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范劍看鍾華睡得熟,想趁機上下其手,但卻不知哪裡飛來一張符把范劍給拍到了牆上,動不能動,喊不能喊,當了半宿壁畫。早晨,鍾華斜眼看他,問味道怎樣?范劍繳械投降。肚子裡把道士罵了個狗血噴頭,但嘴上卻說下次再也不敢了。鍾華笑了笑,說,你要再敢,我就把你掛到外面招牌上去。范劍恨恨地翻了個白眼。
日子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
不大的變化就是范劍在晚上不出去了,這得歸功於鍾華的驍勇。前段時間,因為事情太多,鍾華倒頭便睡,把那心思也都放了。如今這事情也解決了,他的精力有了恢復。如果不折騰范劍,倒也說不過去,是吧?
鍾華的花樣不多,但就是讓范劍受不了。你說他一個大男人,本來就不是GAY,如今還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幾次反抗未果,這不鬱悶倒也說不過去,是吧?不過,誠如周星星說的好,這吐呀吐的就習慣了。如今他這壓呀壓的也習慣了。范劍從不適應到適應,中間走的可是一條坎坷的路呀。不過他這血淚史可沒地訴,告訴別人還不被人笑死?
這晚上不出去了,這白天的日子,除了睡覺,范劍就看書。他和鍾華從舊書攤上淘了不少書,他白天就看這個。鍾華笑他,說:「沒想到你還是個文化人?」
「我文化人怎麼了?告訴你,就看不起你這大老粗,整天舞劍撒符的,你也不嫌累?坦白給你說,要是你再不努力變個文化銀,我可就要考慮踹你了。啊!臭道士,鬆手,剛做過,我不要!」
「別動!想再做壁畫嗎?」
「你敢威脅我?」
「我正在威脅你,不是嗎?」
「他娘的,臭道士。我給你拼了!!」
結果大家可想而知……
這天,鍾華正在修車,鑽在車底下,滿身的油污。就聽外面師傅在喊,「鍾華,快出來,有人找你!」
鍾華有些納悶,只有鍾萍到這裡找過他,但是每次來都是直接衝進來,沒有在外面讓師傅喊的道理。再說,這裡的人,都認識鍾萍。
擰緊了一個螺絲,師傅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鍾華,等會再修,快出來!」
鍾華仰躺著滑了出來,拍了拍身上那根本拍不掉的油污,走了出來。就見師傅滿臉堆成一朵花,正在陪一個拄枴杖的老頭說著什麼。看見他,師傅忙說,「鍾華,快過來,這位馮老先生找你。」
鍾華有些奇怪,這老頭他從來沒見過。
老頭伸出了手,「你就是鍾華?」
鍾華尷尬地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伸出手去,「不好意思,在修車。我就是鍾華。馮先生找我有事?」
「張師傅,我能和小鐘師傅單獨說幾句嗎?」
師傅連忙說:「可以,可以。鍾華,車我去修,你陪馮老先生。」說完就走了。
「可以喊你小鍾嗎?」
「當然。」
「我是有事來求你的。」
「馮先生,你確定沒找錯人?」鍾華雖然如此說,但心裡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找他幫忙,除了那個,還能幫什麼忙?問題是,這裡根本沒人知道他會抓鬼,這個老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沒錯!你是不是奇怪我怎麼知道你的事情的?」
「是有些奇怪。」
「還記得那個王大力的事嗎?」
「嗯?」
經過解釋,鍾華終於明白了。王大力所承包的那個小區的開發商是馮氏集團下轄的一個公司,而這老頭是馮氏的董事長。當時折騰出那麼大的事情,這上面不可能不知道。後來事情越傳越玄乎,還都傳最後是個道士出馬,把一切給解決了,讓陰人入土為安,讓犯人得到了報應。而這些,從夏冰父母口裡,得到了確認。
