著嘴,在心底抱怨他何時變這麼霸道,她連「謝」字也沒說便逕自走進公司裡,也沒回頭看他一眼。她就是要盛柏非知道她是很冷漠的,所以也別對她好了。
盛柏非不以為意,笑笑地騎著重型機車揚長而去。
齊柚築這才又走出公司大門,遙望絕塵而去的機車,心頭頓時有些悶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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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總經理總會遲到半個小時,齊柚築趁著這段時間吃早點,當她打開她的早餐時,赫然發現是自己最愛吃的鹹稀飯,那香氣也吸引了她的助理小江湊了過來。
「哇,齊姊,妳今天很勤勞哦,還特地早起煮粥。」用便當盒裝著,看也知道不是外面買的。「不過齊姊,妳向來不是都吃西武早點,怎麼今天會煮中式的?」
平時上班要忙著打扮又怕遲到,因此她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在廚房,唯有星期假日才會煮鹹稀飯犒賞自己又努力一星期,但,盛柏非不是說幾乎快忘了她的嗜好,怎又會……
不不不!一定是巧合,肯定跟她無關。
調適好心情,齊柚築情緒這才安定許多,也發現小江那雙滴溜溜的眼睛正充滿疑惑地看著自己。
「看我做什麼啊?」她自認今天雖然匆忙,但外表仍舊有九十九分,不可能有失誤。
小江呵呵地笑。「齊姊,妳今天怪怪的哦,竟然看著稀飯看到出神……厚,我知道了,是不是男朋友的愛心早餐?」整間公司只有她知道齊姊正在拍拖,可惜仍不知對方是誰。
齊柚築抿唇,推推小江的額頭。「會議室裡的文件擺好沒?」
「啊,差點忘了,我這就去辦。」說完,小江粉紅色的身影一溜煙地跑走。
終於安靜,齊柚築舀了口熱騰騰的稀飯入口,鹹淡適中,相當合她口味,是盛柏非親自下廚為她煮的嗎?
她才不信,但這稀飯還真好吃。
她一口一口很快就解決了稀飯,准九點半,總經理也踏進辦公室。
「總經理,早。」
「齊秘書,早。」
兩人相互道早安後,忙碌的星期一正式宣告開始。
其它雜事,就先拋到腦後,工作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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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柏非推開咖啡館的門,快步走入舒服的冷氣房裡,外頭的艷陽天把他曬得七葷八素,幸好他是騎車來可省去轉車之苦。
剛進門,一名樣貌清秀的女子就朝他招手。「柏非,這裡。」
盛柏非才坐下就馬上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許茵茵笑笑地招來服務生。「喝慢點,先點個餐吧!」
盛柏非迅速跟服務生點完餐後,向許茵茵道:「今年夏天還真熱呢!妳等很久了嗎?」
「沒有,也是剛到。」許茵茵雙手交疊置在桌前,合宜的笑容不曾消失。
「妳真的愈來愈有上級的架勢了。」盛柏非知道她剛升上經理。
「應該的,要不然如何帶領下屬。對了,找我有什麼事?」許茵茵淺淺揚笑,淺藍色套裝將她的身材襯得更加完美,臉上淡妝清新宜人,頭銜掛著經理的她,卻特別有股親和力,會令人不由自主想靠近。
