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道黑影無聲又敏捷地輕落在一處莊嚴巍峨、富麗堂皇的宮樓琉璃瓦上,目光炯炯地瞪視著亭內孤零零的單薄身影,一瞬也不瞬。
玄煬不是呆子,在氣極離開之後,靜下心來幾次忖度,自然猜測得出她逼走自己的用意。見她如此為自己著想,他不捨她的犧牲,也心疼她的識大體。因著相同的理由,他才決定強忍心痛,接受皇上的另一樁賜婚,迎娶樂承格格。
沒錯,他是不能不顧慮到顓頊王府裡所有人的禍福的,身為堂堂顓頊親王,他是不能只顧及自己而背棄宗親世族的。可……若是為著那些依靠他而活的人們,卻得犧牲掉自己與她的真情摯愛,這……又算得上值得嗎?!
忍不住相思之苦,所以他還是來了。
就這樣吧!就這樣讓他遠遠地看著她,唉!夠了吧!
兩人就這麼一上一下,各自獨坐了不知多久,直到天空忽然飄起綿密細雨,珀兒拿著披風走來。
「小姐,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明兒個還要早起呢!」
「嗯。」拉攏肩上的披風,陳意磊回頭淡然笑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再坐一會兒就回去了,你別等我。」
「可是……珀兒怕小姐這『一會兒』又是一夜啊!」這紀錄可是小姐常犯的哩!她不能不防。
「不……不會的,我保證。」陳意磊聽出她的不信任,臉色微微羞紅。
「那……好吧!」挨不過主子渴求的表情,珀兒也只好答應了,「只一會兒喔!」臨走前還不忘再三叮嚀。
「是。」紅著眼,她笑著忖道:她會懷念珀兒的。
這次真的只是一會兒,陳意磊決定遵守約定回房去休息。但可能是同樣的姿勢坐太久了,才一起身,整個人便因雙腳麻木而往前傾。
雙眼緊閉的她本以為這次准要跟地面「相親相愛」了,沒想到竟一頭撞人滿滿的溫暖裡。
「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
那熟悉的低柔嗓音讓她倏然睜大雙眼:「你……」
「你瘦了。」輕摟著她,玄煬眼中滿是心疼。
「你……」對上他柔柔的目光,陳意磊臉上緋紅一片,她慌張地推開他,「你……你不該來的。」
「我知道,但……我不由自主。」
「走吧!你知道我不再愛你了,若讓別人見著你在這兒……不好的。」
「我知道你之所以會答應嫁給玄炅,是因為若拒婚怕會連累到我,我也能體諒你的決定,但……別再用那借口騙我了,難道我們之間……你真的忘得了嗎?」他不相信她忘得掉,就如同他忘不了她一般,忘不了的。
「我……我……反正你走就是了。」她反身不再面對他。
「唉!」玄煬的臉部線條倏地變軟,長歎了口氣,「難道要你承認你是愛我的,真有那麼困難?」
「不要說了!」長期隱忍的淒楚終於潰堤,晶瑩的淚水有如斷線珍珠般滾滾滑落。
看著她顫抖啜泣的纖弱背影,他的心霎時揪成一團,忍不住自她身後擁住她:「磊兒!」他放不下她啊!
「為什麼你一定要讓我為難?又何苦讓自己這樣委屈?」她的心有如萬根針在扎似的,刺痛難當。
「不委屈,怎麼會委屈呢?若能得到你的愛,我又怎會委屈?」她的心,這輩子他是要定了。
陳意磊聞言低喃道:「我早沒有心了,又有什麼可以給你的呢?」心早就給了他了啊!硬是將自己從他溫柔的懷抱中抽開,「我累了,真的累了。」她輕移腳步,走向自己的樓閣去,示意他該離開了。
玄煬俊俏的臉充滿痛苦的神色,啞聲說道:「你知道,我是愛你的,永生永世不變。」
他的誓言讓她步履更加踉蹌,慌亂地關上房門,背靠著門板,她雙腿為之一軟,癱坐在地上,面對著一屋子的寂靜,心裡卻迴盪著玄煬渾厚低沉的宣示……玄煬就這麼默然無語地看著她的房門,專注到身後站了個人都不自覺。
「王爺。」珀兒輕聲叫道。
玄煬聞聲,倏地轉身。
「王爺,你……你還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的。」珀兒低頭提醒。
「嗯。」
他回身走向牆邊,背對著珀兒,才以為他要走了,卻又聽到他突然開口:「珀兒。」
「王爺?」珀兒快步上前。
「替我好好照顧磊兒……拜託你了。」就算是幫無能為力的他好好照顧她吧!
