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日本 >> 一見鍾情,癡心不改 >> 噬愛酷龍作者:施玟 | 收藏本站
噬愛酷龍 第二章 作者:施玟
    東苑是風族大宅最神秘的地方,因為那裡除非經過允許,否則任誰也不能靠近半步。

    「蘭鄀小姐,請留步。」穿著傳統日本武士和服,一如其他風族衛士的光頭男子,橫手將蘭都擋住。

    「嗯?」略皺彎月眉,她以無限渴望的眼神望向東苑那棵盛開的紅吉野櫻。

    她臉上生動的神情十分吸引人,以至於拒絕她的人此時覺得自己過於殘忍,遂漸鬆動長久以來所堅守的訓示戒律。

    「小姐,那裡真的不是你可以靠近的地方,」一旁的夥伴只好開口替他解圍,但他的堅決卻在見到蘭鄀正用遺憾告別的眼神望著與她無緣的櫻花樹時,牙一咬的說:「你只是想看一眼?」

    「是啊,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在那美麗樹下的滋味。」眨眨無辜的大眼,她衷心的將自己的盼望說出。

    兩個光頭男子互望一眼,最後一人開口說道:「小姐,請你快去快回,我們願意給您三分鐘的時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蘭鄀早已迫不及待的飛奔過去。

    「呵呵……」她開心不已的在樹下旋轉飛舞,就像櫻仙子般舞動著白色羽翼;而這份快樂,也感染了在一旁的衛士們。

    他們兩個單純的認為,她只想看看櫻花罷了,因那株近似紅色的吉野櫻,有著讓人不愉快的傳說。

    蘭鄀在舞動中,忘記自己惱人的頭疼,忘記自己甚至連名字和身世都還不知曉的困擾,她只想在這樹下笑著,忘記所有身外事。

    「是誰那麼大膽,敢在東苑囂張的狂笑?」老邁的聲音硬生生打斷蘭都飛舞旋轉的身影,也嚇壞兩個放她進去的衛士。

    此時只見兩個高大、威猛,平常人見到都會忍不住雙腿打顫的男人,卻在見到一位只到自己胸線的年邁老太婆後,二話不說,咚一聲直挺挺的下跪。

    「老……老太太……」他們早已被嚇得不知所措,只能求解救他們的人趕緊出現。

    「那野丫頭是打哪來的?沒人告訴她東苑是禁區嗎?」風彌老太太斜睨蘭都一眼,而後略顯刻薄的薄唇一抿,銳利的眼更加不饒人。「你們兩個,把她帶離後,各自到黑堂接受處分。」

    完……完蛋了,老太太親自下命令,他們都知道自己未來在風族將難有立足之地。

    「小……小姐,請你離開。」

    蘭鄀不知道她只是想看看花兒,又沒做啥見不得人的事,為何會有人被處罰?雖不曉得黑堂是什麼地方,但光看那兩位好心人的表情,她就可以猜想到黑堂絕對不是個好地方。

    「等等,」蘭鄀不想連累無辜,便止住自己欲離去的腳步,勇敢面對冷若冰霜的風彌老太太。「我要知道他們為何受罰?就因為我堅持要去看那棵櫻花的緣故嗎?」

    「哪裡來的野丫頭?這裡豈有你說話的餘地?」風彌老太太僅用斜眼覷她一眼,然後便鼻尖朝上的甩頭準備走人。「如果這丫頭片子是你們帶進來鬼混的話,就趕緊帶走,免得我連她一起懲罰。」