「是想問妳,我戶頭還有多少?」不善理財的他打知道許茵茵開始在金融公司上班後,他的錢就全部交由她處理,等有固定的入帳,他才會領出還債。
許茵茵打開筆記型計算機,不一會兒便查到盛柏非的資料。
「你上次已經提了三百萬走,所以現在戶頭只剩下五萬多,想要湊足一百萬,最快也要半年後。這樣有問題嗎?」
「沒有。」那麼他的債就快還清了。盛柏非聽見這消息表情頓時輕鬆起來。
「其實這種消息你可以打電話問我就好,何必要跟我親自見面?」許茵茵嘴上是這樣說,其實心底卻不禁想著盛柏非是否終於注意到自己。
「呃……茵茵,妳最近沒交男朋友嗎?」盛柏非忽然一問。
敏銳的許茵茵立刻清楚盛柏非的意思,當下臉色一沉。「又想要打發我了?」
「妳知道我不是這意思的。」
「我說過了,在你沒結婚前,我依然有機會。柏非,我到現在仍然喜歡你,反正這八年你也沒有跟誰來往,為何就不能給我們一次機會試試看?說不定我們很快就會發現對方不適合自己而分手呢!」
四年前他們在路上巧遇,才又繼續保持聯絡,這段時間她也不時暗示盛柏非自己的心情,可惜總徒勞無功,但她仍下放棄。
「茵茵,妳應該曉得我不喜歡試試看,若不是很喜歡,我是不會答應的。l盛柏非認真地說。
許茵茵垂下眼簾,好一會兒才又看向他。「你可真不怕我傷心呢!難道你還惦記著齊柚築嗎?」
「是的。」
許茵茵沒好氣地說:「柏非,你很傻耶!齊柚築已經有男朋友了,對方年收入又是幾千萬進帳的,你以為她會為了你放棄那個金主嗎?」嫉妒的她口不擇言。
他曾經跟許茵茵打聽過柚築的消息,卻沒有得到結果,這次竟聽她說出這件事,看來她是有心對他隱瞞了。
柚築既然有男朋友,他當然曉得分寸,倘若沒有這次的重逢,他或許會衷心祝福她,可他們相見了,且仍對彼此存有懷念,也許……
「我只是不想這麼早就放棄而已,還有,柚築並不是拜金的女孩子。」他也不是想破壞他們的關係,只是內心仍抱持最後一絲希望,因此不想輕言放棄而已。
錯過了八年,他不希望再錯過一輩子。
許茵茵喝了口咖啡。「哦,她親口告訴你的?」
「嗯。」其實是他趁著齊柚築酒醉問出來的。
「你們又見面了?!」這會兒,許茵茵顯得很震驚。
「是緣分吧,所以我們又見面了。茵茵,這八年來,我還是愛著柚築,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她。」
這點她再明白也不過了。她不屑地哼聲,「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在你最痛苦的時候她卻在別的地方逍遙,而沒有留在你身邊?」
這四年來陪在他身邊的是她許茵茵,雖說他們只有公事上的來往,盛柏非也從不讓她接觸他的私事,可這長時間下來,也是會有感情的吧?
沒想到她辛苦的付出竟然沒有打動盛柏非,真叫她傷心。
單戀一個人果真是痛苦的。
「是我自己放棄她的,不關她的事。」倘若那時他能夠拒絕分手,現在的他們,或許已經兒女成群也說不定,但一切都走上不同的路子,再懊悔也是枉然,倒不如抓住上天恩賜的另一個機會。
許茵茵深深吸了口氣,把手提電腦收妥擺回袋子裡道:「坦白說,你要重新追求齊柚築,我當然不能說什麼,但同樣地,我也有權利繼續追求你。上次我輸給她,不代表這次我還會輕易放棄,柏非,我還要趕回公司開會,你自己慢慢吃吧!」
「茵茵!」
「別忘了,你們已經分開八年,人都會變的。」留下這句話,許茵茵匆匆離開咖啡館。
盛柏非曉得自己必定傷害了許茵茵,可是一顆心怎能分成兩半?
