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天由命地合上雙眼,任由他拿出手絹輕輕縛住她眼前。
他牽起她的手走向屋外。他的動作雖然溫柔,卻帶著不許反抗的強悍。
「要去哪兒?」她心裡雖有些不安,但對他有愧,也只能認命地接受。
「別問。等等你就知道了。」
感覺到被他攔腰抱起,她伸手摟緊他頸項,聽他狂熱的心跳聲。
看到一向高傲的他,居然開心的像個孩子,楚紜可以感覺到,認定她將嫁給他一事,是多麼令他欣喜,等到她瞞不下去的時候,他又會是怎樣的表情?
這個想法,刺痛了楚紜的心。不光是因為害怕他隨之而來的怒氣與報復,更是為了她勢必要辜負他而感到遺憾。
朱邪子揚帶著她,策馬來到廣桓關口,抱著她登上了戒備森嚴的烽火台。
「看。」他伸手解開了她眼前的束縛,指著遼闊的大漠,看著天空開始緩緩飄落雪花,無聲無息地降落在大地上,形成了一片渾然天成的白色絲毯。
「好美!」不由得伸手接住如羽毛般輕柔的冰涼雪花,她笑了起來。「好涼!但……這個純白無瑕的美景,感覺總有點荒涼。」
「雖然這意味著車茲即將面臨一場寒冬,可是,也只有經歷過寒冬的考驗,才會珍惜陽光的暖意。」他拉著她的手,轉過身,指著關內繁盛的景象。
「很多人都說,車茲位於諸國最北,地處邊陲,物產不豐,一定沒有辦法長久生存下去;但是我從不信這些。我的子民相信我,將生命交付給我,而我只相信,肯努力、總會有成功的一天。現在,車茲已經是北方最強的國家。」
抬頭看著他,她的眼神中儘是不解。他和她說這些做什麼?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不懂,車茲的富強是我最大的心願,既然如此,為何在車茲壯大之後,我仍像是少了什麼似的,不斷地和他國交戰;贏得勝利還不夠,不停追逐著下一場戰役。直到見到你的那一天,我才明白。」
「明白什麼?」
「我一直在等著能讓我的心安定下來的人出現。」他的雙手,隔著面紗,輕撫她姣美的臉蛋。「一個人度過漫漫寒冬,還是太冷了。我尋找的,不是一個能永遠照射到暖陽的地方,而是找尋能給我溫暖的你。」
她愣了又愣,一時啞然。
「我很慶幸你是西驪的公主,是我名正言順的妃子。」
楚紜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疼。「若我……不是西驪的公主,你又要如何?」
「我還是要你。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這輩子,對你我不會放手。」
強悍的將她納入懷中,他溫柔的低垂下頭,端起她臉龐,吻上她額前。
「明天就成婚吧?好嗎?我等這一刻,已經等太久了。」
他對她的珍惜和尊重,讓楚紜不由得感動了。
身為車茲王,即使他要強取豪奪,也沒人敢不遵從;打一開始,他雖然霸氣,但那是他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而且她確實處處感受到,他是憐愛她的。
初次見面後,他執著的就是她本身,而不是她的家世、名利、或權勢。
他要的,只有她,就這麼單純。
她愧疚的不敢直視他,假借名目推拒道:「我知道,為了車茲,你勢必得迎娶他國公主,到那時我……」
「有你這個西驪公主在,還有誰敢妄想成為我的妃子?再說,以車茲的強勢,即使不靠和親,沒有同盟,我也無須擔心他國的進犯,不是嗎?」
托起她臉龐,朱邪子揚傲氣十足的對她一笑。
「原本,和親的目的,一是回應西驪王同盟的請求、以聯姻來鞏固盟約;二來,只是因為我想要有個繼承人罷了。見到你之前,我沒有大婚的念頭,不過是被大臣們嘮叨煩了,才勉強答應下來的。不過,現在,我很慶幸答應了這件事,否則,要是你被別人訂下,我不就要和他國開戰才能將你搶回來嗎?」
「即使我早已許人?即使我不是公主?即使我在遙遠的地方?你也不會變心?」她心虛的撇過頭,不想看到他興高采烈的模樣。她發現,對他毫不保留的真情流露,她其實也是雀躍不已的!但,欣喜背後,卻是無以名復的痛心!
