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嚇了一大跳,
「你的意思是,當時在我們看不見的附近,另有人一直監視著我們?」
伊斯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未必。」
冰凌突然出聲。琉璃有些困惑的看著他,卻沒有發現他有再開口的跡象,乾脆放棄,轉而看向他手中的資料。
於是,琉璃終於知道父母的死因了。
其實,事情還要追述到一年前的某一天。琉璃的父親在台灣排名第二的『安氏』機構財務部任部門經理,那天琉皓突然接到調職命令,並且是即日執行,他很是奇怪,雖然被調到企化部任副理在職稱上是沒有什麼變動的,但無緣無故就被調離琉皓心中當然疑竇重重。因為財務部是直接隸屬總裁管轄的,於是,尤翰便在下班的時候去找總裁。總裁的秘書已經下班了,但總裁室的門仍是大開著,想當然耳,總裁應該是在的。琉皓就走進了總裁室,可是裡面卻沒有人,正準備離開,突然總裁室中的酒櫃朝裡陷了進去,然後從密室中走出兩個人,為首的就是琉皓要找的總裁安馭,而後的是一個渾身散發著嗜血氣息的男人。一見到琉皓,安馭立刻沉下了臉,揮斥琉皓離開,他一見到安馭身後的男子早就想趕快離開,隱約中他也明白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現下只求平平靜靜的過完下半生,自然要遠離是非。但,看著琉皓離開的身影的陰狠男子卻已經在暗中蓄起了殺意,不該看到他真面目的人都該死!
一個月後,已調到企化部的琉皓突然接到了休假通知,公司同時給予他去菲律賓的旅遊單,早就想和妻子出去旅遊一次的琉皓自然不會料到這將是一次幾乎沒有歸路的旅行。
因為公司給予的機票時間很緊,所以琉璃的母親容慈請了假不到三天他們已經到了馬尼拉,而後轉上豪華油輪出海休假,一切都是很合理、很自然的。但,隨即,夫妻兩人就發現他們身邊危機四伏。先是一同從油輪放休閒小艇暫離油輪的8只小艇只有他們的那只偏離了航道,當然,小艇的控制盤不多久也『合理』的燒壞了,而後,當小艇油盡停下時他們才知道他們一定是得罪了很可怕的人,在琉皓和容慈的努力下這一次的危險是度過了,但他們很清楚他們已經危機四伏了。
於是,琉皓為防萬一將一部分的資產轉到女兒琉璃的名下,正要辭職移民,卻還是慢了一步。為救女兒,夫妻兩人同時葬身火海。
看完這部分的內容琉璃已經淚流滿面,索性的是父母的仇在陰差陽錯下已經得報了。
深吸一口氣,琉璃繼續看下去。
接下去的是有關霍克所做的所有罪行,唯有最後一行字讓冰凌變了臉色。
霍克:西西里最大的黑手黨家族費迪諾家族的高級幹部。
「費迪諾!」
冰凌毫無溫度的聲音依舊,卻讓琉璃不又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深知原委的伊斯與走出消毒室的安迪對視一眼,都在暗中歎了口氣。那麼多年,為什麼他仍然不肯放過冰凌呢?