那時候,他就已經愛著柚築,如今依然,恐怕到死都只會愛著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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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下班,等總經理五點半走,秘書才能下班。
總經理前腳才離開辦公室,小江立即把椅子滑到齊柚築身旁。「齊姊,待會兒要不要跟我們去吃飯?」
齊柚築努力清理桌面,好早點回家休息,當她正想拒絕時,驀然想起早上盛柏非對她說的話,他說要跟她聊事情。
他們還有什麼好聊的?他該不會又想待在她家門口等她吧?那她才不要這麼快就回去。「好啊,那你們想去哪裡吃?我可以推薦一間不錯的餐廳……」
齊柚築街未說完,小江急忙打斷她,「齊姊,妳上次已經介紹一間粉貴、粉高級的餐廳了,這次換我們帶妳去物美價廉的餐廳,敢問閣下意下如何呢?」
「好啦!」反正只要不那麼早回家,她都可以。
但齊柚築實在沒想到小江一夥人竟然帶她去她最不喜歡的燒烤店,害她勉強吃了半個小時,馬上掰了理由落荒而逃。要是讓那些燒肉的味道沾上她這件一萬多元的褲裝,就太不值得了。
走出了燒肉店,齊柚築又覺得有些餓,便到另一間咖啡店點了套餐裹腹,但這樣時間也不過才九點多,她仍不想這麼早回去。
後來,她又跑去看了電影「史瑞克2」,電影很有趣,但她沒看完便匆匆離開電影院,只因她一顆心仍惦記著盛柏非。
萬一他根本沒在她家門口等她,那她這麼努力在外頭遛達的行為不就很蠢?再說那是她家,她想回去就回去,怎能因為他就打亂她的生活作息?
要做一個美女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要保持心情愉快、要早早休息,這樣才能讓身體維持在最佳狀況中,她又何必為了盛柏非讓自己不快樂。所以,還是打道回府吧!
於是乎,齊柚築懷著忐忑的心情回到公寓樓下。
很好,沒看見盛柏非等在她家樓下,霎時她的心情有起有落,起的是慶幸盛柏非沒窮追猛打,落的是他說話不算話。
等她到了門前,依然不見盛柏非的身影,她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又跑到樓梯口去瞧瞧,怎知仍舊不見盛柏非。
哼,她就知道,那只臭聖伯納根本是想尋她開心。
「還說晚上要談,談個大頭啦……」齊柚築邊罵邊找鑰匙,聲音罵到一半聲音乍停,因為她找不到她家的鑰匙。「鑰匙勒?」
她的鑰匙開完門向來都擺回皮包裡,不可能沒帶出來,該不會是……齊柚築不禁抬頭望著家門,急忙按下門鈴,不一會兒還真的有人來應門。
「妳回來啦?」打開門,是盛柏非那張招牌笑臉。
「你拿走我的鑰匙?」為了美女形象,齊柚築努力忍住脾氣。
「是我昨晚幫妳開門,結果忘記還妳。怎麼這麼晚回來,吃過飯沒?要是還沒吃,我已經煮好了,要不要來吃?」
齊柚築見到盛柏非又出現在家裡,已經滿心詫異,怎料隨他走到廚房,竟發現他煮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她看得出來桌上的食物還沒有人動過。
「你自己還沒吃嗎?」本想罵的話也罵不出口了。
盛柏非靦腆地笑。「想說等妳一起吃。」
「你真傻,我沒回來,你不會自己先吃嗎?我已經吃飽了,你快點吃啦!」齊柚築急急的幫他添了碗飯。
宮保雞丁、絲瓜炒姜絲、清蒸鰭魚,還有竹筍蛤蠣湯,都是她喜歡吃的菜,看了這桌菜,縱使有滿腔的氣憤也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齊柚築落坐他對面,看著他吃飯。
「你怎麼會煮飯?」猶記得以前還是她張羅盛柏非的三餐,為了讓盛柏非吃得飽,她還很用心地跟母親學廚藝。
「一個人在外面,多少也得學一點,要不然三餐都吃外面不僅貴也很不營養。」
盛柏非顯然很餓了,每一口飯幾乎沒咬幾口就吞下肚。
齊柚築忍不住叮嚀他:「吃慢點。」
盛柏非把飯吞下喉嚨才道:「柚築,妳今天加班嗎?」
本有龐大的怨氣,但在見到這張近似無辜的臉後,也氣不了。她想到以前也是如此,總是她氣得跳腳,盛柏非仍一頭霧水地安慰她。
「嗯,你慢慢吃,我先去洗澡,等會兒我們再來好好聊一聊。」扔下盛柏非,齊柚築轉身走回房間。
盛柏非想到剛才齊柚築還叮嚀自己要吃慢點,內心不禁雀躍了。
她還是關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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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洗過澡,一個吃過飯,在神智都很清楚下,兩人坐定客廳後,正式宣告可以交談了。
「說吧,你來找我做什麼?」要是膽敢說要復合,她一定立刻轟他出去。
「呃……是這樣的,柚築,妳也知道我有欠債,我已經把我身上最後的錢都拿去還了,因此身上只剩下到一千元,所以想說能不能……暫時借住在妳家?」
「借住我家?」齊柚築挑了眉,睨著他,「需要嗎?你的紅粉知己應該不少吧!」
盛柏非皺了眉心。「紅粉知己?哦,妳是說餐廳那一個嗎?她是我剛考上大學的表妹啦,而且我也沒有紅粉知己,唯一比較熟的就是妳了。」她果然酒醒,就忘記她問過了。
咦?盛柏非怎麼知道她說的是餐廳那一個?