「那都無關緊要,我翻遍天下,也要將你找出來!」朱邪子揚攬著她纖腰,指著市鎮的另一端,一座巍峨的建築物。
「瞧,那裡就是南行宮。明天……我會讓你成為天下最美的新娘。」
她知道,他的情意切,此刻,完完全全的打動了她。
所以之前,她會吃燕河的醋,她會對他手下留情,她會為他找不出真正的她而生氣,她會為了他而屢次心煩氣躁、陰晴不定,原來是因為這樣嗎?
就在楚紜發現,她也許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他的同時……她也知道,這份情愫,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楚紜將要說的話,是她一生中最難啟齒的話,但,那卻是惟一的事實。
「我們不能成婚。」
他皺起眉頭,表情有些不悅,卻沒動怒,只是追問:「為什麼?」
「原定的良辰吉日在十天後,我希望你能等到那時候。」
楚紜首次主動對他伸出手,看著他吃驚的模樣,她笑了笑,溫柔的攀上他頸項。「為了我們……為了車茲王和步樂公主的將來,好嗎?別錯失吉日。」
他不覺喜上眉梢,緊緊回抱住柔情的她。「既然你如此重視這門婚事,我自然會遵從習俗……那麼這個,就不需要了。」
鬆開了她,伸手進衣袖中,朱邪子揚拿出了一枚閃耀著金光的鎖片,連著金鏈,交到她手中。「雖然我曾說過,直到新婚那晚,才將這個東西還你,但是,你的心既都已經向著我,我再留著這東西,反而讓你為難。」
楚紜沉默的看著她掌心中的兵權印符。她該高興才是。這下她就沒有任何弱點了。但,她內心這股強烈的失落感,由何而來?
他永遠不會知道,這東西,是他和他心儀的「步樂公主」惟一聯繫。
當她取回兵符時,她的身份,就回復成西驪的右翼提督;倘若只有步樂公主嫁給朱邪子揚才能維持西驪安定,那她就算拼了命也要達成和親的任務——將公主交到他手中。她必須捨棄自己的感情!不論自己有多不捨。
她緩緩取下,自那天起她就掛在頸項上的赤血玉。「那,這個也該還你。看來它似乎價值不凡……那天,是我太冒失了。」
「不需要。我既然說過要給你,它就是你的。」
他推回她的手,有些懷念的笑了起來。
「記得是一統車茲的那一年,在令郢奠基時挖出來的礦石,上貢之後我就作成鏈墜帶在身邊,那是人民的心意。不過與其留在我身邊,我寧願用來增添你的嫵媚動人。」
「若真是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能……」楚紜更為他的心意愕然。
「無所謂。記得,將它好好戴在你胸前,」他又恢復了不容反抗的高傲,邪邪一笑。「反正……將來,我也天天見得到它,不是嗎?」
一道黑影迅速的穿過守備嚴密的迎賓館,沒過多久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原先守在自己房間外的納蘭楚紜,偷偷來到騷動處,她不免倒抽一口氣。
「公主!雷哥哥!」當發現了躲藏在樹叢中的一對年輕男女後,楚紜連忙召來部將,引開車茲衛兵,接著,將受了傷的納蘭齊雷給帶進自己房間。
「怎麼回事?以哥哥的身手,怎麼會敗露形跡?」楚紜一面幫哥哥包紮傷口,一面追問。「這裡有藥,先吃了吧?」「不礙事的。」納蘭齊雷輕笑著,勉強露出笑容,卻顯得有些虛弱。
「都是我不好。」步樂公主急哭了。「因為要背著我潛入迎賓館,行動不便,結果,齊雷就被人發現了。那些人,拿箭射齊雷……」
「我說沒事了,公主……別哭……」納蘭齊雷直皺眉頭。
看到步樂淚流滿面,他的心,比他身上的傷更疼。
「公主,我先送你回房吧?」楚紜無奈的做了提議。
「不要,我不要離開齊雷!」
「別任性,公主,說好了的……」納蘭齊雷努力撐住身子,不讓自己倒下。
「雷哥哥為了你才受傷的,難道要見到雷哥哥為你而死,你才甘願嗎?」毒辣的話脫口而出,楚紜自己心裡並不好過。
見到這場面,楚紜對於步樂公主會陣前脫逃的理由,也明瞭七、八分了。
現在,她已經能體會離開所愛之人的痛,她也能感受不得不放棄一段戀情的苦,若可能,她也想成全雷哥哥和步樂公主,畢竟,他們兩個都是她無以比擬的親人,她希望他們能幸福。只可惜,命運仍是無法違抗的吧?