老頭也聽說了,並且還調查了,確認了,這次來是想讓鍾華給他找回一個魂魄。
「馮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當時只是想安慰夏冰的父母,才那樣說的。我不是你說的那種人。」鍾華不想攬這麻煩事,既然沒有厲鬼危害,其他的不是他職責範圍內的事。
「你要什麼報酬?」
「馮先生,我幫不了你,你去找別人吧。」鍾華有些不開心,冷然地說了一句。
「如果我說我想做個慈善捐助,負擔你弟妹全部的上學費用。你妹妹畢業後直接進馮氏上班。如何?」
「你調查我?」
「不調查你,我會親自來嗎?鍾天師第一百二十八代傳人!」
鍾華皺了皺眉頭,摸了支煙,想抽,但看看老頭,又裝了回去。
「你抽吧,我不介意。」
鍾華重新摸了出來,點上,深吸了口。
他提的條件也太誘人了,對他們有錢人來說,這只是個慈善之舉,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可對他們鍾家來說,湊學費卻幾乎是要傾家蕩產的事情。再說,還有他提的什麼工作,鍾華雖然沒聽過什麼馮氏,但想想應該是大公司,現在工作那麼難找,鍾萍一下就找到個飯碗,倒真是吸引人。還有,這些算是他的慈善之舉,自己又沒直接拿錢,也算沒有違背祖訓。鍾萍馬上開學了,錢還差呢。上次給了夏冰父母一千元,在別人眼裡可能是小錢,在眼前老頭的眼裡更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但對他鍾華來說,卻不知是辛苦多久才攢起來的。小弟明年也要上大學了……
鍾華不禁苦笑了一下,人家剛才提到報酬自己還一本正經的,而如今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嗎?打就打吧,這樣的條件誰能拒絕?他畢竟是凡人一個!鍾華狠吸了最後一口,把煙掐熄,扔進垃圾簍。然後看著老頭,說,「找魂魄不難,但很麻煩。如果入了輪迴,一查就查到了。可是要是一個遊魂,天下之大,卻不知到哪裡去尋?如果找不到,你也不能怪我。」
老頭看他答應了,又聽他說出這樣的話,眼中除了掩飾不住的驚喜外,還有絲擔憂。
「你換身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
「馮先生,我在上班。」
「我已經和你師傅說好了。」
鍾華無奈,換了衣服,隨著老頭上了車。車是賓士,坐上去很舒服。鍾華還是第一次坐這種車,想著有錢人就是會享受。車子停在了醫院裡,鍾華一陣驚噩,難道……
「你猜到了吧?他沒死,只是成了個植物人。醫生說他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可我不信。我找了其他先生來,可他們都說自己道行淺,說這魂離了體,他們根本招不回。天可憐見,讓我遇到你……」老頭沉默片刻,「我們馮家一脈單傳,他要是走了……可憐我這白髮人送黑髮人。」
鍾華本不是個善言之人,看老頭如此,也說不出什麼來。想著要是范劍在這裡,肯定能把老頭哄好。突然就很想范劍,想立刻見到他。
老頭把鍾華領到一個單獨的病房,推門前,說,「他是我的孫子,叫馮征。」
推開門,很大的一個房間。白色的牆壁,天藍色的窗簾,窗戶上還懸著一串風鈴,風吹過,丁當輕響,很是悅耳。牆角有一大盆水竹,長得甚是茂盛,綠綠的顏色給病房添了不少活力。牆上還懸著一幅大畫,畫上是遼闊的草原,奔馳的駿馬,笑地淳樸自然的牧民的孩子。偌大的病房空闊而不顯寥落,清新又帶著些淡雅。
病床前還坐著個女子,很是漂亮,正在給病人按摩著手臂,看他們進來,站了起來……
所有的這些,鍾華都沒在意,他的眼睛只盯到了病床上……
微長的頭髮,漂亮的眉毛,挺直的鼻樑,蒼白的嘴唇……