    「我……」蘭鄀還想說什麼,卻被其中一位男子給摀住嘴巴。

    「蘭鄀小姐,我們不會有事的,你就別再開口。」他猛擦冷汗的說,就怕一個不好,讓她也要受處罰,那少爺怪罪下來,這更是他們擔待不起的。

    「蘭?」老太太乍聽到蘭鄀的名字,立即認真打量她,「她就是阿澈收在屋子裡的女人?」

    「是的,老太太。」

    「難怪,」她再度仔細打量蘭都,眼神中多了一分不悅。「狐狸精一隻!我說嘛,被收在屋裡的女人,會有多正經?既然是阿澈的人,這回我就姑且不處罰你們,但下不為例。」

    「謝……謝謝老太太。」兩人像求到聖旨般,立刻抓住蘭鄀的手,飛也似的將她送回風彌澈所屬的屋子裡。

    在送她回東苑,確定她會安全待在東苑後,那兩位守護東苑的衛土立即拔就想走,卻被蘭鄀喚住。

    「等等,剛剛那位老夫人是誰?」

    他們兩人互望一眼後,決定讓她知道比較好。

    其中一位走到外頭,雙手抱胸,站崗監視其他人;而另一個猛清喉嚨後才開口。

    「她是風族的大家長,阿澈少爺的祖奶奶。」

    他的話,很容易就解釋為何那位老太太看人的目光教人不舒坦的理由。

    「祖奶奶……」她整個人陷入沉思中。

    「小姐若是沒事,那我們必須回去東苑。」他微微鞠躬後偕同夥伴離去,留下蘭鄀對著空蕩蕩的屋子發呆。

    她很清楚的聽到老太太喚她狐狸精……狐狸精?她是狐狸精嗎?她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怎會是別人嘴裡的狐狸精?

    緩緩起身,現在她的心情早已失去在櫻花樹下舞動的愉悅,取而代之的卻是惱人的煩憂。

    她信步走到風彌澈特地為她放置的梳妝台前,掀開紅妝鏡,她在鏡中瞧見一個蹙眉、不開心的女孩。

    「你是誰?」伸手觸著光亮鏡面,她又開始對著鏡子喃喃自語。「有人說,你是狐狸精呵,你到底是誰?」

    額邊隱隱抽痛,眉頭愈皺愈緊。

    「你是誰?我是誰?」她彎下腰,用手臂緊緊圈住自己顫抖不已的身軀。「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她沒有發現自己早己淚流滿面。

