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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來孕也轉 第7章(1) 作者:素問
    這是玉夭過得最豐富一年。

    仙也見了,妖也見了,王府也住了,軍營也呆了,等回頭再進宮溜躂溜躂這輩子就算沒白活。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換上素色簡約的男裝隨行在側,從早到晚以小廝身份陪伴在翹楚左右。

    不過,幾天下來,翹楚沒有跟她說話的閒空,看樣子那幫流寇刁鑽難測,對淮南的局勢造成了極大影響。

    有時她困得坐在一邊打盹,翹楚都還在伏案指定策略。

    為什麼他就不能閒下來做個普通人?

    從前是為即墨城,現下又為淮南流寇,以為換了身份就會好過,看來萬般天注定,半點不由人。

    愛上他,是最美好的事,也是辛苦的事,因為無法為他分擔。

    夜已深,三十里營盤燈火照耀如晝。

    從伙夫房走出的玉夭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蓮子玉米羹,小心翼翼端到帳子裡,放到堆滿公文的桌案一角。可惜那個在看圖的男人瞅都不瞅一眼,更別提注意到那香氣襲人的羹。搖曳的燭光映在他俊逸的側臉與銀髮上,氤氳朦朧,不得不說她就算看了成百上千次,也不免為之沉湎。

    「世子!」有名參將掀簾步入。

    翹楚揚起頭,「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參將頷首,「已在外面等候。」

    「讓她進來。」

    玉夭默默地站到翹楚的虎皮椅後,好奇地望著外面。

    不多時,一名身穿裘皮長靴,手持弓箭雕翎的獵女隨參將而入,見正位上的翹楚,單膝跪倒下拜,「世子。」

    「起來吧。」翹楚擱下手裡的硃筆,起身走到獵女近前,「聽說你的箭法號稱百步穿楊?」

    獵女面無表情道:「不敢。」

    翹楚對她的倨傲並無不悅,輕笑道:「就算是兩軍作戰,兵馬混亂,你也可以有的放矢?」

    獵女一拱手,「民女盡力。」

    「我要的不是盡力。」翹楚揚眉呢喃,「如果你做不到,這樁協議作罷。」

    「世子。」獵女終於容色一黯,「民女保證不負所望。」

    「那就好。」他態度溫和地說,「劉參將會交待你射箭之後要做什麼,等收效之後,淮南王府自會簽特赦令放了你丈夫。」

    「多謝世子。」獵女當即叩頭。

    「你可以走了。」翹楚拂袖回到桌案邊。

    劉參將帶著獵女出帳遠去。

    中軍帳裡又只剩下他們兩個,玉夭手扶椅子,不經意,指尖劃響了椅邊,留下一道抓痕,打斷他的思路。

    「你有心事?」他的注意力轉向她。

    玉夭猶豫著說出疑問:「你有什麼打算?」隊伍駐紮在這附近好些天了,他按兵不動,到底是在策劃什麼?

    「你對軍務也有興趣?」他反問。

    「沒有,我只覺得怪。」她托著下巴,「流寇的閻王寨離此不遠,你大可以下令圍剿,為何遲遲沒有動作。」

    「閻王寨附近有毒瘴掩護。」翹楚淡淡道,「貿然衝殺只會損失淮南的兵力,到時朝廷是不會可憐我們的。」

    朝廷?她皺眉,「你的意思是當今皇上……」

    翹楚的手指點了點地圖上四處據點,「朝廷早就對幾個封疆大吏的王爺虎視眈眈,當年樓掌門的生父靖北王爺死於意外,征西將軍去年告老還鄉,東海王長年居住島上不問世事,內陸上能割據一方的只剩下我淮南王府,眼裡不揉沙子的皇上既不想公開剝奪父王的權利,引起民憤,又怕淮南王府勢頭漸大,能借刀殺人是最好不過,閻王寨的人馬仗著地勢閉門不出,我方蠻幹不去自保,反而稱了別人意。」半天見她沒有反應,「你在發什麼愣?」

