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朱紫衣躺在床上,望著宋樵陽那雙溫暖的手。讓他親自幫她打針,真的是很相當麻煩他。
宋樵陽攢著眉頭瞥一眼師聖夜。
「秦芹……我們已經談好了吧?」師聖夜在另一邊的床側,幫她把頭髮撥好的同時,瞇眼「瞪她」。
朱紫衣咬了咬唇,對著宋樵陽改口道:「嗯……爸爸,謝謝您。」
她隨即訝異地看見宋樵陽展顏歡笑,不僅如此,那雙深幽蒼老的眼裡迅速地積滿了滿是感動的淚水……她心裡莫名一震,一張臉兒緩緩皺了起來。
師聖夜似乎看穿她的心情,很快的伸手在她臉上抹了一把,撫平她愧疚不安的表情。
宋樵陽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在他眼裡只看見這對夫妻已經相處得很好,他更是笑得感動又開懷,「好好好……你……你肯叫我爸爸了……看你們能夠相愛,我就放心了。」
相愛?朱紫衣屏息,不可思議地張望著宋樵陽。他到底是怎麼看的,她怎麼可能會跟師聖夜「相愛」!
師聖夜扯起眉頭,又在她臉上亂抹一通了。
「依您看……秦芹這病是怎麼回事?」他憂心地望著宋樵陽。
「嗯……著了涼的緣故,再加上體質的關係,才會發燒不退。不用擔心,我給她打了針,她到明天就會好多了。」他笑了笑,神色裡找不到緊張和不安……
師聖夜若有所思地瞅著他。「……如果,我希望能夠驗您和她的DNA,您能答應嗎?」
宋樵陽顯得相當錯愕地愣了愣,望著他,神色轉為深沉和不悅,「……你懷疑秦芹不是我女兒嗎?」
對、對啊,她怎麼沒想到有這招?師聖夜真聰明,這麼一來她的身份就能得到證實了呀。朱紫衣一臉興奮和期待地趕緊附和師聖夜的話,「我、我答應。」
宋樵陽低頭瞥她一眼……
師聖夜的聲音拉回他的目光,「究竟她是宋秦芹,還是朱紫衣,從和您的親子關係裡就能弄得一清二楚,不是嗎?」
「……好吧,既然……你們都希望這麼做,那就依你們吧。我想,如果由我的醫院來做,恐怕你們也不太能夠相信吧?聖夜,就由你去做吧。」宋樵陽拔了一根頭髮給他。
「……謝謝您。」
「我得走了,你……女兒,我沒把你生病的事情告訴你母親,是為了不想讓她擔心,也讓你能夠好好養病。等你病好了……回去看看她,最近她為了你,開始吃齋念佛了。」宋樵陽的心情其實挺複雜,他的妻子變了,不再氣焰高張,不再盛氣凌人,雖然是一件好事,但是……為了他們的女兒,她卻瘦了不少,他為她的身體擔心。
朱紫衣張著一雙吃驚的眼睛,緩緩點頭……宋夫人居然為了她吃齋念佛?不不不,她是為了宋秦芹。可是……她現在把她當作宋秦芹了呀……所以說,也算是為了她……心臟好熟。
師聖夜送走宋樵陽後,回到房裡,看見她臉上寫著心事。
「不想去看宋夫人?」他在床沿坐下。
她望著他,緩緩歎了口氣,「我怕見她,但聽宋伯伯這麼說,我又覺得不去看她好內疚,可是我又不是秦芹,卻偏偏得騙他們我是秦芹……為什麼我一定得這樣做,我不能回到朱紫衣的身份嗎?」
私心裡,他的確不想讓她回到朱紫衣的身份,但不是要她做宋秦芹,只是宋秦芹已經是他的妻子,而他要她永遠做他的妻子……
「你的小腦袋本來就已經裝不了多少東西,現在又生病,想太多對你不好,好好休息吧。」他幫她把手臂的棉球拿掉,拉下袖子,蓋上被子,在她額上親了一下。還熱著。他忍不住皺眉。
她望著他……小臉兒緩緩浮上來疑惑又不太確定的神色。他是不是有罵她啊?
