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1844年,倫敦 >> 古香古色 >> 神秘之火作者:喬安娜·林賽 | 收藏本站
神秘之火 第廿二章 作者:喬安娜·林賽
    凱瑟琳很高興,季米特裡沒有跟她去諾威?多米克,伏來德米和瑪露莎和她一起去。如果季米特裡在場,她會顧不上別的。但跟瑪露莎在一起,她可以徹底放鬆。儘管伏來德米保持沉默,瑪露莎和她都不在乎。瑪露莎消息靈通,熱情周到,一路上談笑風生。

    凱瑟琳更加瞭解這裡的人們,土地,各村之間的情況,當然也包括季米特裡。有些事情她早已知道,只是要阻止瑪露莎停止談論的話題,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俄國的鄉村非常美,沐浴著夏日的光彩;野花,白樺樹,金色的麥田,還有碧綠的松樹。最美的應屬這些村莊,還有藍色或粉色的茅屋,清一色的紅色走廊。凱瑟琳覺得奇怪,事後才知道這些統一的村莊原來都是軍營。馬車駛到近處,凱瑟琳能看到身穿制服的孩子。

    瑪露莎對軍營沒有好感,她不斷抨擊。這是三十年前遵照亞歷山大沙皇的命令開始實行,幾個省區很快就在這些新軍營裡駐紮了三分之一的軍隊。過程很簡單:一支軍隊進駐某個地區,自然而然那個地區的居民都成為士兵。老村莊被拆毀,建起統一的屋子。貴族們用棍子訓練奴隸,一切都變得軍事化,甚至人們耕田,也得穿上軍裝,敲響鑼鼓。

    「那女人們呢?」凱瑟琳好奇地問。

    「沙皇是想讓士兵不打仗時能和家人在一起,因此婦女是軍營中的重要的部份。婚姻都由軍隊長官安排,他們不會忽略一個寡婦或老處女,但女人們也沒有任何權利作出選擇。她們必須嫁給上級命令的男人,結婚生子;如果她們不經常生育,會受到罰款。」

    「那孩子們?」

    「六歲開始就註冊軍營兒童,開始訓練。一切都按規則辦事:養牛,洗地板,擦銅扣,甚至照看孩子。如果稍有疏忽,用棍杖處置。」

    凱瑟琳半信半疑,「人們不反抗嗎?」

    「這些人都是奴隸,他們只是從平奴轉到軍奴。但是也有許多人反抗,逃跑,躲在森林裡,曾經在某個軍營發生過大規模的叛亂,影響很大,軍事法庭判決了許多死刑。那些人不是被拉出去槍決,而是讓他們受千人大軍踐踏十二次,一百五十多人死於其下。」

    凱瑟琳看看伏來德米,想確證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他卻不理她們,他覺得女人們不該談這個話題。但他的妻子喜歡閒談,特別是有這麼好的一位聽眾。他不想掃她的興。

    「亞歷山大熱愛軍營,」瑪露莎繼續說:「尼古拉斯沙皇也熱愛它們。但他比他的哥哥似乎更像個軍人。他主張整齊、有序、規則,所以他在軍營之中覺得自在。王子說沙皇在皇宮也睡軍床,季米特裡在皇家衛隊時經常陪沙皇去巡視。」

    凱瑟琳對季米特裡所屬的那支軍隊的精英一無所知,但瑪露莎能改變這個事實,於是她們的話題就圍繞著季米特裡。凱瑟琳的興趣提了起來,而伏來德米對她們選擇這一話題也更加不滿。他的妻子與其它僕人談論王子是一回事,而與外人談論他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況是這個人。