    「該死的!」風彌澈一早就感覺心頭怪怪的,於是他匆匆忙忙處理好公司重要事物後,便親自開車飛奔回來,沒想到他的預感竟然成真。

    「別再想了,」他甩下公事包,整個人直衝到蘭鄀身邊,使勁的搖晃著她。「該死的,給我停止!」

    「啊!」蘭鄀睜著回神的大眼,一時之間還無法讓神智回到腦子裡。

    「我不是要你不要再胡思亂想嗎?」風彌澈口氣不佳的衝著她的耳朵吼著。

    她滾動眼睛,瞳孔的焦聚終於和他擔憂的眼神對上。

    「我的頭,好痛。」像撒嬌的小貓咪,她讓自己毫無牽掛的偎近他暖暖的懷裡。

    「你,活該!」不知道為何會這麼寵愛她,風彌澈從來不向自己或任何人解釋他的行徑。「都要你別東想西想的,就是不聽話。」

    蘭鄀探手環腰抱住他精壯的腰桿,小臉緊緊貼住,讓他胸膛傳來的熱度熨燙她對未來不安的心。

    兩人親暱的相依,在外人眼裡,他們就像執手相伴已久的夫妻那般和諧溫馨,誰會知道他們其實從相遇到現在,不過才短短十日而已。

    「我真的叫蘭鄀嗎?」她懷著揣測不安的心問道。

    不是她愛胡思亂想,而是她總覺得聽到這名字,她會很自然的聯想到……自由,而且還是英文的自由。

    「那是你昏前告訴我的,」抬起她哭得可憐兮兮的小臉,風彌澈意外的發現自己的感覺又多了一種——不捨。「我已經要人去查辦,你就安心住在這裡。」

    「如果我不是叫蘭鄀呢?」她憂心忡忡的問,「如果有一天,我必須離開這裡,而我卻不知道自己可以何去何從的話,那我怎麼辦?」

    面對她的疑問,風彌澈想回答,卻被外頭傳來的聲響給打斷。

    「什麼事?」外頭隱隱可見有跪下的影子。

    「老太太要你去東苑。」透過紙門,風族管事沙啞的聲音清晰可聞。

    蘭鄀一聽到老太太和東苑的字眼,便開始止不住的在他懷裡顫抖。

    風彌澈望向懷裡的小人兒,他有點明白今天蘭鄀的失常和東苑及老太太脫離不了關係。

    揪住風彌澈衣襟的小手握得更緊,一張原本就白皙的臉蛋更加慘白。

    他凝住眉,開口問:「老太太有說什麼事嗎?」

    外頭回話的聲音明顯的頓了頓,而後才訕訕地說:「沒有。」

    風彌澈這下更加確定某些事,他淡淡地說道:「回話去,我隨後到。」

    跪下的影子倏地拔高,「是。」

    「你今天去東苑?」風彌澈直到外頭腳步聲全無後才問,他的語調平穩,沒有半點不悅。

    「我去了,」她不想隱瞞,也不想欺騙,所以她緩緩點頭。「我不知道東苑不可以接近,但那裡有一棵好美的櫻花樹,我好喜歡,所以我去了,也害得兩位先生差點為我受罰。」她叨叨絮絮的說著先前發生的事,語氣之急,彷彿怕自己又被誤會什麼。

    「老太太呢?她老人家說了什麼嗎?」他注意到她回憶事情時,幾乎嚇到的模樣,他知道這件事,絕對和老太太有關係。

    「沒有,真的沒有。」她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回答。

    她心虛隱瞞他某些事實,畢竟罵她狐狸精的人是他祖奶奶,為了尊敬她老人家,她是絕不會向風彌澈打小報告。

    「那好。」他雖不喜歡她對自己有所隱瞞,但也沒多說什麼,「等我回來,不要亂跑。」說完,他轉身就離去。

    在這些相處的時間裡,他總在離去時會親吻她,可剛剛他卻沒這麼做,這種感覺讓她有些失落,她相當不喜歡。

    怔忡目送他離開,蘭鄀突然覺得有些……冷。

    外頭守護的衛士替她拉好門,偌大的空間在短短不到幾分鐘,又獨留她一人。

    靜,大概是這屋子裡唯一的形容詞,所以當電話突兀響起時,著實嚇壞她。

    怯怯的,她蹲下身子,像在研究從未見過的東西般,瞪著眼前不斷發出尖銳聲響的電話。

    她不懂自己為何害怕這小小玩意,在努力給自己心理建設後,她終於伸出顫抖的手,拿起話筒接聽,「喂?」

    當她聽見彼端的聲音響起時,她才想起許多事,包括她真的叫蘭鄀,還有——自由。

    「蘭鄀……自由,別忘了。」如喪鐘的聲音似咒語深刺入她胸口,更像針刺入她腦中。

    狼狽的閉上眼,她迅速掛掉電話,然後整個人縮在牆角渾身顫抖不已,彷彿大限將至般地恐懼。

    她攤開雙手,竟覺得自己無能,肩胛骨隱約傳來的疼痛提醒她,她只是負責索他性命的兇手。

    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她,只能呆呆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

    讓他愛上你就可以……蘭鄀苦笑,現下的她,根本不必讓風彌澈愛上她,因為她已經先弄丟自己的心。

    ***

    風彌澈在見到阿跅也出現在東苑時,很多事情都瞭然於胸。

    「老太太。」他就像許多不相干的外人一般,漠然的叫著自己的祖奶奶。

    「阿跅,你可以開始了。」老太太當作沒瞧見他似的開口命令阿跅。

    「咳,」阿跅很為難的看看風彌澈,然後緊張的翻志手中看似病歷,卻被他捏成皺巴巴的紙張。「少爺,蘭小姐的檢驗報告已經出來。」

    他害怕風彌澈責怪,因為檢驗報告出來他不但沒先告訴風彌澈,反而在東苑出現,這在風彌澈眼裡,幾乎可以和背叛畫上等號。

    但他沒辦法,因為老太太的命令他不得不聽,總之這兩個人弄得他頭疼,左右為難啊。

    「說!」風彌澈抿緊薄唇命令。

    阿所迅速揮掉冷汗後說:「蘭小姐的腦袋並未受傷……」他在接到風彌澈銳利的眼神後,馬上打起冷顫。「依我行醫多年的經驗看來,她之所以連自己是誰都記不住,有可能是被人重度催眠。」好不容易才沒結巴的說完話,阿跅愈來愈佩服自己的勇氣。