「你睡一下,我去打幾通電話,再回來陪你。」
「嗯。」他俊逸的臉龐展起笑顏,她馬上跟著微笑點頭……老天!她的臉好熱哦。
※※※
隔日,天空才泛白,她的燒退了,一醒來卻看見旁邊躺著一個人,師聖夜居然睡在「她的床上」——
「我?我說了我喜歡你?」她緊緊抓著被子,早已經跳下床,跑進更衣室去把門給反鎖了。
「沒錯。」隔著一道打不開的門,師聖夜那張臉已經結了一層刮不掉的冰霜,不停扭轉門把,「你還不開門!」
「不要,你胡說。」她抵著門曲膝坐下來,「我記得發燒的人是我,怎麼反而是你燒壞腦袋了?」她才不會說那種話……喜歡他?一定不會。
「秦芹——」
他語帶威脅了,不過不怕,反正門鎖著,「要說幾次,我是朱紫衣,我是朱紫衣。」
聽著她喃喃念著自己的名字,師聖夜扭動門把的手停下來了,他貼近門說道:「紫衣,你仔細回想一下,這幾天是誰照顧你,是誰說過喜歡你,而你也回答了?嗯?」他可不許她一「清醒」過來,就完全不認帳了。
聽見他帶著哄騙的溫柔的聲音,她全身發涼。師聖夜也有溫柔的一面嗎?誰照顧她?記得她腦袋發昏的時候,有個高大的身影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還陪她說話……那個身形,好像是他耶。
朱紫衣瞪大眼睛,慢慢回想起來,這幾天發燒一直躺在床上,是師聖夜把工作搬進房裡,日夜陪伴……我大概是喜歡上你了……朱紫衣……天!真的有這回事!她、她是怎麼回答的———
「紫衣,你喜歡我嗎……喜歡嗎?」
「嗯,喜歡……」
「那就別離開我,好嗎?」
「好,但你要經常笑給我看……啊,只能給我看哦。」
「好。」
「嗯……」
想起來了!
朱紫衣一臉慘綠。完了,她居然真的說過那種話……她、她居然還叫他要經常笑給她看……天啊!她居然跟師聖夜說這種話……這麼丟臉的話……天啊!師聖夜居然還點頭答應她——
完了,怎麼辦?
「紫衣,怎麼不說話了?想起來了吧?」師聖夜幾乎看穿了她。
朱紫衣緩緩從地板上站起來,對著那扇門,緊緊抱著一床被子,「我……我雖然說過……喜歡你,可是那是在我頭昏腦脹的時候啊!我、我當時神智不清楚,胡亂說話,那……那不——」
「把門打開。」
他低沉的聲音居然聽不見往常的冰冷,天,真是不習慣耶……朱紫衣緩緩把門拉開
「啊!」他一把拉住她,把她拖入懷裡緊緊抱住。
朱紫衣訝異地張望著他。幸、幸好,她還抱著一團被子……
師聖夜凝視她慌張不敢動彈的模樣,深邃的眼瞇起,「既然神智不清說過的話不算數,那你現在再說一次。」
俊逸的臉龐在她面前放得好大,大得她清楚地看見他眼神裡正忍耐的怒色……她忍不住輕顫,「可、可是……你、你這是……威脅耶。」
她輕易挑動他壓抑的怒火,她隨即看見他青筋怒暴——
朱紫衣趕緊滅火,「我、我、我……是我說錯了,我……」可是,又不准她有別的答案,就只能說喜歡他而已,這真的是威脅嘛。
「你說不說?」他的臉微微傾斜,緩緩湊近她的唇,一股呼吸的熱氣吹拂在她的臉
朱紫衣吞著口水,愣愣地瞪大眼睛。他、他想幹什麼……
他也不管她說不說了,溫熟的唇貼附在她的唇上……
朱紫衣全身僵硬,死命抓著一團被子,彷彿是她的救生衣似的……天!這比溺水還可怕,她……她居然……跟師聖夜接吻下……
而更教她意外的是,他的吻雖然帶著一團火,卻出奇的溫柔……他這個人真像個複雜的綜合體,外表那麼冰冷,接觸起來卻如此火熱,以為他強勢極了,卻也有溫柔深情的一面——
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人。
她、她記起來了!