一回到美國,喬納大學便開學了。
可是琉璃卻沒有照預定計劃和冰凌他們三人一起進修。因為當他們結束中東一行後發現,救下的那個小男孩醒來後就不言不語,冷冷酷酷的不理睬任何人。連他的委託人都平白的消失了。冰凌肯定事情不簡單,可是琉璃卻不忍心丟下小男孩一個人自生自滅,所以就造成了現在的這種怪異狀況。
其實,留下他也有另一個原因,雖然他看起來似乎連十歲都不到,卻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成熟和氣勢;最重要的是,小男孩有著和冰凌等比長的灰髮和相似的灰眸,這讓琉璃一見到小男孩就感到了異常的親切,不顧一切的要求留下照顧他。
初冬的早晨總讓人格外的留戀暖被,可是琉璃一早便起了床,她要煮早餐給亞當吃,Adam?是的,小男孩總是冷冷的對人,從不說他的過去,琉璃只好當他是憑空出現的伊甸小主人。
「Adam,乖。起床了。」
亞當在她進入房間之前就已經醒了,卻總是喜歡直到琉璃白色的身影來到床前,軟軟的溫和的嗓音響起才睜開眼睛,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如同往常一樣,亞當以違反年齡的冷冷目光看了微笑的琉璃一眼,起身走向洗手間。
琉璃溫柔的注視亞當身影消失,才轉身到裡間更衣室,準備亞當今天的衣服,和冰凌的更衣室一樣,所有的衣褲皆是黑色,這是亞當在琉璃為他購置衣物時的唯一要求。不知為什麼,有時她覺得亞當和冰凌有著詭異的神似。
威倫醫院的大廳走進了兩個人,立刻擒住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一個精緻空靈如天使般的白衣女子身邊再帶上一個陰柔俊美的冷酷小小黑天使,所能引起的騷動是可以理解的。
琉璃低頭向面無表情的亞當淺淺一笑,隨即帶他向電梯走去。
出了醫院琉璃暗歎口氣,不知冰凌又會露出什麼她沒見過的表情。把手輕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琉璃有些失神的看向遠方,光一個亞當冰凌便連降幾度,現在再多一個,他是不是就立刻冰人了?雖然拖不了多久,但還是……過一段時間再告訴他吧。
突然琉璃感到自己的手上又被復上了另一隻小手。她訝異的看向小手的主人,他正專注的盯著她的肚子看。
「Adam,怎麼了?」
亞當抬眼看向琉璃,
「我不會讓他欺負你的。」
他發誓。
琉璃沒有嘲笑他的誇口,因為有一瞬間她真的認為他是能保護她的,之後她便被感動渲染了,也許亞當終於接受了她的照顧。她希望是這樣。
「謝謝。」
她真誠道。
「主人命令,毀滅天使!」
「是。」
紐約初冬清晨的街頭,冷冷清清,連醉漢也窩回了老窩。只剩下高聳剛硬的各式建築物和偶爾劃過街道的流線跑車。琉璃卻不得不在這樣的日子裡出門購物,她知道再晚一些去人就會增多,顯然她現在的身體難以抵抗那樣的摩擦,裹緊了長裙外的白色長大衣,牽著亞當的小手走進24小時超級市場。
拎著一小袋食物,琉璃站在門口呼出一口氣,即時化成了白霧消失了。琉璃低頭看看一邊的小身影,順了順他的灰髮,引起亞當抬頭回望她。
「走吧。」
琉璃拉了拉大衣,走入寒風中。
「冷嗎?」
亞當和冰凌有個一樣的壞習慣,就是再冷的天永遠只加到一件黑色毛衣,決不肯加一件大衣。看著亞當抬起的灰眸中不容質疑的堅定,琉璃歎出一口熱氣。
但是琉璃沒有想過每次她心血來潮的要出門,亞當從來不拒絕,雖然他總是冷冷的不說話,可是卻從來不對琉璃的行為作任何的抗議或阻止。相處了一個星期,也許是習慣成自然,連亞當也未曾發現他們這個怪異的生活模式。
走不到百米琉璃已經後悔放棄叫計程車,看著周圍冰冷的建築,和前面長長的街道,對著站定的亞當說,
「我想我們還是……」
「抱。」
幾乎從不言語的亞當突然截斷琉璃的話,本該稚嫩清脆的童音,從亞當口中吐出卻有著一股難以銘狀的冷意和強勢,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真的連十歲都不到嗎?
訝異劃過琉璃的眼底,但她隨即點頭抱起了亞當小小的身軀,輕輕的拍撫他的背,將自己的臉頰貼上亞當,緊摟他在懷中溫暖他幼小冰冷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