    「重度催眠?阿跅,你是不是工作太過勞累?我建議你乾脆多休息些時日,到琵琶湖別業去。」風彌澈如同他們所預料對阿跅的說詞嗤之以鼻,語畢,他準備轉身離去。

    「慢著,」風彌老太太極富有權威的聲音從後頭喝住。「你就這樣走人?」

    「老太太想讓我知道有關蘭鄀的一切,我大概也都猜得到,所以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的態度極為不屑,看在風彌老太太的眼裡更是氣到牙癢癢。

    「陪那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就不叫浪費時間?」風彌老太太不滿且尖銳的吼著。「陪我這老太婆就叫浪費時間?」

    「老太太有很多人陪,輪不到我這個老忤逆您的人討您歡心,」他邊說眼睛邊掃向老太太兩側那兩長排的風彌家族的閒人,霎時幾乎每個人都瑟縮的向裡頭移移位置。「我還是回去做我想做的事比較開心。」

    「你給我站住!」風彌老太太顫巍巍的起身,由兩個風彌家不知幾等遠的表小姐攙著。「那個野丫頭,打你把她撿回來以後,你就把她養在苑落中,騷狐狸就是騷狐狸,才幾日的光景就把你的心給綁得死死的,就像你母親一樣。」

    其他事再怎麼說,風彌澈都可以當做無所謂,但唯獨牽扯到他親生母親,他就容不下別人污蔑,尤其是祖奶奶。

    「我母親?」瞇起眼,風彌澈那只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突然帶著殺意,惡狠狠的往風彌老太太的身上掃去,立刻嚇得她老邁的身子朝後退一步。「您最好記住千萬不可以提起我母親,要不然,到時候其他人怎麼死,很抱歉,我無法先行告知。」

    他那威脅的話語,不僅嚇到風彌老太太,更讓在場許多人頓時覺得寒風颼颼,好像冷冽刺骨的冬季已提早來臨。

    「你……你你……」風彌老太太呆愣住,吐不出任何的話語。

    而風彌澈不甩她當場掉頭就走。

    「他……」風彌老太太氣到差點沒當場昏厥,她無力的坐下後撫著胸口難受的說:「逆孫,逆孫啊!他就這麼恨我,恨到巴不得我趕緊去見閻王!」

    「老太太,您別太生氣,阿澈他不是有心的。」風彌澈的大姑姑——風彌歲安慰道,她是全家族少數心向風彌澈的人。

    「不是有心的?」當下就有人嗤之以鼻,「他明知道老太太身體不好,還敢這樣……」

    「統統給我閉嘴!」風彌老太太虛弱的大吼。「你們一個個都想我早點走是不是?」

    「老太太,我們沒這個意思。」方才開口的人唯唯諾諾地說。

    「哼!「風彌老太太拂袖抿嘴,不說半句話。

    「阿跅,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風彌歲擔憂地問。

    「阿跅他不敢說假話,」風彌老太太生氣地道,「有問題的是阿澈,那種來路不明的女人,他也當成寶,就和他父親當年一樣。」

    「愛情這玩意,沒人說得準的。」風彌歲笑瞇瞇的說道。

    「啐!你都不想嫁人,還敢說這些話。」風彌老太太斜睨她後冷言道。

    「老太太,我可不想當個不孝的孫女啊!」風彌歲無所謂地笑著,「要是我真嫁掉,那您不就少個伴了嗎?」

    她笑語中帶著落寞的神情沒被老太太遺漏。

    「你喔!就會和阿澈一樣讓我頭痛。」風彌老太太朝她伸出手。「老丫頭,陪我到春園散步,其他人都給我滾了。」

    風彌歲挽起風彌老太太的手,小心翼翼地牽著她朝外頭滿園盛開的櫻花群走去。

    「哼,老太太就是偏愛風彌澈他們。」有人酸溜溜的開口。

    「要是你也是嫡長支系,老太太會不重視你嗎?」看不慣的人反諷著。

    「是啦,有人就是生得好命,有個不受寵的母親,加上不長進的父親還是手握大權,哪像我們,拚死拚活的還是只能掙幾塊錢。」

    「阿東,你少說些話不會有人說你是啞巴。」

    「哼!」

    所有人就像往常一樣,鬧烘烘的離開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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