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時代背景和主要內容來分類確實是一種將統稱為「小說」的作品劃分的好辦法。
那天偶然聽到朋友說,現在動不動就是黑道大哥或者公司老闆,就是傾城絕色加武林高手。哈哈一笑之餘,返頭靜思想想,就耽美這樣一個小小的關於愛情的範疇裡,有多少類別或種屬可分?
別人是不知道的,而關於我自己麼,感覺自己有些像寫章話故事的。
畢竟除了科幻和童話,要做出色的作者,大多要從生活中體驗和提煉素材,寫身邊和熟知的事與人與世界,日本女性作家所謂的「私小說」就是一個代表,而紅學界公認《紅樓夢》正是曹雪芹的自傳體小說,狄更斯的十九世紀陰冷倫敦和勃朗特三姐妹的鄉間田園風光就是截然相對的感覺。
所謂耽美的界限就在這裡吧,畢竟是女性寫的啊!一笑。且讀者又99.9%是女性吧?
同志文學是在我的界限和範疇之外,不瞭解,無法分辨其中的光鮮亮麗或陰暗悲哀,所以無權去寫些說些什麼。
用想像或者所感知的一些資訊來寫作,那麼究寬有多麼深入和細緻,是否能夠妥貼適合,是寫作的功力的薄厚,還有就是寫作的態度吧。
高陽的歷史小說也許在史學家中也是野史吧,但是忘不了第一次讀的《慈禧全傳》,文中多處使用的奏章原文,看到會微笑的北京的風俗習慣,官場上所說的話,那時代文人的口吻,還有就是,完全沒有風花雪月的,人與人的關係,並非是其他電視電影中所拉扯著的愛恨情仇,而只是政治上的爭奪,你來我往,利益的衝突……
而這樣迂迴中,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卻又在這些歷史真事中書寫的躍然紙上,合上書,彷彿這些人就在你眼前從容的上演著一幕幕那個時代的歷史,而於是相信著,他所記錄的,正是那個時代真實發生過的一幕幕。
如果不能駕馭一個時代背景,讓人物說出不符時代和身份的話語,會是這種歷史小說的笑話吧。而作為一個言情小說的耽美,是否也應該對於自己的作品有著嚴格的考證和字字原文原景原色的嚴謹呢?
也許讀者也會笑了吧,也有讀者說中國人寫外圍不像啊,怎麼都寫黑社會,明明是武俠和古代怎麼滿口現代的話……
然後就漸漸變得只看簡介就開始挑剔起作品,沒有看文字而滿口說著:這是模仿吧,這到處都是紕漏吧?
大笑,其實也正確的啊。
所謂看言情小說就是輕鬆愉快來的,何必讓人像閱讀大部頭的文學一樣這麼累呢?讀者會挑剔是應該的,畢竟作者寫了書擺在書架上,正是供讀者挑剔的麼。
不過對於作者來說,因為鍾愛著文字述說心情的感覺,不做考證或模仿或紕漏處處,也只能說是作者對於自己的不嚴謹了。
至於我自己,從一開始接觸的耽美就是日本的,所以有著滿腦袋頑固而百折不回的一種理念:死守著日系的耽美才是真理的死理。
而誠然,自己並沒有生活在現實中的日本。
所以,有些人會說是幻想小說吧。
嗯,我寧可將自己的小說稱為「童話」。
《五星物語》是什麼?SF?幻想?科學怪談?NO!永野大神說了,是「童話」!
女性,又生活在一個並非日本並非美國也並非幻想大陸的稱之為地球的土地上,所寫的男性與男性之間的,在不同時空或歲月裡或悲傷或喜悅的愛恨,可不是「童話」是什麼?
只是這個童話,是用怎樣的語言來講?
當這愛情發生在19世紀的英國時,講故事的聲音是不是有著飄雨霧氣中的濕潤?
而曠野的路易斯安娜,是不是有著紅土大地的狂放與法國殖民的腐爛?
至於古時日本的話,是不是有欣賞淒然之美和快意恩仇痛快?什麼是武士道和慷慨就死的決烈?
現代的日本麼,緊張壓力和微笑平和外表下毅然的心和扭曲的審美觀,在某些國家,是謙虛謹慎勤快能幹的公司形象,在某些周家是奢侈瘋狂的變態人群,而在自己的國家,是穿著CHANNEL套裝的夫人和黑臉妝的澀谷女子。
當一個作者用這樣方塊的文字講著這些的時候,請您暫且放鬆,因為文字中的世界,不過是作者為您緩緩展開的故事的舞台背景。
如果這個背景不對,那麼想像一下流行歌手後面的舞台背景是京劇的金筆牡丹,或咿咿呀呀珠光寶玉滿頭的正旦背後是激光變幻的電子光。
如果背景不妥貼,那麼雜工疏忽了,背景放的有些遠,有些模糊吧。
而魔幻玄幻呢?
呵呵,那是一幅空白的畫布啊,單單面背景就要佔去龐大的時間,而如果空白的背景前舞動的人,縱再精彩也總只是蒼白啊。
所以,世界只是背景,所寫只是童話。
細究無用。
《紀念歲月》,為什麼起這個名字呢,因為在年少的時候,每個女孩子都會想像著自己的白馬王子吧,看了許多武俠電影會空想著俠女仙姝.男人不壞么女人不愛,「老大的女人」的風光誰沒有嚮往過?
大了,現實了,那時的種種想法只會付之一笑而已。
只是我還有一雙可以書寫的手,所以,寫這些故事,是對過去那些青春夢想的一個紀念。
粗糙的作業本的背面,為什麼用背面呢,因為背面可以不根據那些行行框框寫的又小又密,厚厚的一抽屜的稿子中,向山,麗裳,雪梨,麻卡帕因,麥加利,簡劣幼稚的小字中,是對曾活的青春的一種紀念。
紀念歲月。
所以,世界只是背景,所寫只是童話。
細究無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