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說回來,他實在不瞭解為什麼這個美人計會讓他有如芒刺在背?照道理,依凡·摩根對謝芷韻不只充滿愛慕之情,甚至已到要調查身世、面會家人的地步,這對任務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助益,為什麼他不但沒有欣喜若狂、全力支持,反倒感到強烈的不安與醋意。
每一次,當依凡·摩根癡癡的望著謝芷韻,他的腎上腺素就會不由自主的高張,那種想要捍衛她免於別的男人侵犯的感覺愈來愈強烈。
怎麼會這樣呢?他以前又不是沒有跟別的女特務合作過,可是從來也不見他像這一次這麼陣腳大亂,這麼進退兩難。有時候,他甚至分不清他究竟是真的為了自己莫名的男性尊嚴,還是在害怕謝芷韻和依凡摩根假戲真作?
見鬼的怪事!難道是因為太擔心柳少葦嗎?對,一定是這樣,因為太擔心柳少葦,所以唯恐謝芷韻的生嫩會誤了任務,以致心底反對的聲浪如此澎湃洶湧。
突然,門鈴聲起——
嗯哼,八成是謝芷韻赴約回來了,他千萬得鎮定,要裝作若無其事,絕不能教她知道他暗中搞丈打開門就被謝
「小諸葛。」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臉上止不住一波又一波的笑。
她實在是太佩服他,他只用之個不人流、老掉牙的故事情節就逼出依凡摩根的心意。他這樣費心勞力的在幫她,擔心她不夠瞭解男人的心理,她居然還懷疑他不支持她的美人計,她真是太小人之心,簡直不可原諒。
「蠍……子。」郭亮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喚她。
天啊!她的身子怎麼抖動得那麼厲害?她哭了嗎?她一定是非常傷心失望,要不然為什麼會哽咽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死命的抱著他猛哭。
都怪他不好,莫名其妙反對她的美人計,莫名其妙對依凡摩根編出那種故事,他即使不顧任務也該顧及她的感受,他明知道她是那麼在乎這個計劃;倘若她知道幕後的裡罕是他,她鐵定不會原諒他,說不定會恨他一輩子。
怎麼辦才好呢?他現在真是後悔莫及、悔不當初、悔恨交加……
正當他自責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如何向她懺海的時候,謝芷韻卻突然鬆開手,抬頭瞅著他。
「謝謝你。」她一面拭去眼角的淚拚命的忍住
「謝……我?」他沒有聽錯吧?沒有責備、沒有埋怨,還向他道謝。
見她雙眼濕潤,.雙頰帶淚,卻又笑容燦爛有如朝陽下迎風搖曳的花朵。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打擊對她太大了嗎?她傷心過度以致分不清悲喜,所以才會又哭又笑的向他道謝。
瞧瞧他做·了什麼好事子弄得神經錯亂。
他把一個可愛動人的女
「蠍子,依凡摩根……」一定是依凡·摩根毫不留情的拒絕她,她才會這麼難過,她的模樣讓他的心不禁揪痛起來。
「別說了……」一聽到依凡·摩根的名字,謝芷韻笑得更加厲害,她向他搖手,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另一手輕拭著眼角的淚水。
「不說了,我不說了。」看到她反應完全失常,郭亮急了起來,唯今之計只有負荊請罪,請她原諒。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錯了,我該死,你別哭了……」他把面紙遞給她,整個人懊悔得快要死掉。
謝芷韻收整笑容接過面紙,「太好笑了。」
「好笑?」郭亮一下子如墜五里霧中,紊亂得摸不著半點頭緒。「你不是在哭嗎?」她連自己的感覺都說不清,實在教他擔心。
「是啊,我笑得太開心的時候就會掉眼淚,從小如此,大概是天生的,沒辦法。」
「你是說……你掉眼淚是因為太開心,而不是太傷心?」他匪夷所思的問。
「傷心?」謝芷韻訝異的睜大眼,「我幹嘛傷心?為了你虛構的那個恐怖父親嗎?」她忍不住又笑起來,
「你說得對,如果有那種父親,的確應該傷心,也虧你想得出來。」
「你都知道了?」果然!她知道了,依凡摩根居然會全盤托出,還把他也供出來,這點倒令他大感意外。
「嗯!」她猛點頭二依凡摩根都告訴我了。
「你……你不生氣?」他仔細地分辨她的表
「氣什麼?氣你沒有跟我商量就單獨行動嗎?」她伸手用力拍一下他的肩膀,「安啦,我才沒那麼小心眼呢。」
她開心的表情不像是裝的,愉悅的語氣也表露無疑。幸好她沒有生他的氣,郭亮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他如釋重負的說。
「其實條條大道通羅馬,辦法俯拾皆是,何必執著一個計策。即使不用美人計,我們還有很多的辦法可以選擇,不是嗎?」沒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這麼順利,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天助我也。
「不用美人計?」謝芷韻瞪大眼睛,
「別傻了,姑且不提這個計劃是我提議的,光是念在你費心勞力的編造這麼一個故事的情分上,我們說什麼也不能放棄。」她喜歡和他搭檔,那讓她有一種合作無間、天衣無縫的成就感。
她居然還不死心,難道她還想二度色誘依凡,摩根?