出生在西驪,注定步樂和齊雷、他們兩人的戀情,不能有結果。而楚紜她自己……也是一樣啊!
「回房吧,公主。伊那和燕河,等你回來,已經等了很久,現在,請你盡身為公主的義務。」楚紜強壓下心中苦楚,面無表情地勸說。
「我知道了。」步樂公主停止了啜泣,抬頭看著齊雷。「我走就是。」
心中千言萬語,納蘭齊雷最後只說了兩字:「……珍重。」
「……你也要保重,齊雷。」步樂公主打開房門時,仍然忍不住又回頭說了這麼一句,雙眼含淚,卻不讓淚滑落。
「別了……公主……」看著公主的哀怨背影消失在門口,納蘭齊雷的腦中,只是不斷地縈繞著公主說過的話:「希望……到底在哪兒?」
成功地將多羅步樂送回公主寢室,楚紜決心讓一切事情回歸原點,現在,就只等她帶著燕河離開這棟迎賓館。
「咱們西驪的公主就是步樂公主,今後,沒有任何人再能當替身,請你們認清這件事。」這句話,是個警告,警告步樂公主不能再臨陣逃脫,這一次,她再躲,就真是無法避免的兩國戰爭了。
「但朱邪大人沒見過公主,他不會承認公主!」燕河提出疑問。「一直以來都是我和姐姐輪流扮演替身的,你不也說了,朱邪大人就是車茲王……那麼精明的人……」
「他會承認的。」楚紜苦笑。「他不承認也不行,和親隊伍里長發的女子,只有一位,就是步樂公主。」
說著,她搶過燕河頭上那頂、縫著長髮辮的帽子;然後拿起桌上燭台,楚紜一把火燒了她美麗髮辮。這是她身為西驪右翼提督的決心。別了,子揚……
「朱邪子揚始終沒見過公主的容貌,縱使有,也是在戴著面紗的情況下,再說,我們三人是表姐妹,容貌相像是自然,我們不說穿誰是誰,諒他也沒轍吧?不管誰來問,你們都要堅持這點才行。記住,為了西驪黎民,我們惹不起車茲王。」
「公主……還好嗎?」納蘭齊雷擔憂的問道。
「你不才剛見到她嗎?」納蘭楚紜冷漠的回應。「你多用點心在西驪上頭,不行嗎?左翼提督?」
「我知道……這次添你麻煩了。抱歉,楚紜。」齊雷的聲音聽來有些顫抖。
楚紜注意到齊雷慘白的臉色。
她方才為他包紮傷口時就發現,自傷口血色研判,箭上可能有毒,只是對於廣大沙漠中的毒物,種類繁多且奇特,她並不知道毒物屬於哪一種。
她不免擔心問了:「剛剛給你服用解毒的百花丸,有效嗎?」
「還好,我先前也服了紫金丹,應該可以沒事。」
「那……若我帶著燕河暫時離開這裡,接下來的職務,你能勝任嗎?」楚紜看著齊雷哥哥,幽幽的歎了口氣。「現在我和燕河,是多餘的人了。」
「……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楚紜!」齊雷看著妹妹。
他從不想逃避身為提督的職責,但是,今生只有這次,他無法再違背自己的心情。「也許從一開始,我就該這麼做的。楚紜,請你代替我到最後。」
不解他的用意,楚紜疑惑的看著他。
「雖然我能對著公主說出大道理,但是到了這兒我才知道,我仍是無法看著她和車茲王成婚!楚紜,再幫我一次。」
楚紜沉默下來。雷哥哥和步樂已經愛的這麼深了嗎?為了大家,她不能拒絕哥哥的請求。但是她自己,眼見朱邪子揚娶步樂,心裡也不好受啊!
