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茉和言畫意坐在福利社的咖啡廳。筱茉正愉快的賣筆記的收入。
「唉!」畫意歎了口氣,日子真是愈來愈難過了。先是遇見駱英傑,把她原本平靜無波的日子搞得驚濤駭浪,再來又「不小心」陷害了兩位校園名人,害她現在的處境是萬分艱難;女生們氣她搶走了駱英傑,男同學怨她把心目中的仙女迫害到這麼狼狽的地步。
她到底是可惡的母老虎還是可憐的小綿羊啊?真是的,愈想愈郁卒,難道正義的一方一定要等到棄甲投降後才會被人讚揚歌頌嗎?
「畫意,我們說好五五分帳,這些是你的。」俞筱茉把一堆鈔票、零錢推到好友面前。「去買個沙袋,好好的捶一捶,心情會好一點。」
「多謝。」她需要的是一個叫駱英傑的人肉箭靶。
「今天賺了不少。」筱茉笑容滿面合上了收支紀錄薄。「可是你覺得一份賣一百五十元會不會太少?下次漲到二百好了,反正要買的人不會吝惜那五十塊錢,像你繫上那個秦榆和徐雅珠就會得很爽快。」
「那是當然。」投入會死到臨頭還不設法自救。「不過下次不賣她們了。」
「不賣她們?『為什麼?」幹嘛把找上門的財神爺推出去?會遭天譴的。
反正她就是不高興賺她們的錢。「讓她們去自生自滅好了,我這個小菩薩度不了她們兩位大施主。」
「隨你便。」俞筱茉瞭然的看了她一眼,眉頭卻皺了起來。「畫意,你又招惹誰了?」
「我哪還有那個餘力!光是駱英傑牽扯出來的就已經夠我受了,還去招惹別人!別人不要來鬧我就謝天謝地了。」畫意拿起了桌上的果汁,懶懶的啜飲著,一會兒才想起該問一下發生了什麼事。「問這個做什麼?」
筱茉指了指她身後。「好像是你們文學院的那個才子代表來了,後面跟著大約有連人數的女子兵團,而且目標看起來是針對你而來。」
「對我?」她不信地嗤了聲,滿臉不信。「得了吧!哪有可能。他連正眼都沒給我看過,我當初以為他是斜眼的人而跑去安慰他呢!」
「結果呢?」筱茉玩味的看著她,以及逐漸接近中的人群。
「結果?沒結果,他走掉了。」還不是在裝酷!有夠虛假。
話才剛說完,號稱文學院才子的陸正碩便站定在兩人桌前。筱茉和言畫意抬直頭看著眼前英挺儒雅的陸正碩,眼中沒有絲毫非分之想,只有好奇和無奈。
「陸學長,有事嗎?」言畫意努力的保持冷靜,讓那些「陸氏親衛隊」的怨恨和批評能夠在她二尺外就消失不見。
唉!人怕出名豬怕肥。
「言學妹,我……我……」
俞筱茉投給他一個嘲笑的眼神,又朝畫意眨了眨眼:看吧!找你的。
畫意瞪她一眼:少囉嗦!她不耐的換了個姿勢不客氣的問道:
「學長,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到旁邊去嗎?你擋住風了。」真礙眼!