天啊……
※※※
喜歡他嗎?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雖然後來他沒有再問她了……
雖然睡在一起,可是他除了吻她,沒有更進一步,她能夠感覺到他在等待她。
不可思議,師聖夜居然也會顧慮別人的感受……她的感受。在她的印象裡,或者說,在所有人的印象裡,他冷酷無情得很徹底,她甚至曾經懷疑過他的血液一定是結凍了,他的眼神才會那樣冰冷可怕……
奇怪,那個吻,似乎把他解凍了……嗯,或者應該說,從她的印象裡把他解凍了,她不再感覺到他身上的冷氣,她不再怕他了……
可是,喜歡他嗎?
不知道耶,喜歡他的笑容是一定的,她真的非常喜歡他的笑容,甚至渴望收藏,但是……那是愛嗎?不知道耶。
「夫人,先生回來了,他在書房等你。」小蘋走到後院來叫她。
朱紫衣正托著雙腮,坐在樹下看夕陽,想事情……她緩緩抬頭,「小蘋,你說,我喜歡他嗎?」
小蘋瞅著夫人一臉困擾,實在不懂這有什麼好想的,「你們都已經結婚了,孩子也有了,那當然是喜歡了。」
「可是,那都不是我啊。」她是朱紫衣,不是宋秦芹。
「嗯……說得也是。不過,我想沒有人會不喜歡嫁給先生的吧?而且先生對你那麼好,他對以前的夫人可是完全不同的態度呢。你喜不喜歡先生我是不知道,不過先生肯定很愛你,這大家都看得出來哦。夫人,你快起來吧,先生在等你呢。」
師聖夜很愛她?一股熱熱的暖流直竄心窩,她的臉兒一陣滾燙。
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她、她、她……不能亂想啦。
※※※
她推門走進書房,馬上看見他那表情好奇怪……
「怎麼了?」她搓著雙手不自在地走近他。
「DNA報告出來了,你確實是……宋秦芹。」
她微仰著頭凝望著他,望著他嚴肅的神色,「……你說什麼?」
「……你和宋樵陽確實是父女,所以這個身體……是宋秦芹的。」他濃眉微鎖,憂心地瞅著她一時還反應不過來的表情。
她怔忡了許久,才緩緩一笑……宋秦芹?笑容逐漸幻化……崩潰……「騙人……」
「是真的。」師聖夜及時抓住她的手臂。她的臉色死白,身子搖搖欲墜。
「……不可能……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這是我的身體啊!」眼眶一下子泛紅,眼淚那麼迅速地落下。
師聖夜把她抱入懷裡,「……夠了,別再哭了。」
「嗚……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對不對?為什麼……會這樣……我真的只是臉變成秦芹的……這身體真的是我的……是我的耶……」她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埋在他胸膛痛哭,聲音,愈來愈小,愈來愈軟弱,疑惑。
她一直以來對自己所篤信的,徹底的瓦解!事實,變得模糊不清。
如果他說,他只相信他親眼所見的證據,她一定會更無助了。師聖夜攢著眉頭,「我答應你,我會再深入調查這件事情。不哭了,好嗎?」
「嗚……這個身體真的是我的,真的……」她的語調,連她自己都感到有一股強詞奪理的討厭了。
「好……好……我知道了……」他環抱著她,緩緩抬起頭來,目光落在那扇開著的門,眼神倏地轉冷——
趙慷站在那兒,張大著嘴巴,一副下巴快掉下來的驚愕模樣。那個男人……那個輕聲細語在哄騙女人的男人……老天,真的是師聖夜,他那位冷酷無情的總裁嗎?