「是……」這聲「是」答得哽咽不清。
「唉!就這樣了。」
才正想起步離開,卻意外地被珀兒出聲留下:「王爺,請留步。」
「什麼事?」他回頭輕問。
「我……小姐她……」不知該不該說的珀兒一臉猶疑,但對上兩眼深情、滿臉憂鬱的玄煬,便想也不想地說出口,「小姐明天要回鄉去,聽說會出宮兩三天,王爺你——」雖然不知道這消息對他們兩人有無幫助,但要她眼睜睜看著相愛的兩個人就這麼被拆散,她於心不忍啊!
玄煬聞言,倏地轉身:「出宮?」
「嗯。」
他眼光猛地凝斂如冰、銳利如刀:「回鄉?」
「是。」
眼瞼緩緩半闔,掩蓋住高深莫測的深邃:「我知道了,謝謝。」話盡,他一躍而上,離開了。
對著無人的花園,珀兒雙手合十祈求著:「願上天保佑,讓王爺和小姐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天,不知能否聽到她真心的祈禱呢?
一行四人,站在高高的山頭,靜看著山腰小徑上的一隊人馬。
「真要如此?」法觥問著身旁的人。
「嗯。」一身黑色衣褲的玄煬轉向他,「幫我照顧昭瑋,讓他繼承我顓頊王府的一切。」
「唉!」
「王爺,讓我們陪你下去!」項華與冷樗齊聲要求道。
「不!」他轉向另外兩人,「我要你們幫我照顧昭瑋、照顧王府,沒有你們在昭瑋身邊,我不會放心的。」見兩人仍有異議,他再強調道:「這世上我沒信過幾個人,而今天我身邊站著的,全是我的好兄弟……是好兄弟就如此幫我吧!」
四人皆沉溺在離情依依的情緒裡而愁眉不展,久久之後,法觥才爽朗地拍了下玄煬的肩,開口打破沉默:「好啦!就你這聲兄弟,昭瑋的事,大哥我義不容辭幫你扛下了。」
「謝謝大哥。」
「傻話,兄弟是幹什麼的嘛!好了,時候不早,我們就照計劃進行了。」
「好!」
一行人一哄而散,開始了有去無回的奪人計劃。
一陣嘈雜人聲傳來,馬車突地停了下來。
玄炅探出車外問道:「怎麼了?」
「回爺的話,前面的路有巨石擋住,得先移開它,馬車才可以通行。」也著便衣的桂公公馬上上前回話。
「巨石?」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玄炅警覺地命令道:「快去移走!不,先派人來守著馬車、保護太子妃。」說完,他自己也下了馬車。
「遵旨!」桂公公領命而去。
正當大部分的人都將注意力投向路中央的巨石時,忽聞桂公公的驚叫聲。玄炅連忙回身望去,驚見一名黑衣人企圖擄人。
「快,快去阻止他!絕不能讓他擄走太子妃。」苦惱於自己身子才剛好,武力全然的不如人,玄炅只能不斷地叫著侍衛去營救自己的愛人。
但蒙面的黑衣人仍技高一籌地打開了馬車門。
望著一臉驚嚇的陳意磊,他伸出自己的左手:「跟我走!」
熟悉的嗓音讓陳意磊霎時睜大雙眼:「你……」
「快!」也沒給她考慮的時間,他伸手一拉,便把她挾摟在脅下,帶出馬車。
見黑衣人帶著陳意磊,單以一手與侍衛打鬥,玄炅整顆心高高地懸著,就怕有丁點兒不小心而傷了自己的心上人。
「小心!你們小心一點,別傷了太子妃。」
侍衛們一邊要阻止黑衣人的離開,一方面又要小心不傷到太子妃,打鬥的激況霎時緩和了一些。
但儘管玄煬的武藝再怎麼高超,帶著一個人,要保護她又要與那麼多人對抗,體力再好也會漸漸不支,終於,他開始陷入了左支右絀的窘境。
見他一個不小心又掛了彩,陳意磊緊緊抱著他的頸項哭喊道「放開我吧!我們逃不走的。」