「喂!你說話客氣一點!」已經有人忍不住開口抗議了。
既然有人開了頭,起哄的人自然要跟上,才能顯出全民一心、眾志成城的氣勢。
「是啊!別以為你出了名就可以囂張。」
「你怎麼可以這樣和陸學長說話?」說完還誇張地倒抽了口氣。
「好狂妄哦!」
她們以為他是神啊?一堆沒大腦的花癡。
言畫意站起身,正在捲起課本走人,未料陸正碩突兀的一句話如五雷毗頂般炸翻了福利社。
「請你……請你和我交往!」
此言一出,現場的時間似乎靜止了十秒鐘,十秒內沒人說話、沒人尖叫、沒人謾罵,個個都睜大了眼瞪著陸正碩。
呆愣之後,言畫意首先恢復了意識。「學長……」她輕歎了口氣,「最後天氣變化較大,你是不是應該去好好的檢查一下身體呢?睜著眼睛說夢話可能是精神病的一種,你……」
「啊!我的心碎了!」女人群中發出一聲哀叫,引起一陣騷動。
「為什麼、為什麼?學長,她哪裡比我好?」
「學長、你……你難道不瞭解我………對你的心意吧?嗚……哇……」聲淚俱下,哀痛欲絕的精神喊話更是一波又一波的襲來。
「我……我不行了……扶我一把,我快……昏倒了……。」連苦肉計也籠了。
言畫意和俞筱茉強忍著笑,觀賞這場有趣的混亂——如果不小心笑出來,就只好等死了。
「我說陸學長,這樣好嗎?」言畫意抿著笑,擠出了這個疑問。
「我……」陸正碩似乎也被眼前的「暴動」嚇住了,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是呀!陸學長,不太好吧!」一個帶笑的男音突然穿插進來,使現場暫時的平靜了些。
言畫意轉完頭,一點也不驚訝看到駱英傑,他這個人的習性就是愛往引起騷動的地方跑,只是她現在並不高興見到他來攪局,以及那群攪局的人。
「你來做什麼?」言畫意不悅的盯著他,沒發現他和陸正碩之間的眼神交鋒。
駱英傑展開了迷人的微笑。「剛剛打完藍球,來買水喝。」他揚了揚手中的礦泉水。「結果就看到這裡一堆人,跑來看一下,就發現陸學長這場熱鬧滾滾的追求大會了。」
「好吧!」她可沒那個耐心陪他們耗。「你們慢慢玩,我要走了。」
「等一下!」陸正碩急忙攔住她。「學妹,你考慮得怎樣?」
「考慮什麼?」
「當我的女朋友……」
他還沒說完,言畫意便又跨著大步踏出了福利社,徒留一群人「瞻仰」她的背影。
★★★
「我說陸學長,該認輸了吧!」駱英傑靠著樹桿,好整以暇地看著滿臉怒意的陸正碩。
「哼!認輸!沒那麼簡單!」陸正碩憤恨的瞪著駱英傑。這年頭的學弟、學妹真是愈來愈狂傲了,一點都不曉得尊重是何物!「我們說好等她表明喜歡誰才是真正的勝負,她雖然沒答應我,可是也沒說喜歡你,我們的機會是相等的。」
勝負?原來日前駱英傑曾向其他三位才子提及他要公開追求言畫意,因為這四位才子都是搶手貨,交女朋友只會自找麻煩;但駱英傑實在討厭過那種眾人擁戴的生活,因此才請其他三人幫忙瓜分掉他的愛慕群,好讓他全心全意的追女朋友。
結果理學院的徐至霄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商學院的展浩遠看在朋友的情分上也只好點頭,偏偏陸正碩就是不高興,他文學院的學妹哪要工學院來「照顧」?免!有他就夠了。
於是兩人便有了以上的約定。
「學長,如果你不是真的,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不然你一定會被畫意搞得很難看,到進喊退出可就來不及了。」他很「誠摯」的提出了警告。
「誰會很難看還不知道,大話別說得太滿。」陸正碩亦回了一句,絲毫不退讓。
他可真是意志堅強,不向「惡勢力」低頭。駱英傑苦笑著想。「好吧!那你就盡量試試看好了,不過別忘了還有我,我可是真心的喜歡她,喜歡到就算你贏了,我也會想辦法搶回來的。」
「哼!你就看著吧!我不會輸的。」如果連追朋友輸給學弟,他這個學長還有何尊嚴可言?
連這個都想和他爭,這陸學長也太奇怪了!駱英傑搖搖頭,往教室走去。
★★★
「願我如星君伴月,夜夜流光皎潔。畫意,你什麼意思?」俞筱茉揮著手中的信紙,納悶地問道。
言畫意的表情甚是難看。「兩句詞。」這人是什麼意思?居然寄匿名情詩!他追的到底是她的櫃子還是她的人啊?
「我知道,我是問詞意啦!」俞筱茉對數理一把罩,對文字遊戲卻只有靠邊休息的份兒。
「那不重要。」畫意抽回信紙,沒好氣地答道。
「重要的是誰寫了這封信。」
去他的!她今年帶了幾棵桃花啊?三天兩頭就被人追,優越感和虛榮心還來不及肆虐,就被心裡那把怒火燒得一千二淨,那些愛慕者的追求根本就是用來擾亂她的生活的一個美麗借口。恨、恨、恨死了!