師聖夜一瞪,馬上把趟慷呆掉的魂魄給嚇回來。他趕緊往後退,接著跑到樓下去了。
那雙冰冷的眼低下來,瞅著懷裡的人兒,慢慢有了溫度,「紫衣……我相信你是紫衣……你一定是紫衣……別哭。」他親吻著她的髮際,柔聲地安慰著她。
她仰起啜泣的臉兒,淚水依然不停滾落。他的話的確帶給她很大的安慰,只是……到底事實呢?親子報告,腹部的疤痕,還有她這張臉……雖然屬於朱紫衣的胎記存在著,但是卻有更多的證據指向這個身體的主人是宋秦芹……難道真的是她侵佔了秦芹的身體?
師聖夜無聲地歎息。其實,還有一個檢驗報告他沒有拿出來……澄翎,他的女兒,確實是她生的……確實,是出自這個身體……
真的……是無法說出口啊。
她忽然全身冰冷,為這個她從來沒有想過但也許這才是事實的懷疑失落了心……
腦袋裡轟然一聲!
她望著師聖夜,問不出口……如果這個身體是宋秦芹的,那……那她呢?她……何去何從?
她……再也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嗎?
「紫衣?怎麼了,你的手好冷。」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發覺她不只手冷而已,她的身子、臉,都冰冷。
「……沒有,沒事的。」
她,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
※※※
她好卑鄙哦!
她一直在逃避,一直不肯去面對現實,但這是不對的……如果她真的只是一縷魂魄,侵佔了宋秦芹的身體,那她就該離開,把這個身體還給宋秦芹才對……否則小澄翎就太可憐了,秦芹也太可憐了……她不能這麼自私的。
可是……怎麼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從這個身體離開……妍姊姊!她上次才來說過高大哥和姍姊姊的情史,她有提到姍姊姊的哥哥,好像是個會催眠的醫生,如果是他的話,說不定會有辦法……
「紫衣,吃飯了。」師聖夜走進房裡來叫她。
她望著他,從那份報告出來以後,他就改口叫她紫衣了……
「其實,你真的很體貼耶。」她很窩心,也很感動,雖然她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情,但是……遲了。
師聖夜瞇眼凝視她好半晌,終於攢起眉頭坦白問道:「你怎麼了?語氣怪怪的。」一直可以輕易的看穿她這顆小腦袋瓜,為什麼這會兒卻不行了?
她搖搖頭,緩緩的走過來,和他靠得好近、好近……她的視線落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兩手輕輕伸過來,抓住他的衣服……慢慢地,她把額頭靠在他胸膛上……再給她幾天的時間吧。
「紫衣?」
「……我聽得見你的心跳聲。」
他隨即一臉不悅,「別胡思亂想。」
她微微一笑,「你都知道我在想什麼呢。」而她的心跳聲,也許不屬於她的。
錯了,他現在就摸不透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聖夜,其實……我在想……」臉好燙,好熟哦……她是不是又發燒了呀?