「可是……依凡·摩根沒對你說什麼嗎?」按照計劃,依凡摩根應該會對她退避三舍、敬而遠之才對。
「當然有啊!你不知道,他說的可多了,什麼我們能在這裡相遇就是有緣啦,他對我一見鍾情,聽完你的話後更加傾心啦;還有,他要我轉告你,要你放心,請你相信他,無論有多麼艱難,他對我是真心的,絕對不會退縮。」她驕傲的斜睨他一目艮。
「他真的這麼說?」完了!這個依凡摩根不止棘手,根本是個變態,完全應了他之前情急之下所說的——男人,愈難到手的愈想得到手。
「怎麼樣?是不是完全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難怪他的外號會叫小諸葛,除了對女人有辦法,連男人的心理也難逃他的手掌心。
「呃……」總不能告訴她,依凡·摩根的反應正好與他的期望和預料大大相反吧!「對啊。」他苦笑著回答。
謝芷韻突然斂起笑容微低著頭,「說真的,小諸葛!我要向你道歉。」
「為什麼?」道歉?她是存心要讓他良心不安到死嗎?
「坦白說,在今晚之前,我一直以為你不看好我的美人計。所以,當摩根告訴我,他和你單獨會過面,你還對他編說一大串故事的時候,我直覺的以為你是在搞破壞,在扯我的後腿。」她面有愧色。
「扯後腿?」她居然一猜就著,輕易識穿他的詭計,這下子郭亮不但良心不安,也緊張起來。
「怎……怎麼會呢?那種既無聊又沒有格調的事,我小諸葛怎麼可能會做呢?」繼續撒謊吧!反正事已至此,美人計是用定了,他可不願她恨他。總不能偷雞不著還蝕把米,把她和依凡·摩根送作堆不講,還得背個不忠不義的罪名。
「我知道,是我自己太多心,所以我才要向你道歉。」希望他不要生她的氣;「你肯原諒我嗎?」她戰戰兢兢地問。
「我……」比起她的坦率,郭亮覺得自己實在太不磊落,太慚愧了。「當然肯。」只怕她知道真相以後不肯原諒他呢。
謝芷韻聞言笑開了朱唇,那對炯炯有神的眸子崇拜的看著他。
「小諸葛,其實,你人還滿好的嘛。」除了色一點,女朋友多一點,用情太不專一點。
「是嗎?」他虛軟無力、聲若蚊鈉的閃躲著她的讚羨目光。
接連幾天下來,謝芷韻和依凡·摩根可以說是進展順利。
另一方面,郭亮自從弄巧成拙,自我反省一番之後,也開始誠心誠意的執行美人計,不僅不再造次,還非常配合。
他積極對依凡摩根的周邊人物展開逐一的調查行動,希望利用最短時間,查出他在東京的助理究竟是何人?以及他們該如何才能接近那台電腦,竊取到裡面的機密資料,也好早日結束他和謝芷韻兄妹的關係。
那天夜裡,謝芷韻在和依凡·摩根吃完消夜後,如常地到郭亮的房裡彙集兩人所搜集到的資料,加以整合、商討。
「……光是看依凡摩根的外表,實在教人想像不出他是犯罪集團的一員,所以,這年頭人不可貌相,外表看起來愈是斯文,很可能骨子裡藏污納垢得更嚴重。」郭亮有感而發。
謝芷韻努努嘴,看了他一眼笑而不答。
對她來說,依凡·摩根只不過是任務中的一環,待任務一結束,他們就有如風馬牛毫不相干。
因此,他外表是不是斯文、骨子裡是不是藏污納垢,統統都與她無關。
然而久候不到她的回答,郭亮有些不甚滿意。
「怎麼?你天天和他在一起,難道你不覺得他是個表裡不一致的人嗎?」
謝芷韻放下草圖,轉身為自己倒了杯水。
「若是依我和他的相處,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她把水杯放在掌中旋轉,感受熱水傳來的溫暖。
發現她的反應與一開始的厭煩截然不同,郭亮立即有如吞進了酸梅,一股又鹹又酸的滋味打胃部冒了上來。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依你和他的相處』,他都給你什麼樣的感覺?」他的語氣中散發著對依凡·摩根濃重的敵意。
「嗯——」謝芷韻偏頭想了想,
「依我看,依凡摩根骨子裡是不是十惡不赦我不知道,但是他有幽默感,有紳土風度,還很懂得體貼女性。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性別歧視,一點大男人主義也沒有。」
