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一對少女在桌邊一坐、一站,兩人都專心一意的看著眼前的棋盤。
「小姐,將白子放在這兒不行嗎?」小月指著棋盤上的某一處。
「不妥,若放這兒會變這樣。」尹言烯隨意的放幾顆棋,勝負便已分明。
「原來是這樣,小姐,你好厲害哦!」小月崇拜的看著她,她從沒見過有哪個人的棋藝比小姐還好的。
尹言烯輕柔的笑了下,沒說什麼。
「小姐要不要小睡一下?」看她絕美的臉蛋上有絲疲累,連同樣身為女子的她也有些兒不捨。
「也好。」她確實有些兒累,而現在這種天氣正是睡覺的最佳時機。
「那奴婢先進去幫小姐鋪床。」小月說完便走進內室。
尹言烯起身動了動,美眸看向窗外那似覆上一層薄紗的園子,絲毫沒注意到牆角閃出一個人影,從門口走了出去。
前來找她的厲涅正好瞧見那人走了出去,是個全然陌生的男子。這人怎麼會從烯兒的房間出來?他不禁心生納悶。
他沒追上去,只是低低的喚了聲:「冷巖。」
一名黑衣男子如影子般出現,隨即迅速的跟在那名陌生男子身後。
厲涅沉思半晌,便走進屋裡,見尹言烯正盯著窗外,好似在目送那名男子般,他眼裡除了濃得化不開的疑問外,更有著不易察覺的怒意。
突然的壓迫感讓尹言烯不解的轉身,一仰起頭剛好迎上他降下的唇。
他粗暴的吮吻著她柔嫩誘人的櫻唇,手摟著她纖細的腰肢、一手強勢的托住她的頭,不讓她掙扎開來;具懲罰意味的吻毫不憐惜地肆虐她細嫩的肌膚,無情的吻更是弄疼了她。
他的樣子令她害怕,他的怒火是如此直接且毫不客氣的灼傷了她,她不知該怎麼辦?卻也知道不能讓他傷了她,可他的力量是這麼強大,教她想逃也逃不了、避也避不掉,只能無助的承受他的怒意,盼他能及時收手,結束這場對她的莫名懲罰。
她的順從非但沒有讓他的理智回籠,反而讓他變本加厲的對她予取予求,一雙邪惡的手更是伸進她的衣衫內,肆無忌憚地撫摸她的雪肌玉膚,突地他的手被人抓住止,他不解的看著她,體內的怒火、慾火在接觸到她的淚後馬上被澆熄。
她瞅著他的眼裡有著乞求神色,倉皇無助的模樣兒份外惹人心憐,仰著頭無言的輕搖著,害怕的淚水更是落個不停。
厲涅這才知道他有多麼殘忍,她纖細雪白的頸上,慢慢浮現青紫色的點點吻痕,小嘴兒更是紅腫得似要滴出血來,眼裡的無助懼意是這麼的明顯,他在發洩怒氣的同時,連帶的也深深傷了她。
她防備的樣子令他不悅,她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暴君,無情的執著於他的掠奪,而忽略她的嬌弱,在傷害她的同時,他也傷害了自己。
「烯兒,原諒我,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他小心的輕捧起她的小臉蛋兒,瞥見她眼裡一閃而過的驚恐,讓他更加的痛恨自己,他竟然這麼傷她……
尹言烯無語的看著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能說什麼,心裡已有一個陰影進駐,對他的全然信任也漸漸的產生動搖。
「烯兒,告訴我,你原諒我了,嗯?」她不信任的眼神太過明顯,他無法接受她的轉變,在這之前,她對他是百分之百的全然信任,可……現在是他把她推開的,他一定要再讓她回到他的身邊,身心都屬於他。
對他的問話,她遲疑著,「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看著她,他不知該如何開口,而她,會老實回答他嗎?