鍾華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鍾華直愣愣地站著,直到鍾老先生給他介紹病床前的那個女子,他才反應過來。女子叫胡雨可。鍾華看著對方,點了點頭,胡雨可也微微點了下頭,就走了出去。
「他們本來要訂婚了,誰知發生了這樣的事。雨可是個好孩子,但是小征要是再醒不過來,卻也不能再耽擱她了……唉……」老頭歎了聲氣。
鍾華的腦袋一直不太清醒,老頭說什麼,他聽了進去,又好像沒聽進去。他怔怔地走床邊,坐在剛才胡雨可坐的凳子上,手不自禁握住了床上那人的手,鍾華第一次感覺到了那手的溫度。下意識地又用手去撫他的臉。睡夢中的他安靜地像隻貓。鍾華很少看到過他睡覺時的樣子,有些陌生……
「鐘師父,你是不是認識馮征?」老頭從鍾華的舉動中彷彿看到了什麼。
鍾華沒說話,也許他根本沒聽見老頭說什麼。
床上的人就是范劍,鍾華在看到第一眼時已經確定了。他現在也已經明白了范劍為什麼會失去記憶。人有三魂六魄,在床上的這具軀體裡,仍然殘留著一魄沒有游離出去。游離出去的魂魄卻沒有帶走這具身體的記憶,所以范劍根本不會記得過去的事情。魂體分離的事情鍾華曾經遇到過……
「鐘師父,你是不是見過他?」馮老先生略略提高了聲音,對著鍾華講。
鍾華抬起了頭,還是沒有說話。
「鐘師父,我求求你,求你救救他。我從沒求過人,你看在我一大把年紀上,求你救救他。你肯定見過他,是吧?」
「我也求求你,求你了。」門突然被推開,胡雨可走了進來,臉上滿是淚水。鍾華的心像是被鐵絲勒緊了般疼地難受,看著胡雨可。胡雨可卻沒看他,而是怔怔地望著床上的人,「他睡了那麼長時間,還不知會睡多久?但不管怎樣,我都會等他,一直到他醒過來。如果他醒不過來,我就一直等。如果他走了,我就跟著他走。我想永遠陪著他……」
說到這裡,胡雨可把頭轉了過來,「我聽爺爺說了,你是通靈師,你肯定能把他找回來。我求求你了,把他找回來,好嗎?我好想他,好想他。我求求你,求求你……」
鍾華的手也在抖,但沒人看出來他心情的震盪。他閉上了眼睛,然後又張開來,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慢慢說,「請你們放心,我肯定把他找回來。明天晚上,請你們在這裡等我。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胡雨可「嗚嗚」哭了出來,委頓在地上無法自抑,馮老先生微微把頭扭開,取下眼鏡捏了捏眼睛,鍾華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微風吹過,風鈴輕輕作響。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天意如此,他鍾華還能做什麼?鍾華想仰天長歎,他還想罵老天為何如此對他,可他什麼都沒做,只是轉過眼睛,看著病床上熟睡的人,安靜地像隻貓。雖然已經拿定了主意,但他心裡卻還有一個聲音在微弱的喊著,「留下他,他是你的。留下他。」
但這聲音太微弱,在馮老先生的白髮和胡雨可的眼淚面前很快就淹沒地沒有一絲絲回音……
鍾華從來不知自己是如此的「善良」,他除了苦笑,什麼也沒說,就告辭走出了醫院。
回來推開門的瞬間,范劍從後面一把抱住他,雖然沒感覺,因為一天時間他已經回復到了虛體。鍾華每天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吻。
范劍發現今日的鍾華好像有些不一樣,他有些發狂……
「道士,怎麼了?誰惹你了?有人投訴你呀?」
鍾華不理他,只是抱住他猛吻,讓范劍愈發覺得不安。
鍾華整整要了他一夜,把范劍的腰都快做斷了,但眼看眼前的人絲毫沒有憐惜之意,只是拚命在他身上折騰,范劍有些鬱悶,假裝暈了過去。鍾華果真急了,緊緊抱著他,急切但無聲地一遍遍地親他。