「怎麼不說了?」他捧起她的臉,發現她一張臉兒紅得像聖女小番茄,忍不住攢眉,「你又發燒了?」
「不,沒有……」她連忙搖頭,拉下他的手緊緊抓著,深吸一口氣,趁還有勇氣……還有機會的時候,她、她要止口白,「我……我在想……我……我、我應該……是……喜歡上你了!」
……所以,她的臉才會變得這麼紅?就為了要說這句話……他瞇起眼,嘴角緩緩漾起一抹笑……
她馬上睜大了眼睛,口水猛吞。「我、我相信,我真真實實是喜歡上你了!」
他伸手……輕輕拍了她的額頭。「這一回,我可沒威脅你了吧?」
「嗯!」她衝著他的笑容跟著直笑……雖然,不能「天長地久」,但是,她能把握現在的屬於以後的「曾經擁有」。
他低下頭,輕吻她的唇,緩緩摟住她纖細的腰,縮短兩人的距離,加深這個吻……
「相信我……我會有辦法,讓你留在我身邊。」他希望她別這麼不安,那讓他心疼。
「……我相信。」她把兩手攀上他的頸項,緊緊的抱住他。但是她不能自私,秦芹也想留在他身邊呀。雖然一想起來她會心痛,但是她卻不能不想。
「我……我可不可以拜託你?」
「什麼事?」
「……我……過幾天,我想找妍姊姊來陪我,好嗎?」
師聖夜隨即拉下一張臉。他的直覺告訴他,讓紫衣跟那個「吃錢機器」太接近,他將來一定會後悔……但望著她澄澈的眼兒露出難得的乞求,他真是很難拒絕。
「好吧,我找她來。」
「啊,給我電話號碼就可以了,我……我想找她的時候,會自己打電話給她。」不要……不要太快,再給她幾天時間。
「……你有事情打算瞞我嗎?」他森冷的狐疑的眼神已經捕捉到她心虛的神色。
「沒、沒有啊,絕對沒有。」她端著一張「我在說謊」的臉皮還給他搖頭。
他扯起眉頭……算了,他注意點就是了。他低頭,看見她又偎進他懷裡,就像他那個愛撒嬌的女兒似的……他緊緊地抱住了她。
※※※
師妍妍特地轉進書房來。
「嘻嘻,你愛上她了。」她這口氣根本是幸災樂禍的,接著又帶著驚奇和揶揄,「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師聖夜嗎?哎,原來你喜歡的是紫衣這種型,早說嘛,我早撮合你們了。」
師聖夜冷冷瞪她一眼,「你來陪她,不是來『陪我』。」一知道她要來,他特地不出門,但並沒打算和她碰面。
師妍妍往他對面一坐,靠近桌面,托起雙腮,「聖哥,我覺得你比較需要有人陪耶。過去有什麼事你都一個人處理,其實人是應該互相幫忙的,所以你說嘛,有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幫忙。」
「……然後呢,我應該『樂捐』多少給『花園洋房』?」他可沒忽略她說得特別甜美的「互相」兩個字。
「聖哥,你的眼神很冷耶,紫衣膽子最小了,她最怕人家給她臉色看,以前在我們花園洋房裡啊,就連脾氣最壞的高星火在她面前都特別降低音量哩……聖哥,你的眼神更冷了耶,這樣足以殺人了呢……好啦,好啦,回歸正題,我是想,你這樣一直遷就紫衣,讓她一直避著不見澄翎,實在不是好事呢,人家說母子天性,說不定她見了澄翎,就能撥雲見日了。」瞧他那張冷酷的神色,她還真得挑撿些不刺激他的話來講呢。
哎,她知道他在怕什麼,但是一直拖著也解決不了問題啊,那個身體該是誰的就應該還給人,雖然說宋秦芹的個性沒幾個人受得了啦,不過也不能因此就「扼殺」她啊,那她也是挺可憐的。不過這麼坦白的話,她還真沒膽子直接說出口,光他那眼神就夠她瞧的了。
「……你別多事。」他警告她道。埋首繼續處理公文。
她眨著無辜的亮麗的眼兒,「聖哥,你現在才交代,恐怕已經來不及了耶。」
師聖夜握著筆全身一僵,隨即抬起惱怒的眼神,「……你做了什麼?」
「嗯……你也認識棠晁麾的吧?他是精神科醫生,又精通催眠術。他說他能從病人的深層記憶裡去把人給喚醒,換句話說,就是叫醒那個身體的主人,然後趕走——」
「師妍妍!」他火大地折斷了筆,內心的恐懼和不安迅速擴散席捲了他整個人,「不許你多事!」
「咦?不是我呀,那是紫衣要我找他來的,而且……棠晁麾早就已經來了,他們現在——」
他霍地站起。「師妍妍!如果紫衣她……我要你陪葬!」
她隨即全身發毛,眼望著他衝出書房,她無辜地喃喃念道:「……聖哥,紫衣早就死了,你不能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