「不!」一個轉身,他回刺了身後劃他一刀的侍衛,手臂上的血液流到他手中的刀柄,讓他的刀子差點滑了出去。
低頭咬下她身上的一塊布,包裹住打滑的刀柄,他殺紅了眼地開口:「要我放了你?除非我死!」
「何必呢?想想昭瑋,想想府裡那些人,你怎麼狠得下心呢?」就僅為了她!不值啊!
帶著她一個縱躍,反身一偏,砍倒了一人,身子一個扭轉,往後一刺,又是一人:「為了你,我顧不了那麼多了。」
睜著含淚的大眼,陳意磊雙唇微顫地說不出話來,倏地,她拋開了所有的顧忌,用力地環住他的項背,大聲地哭喊道:「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啊!」
這聲表白讓玄煬微微地愣了一下:「你……」
「你都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幹嗎還要顧慮到自己呢?」輕捶了下他的胸口,陳意磊嬌嗔道。
「好,好,好!我們都別顧了。」一個回身,又避開了一次攻擊。
「玄煬,你快放了意磊,我可以網開一面放了你。」太子玄炅鐵青著臉大叫道。
他不願相信經過這麼努力的付出,自己仍是比不過玄煬,無法得到陳意磊的真心!不過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他也決意要得到她的人。
他是絕對不會認輸的!
「這次我絕不會再放她離開我的,這種痛苦一次就夠了。」摟著陳意磊,玄煬拉下掩面的黑布冷然開口,不再躲避。
「身為皇室一族的你,不知違抗聖旨是要誅九族的嗎?」
聽到懷裡的陳意磊倒吸了口氣,玄煬安撫地摟緊她:「決定這麼做時,我就不曾想回頭了。皇上聖明,會有明智的裁決的。」
「你……」見打動不了他,玄炅轉向陳意磊,「他失去了理智,難道意磊你也是?就算父皇聖明,但他也是活罪難逃,更會牽連到一干相關人等,你忍心嗎?」
「我……我……」感受到腰邊緊緊的摟握,陳意磊閉上眼,逃避著玄炅滿臉的譴責,「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她就只是想好好愛一個人啊!難道不行嗎?
「你……哼!若是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了。」玄炅冷傲地放話,「不過,你們放心,我是絕不會就這麼放過顓頊王府的。」說完,人也拂袖轉身。
侍衛們接收到他的暗示,馬上又開打起來。
就在玄煬的體力再次告竭時,一名侍衛悄悄由後方靠近,陳意磊發現時,那侍衛已站穩腳步高舉長劍,直直刺向玄煬的背後。
「小心!」陳意磊高聲驚叫,並用力將玄煬反轉過身。
「磊兒!」來不及反應的玄煬只能睜大雙眼大喊。
像是慢動作似的,她看著那把劍一寸寸朝自己的胸口逼近,四周的聲音忽然都靜止了下來,只剩下玄煬的叫喚還在耳邊迴盪。長劍刺人心口的感覺是那麼的鮮明,甚至可以聽見劍尖插入她體內的聲音,她覺得自己的生命似乎正迅速地流失。
「磊兒!」丟下刀子,玄煬雙手抱著她,顫抖地跪下身來。
「磊兒?!」這時,玄炅也聞聲趕了過來,才想伸手摸她,就被玄煬喝止。
「別碰她!」將她緊摟在自己懷裡,玄煬淌著淚水惡狠狠地瞪視他,就像一匹狼誓死守著自己的配偶一般。
「別……別這樣……」瀕臨昏死過去的陳意磊用盡全力朝玄炅伸出右手,「玄炅……」
「我……我在這兒!」輕握住冰冷的手,玄炅恍惚地暗忖:他……錯了嗎?愛她……錯了嗎?