    瑪露莎敘述完季米特裡短暫的軍隊生活,繼續驕傲地講述他的祖先,俄國的奠基人,他們來自斯堪的納維亞,九世紀定居在尼泊河從強盜手中奪過領導權。

    「你指的是北歐海盜?」凱瑟琳終於聯繫上。季米特裡有可能是北歐海盜的後代。「當然,我該料到。身高,膚色——。」

    「北歐海盜,是的,但在俄國像我們王子這麼高的人不多。皇族的人有,沙皇有六英尺出頭。」

    接下來幾天,他們在馬車上互相作伴,瑪露莎和凱瑟琳把能談論的話題都講了。凱瑟琳知道了季米特裡家人:年長的哥哥,麥克黑爾已經去世了;他的兩個姐姐,凡發拉是其中一個;關於所有的私生子,就像合法的孩子那樣被撫養;他的索妮亞阿姨,據瑪露莎說,是個女專制者。她們無話不談,甚至亞歷山德夫家族的財政狀況。紡織廠、玻璃廠、銅礦,還有烏拉爾山大片的房產及二萬多個奴隸,黑海岸有避暑地,聖?彼得堡和莫斯科還有宮殿——這些只是家族財產的一部份。

    季米特裡有個人財產,是從他母親那兒繼承的,還有散佈歐洲各地的生意,瑪露莎就不是很清楚了。伏來德米雖然知道,卻不肯透露一點消息。瑪露莎詳細地敘說了他的船隻——總共有五艘。事實上,麥克黑爾去世後,季米特裡呆在國外的時間比俄國多。

    她們談論起奴隸,凱瑟琳才發現杖責並不是唯一對付奴隸的辦法,有些地主甚至用釘圈強迫奴隸服從。她開始明白為什麼亞歷山德羅夫的僕人寧願被擁有,也不願在惡劣的環境下工作掙些可憐的錢。

    「你知道今年是什麼年?」

    瑪露莎大笑,她無需解釋凱瑟琳的無知,「沙皇想廢除奴隸制。亞歷山大想,尼古拉斯也想。他們看到我們和世界其它國家相比如此落後,怎麼會不願意。但總是有人提出理由,說他們不該,現在不是時候或這是不可能的——許多理由。」

    「你是說他們屈服於那些地主們的壓力不願放棄奴隸嗎?」

    瑪露莎聳聳肩,「貴族……這是他們的生活方式。人們害怕改變。」

    「但季米特裡就不同,」凱瑟琳沉思了一會兒,「他不是典型的俄國人,是嗎?」

    「是的,那是他媽媽的因素。她對他的童年影響很大。然後索妮亞阿姨搬過來住,他的俄國阿姨給他灌輸些思想他的英國媽媽又教育他。這兩個女人都憎惡對方,事情更糟。王子從小在俄國長大,但他沒有忘記母親的教誨,特別是廢除奴隸制度。現在俄國各地都在西方化,奴隸制度也不是俄國的風俗。以前確實有農民,但也是伊凡大帝徹底把他們限制在土地上,使他們失去自由。」

    凱瑟琳一路上不停地想,只要沒看到俄羅斯表面下的殘酷。不公平,這還是一個值得參觀的國家。權力集中在少數人之中,大多數人忍受統治在這個年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一樁事。一個人擁有這麼多,不,沙皇是最高統治者。如果有人能讓成千上萬的人們變成奴隸,當然也有人可以解放他們。

    凱瑟琳想著想著就覺得頭疼。如果這是她自己的國家而她對目前的狀況無能為力,她一定會發瘋的。但如果真是自己的國家,說不定她會有不同看法。還好她在這裡不會呆很久。她不斷問自己為什麼要呆在這裡,是為了他?

    到第一個驛站,換了馬匹,凱瑟琳又想起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但季米特裡已吩咐伏來德米看住她,盡量不讓她在公眾場合曝光。即使伏來德米不在,瑪露莎或裡達,或其它僕人也會看住她。

    在季米特裡熟人家裡度過的幾個晚上,逃跑的機會更少。凱瑟琳和其它女人一起,睡在很硬的地毯上。她完全可以睡在客房的舒適大床上,季米特裡提出過邀請,但當她得知俄國僕人的悲慘生活後,而且季米特裡把她也歸入那個階層,她發火了,變得十分倔強。如果她和其它傭人一樣,為什麼他要為她開例?她不願接受。她要麼得到應得的禮遇,要麼就一直被當做僕人。她太高傲,知道他心裡對她的想法,決不會接受他的慷慨。

    與季米特裡作對,凱瑟琳感覺很好,因為她終於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這個高大有力的王子不是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他可以把她帶到農村囚禁起來,但無法控制她的行動,她還是凱瑟琳?聖約翰女土,有自己的思想,不是那些不敢反對他的懦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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