「我猜不是陸學長寫的,就是駱英傑寫的。」筱茉想了想,篤定的下了結論。
「為什麼?」她最沒想到的就他們兩個。陸學長哦!他是有一點可能啦!可是他是英文系的,寫那些唐詩宋詞倒也不容易;更何況他一定自認為以他的魅力就可以征服天下女人心了,無需借助那些老是相見不相識的詩詞來幫他。
至於駱英傑,要他寫情書的可能性比叫一隻豬打毛衣的可能性和成功率更低,畫意認為他只要能把李白的「靜夜思」背出來就好了。「你怎麼那麼肯定是他們其中的一個寫的?」
「拜託!言小姐。」筱茉誇張地歎了口氣。「你以為自己有多受歡迎嗎?又不是突然變成絕世大美女。有這兩個條件好得要命的人追你就已經很匪夷所思了,你還不滿足啊?清醒吧!」
「說的也是。」畫意喃喃自言著,絲毫沒被好友尖酸刻薄的言語激怒,反正已經習慣了。「那到底是誰寫的?」
「不是我寫的。」問她有個屁用?
「如果你會寫,那我不就是李白再世了嗎?少說廢話好不好?」畫意沒好氣地頂了回去。突然,她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來。「我想到一個辦法了!」
「想到辦法有必要嚇我嗎?」俞筱茉驚魂未定的拍撫著胸口。瞪視著一臉得意的好友。「酌收壓驚費二百元。」
「走!我們去找陸正碩。」畫意邊說邊拉起一臉不情願的筱茉,硬把她往圖書館拖去。
「拉我來圖書館做什麼?」俞筱茉揉揉被拉紅的手腕,跟珠子一轉,腦筋又動起賺錢的念頭。
「你先在這裡吹冷氣納一下涼,我很快回來。」言畫意翻出筆記本和筆,匆匆往低頭唸書的人群走去。
她走到了正被女孩子包圍的陸正碩身旁,耐心地等待那群蝴蝶們飛走;沒想到卻一隻接一隻的飛了過來,把她的耐心也一點一滴的消滅掉。
幸好陸正碩小心瞄到了她那怒意橫生的臉,急忙騰出一條道路她走到他旁邊。「學妹,有事嗎?」
看著他的笑容,使畫意不禁想起另一張陽光般燦爛的笑顏,總是洋溢著朝氣和活力,像個大孩子般率直純真……她是在想念駱英傑嗎?不會吧!那麼可惡的人,想他做什麼?真沒意義。
「學妹?畫意學妹?」
她這才回過神,看了他僵化的笑臉和那群因他親密的稱呼而騷動的女孩們一眼。「哦!抱歉。」心中毫無歉言可言。
「有什麼事嗎?」陸正碩忍著不悅,硬是擠出一臉的笑。
「有件事想請學長幫忙。」有求於人的話,臉色就該好看些才是。畫意乾笑著想。
果然,陸正碩的臉馬上亮起來。他洋洋得意地笑著,問道:「什麼事你儘管說,我估復到的一定幫你完成。」嘿嘿,總算讓他等到這一天,她一定是要他接受她內心突然湧現的情感。當然啦!他會答應她的請求,順便打擊一下那個氣焰高張的猖狂學弟,讓他知道他陸正碩的魅力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比得上的……
「學長!你有沒有在聽啊?」畫意兩手撐著桌子,咬牙切齒地問,臉上儘是怒氣。
真該死!她何必在這個癡呆學長身上花那麼多時間?她在心中暗罵,看他那副自我我陶醉的表情就有氣。
「噢!呃……什麼事?」他趕緊回答,陪笑道。
「請你幫我簽個名。」
簽名?「要簽名做什麼?」
這……總不能說是要比對筆跡吧!肯定又會引起一陣騷動,她再也不想和任何校園新聞扯上邊。「那個……學長快畢業了嘛!我想……請學長簽個名,留作紀念、紀念啦!」她的說謊能力有待加強。
不過沒關係,騙人的技術不好,被騙的依然上當。
「是這樣啊!沒問題。」
他提起筆,瀟灑的在紙上簽了名。「好了。」她應該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樣子,然後舉起他的簽名恩萬謝的向他道謝,嗯,說不定還會拿去裱框喔!