「別……別傷害昭瑋,別……別讓我……做千古罪人……求你。」
對於她的要求,一身傲骨的玄炅選擇默然以對。
只見她又努力地以另一手拿出那塊定情的玉珮,顫抖地遞向他。
「對……對不起,負了你。」
「別說了。」見她嘴角溢出鮮紅的血,玄炅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
「對……對不起,這輩子……我……咳……我是還不起你了。願……願來世讓我……讓我做你的父、你的母,疼……疼你一輩子來還。」
「別說了!」呵,來世做父做母,就是不願做他的妻,讓他來疼?連下輩子她也要與玄煬一起,而不願與他結成連理嗎?
抬起頭,他看向哽咽不止的玄煬。
雖然他一身的傷、一臉的狼狽,但……他羨慕他啊!得妻如此,他……羨慕他啊!
為什麼他苦苦追求、用盡所有心力卻怎麼也求不到的東西,玄煬竟能如此容易就獲得?他不甘心!
感受到手中的冰冷,他低下頭看著連耳朵也溢出鮮血、卻仍張著大眼等待自己原諒的陳意磊,汨汨流出的鮮血不僅染紅她雪白的冰肌玉膚、流人她散亂的烏黑秀髮裡,更像條紅線似的緊緊揪捆住他的心,讓他的呼吸與心跳都跟著急促起來。
他突然明白了,不管心中有再多的不甘與嫉妒,都比不上眼看著她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的那種疼楚。
想也不想地,他掏出父皇賜贈的九轉大還丹,輕輕塞進她的口裡:「吃下去。」
一人口,陳意磊隨即知道這小丸子是什麼寶貝,她張大了雙眼疑惑地看著玄炅。
「我的女人閻王是不敢搶的。」他復將手中的玉珮掛回她的頸項上,「我也不要你來世做我的父、我的母,這一世讓玄煬先遇著你,我認了,來世我要你做我的妻,還我這一世對你的所有愛恨情癡。」
「玄……玄炅……」紅了眼的陳意磊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輕輕叫著他的名。
自己何德何能,能讓眼前這兩位天之驕子如此眷顧呢?
深深地看著自己摯愛的女人,玄炅突地重重歎了口氣站起身,面容轉硬地看向一旁的玄煬。「玄煬,你知道我愛打賭的,這次我就再跟你賭上一把。」見自己得到他的注意,他才再開口,「給你一個時辰,讓你帶她走。一個時辰後,我就會出兵去找你。找著了,意磊就得歸我,而你也得入宗人府去聽候判決,若找不著——」
他目光流轉到一樣看著他的陳意磊身上。
「若找不著,這一切……就當作……就當作全部沒有發生。沒有陳意磊這個人,也沒有你與樂承的賜婚,至於你這顓頊親王……則因狩獵時落單,不幸被大熊吃了吧!」
「你……」對於他的退讓,玄煬是感動莫名。
「還不走?你的時間可是緊迫得很!」玄炅冷冷地提醒他。
玄煬聞言,提身抱起了陳意磊,深深地看了玄炅一眼:「謝了。」
「謝?」冷哼一聲,玄炅不屑地睨視,「事情還沒完呢,你還得祈求別被我抓到,否則……」
「總之,謝了。」話聲甫落,玄煬幾個躍進,已帶著陳意磊翻過巨石,往路的另一端奔去。
直等到見不著他倆的身影,玄炅這才拂袖轉身,「回宮!」
「這……」目睹一切過程的桂公公連忙上前,「爺,這……不是還要追人嗎?」
「追?追什麼人?連人影都沒了,還追什麼追?」沒有停下腳步,他走向馬車。
「可……可是……小桂子知道,爺是愛著意磊姑娘的啊!」真要這麼放棄了嗎?他替自己的主子不平啊!