「那你家人、親戚呢?」
盛柏非神情微微一僵,搔搔臉蛋後不自然地低頭,頓了會兒後才說:「柚築,妳覺得背負債務的人會受歡迎嗎?」
「只要他勇於負責,就是勇敢,這樣的人當然值得鼓勵。」齊柚築曉得他必定受到委屈,不自覺替他抱不平。
「謝謝妳,要是我的親戚每個人都跟妳一樣這麼想,我就不需要來找妳幫忙。」
「你都沒房子住,那、那你父母呢?」
她與盛柏非交往五年,卻從沒見過他的父母,因為他們家遠在高雄,加上兩人也不確定會不會結婚,因此雙方都未曾要求過。
「我父親不小心從工地的八樓跌下來,當場死亡,我母親現在……則暫時住在高雄的朋友家裡。」
「對不起,我不曉得。」齊柚築眼露哀傷。
「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我已經看開了,可我母親仍然很難過,所以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如今的窘況,要不然她會更操心。」盛柏非在說這段話時,故意迴避她的目光,眼神閃爍。
齊柚築邊聽邊點頭。「也是應該的。」她清楚盛柏非向來很孝順,她也很喜歡他這個優點。
「柚築,我知道來拜託妳是我太厚臉皮,可我真的只能找妳了。」
齊柚築本就吃軟不吃硬,見盛柏非如此低聲下氣,她就更沒發脾氣的理由。「你、你別這樣啦,難道你真的沒有同性的朋友嗎?」
「他們……全都避之唯恐不及。」盛柏非很難過地說。
齊柚築聽了很氣憤,「怎麼會有這種朋友?這樣還算是朋友嗎?真是混蛋!」
「柚築,房租的部分,我會想辦法的。」
見了盛柏非這模樣,害她想整治他的心情都沒了。「唉,我不幫你還算是你……朋友嗎?住下來吧,房租就免了。」
盛柏非欣喜地抓著齊柚築的手。「柚築,謝謝妳,但是房租……」
「我說不用就不用,你還是趕緊賺錢還債比較實際點。」齊柚築不著痕跡地收回手,給予建議。「對了,你現在有工作嗎?」
「呃……」盛柏非別開頭,再次閃避了齊柚築那雙澄清的眸子,支支吾吾說不出個答案。
齊柚築卻以為他回答不出來是因為連工作也沒有,心中登時又是一緊。好歹盛柏非也是她第一個喜歡的男朋友,她說什麼都要幫上他的忙。
只是實在沒料到他會走到這一步,以前的他很守本分、腳踏實地,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會變成這樣,想來是背負債務的壓力吧!
「我記得你主修建築、輔修企管,要不要到我們公司上班?」
「去你們公司上班?」
「對啊,把你的履歷表給我,我拿去給人事經理,不過有沒有機會就不曉得了。」
「謝謝妳。」
「別再說謝謝了。」原先是想好好刁難他一番,沒想到最後自己卻幫了他,唉!
