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溫柔撫摸著懷中愛兒的美麗少婦,一手從下托著襁褓、一手自上輕撫嬰兒,臉上一片慈愛的柔情。見了這幅動人的畫面,沒有人會懷疑少婦與小嬰兒的親子之情,但,少婦真正所做的卻完全與她臉上的慈愛之情相背。托著嬰兒的那只看不見的手不斷的用針刺著小嬰兒,迫使他不停的哭出聲來。只是,機場大廳如此空曠廣大,人來人往又是如此匆忙密集,一個嬰兒的哭叫聲產生的影響委實有限。
半年多的訓練使得琉璃的貼身武器——銀針幾乎已經粒無虛發,除了緊密訓練的結果也是因為扣在琉璃手腕上的所有銀針針尖都已淬上了慢性巨毒,使得琉璃逼得自己出針必須神准、奇快。想當然爾,對銀針的敏感度自然已可算得上與呼吸同步的程度了。因此,當銀針微弱的反射光芒閃過琉璃眼角的那一剎那,幾乎同時琉璃敏感的視線立刻準確的射向光芒的來源——那個包著嬰兒的少婦!
當少婦的銀針欲再次刺向哭累已近嗚咽的嬰兒時,琉璃微蹙了蹙眉,同時輕巧的轉了轉手腕銀針隨即飛速而出。刻意以針尾滑向少婦手背,可是,琉璃拿捏的力量太準確了,僅擦過少婦手背即沒入椅背的銀針只是成功震落了少婦手上的針,卻並未對她產生多大的影響。至少,頓了頓的少婦又抽出另一根針的舉動證明了這一點。
小巧精緻的紅唇微慍的抿了起來,對少婦的舉動產生了強烈的難以理解。決定給予警告。輕轉手腕銀針再次毫無預警的飛射而出,卻沒有到達它的目標。一隻適時出現的手幾乎在銀針疾駛而出的同時便已決定了它永遠無法完成的使命,銀針定格在兩隻修長的手指指間。
原本監視少婦欲等候霍克自動出現的冰凌,仍是一身的玄黑裝束,在第一枚銀針出現之時,便已被這個持針的女人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向她走來。不錯,冰凌他的確也看見了少婦殘忍的手法,但,守株待兔的獵人是不適合輕舉妄動的,所以他隱身陰影,靜觀其變。趕在銀針射出前制止只是為了不暴露眼前這個雅致沉靜得令人歎息的銀髮少女,而決非憐惜那個少婦。雙眼相視,一雙邪妄,一雙靈性,只兩雙眼睛便已在剎那無知無覺間直搗對方心扉。
一種不知名的東西迅速在兩人間增長。
……同時,在冰凌首次望向琉璃時那失神的一剎那,同樣有一雙不斷掃視全場的目光注意到了這個女人,並把那對男女初見的一瞬情感盡收眼底。他清楚同樣屬於感情不輕易外露的他們,在意志最弱的那一刻迸射的感情是最真實強烈的。
冥王,你終於也有弱點了嗎?