聞言,玄炅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桂公公一眼:「你知道?」
「是……是啊!」頭一回被自己的主子這麼認真地瞧著,竟讓他這個太監慌張起來,「小桂子……小桂子跟了爺這麼久,知道爺是真心疼著意磊姑娘、愛著意磊姑娘的。」
「是嗎?」玄炅復望向那兩人消失的方向低喃道:「連小桂子都看得出來,你……懂嗎?」懂得他這次的讓步是用什麼心情對她嗎?
她……懂嗎?
玄煬抱著陳意磊來到了兩人初相見的山谷口,對於已然全無血色的陳意磊,除了擔心與難過,他已不知要有什麼反應了。
「磊兒……」輕拍著陳意磊的臉頰,他試圖叫醒她,至少……讓她看看自己的家鄉吧!這是他現在所能為她做的。
陳意磊幾番掙扎,終於微微地睜開了雙眼:「嗯……」
「磊兒,你醒醒,到你以前住的那個山谷口了。」
雖然也是全身的傷,但輕撫她紊亂髮絲的動作仍是滿滿的柔情。
「山……山谷?」隨著話語,才剛止住的血液又順著她的鼻息流了出來。
「嗯,我們到了。」為她拭掉臉上的血漬,玄煬柔柔地笑吻著她,但眼眶卻漸漸濕熱起來。
「山……山谷……我們……到了……」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陳意磊半睜開眼瞼,映人眼簾的,是他的愁容、他的焦慮,更有著傷心與不捨。
「是啊!」擁緊懷裡那似乎離自己愈來愈遠的陳意磊,豁達沉穩的他也不由得流下淚來。
淚水滴上陳意磊蒼白的臉頰,雖然她的神智還未清朗,但仍是奮力舉起手撫上他的面頰:「別……別哭……」
「別離開我,我只有你啊!」忍不住地,玄煬擁緊她,在她肩胛邊輕泣起來。
她是他最重要的人,可……他卻保護不了她,這事實嚴重地打擊著他。
「好……我……我不……離開你,你……別……別哭了。」淌著淚,她笑著回答。
「別離開我。」
「不……會的。」只手費力地攬上他的頸項,她知道,這輩子她是值得的了。
兩人就這麼相擁良久,突然,陳意磊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掙扎著微微推開了玄煬。
「你……你說,我們到山谷了?」
「是啊!」玄煬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回來了?」陳意磊先是愣愣地看著他,突地緊拉住他的衣襟,「那……那爺爺送……送你的那塊玉……玉珮,你……你帶著嗎?」
玄煬馬上掏出懷裡的玉珮給她:「在這兒。」
接過玉珮,陳意磊興奮地說道:「對、對、對,就是它了。」伸出微顫的手指著雜草堆中的一塊大石頭,她急叫道,「那邊……我們快去那邊。」
玄煬急忙抱起她走向大石邊,只見陳意磊一會兒左、一會兒右地指使著他移動,不到半刻鐘,她再度驚喜地叫出聲:「就是這兒!」
「這兒?」玄煬不懂她的意思。
「嗯。」沒有多作解釋,陳意磊白著臉當玄煬的面將玉珮放入石塊邊的凹陷處。
突然,整顆石塊猛烈震動,「鏗」的一聲巨響後,石塊便往旁邊移動。
玄煬驚愕地低頭望向懷裡的陳意磊,只見她雖然臉色蒼白,卻滿是笑意。
「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