「柚築,你對我真好。」
「廢話,誰叫你是我的……朋友啊!」齊柚築別過頭,淡淡地說。情人做不成,依然可以當朋友的。
「柚築,妳的個性依然沒變,以前的妳……」
齊柚築抿抿唇,不喜歡往事重提。
「好了,別提以前的事情。我先跟你說說住在這裡的規矩,客廳的廁所就讓給你用,用完記得要清掃乾淨,我不喜歡地板濕濕的感覺,還有住在這裡務必要保持環境清潔,後陽台有洗衣機,我明天再教你使用。既然你會煮飯,那廚房的東西我就不用教了,不知道東西放哪兒再來問我,這間是你的房間,記住哦,沒有對方的允許,都別私自進入對方的房間。書房是這間,有計算機、有書,你可以進來使用,然後,別接我家的電話……嗯,應該就這麼多了。」
「對了,柚築,我住在妳這裡的事情別說出去,我不想壞了妳的名譽。」
「我、我才沒這麼蠢呢!我也要提醒你千萬別不小心說出去壞了我的行情。還有問題嗎?」
「沒有,妳說得很詳細。」許茵茵說人會變,可他發現柚築其實一點都沒變,她的內在永遠都如他記憶中那樣美好。
事情好像談完了,那是不是就該散會?她明天還要美美的去上班呢!
「很晚了,晚……安。」見氣氛有點尷尬,齊柚築連忙開口。
「晚安。」盛柏非笑著說。
齊柚築匆匆看他一眼,隨即進入房裡,關上門,她馬上側耳貼在門板上,久久之後,她只聽見一聲淺淺的歎息,直到聽見另一扇門關起的聲音,她才停止這種類似小偷的舉動。
拜託,她也想歎息好不好?明明有男朋友了,這個又是她的前前前任男友,就算有難,也不應該輪到她出手相助,怎知她竟然就這麼無條件答應了!
她已經時時提醒自己不可再隨便幫助別人,為何她就是看不慣盛柏非淒慘落魄的模樣?
是因為還喜歡他嗎?
「唉!」齊柚築重重一歎。
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倘若真要她把盛柏非趕出去,她也做不到。
熟悉的「魔女的條件」旋律響起,是唐聖軍打來的。
齊柚築吸了口氣,接起手機,軟軟地應聲:「你還沒睡啊?」
「沒有,只是突然想聽聽妳的聲音,我打擾妳了?」
「沒有啦,我也剛好在想你呢。」沒騙人,她真的突然想起唐聖軍,不過還沒強烈到讓她想打電話聽對方的聲音。
「難得妳也會說情話哄我。」
「我不會說嗎?」齊柚築反問。
「妳總是很冷靜,害我以為妳根本不喜歡我。」
「哪有,我是……挺喜歡你的,要不然怎麼會跟你約會?你別想太多了,是不是公事又讓你操心?」
唐聖軍輕笑,笑聲傳入齊柚築耳朵裡。「知我者真不傀是柚築呢!」
「解決了吧?」若沒解決,他這個事業心強的男人才不會打電話給她。
「柚築,妳真的很瞭解我。」
「當然囉。」齊柚築毫不客氣地回答。「既然事情解決了,你趕快休息吧,我可不希望你太勞累了。」
「好吧,我也不打擾妳的睡眠時間,晚安。」
「晚安,小心開車。」
兩人的交談向來簡潔俐落,這也是她喜歡的方式。她這個人本來就不愛拖泥帶水,因為那樣太傷神了。
雖說兩人在交往,但也得給彼此私人的空間,省得最後把對方給逼瘋。這也是她為何能如此受男人歡迎的原因,因為她很獨立又瞭解男人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哇,十一點多了,真的得睡了,要不然明天可就要變醜了。
關上燈,好半晌後,齊柚築卻遲遲無法閉上眼。她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窗外,
柔和的月光勾出一些深埋在她內心的回憶。
猶記得那年她剛考上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