「我知道了。」楚紜轉過身,沒讓臉上複雜的表情洩漏她的心事。「今夜守備必然嚴密,雷哥哥你也需要休息一天,明日有機會,你就帶著燕河先回關外,部隊都在那裡等著,剩下的,就交給我。」
成婚前夜,朱邪子揚在南行宮裡,卻是整晚靜不下心。
走到殿外,迎面而來的涼風雖頗有寒意,仍然無法沖淡他一身火熱。
多羅步樂公主也來到了南行宮,眼看,明日就能得到自己思慕已久的絕代佳人,是夙願得償讓他不禁失去平日的冷靜吧?他苦笑著。
過去,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如此牽腸掛肚的,只有她,像是春日原野般的翡翠美人,讓他的心就這麼遺落在那片綠野中,再也找不回來。
倘若那天,他沒心血來潮,帶著幾名部將去巡視國境、又到向來權充前哨站的巖洞中休息,他怕是沒有瞭解她的機會吧?如果就這麼拜堂完婚,若說願意處處為了西驪忍耐,那麼她就絕不會在他面前露出任何忤逆他的舉動。
可他欣賞的,卻是她倔強固執的性格,偶而出現的嬌弱讓他心生憐愛,就是那份強烈的蓬勃生氣,讓他不禁想要將她納為己有。
否則她也不過是徒具美貌,不可能會讓他時刻惦在心裡、無法忘懷的。
當時,發現她對他使毒時,他確實震怒異常,要不是他自小就服用少許毒藥,使自己的身子早已習慣了毒性,換作是別人,恐怕早去了半條命。
不過,一思及他朦朧中、依舊清楚記得的花般柔軟唇瓣,他又泛起笑容。
恍惚中,他知道她似乎在下毒後、又讓他服下了解藥,只是他一直不太確定、也不明白她為何會這麼做,後來他確定了那甜美櫻唇的主人果然是她後,倒也不難理解驚慌之下她下毒、卻又心生同情與懊悔而救人的舉動了。
她太容易心軟了,這對即將貴為王后的她,不是好現象。
下次他得明白告訴她,其他對她輕薄的人,就不用救了;否則,要讓他知道,誰膽敢碰她,他就要誰的命!
實在等不到明日了啊。他懊惱的想。
哪有佳人近在咫尺他卻得忍受著難熬寂寞的道理?
想想只見她一面,消去他心頭熱意該不算逾矩吧?執意要在明日成婚的她,已經躲了他九天,他如此思念她,讓他在新婚前夜看她一眼,她應不會生氣的。
他實在太思念她了啊!輕笑了起來,朱邪子揚就往南行宮的另一頭走去。
「我不想嫁他啊!除了齊雷,我心中容不下其他人!」多羅步樂望著桌上的華麗嫁裳,卻只是更加心痛。
「但是……公主……事已至此……」伊那只是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囁嚅著。
「若說是怕車茲王進犯西驪的話……那麼……」多羅步樂的眼中,浮出陰森的詭譎光芒。「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勞永逸解決西驪的心頭大患!」
她要暗殺車茲王!
發現那個可疑人影出現在南行宮別苑時,朱邪子揚起先懷疑是自己看走眼,但是當他尾隨那道身影之後,這才發現,來人確實有那份身手、足以通過車茲引以為傲的嚴密警備。
朱邪子揚不急著揪出那個人,反而是好整以暇的跟著,想瞧瞧對方夜闖南行宮意圖為何?對方直闖他的書房,對於貴重的珠寶也沒多瞧,只是東張西望像是在尋人?