這全是肺腑之言,雖然她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謝芷韻的話令郭亮覺得胸隘發悶,他的眼眸不知不覺的黯淡下來,表面卻強作不在意。「哪個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時候不是體貼又周到?如果連這點表面功夫都做不到的話,那還配做男人嗎?」他不以為然的說。
「我差點忘了,這裡正好有個大情聖呢。你剛才說的男人,是指你自己吧,郭情聖?」她斜睨他一眼,
「當然啦,如果是跟你玩弄女人的技巧相比,我相信不只依凡·摩根,可能大多數的男人都望塵莫及。」她酸楚的調侃。
「我什麼時候玩弄過誰了?」為什麼每次談到感情,她總有一副視他為牛鬼蛇神的樣子。
「我郭亮雖然有過很多的女人,可是每回的聚散都是兩相情願、從來就不曾三心兩意,更不曾對不起誰!」
「對對對,你沒有對不起誰,是她們自己心甘情願送上門。你不是三心兩意,而是一心多用行了吧!」她生氣的撇了撇嘴。
聽到她把依凡·摩根說得那麼完美,卻把地形容的那麼下流,郭亮更加醋意橫生。
「話說回來,你對他的印象這麼好,你該不會是假戲真作,對他動心了吧?」他擔心的試探。
回想起她每天向他報告的事全是些例行公事,至於他們兩人之間的舉動,她從來就沒有談到過,郭亮愈想愈不對勁。
「蠍子,你坦白告訴我,你和依凡摩根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
「什麼什麼地步?」她不解的望著他。
「就是……就是你和他……這此丟到底做過什麼事?」一向舌頭抹油的他居然結舌起來。
「就是到公園慢跑,吃晚飯,偶爾吃個消夜……這些我不都告訴過你了嗎?」真是的;怎麼無端又懷疑起她?
天啊!她是真天真還是假天真啊?是真不懂還是故意吊他的胃口?
「我不是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而是指他急得不知該從何問起。
「指什麼?」謝芷韻睜大眸子等他開口,
「呃……」郭亮深吸了口氣,瞥了眼她的手,再抬眼看著她,
「譬如說……他有沒有……你們有沒有……」該死!他平常不是這樣的,怎麼一碰到這只蠍子,問個問題也會像小學生上台演講一樣困難呢?
「你是指——依凡·摩根有沒有……牽我的有沒有……吻我?」
看到郭亮猛點頭的傻樣子,謝芷韻心裡直發笑。
「有……有沒有?」他緊張的宛如父親在盤問初長成晚歸的女兒。
「當然——」注視郭亮屏住呼吸的模樣,謝芷韻故意深吸了一口氣,把話含在喉嚨,陡然洩氣般的吐出一句:「沒有。」
「還好。」郭亮憋在胸口的悶氣總算吐了出他莫名的緊張態度令謝芷韻漾起一股奇異的感暖暖的、甜甜的,讓她一顆心突然飛揚起來。
「還好什麼?」她狡詰的問,「奇怪,我們有沒有怎麼樣關你什麼事?你幹嘛那麼緊張?」
「呃……」郭亮知道此刻若是否認已經太遲了。
「我當然緊張啊,既然依凡摩根那麼喜歡你,免不了會想進一步發展。你知道的……你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我是怕你洩了底都還不自知。」幸好他的腦筋轉得快。
「你確定嗎?」她斜睨著他一字一字地問。
·郭亮沒有再反駁,只是心虛的看了她一眼。
謝芷韻故作哀愁的歎了口氣,幽幽的對著空氣自說自話起來:
「也許你說的對;我不僅沒有經驗,我連最起碼的魅力也沒有。」她用眼角餘光偷偷瞄他一眼,繼續說:
「要不然依凡摩根明明很喜歡我,上一回聽了你說過我們的家世後,也曾十分堅定的表示要我的決心。可是到現在,除了吃飯、散步、喝咖啡,其他事一點也沒發生,可見我實在很失敗。」
她溜了溜黑白分明的眸子,「也許我應該改變態度,對他主動一點才對。」她存心試探他的反應。
好不容易懸吊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下,聽她這麼一說,郭亮一顆心又再度七上八下。
「主動做什麼?」他快要招架不住了。這個女人的腦子裡到底都裝些什麼?怎麼什麼稀奇古怪的把戲都想得出來?