一種特別壓抑的氣氛在屋裡蔓延開來,范劍也感受到了,心裡有些發緊,正想睜開眼時,卻感覺一滴水落了下來,恰落在了他的眉心。
驚愕間,范劍猛然睜開了眼,對上的卻是一雙讓他心碎的眼睛,心愈發緊緊擰了起來,啞著嗓子道,「你怎麼了?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
鍾華低下了頭,柔柔地吸上那雙唇,動作輕柔地像是風輕輕拂過。
范劍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深沉的溫柔,腦袋裡卻全是那雙令人心碎的雙眸。
鍾華始終沒有說話,第二天很早就起了床,走前,范劍還在睡著,安靜地一如病院裡躺著的另一個他。鍾華在他額前親了一口,轉身走出了門。
一整天,鍾華沒說一句話,陰沉地像是暴雨即將到來的天空。師傅讓他休息,他也不休息,只是悶著頭幹活。拚命擦著車,連輪胎上的陳年泥土都被他弄地乾乾淨淨。鍾華具體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沒有告訴范劍實情,他只是不想說而已。
時間過得很快,好像也很慢,但不管怎樣,夜晚就在最後一抹晚霞沉下去的時候悄悄光臨了。
鍾華帶著范劍到了醫院,只是說帶他去見一個人。范劍有些疑惑,但看著鍾華的樣子,又想著昨天他的奇怪舉止,想問的話又吞了回去。毫無疑問,不管是不是鬼對道士的恐懼,還是他對自己愛的人的緊張,總之,他始終有些怕鍾華。
鍾華還是一句話不說,陰沉著臉,像是能滴出水來。
虛體的范劍跟著實體的鍾華,敲門,進去,關門。陡然看到病床上的人,范劍愕然地張開了嘴巴……
「道士,這……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一直在找自己的過去嗎?你沒有死,只是靈體脫殼。醒過來就能記起來一切了。」
「你說的,是真的?」范劍的嗓音有些微微發顫。
鍾華暗歎了口氣,「是真的。」
「不會是夢吧?」
「不是夢。」
「道士,太好了,道士,我……我……我太高興了。」范劍有些手舞足蹈,「實話說了吧,我早就不想做鬼了,我做夢都想和你白天一起出去,就我們兩個,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玩什麼玩什麼……等等,等等……」范劍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一樣,四處看了看,擾了撓頭,「道士,道士,我是不是很有錢?你看看這病房,這要很貴的那種吧?道士,是吧?是吧?我真的很有錢,肯定是的。哈哈哈哈,發財了,發財了,我們的好日子要來了。道士,你麻雀要變鳳凰了。算你有眼光,跟了我。」
范劍笑了半天,才止住了,「等我醒了,天天給你買好煙,再也不讓你抽那種破煙了,再抽,你的牙可要黃了。我可不想老的時候對著一個滿口黃牙的糟老頭。還有,我也不讓你去捉鬼了,多危險呀,又是義務的,一分錢都沒有。還有,對我這種有錢人來說,鍾萍鐘響那學費還不是小菜一碟,我包了,還有出國的費用。還有呀,你那破工作太累,就過來給我當個跟班司機什麼的,再也不用看人眼色,呵呵,開心吧?對了,還有,你那次不是說半天你擦的那輛破奧迪有多神氣,說不定我好幾輛呢,你換著開。週末我們去海邊兜風,你想開哪輛就開哪輛。要是不喜歡奧迪了,想開寶馬,我就給你買,要是寶馬也不喜歡,又想開法拉利,儘管吱一聲。咱什麼都沒有,咱有的是錢……道士,你聽沒聽到我說話呀?道士,你發什麼愣呀?看我要回去了,是不是怕我甩了你?放心,我可不是陳士美,我心裡呀,永遠就你一個。你呀,就把心放在你的肚子裡好了。怪不得你緊張,原來我是有錢人。你怕我飛了。放心,我就是風箏,飛得再高,線也在你手裡。對了,這老頭和這女的是誰?看著好像在哪裡見過。」