哎!人太受歡迎到底是不是個錯誤呢?如果傷了其他女孩的心就不好了。陸正碩煩惱的想著,並把簽名遞給一旁的言畫意。
沒想到言畫意一拍桌子,臉上兇惡的表情足以嚇退一隻獅子。「學長,請你寫中文!」她真想揍昏他,簽那堆歪七扭八的英文有個屁用啊!笨!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一則她沒說清楚,二則她一向都對理解力低的人富有同情心。
陸正碩嚇了一跳,急急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謝啦!」畫意咧開嘴笑,擠出人群。現在就是公佈結果的時候羅!
她笑咪咪地走回和筱茉約定的地方,在她對面坐下來。「筱茉,你看,拿到了!」
「哦?拿到什麼?」俞筱茉頭抬也不抬,手指在計算機和筆記本間來回的穿梭著。
「陸學長的簽名。」見好友一點也不關心,言畫意好奇的探頭看著她忙碌的原因。「你又接了什麼賺錢的生意?」
「幫人代訂、代送午餐,我加抽一成服務費,現在的懶人、忙人、有錢人多,好賺得很。」俞筱茉俐落地計算著,一臉興奮。「你把你的計劃念出來好了,我保證很認真聽。」
「好吧!」能讓她「很認真聽」,算是不錯了。
「我去向陸學長要來了他的簽名,這樣就可比對那封信的字跡了。如果依你的推斷,不是陸學長就是駱英傑,那結果在這張簽名上了。」
「很好啊!然後呢?」
「然後我就要查驗這封匿名信的正身了,你等等。」言畫意興匆匆地掏出那封信裡的信紙。一對之下,她不可思議地低叫了起來:「不是陸學長的!他的字丑多了。」
「五十三加六十九……噢,很好啊!然後呢?」
「不是他,難道會是駱英傑嗎?不太可能吧?喂,筱茉,你覺得呢?」
「三明治兩個加紅茶一杯……哦?很好啊!然後呢?」
「什麼很好?什麼然後?你根本沒在聽。」畫意瞪著她,一臉責怪。
「我的意思就是駱英傑比陸正碩好,然後問你打算怎樣?」真是的,誤解她了。
「不打算怎樣,沒什麼好打算的。」其實她是根本不相信那是駱英傑那傢伙幹的好事。
說不定是放錯了,把別人的情書放進她的櫃子,不能說不可能,秦卉榆的置物櫃就在她的旁邊,也許是放不下了,借放進她這裡來。她給了自己一個自認為很合理的解釋。
「筱茉,送你。」她把陸正碩那兩張簽名推給筱茉,既然看過了,留著也沒用。
俞筱茉的頭依然抬也不抬。「什麼東西?我不代收垃圾。」
「陸學長的簽名兩張,你可以把這兩張垃圾賣掉,我不介意。」畫意背起背包,整了整衣衫。「我先走了,有事再聯絡。」
俞筱茉瞄了好友的贈禮一眼,笑歎著搖了搖頭,陸正碩如果聽說這件事,他會做何感想?
★★★
言畫意跨著大步,匆匆忙忙的往校門邁進。
「嗨!畫意。」一個人影突然出現擋了她的路,並開口打了招呼。
哪個沒規矩的居然敢擋她的路!叫人抓下去好好教導一下。「你是誰啊……哦,是你。」唉,是駱英傑,真是陰魂不散。她腳步未停,很優雅的繞過他往前走去。「再見。」
她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囉嗦,與其和他辯論還不如保持沉默,畢竟後者的結果不一定是她輸,前者則不可能是她贏。
「如果我給你我的簽名,你也會拿去賣掉嗎?」他跟上來和她並肩走,冷不防冒了這麼一句。
「什……什麼?」畫意煞住步伐,轉頭盯著他。
「你說什麼?簽名?」
「是啊!簽名。」她不會忘了嗎?把全校搞得滿城風雨、議論紛紛的人居然忘了自己幹下了什麼好事——想想也還真不簡單。「你忘了啊?你不是把陸學長的簽名送給你的好朋友嗎?聽說賣了個好價錢。」
「呃,是那個啊!」害她嚇了一跳,以為自己不小心簽下了賣身契。「我想起來了。那簽名怎麼樣?你買了?」
「沒有。」他買那個作啥?