「勾引他呀!」她理所當然的回答,「嗯……
會不會是我的衣服太保守?」她向鏡子裡的郭亮詢問。
「不會。」郭亮毫不遲疑地猛搖頭。
「髮型不夠有女人味?妝不夠美麗?:」她再問。
他還是搖頭,非常肯定的否決。
「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她盯著鏡子裡自己的身影,
「不夠狐媚嗎?」見郭亮笑而不答,她以為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她沉吟了一會兒,開始對著鏡子變換起各種誘惑人姿勢。
片刻,她垂著頭放棄的說:「我想我這輩子怎麼學也學不會,是不是?」她望向鏡中的郭亮。
原本正沉醉在她做出的各種撩人姿態與動人神韻的郭亮如夢初醒,迎向她的目光,他的眸子裡閃爍著慾火。
「你真的想學?」他曖昧地問。
謝芷韻感興趣的猛點頭!還來不及回過頭,郭亮的手突然從背後圈住她的腰,將她固定在他的身前。
謝芷韻打了個冷顫,星眸半掩的看著鏡子裡的他。
「你要幹嘛?」房間裡的溫度彷彿一下子升高了好幾度,體內的熱氣直竄上她
郭亮的手移到她的肩上,慢慢的扳過她的身於。
「你不是想學嗎?身為你的搭檔,我願意義務提供這項訓練。」而且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
「訓練……訓練什麼?」她顫巍巍的問,整個人陷入一片白熾,混亂而無法思考。
他緊盯著她的唇,雙手回到她的小蠻腰上音隨著臉的靠近而愈來愈低沉:
「訓練……這個。」
毫無預警,他如獵豹般敏捷的吻住她的唇。
他一直不明瞭自己有多麼渴望再度品嚐她,直到這一刻,他的感覺完全爆發。她的唇在他下方輕顫,柔軟而甜美,教他欲罷不能的想呻吟出聲。
他的吻由霸道逐漸轉為溫柔,他不催她,舌頭緩慢的輕撬她緊閉的唇。
慢慢地,一股燥熱佔滿她全身,謝芷韻不自主的打開雙唇,允許他的進入,默默的回應著,一聲聲的嬌喘逸口而出。
他把她的呻吟全吞人口中,舌頭急急的探人尋得她的,探索她唇內的甜蜜所在,吻得更深入,他將她擁人懷中,急切的佔有她,兩人的舌頭交纏,歡愉的吸吮。
他將手下滑至她的身軀,覆住她的臀部,急切地按向他。
兩人身軀一接觸,她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灼熱的硬挺抵在她的私密處。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急急的想掙脫他的箝制。
她的扭動卻為他極力壓抑的慾望加了溫,他更加偎近她,舌頭更深入她的嘴裡,直到充滿她,全身因想要她而悸動。
那熟悉的觸感又重回到他腦海,目光灼熱的緊盯住她,他的唇更狂野的在她口中吸吮,雙手揉搓著她的身軀,那曼妙的身軀他仍記憶猶新,下身不斷的磨蹭著她的,口中逸出短而急促的呼吸聲。聽到他濃濁的呼吸聲,她迷濛的雙眼張開看著他,梭巡、掙扎、迷失……有一刻,她幾乎降服了;倏忽,一個念頭鑽人她理智半失的腦海,點醒了她,他可是不折不扣的情場高手。
於是,她的舌倏地縮回,她的唇在離開他的那一剎那,謝芷韻毫不留情張口狠咬了他一下。
「你……」郭亮撫著刺痛的嘴唇,完全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做。
「乘機佔我便宜?你可別忘了,我的代號是——蠍子。」她一臉羞赧的推開他拎著依然狂躍的心,留下叫痛喊冤的郭亮逕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