    她醒過神,「抱歉,我聽著聽著走神了。」

    「你在想什麼?」他順勢將她拉坐到大腿上,不太滿意有比他的話更重要的事佔據她的注意力。

    玉夭推了推他,「一會兒有人進來看到淮南王的世子抱個小廝,以為你有斷袖之癖。」

    他「哈」一聲笑,「沒我的令,暫時不會有人進來。」按下她的手壓在自己的胸膛上,「說吧,你在想什麼?」

    她幽幽道:「那位皇上……曾經提攜我爹平步青雲,也是將我一家下獄的罪魁禍首。」

    「伴君如伴虎。」翹楚倒不以為意,「這是最尋常不過。」

    玉夭忽然伸手摟住他的脖頸,「那你要伴他一輩子啊?」

    翹楚好笑道:「我幹嗎伴他一輩子,要伴,也是伴你不是伴個男人。」

    「我不是開玩笑。」她嚴肅地說。

    「我也不是。」翹楚調整她臉的角度,「等戰事結束,回淮南我要娶你。」

    她一抖,「你說真的?」

    「別再跟我說什麼你是青樓女子,有過男人,生過孩子!」他不耐煩道,「聽都聽膩煩了。」

    「那些都是實話,而你現在是世子!」她正色道。

    現在是……

    他質疑的眼神讓她趕緊摀住嘴。

    翹楚的眸子又瞇了起來,「玉夭,看來我們需要時間好好談談。」

    「啊,以、以後說。」她的眼角餘光掃向被冷落多時的玉米羹,捂著扁扁的小腹,可憐巴巴道:「我的肚子好餓啊。」

    寧願使出撒嬌的手段也不願吐露實情……嗯……

    翹楚空出一手把那碗粥端到跟前,盛了半勺,放在她唇邊,「吃吧。」

    明明是做好給他吃的。

    「你,還沒有吃晚膳。」她小聲提醒。

    翹楚把給她的那勺粥收回放入自己口中,而後俯身上前吻她嫣紅的唇,靈巧的舌將粥也分享過去。

    「那就一起用膳吧。」

    低低的喘息飄出頸窩,她幽怨地瞪著他,「別鬧了。」

    他不理玉夭,照樣一口一口餵給她,明明是一小碗粥由兩個人來喝,卻足足花費了大半個時辰。

    那個空碗不知何時被丟棄到角落裡,男人的吻也逐漸加深,淺嘗輒止已無法滿足不斷膨脹的慾望,玉夭的層層衣衫被他解開,上半身裸露在燭影下,一雙無瑕的皓臂環繞到那精魄的腰上,大片潔白的肌膚凝結細汗,一道道啃咬的痕跡落在鎖骨周圍,留下深深烙印。

    她的眉眼皺成一團,攀緊他僨起的胸肌,「呃,別,別在這裡——」

    濃重的喘息迴盪在帳裡,勉強抬起埋在她胸前的頭,他的眸色愈深,「你不願?」

    「要我……何必忍到今日?」她捧著他的臉龐,斷斷續續說,「眼下尚有大敵……不,不要迷了心神。」

    她懂他。

    她明白他在苦苦壓抑。

    這種靜靜流淌的溫柔一點點滲入心房。

    他摟緊了她,「我該拿你怎麼辦?」

    玉夭無語地靠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前,努力汲取屬於他的氣息。

    怎麼辦?

    她會不會貪婪到拉他一起下地獄?不要什麼見鬼的九花靈株,不要什麼前世來生,只與他生死糾纏到底。

    不能同生何不同死?

    可怕的念頭閃過腦海讓玉夭打了個冷戰。

    原來她比妖更妖。

    有點奇怪。

    平日巡視駐紮地時翹楚都會帶上她,偏偏次日她沒能早起,醒來時已到晌午,爬起來後發現枕邊有張紙,上面是熟悉的字跡,寫給她的,說不必追去,只須準備晚膳給他即可,熱潮不禁在週身氾濫。

    說到晚膳——昨夜晚膳時他差點要了她。

    如果沒有及時打住,兩人大概就在營帳裡滾來滾去了,那麼傳揚出去,對翹楚的名聲有損無益。

    他可以滿不在乎,她不能不為他考慮。

    「孩子都有了,我在激動個什麼……」捂著臉冷靜好一會兒,她抹抹臉,收拾好衣物前往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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