「沒有就好,陸學長的字真不是普通的難看。」歪來扭去的,活像一堆激烈蠕動中的毛毛蟲。「你問什麼簽名?你想要啊?」
她是不是故意跟他攪局?「不用了,我只是想問你如果我給你我的簽名,你會怎麼做?」
「我為什麼把陸學長的簽名送人?因為不僅沒收藏價值,常看到的話也會破壞視力。你以為你的簽名很迷人、很有價值到可以當收藏品的地步嗎?」
「沒有。」他據實以告,反正說謊也沒人信。
「那我留著幹什麼!更何況我也不想要你給我你的簽名。」
「你不想要?」他驚訝地看她。「那你幹嘛向陸學長要?」真不公平。
「那是不得已。」他很煩。「你就是來和我討論簽名的事嗎?那現在請你滾開一點。」
「不要。」想趕他走?好,待會再說。
不要?他皮癢了是不?「你欠揍啊!我要回家了啦!閃開一點。」
「你還沒去看嗎?」又是一句風馬牛不相干的話。
言畫意狠狠地瞪了駱英傑一眼,他又在搞什麼把戲?「看什麼?」
嘿嘿嘿!他賊笑著。「好看的東西,在佈告欄上,不看你一定、絕對、保證會後悔。」
她毫不相信的哼了聲,他既然覺得好看,那鐵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沒興趣,你自己慢慢看。」
「喂!等一下!」駱英傑又拉住她,好整以暇的在她盛怒的瞪視下掏出一封水藍色的信。「有人要我拿給你。」
言畫意愣住了——完全一樣的信!是那個寫情書的人!「是誰寫的?」
「一個男的。」
廢話!「你不告訴我誰寫的,我就不收。」她挑戰的看著他,成功的引出他為難的表情。
「除了名字,其他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她想了想,點點頭。
「我們工學院和我同系的男生,長得高高帥帥的,他喜歡你很久了哦!最近才鼓起勇氣追求。你看!人家為了你,還特地去抄了一大堆唐詩宋詞,多有心哪!你就好好的想想人家的心意吧!他這個人實在在好得沒話說,錯過了這個人,你就再也找不到能和他相提並論的人了。」駱英傑滔滔不絕、眉飛色舞地形容著。
「真有那麼好?」他以為自己在做什麼?助選嗎?看他那麼大力、努力、用力地向她推銷一個男人,言畫意突然冒出了想打他幾巴掌,再抓他去撞牆的暴力念頭,這個混帳駱英傑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他……他……是他搶走了她的初吻耶!他想找另一個人來補嘗她嗎?太過分了!雖然說一個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如果加上了「初」字,那又是完全不同的情況了。總而言之一句話,駱英傑是笨蛋。
「嘿!你有在聽嗎?」他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關切地問道。
這個問句令她猛地回神。唉!最近好像很容易聽別人說話聽到出神,不會是被詩情傳染了吧!真糟糕!「什麼?你說了什麼?」
「我說那個追求者差不多和我一樣好,因為現在要找一個比我好的可是難上加難,全世界……不!全宇宙可能找不出十個,所以你就好好的珍惜、把握吧!」駱英傑此時的笑容變得很誠摯。
「你少自大一點會死嗎?歉虛一點才不會被人怨恨。」她沒好氣地打碎了他的笑臉,毫不留情地斥罵道。
「我會嗎?」駱英傑裝出一副好無辜、好可憐的樣子。「我只是在述說一個事實而已,哪有誇大?」
「就是誇大,不要辯解。」言畫意瞥他一眼,心裡的笑意——她看到他突然很想笑——因得不到紓解而不停的翻攪著,害她怪不舒服的。
她伸出手,微紅著臉說:「拿來。」
「拿什麼來?」他故意裝傻、扮迷糊。「你要拿什麼?我的心嗎?那可不行。」因為它早就給了你。
「什麼跟什麼?那封信啦!」她已是滿面通紅,羞得不得了。
他著迷的看著她紅艷的臉頰,眉眼間的嬌羞以及唇邊那抹殘留的淺笑,心中不禁甜絲絲了起來。他從未看過、也從不知道畫意也會有這種女孩子嬌態的表情,她對他一直都是凶巴巴的,再不就是一副嘲笑或諷刺的神態,像這麼甜蜜可人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到。
駱英傑覺得自己好幸福。他把信遞給她,壞壞地笑道:「好不容易有那麼好的男人愛你,你可讓人家跑了。」躲過了她的鐵砂掌,他笑著跑遠。「我先走了,再見!」
「走了就別再回來。」言畫意低頭看著那封信,心中若有所悟。她拆開信,微微笑了起來。
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這下子,她不得不正視心中那個一直被她否認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