從這一刻起,一張無情的網已經注定把琉璃也圈進了這場遊戲之中了。
原本已經打算放棄離開的霍克,因眼前這一幕的發現,眼底閃過深沉的詭計,打開手機,對著那頭的接受人開始下達指令……
遠處的手機聲再次吸引了冰凌高度緊繃的神經的注意,順著他的目光琉璃看向那個少婦,只見她在鈴聲三斷、兩續後,從嬰兒襁褓中抽出手機接聽。冰凌促起了眉頭,琉璃看著少婦若有所思,隨即尋著一旁的候廳椅坐下,打開白色手提電腦,一切都是那麼恬然從容,風情萬種。但顯然,在這個時刻不適宜「欣賞風景」。20秒後,琉璃抬頭看向冰凌,
「2號候機貴賓室。」
說完,立刻關機起身,沒有言語,沒有溝通。冰凌和琉璃同時飛身直搗2號貴賓室。
在冰凌看見貴賓室中的霍克之時,及時停下腳步,回身深深注視了琉璃一眼,
「別進去。」平淡得聽不出口吻的語氣,但琉璃就是明白他是在擔心她會受到傷害。
回以同樣平靜的注視,作了無言的回答。
「為什麼?不應該是這樣的!」
靠在貴賓室遠角的霍克,望著站在門前陰冷的灰髮男子,即便是在黑道浴血多年,但也不得不承認先前認為自己至少可以和他拼上幾招的估計是完全的失策,目光極盡所能的避開男子手上那根似有生命的灰色長鞭,彷彿它會吃人似的。從冰凌走進貴賓室和上門到現在一身凜然的持鞭出招又退回門邊,至多不會超過五分鐘。他的底線究竟在哪裡?這是霍克心中最大的疑問。但,他隨即想起自己已成功一半的計劃。
「冥王,你終究還是有弱點的!」
自鳴得意的霍克揚起詭異的笑容。
「是嗎?」
冰凌收起長鞭邪魅的低喃了兩個字。
聽清了冰凌的話,霍克有些慌亂了,因為這張底牌連他也難以計算最後會有多少變數,這時他才發現計劃中最大的漏洞,連他也未曾摸清過這張王牌。
扣門聲輕輕揚起,門邊的冰凌毫無意外的打開了門,一個銀髮的白衣少女靜默的走了進來。
「你……」
霍克神色呸變的瞪向琉璃,震驚的說不出話。他的計劃是利用這個可以使冥王著迷的女人牽制這個毫無弱點的魔鬼,所以當冰凌為了她的安危而獨留這個女人一人在外之時,他的擄人計劃便已成功了一半,但為何她又會毫無損傷的出現在貴賓室之中?
「我要的女人,決不會是我的弱點。」
冰凌難得開口給予答案。霍克隨後衝進來緊捏著被銀針刺入的手的下屬,證實了冰凌的話。
「那你們剛才……」
難以接受精密設計的計劃會失敗,霍克不相信他們的初識會是假的。當然,他更不會懷疑他親眼所見他們之間的波濤暗湧。
琉璃平靜的看了冰凌一眼,好心的給予答覆,
「演戲。」
「不可能!」
琉璃無謂的聳了聳肩,他不相信也沒辦法。於是,霍克動搖了。
「你們早就見過了?」沒有人回答他。
一手攬向琉璃的纖腰,冰凌離開前冷漠的聲音再次傳來,
「記得告訴你的上頭,不要試圖再探冥王的底,『風雲居』決不會輕饒敵人。」
霍克終於從冰凌冰冷的聲音中找回了冷靜,心下不免再次吃驚,他在東南亞乃至歐美地區的多條毒品客戶線路和『梟王』名震黑道的聲望,使得沒有人懷疑他的能力和手段。而事實上他卻只是組織中的一員,奉命坐穩東南亞『梟王』的位置,可是這個冥王是如何知道他的上頭,更可怕的是他竟然知道上頭要他遊走於東南亞最終目的就是要探冥王的底。他,究竟是什麼人?
坐在冰凌的黑色BMW中,琉璃看著車窗外模糊的外景,不由得回味剛才霍克那最後一句沒有答覆的問話。事實上,他們兩人都在初見的那一剎那便已向自己的感情投降了,對霍克所說的『演戲』指的只是在貴賓室外的那一幕因擔心安危而獨留琉璃在外。但,同樣的,為了迷惑眼線眾多的霍克他們未曾事先做過溝通,那是一種像是與生俱來的瞭解。
「不告訴我你要去哪裡?」
冰凌淡漠的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傳到琉璃耳中。
「當你願意放開我時,你會問的。」
琉璃淡淡一笑,頗有自信的看向他。冰凌眼中閃過驚訝與讚賞,若有所思的回望了一眼,
「你不是個會主動的女人。」
琉璃笑得更燦爛了,精靈般的眼睛顯得格外的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