「老頭是你爺爺,女的是你鐵定的未婚妻。」
「啊?我訂婚了?」
「目前還沒有,但醒後可能就要訂了。」
「道士,又吃醋了?看著我……」鍾華把眼睛從床上移了過來,范劍看著那雙眼睛,慢慢說,「老天在上,我范劍在此發誓,我心裡只有你一個,此情不移,此心不改。那個女人,只有對不住她了。」
「你不叫范劍,你叫馮征。你剛才是以范劍的名字發的誓,有用嗎?你醒來後,就是馮征!將來會是什麼樣?誰知道呢?」
聽鍾華如此說,范劍急了,「道士,又怎麼了?又犯小心眼了是不是?上次林玲的事還沒折騰夠呀?現在想繼續折騰,是不是?你不放心我,你就不要把我帶來呀。我的心什麼樣的,你要有本事,你鑽進去看呀,就怕你沒紫霞和白晶晶那本事。昨天就說你不對勁了,一晚上鬧彆扭,都鬧到現在了,還找不舒服。告訴你,你不放心我,我就不回去了。我就做一輩子鬼跟著你。這下總放心了吧?咱們走,別在這呆了。現在就走。」范劍來拉鍾華,卻哪裡能拉地住?
「我還想開寶馬呢?怎麼能走?」鍾華幽幽吐了口氣。
「不生氣了?小樣!非要嘔嘔氣才舒心!」
馮老先生和胡雨可目瞪口呆地聽著鍾華的自言自語,覺得詭異而又有些莫名的陰冷。難道馮征就在身邊?兩人像兩尊泥塑,一動不敢動。
鍾華不再理他,范劍在屋裡來回踱著,開心地有些忘乎所以。鍾華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范劍正好轉身看到他的動作,「對了,還要給你買塊手錶,咱到瑞士去訂做,全世界也沒有幾塊的那種。我可是有錢人。道士,我變成了人,你可再也不能釘我了,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哈哈,我的前途無限光明……」
鍾華瞥了他一眼,真怕范劍興奮過度。
「馮先生,胡小姐,我需要你們的幫助!」這是鍾華進門後和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子夜時分,病房。
馮老頭握住馮征的左手,胡雨可握住了右手。鍾華讓他們閉上了眼睛,心裡默念著馮征,千萬不要睜眼。鍾華咬破了食指,扒開了馮征的病服,在他胸前畫了個八卦圖案。
范劍站在旁邊,嘴裡還在唧唧歪歪,「道士,手指疼嗎?你咬那麼用力幹什麼?出那麼多血。快讓我瞧瞧……」
鍾華沒理他,又咬破了另外一個手的手指,鮮血一滴滴落到了那個圖案上面。
「道士,你瘋了?」
鍾華仍然不理他,任他叫囂。鍾華又咬破了舌尖,俯身到病床上,對著床上的人親了過去……
「道士,道士,你。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親他?不許親,不許。你在我面前就出牆,你想氣死我呀?」鍾華一把扯過正在叫嚷的范劍,吻了上去,雖然是虛無的。
「道士,怎麼又哭了?我心裡好難受。」
「別忘了我!」說完這句話,鍾華一張符粘到那個胸前的圖案上,范劍最後叫嚷的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會忘了你?是不是呀?你說呀!!!道士,不要呀,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忘了你呀。道士,你好狠……不要呀。」
馮征的胸前發出了一道紅黃之光,伴隨著那聲歇斯底里的「不要」的喊聲,范劍被吸了進去。然後那道光慢慢湮沒,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窗外的夏蟲在吱吱地鳴個不停,遠處馬路上的汽笛聲隱隱傳來,什麼都好像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