「你找什麼?」
被突如其來的人聲給嚇了一跳,納蘭齊雷轉過身,看著眼前這位氣宇非凡的俊美青年。楚紜曾說過,車茲王朱邪子揚的武藝超群,讓她數次落敗,而眼前這名讓齊雷察覺不到接近氣息的青年,不會就是……
「請恕在下冒犯……大人您就是聞名天下的朱邪王吧?」
朱邪子揚打量了這位面對自己、仍然毫無懼色的英挺男子好一會兒才傲然開口:「閣下不懂自報姓名的禮貌嗎?」
「恕在下再次失敬,我是納蘭齊雷,西驪國的左翼提督。」
朱邪子揚似笑非笑。「那我們可真是「初次見面』啊!果然是少見人才,雖說我們一路上有過招呼,不過夜闖行宮禁地,可是西驪的禮俗?」
「不,在下是為私事而來,與西驪一概無涉。」
「私事?」挑了挑眉,朱邪子揚泛出冷笑。
傳聞西驪左翼提督與步樂公主交誼匪淺,眼前這男人的漂亮容貌已經讓朱邪子揚心生猜疑,想到她曾經出現在統領營的那夜,當時他雖未追究此事,但在他心裡,終究是有疙瘩。「好,我就聽聽你到底想說什麼?」
「請你將公主還給我。」
「哼。好大的口氣。你難道不知道,公主是為和親而來?」
「我知道,但我無法放棄她。」
納蘭齊雷讓也不讓的對著朱邪王踏近一步。「我們兩個早已情投意合。」
「好個情投意合。」朱邪子揚的森銳眼神像是要殺人。他心中其實並不那麼確定她的心意,因為,她開始的逃避態度,總讓他時時懷抱著不安。
雖說她承諾要成為他的人,但說不定,她內心深處,真是牽掛著納蘭齊雷,也許,她始終是說謊呢!因為怕他的權勢?所以婚禮能拖一天是一天,她並不甘願嫁他。
再加上納蘭齊雷深夜請願,朱邪子揚心中的忌妒火焰霎時爆發。
「她是我的人,若不是,那麼毀約的西驪有何下場,你該明白。」
「朱邪王難道不曾想過,娶一個心屬他人的女子,對你和她而言都是無止盡的痛苦啊!」納蘭齊雷會隻身來見朱邪王,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他擔心的只有西驪蒼生。
「你怎麼知道她屬意你?你還是趁我沒動怒前滾回去吧!」
「公主自幼和我兩情相悅,若非朱邪王提出和親……此事,早眾所皆知。」
朱邪子揚陰鷙眼神冷的令人心驚背寒。「這麼說來……你、已經抱了她?」
「不,公主仍是冰清玉潔。」
「她是不是貞潔,明兒晚上我自然會知道,眼前,我不會信你半句。再說,就算她的心不在這兒,一旦要了她的身子,她也只能對我死心塌地!」
「朱邪王!」
「至於你……我不認為堂堂的西驪左翼提督,會甘冒著戰爭的危險,對我胡言亂語。」朱邪王的笑容,比寒冬風雪更冷。「我會讓你招出實話!」
總覺得心頭不寧。納蘭楚紜坐立不安的在房中踱步。
雷哥哥八天前就帶著燕河返回關外營區,而步樂公主也在今天一早就離開迎賓館,送進了南行宮,準備婚儀之事,剩下她和同行的士兵八人,也準備明日婚禮結束後,會合其他人,離開車茲。
那麼,她到底在煩啥?雷哥哥到了,她理該交還統領職務,卻因哥哥的請求而留下。看到終日悶悶不樂的多羅步樂,她卻起了滿心難以言喻的苦惱。她想成全大哥和公主,但,那卻是沒辦法的事。
為了躲避朱邪子揚、楚紜無法在別人眼前取下這一身武裝,所以她無法踏進南行宮,不過,公主身邊有伊那照料,應該沒問題。
她應該為任務完成感到輕鬆,但是胸口強烈的壓迫感又從何來?她不懂。
屋頂上傳來了細小的鷹叫聲,避開眾人的注意楚紜吹了口笛,喚來大鷹。
「玄紫?都這時候了,哥哥還傳什麼消息?」攤開了信柬,楚紜卻是一臉慘白。「什麼叫決心要討回公主?他忘了他是西驪左翼提督嗎?」
知道自己的預感命中,納蘭楚紜慌了手腳。匆忙寫了字,短簽綁在大鷹腳上,楚紜吩咐著:「找到雷哥哥!玄紫,找出他在哪裡,阻止他!」
眼望大鷹迅速消失在夜空中,納蘭楚紜渾身打顫的靠在房門上。
「別在最後關頭出差錯啊!雷哥哥……千萬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