「我做錯了什麼嗎?」她仰起頭望著他,他絕不會莫名其妙的這麼對她,可她真的不知道她是哪兒做錯了。
「剛剛你在做什麼?」他溫柔的樣子好似剛剛的事從沒發生過一樣,令尹言烯有一瞬間的怔忡。
「剛剛在下棋,早些兒時候在看書。」她老實的回答,絕美的小臉兒有著納悶。
「今天有見什麼人嗎?」他將精明的眸光掩飾得很好,她看到的只有他一貫的溫柔。
「除了你,就只有小月。」
是嗎?難不成那名男子是他所產生的幻覺?「陪我下盤棋如何?」他要知道她的棋藝精湛到何種地步。
她雖不解他的用意,但還是點頭答應。
兩人靜靜的下著棋,屋外的雨聲跟屋內的寧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半個時辰後,一盤棋下完了,厲涅這才知道她的棋藝好到何種地步,想這世上能贏她的人或許少之又少,就連他也嬴不了。
「還要再來一盤嗎?」尹言烯輕聲開口,原本已有些倦累之色的小臉兒更顯疲憊,可她沒忘記,他一直沒解釋他剛剛的反常舉止。
待在內房的小月遲遲不敢出來,因為厲涅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們。
「不了,你好好休息。」厲涅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後便走了出去,對於她眼裡的疑惑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拋下她匆匆離去,他必須將所有事情查明,否則他不知他該如何待她。
尹言烯無語的目送他離開,她的眼裡除了疑惑之外,還有著他來不及看到的傷痕,要撫平……豈是一個難字能了。
鋸JJ鋸
書房裡,一名冷漠的男子正埋首於書案前,專心的看著桌上的重要文卷,他忽地抬眼瞄了眼隱身在暗處的冷巖,「如何?」
「匈奴九王子。」冷巖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厲涅不發一言的繼續看他的文卷,但內心卻是暗潮洶湧。
事實已很明顯,他的烯兒就是匈奴國的公主,否則匈奴國的九王子不可能會犯險到這兒。他的烯兒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女子,可……現在這情形要他如何再相信她?最近她的神色也不太對勁,總像有事情瞞著他般,他又該如何待她?是揭穿她的假面具?亦或是陪她一起演戲?她的目的無非是要將擎風堡收歸其下,好一舉攻打他自己的國家;可他寧願被毀滅、消失於天地之間,也不願做出這等叛國之事。
烯兒,她對他可有一絲真心?當初她拿清白為賭注與他相遇,是算準他會愛上她、帶她回來才這麼做的嗎?若她成了他的人,她還會繼續瞞他嗎?
鋸鋸鋸
一間女子的閨房內,一名女子落座在桌邊,眼神凌厲的看著坐在對面的男子。
「他相信了嗎?」女子輕聲開口,眼裡有著得意之色。
「嗯,這樣還不信就有鬼了。」男子含笑的看著女子,眼裡有絲佩服之色。「接下來要怎麼做?」她的辦法一向多,他不覺得問她有什麼不對。
「接下來看我的就好,你可以回去了。」女子冷笑著,漂亮的臉蛋上有著恐怖的猙獰之色。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男子起身欲離開,卻又不放心的回頭叮嚀。
「放心,只要那女人出了擎風堡,人就是你的了。」敢跟她搶男人,她就讓她難過!上次扮成厲鬼沒嚇死她,這回絕不再輕易放過她!
聽了她的保證,男子這才微笑的離開,心裡所想的是那張令所有男人為之瘋狂的絕俗嬌顏。
鋸鋸韶
尹言烯懷裡抱著幾本已看完的書來到厲涅的書房外,還未做出任何動作,門便被人由裡面打開,房中幾名男子愣愣的看著絕美的她,一時驚艷得說不出話。
「呃!對不起,我晚點兒再來,打擾你們了。」被這麼多人盯著直看,她有些兒不好意思,想也知道他們是在議事,她實在不該貿然的跑到這兒來。
看她急急要走,眾人都有些不捨,更有人攔了她。
「姑娘,請留步,你並沒有打擾到我們,有什麼在下可以效勞的……」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厲涅給一把推開,差點撞上牆壁。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厲涅一臉陰沉的怒瞪著她,對她惡意的欺騙和屬下對她的覬覦深感不悅,不禁對她擺起臉色。
「對不起,我拿書來還……」他的樣子嚇了她一跳,怯怯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一旁的屬下看不下去,急忙想為美女求情,可話還未出口,就被厲涅瞪得通體冰涼、自動閉嘴,生怕惹來殺身之禍。
「你不知道書房是禁止一般人來的嗎?」烯兒來這兒也有半個多月,不可能不知道他的這項命令,或許就是因為知道,以為他不會辦她,才假藉還書之名來偷聽他們議事的內容。
尹言烯是真的不知道,沒有人跟她提過這件事,「對不起,我……」
「一句對不起就想算了嗎?」他冷漠的神情顯然刺傷了她,心裡雖為她受傷的眼神心疼不已,他卻不准自己軟下心腸。
她輕咬著下唇,可憐兮兮又不解的美眸瞅著他看。她不知道他最近是怎麼了,好似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般,也不跟她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就這樣莫名的待她。
他是厭煩她了嗎?她知道自己有著令人稱羨的外表,但除了這點以外,她可說是毫無可取之處,不事生產,天天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他是認清了她,所以不要她了嗎?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她難堪,讓她下不了台,她也該認清了吧!
「說話。」厲涅冷冷的看著她,不理會眾人投注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將對她的不捨、憐惜盡數隱藏在內心深處。
眾人幾乎是屏住氣息看著眼前發生的事,堡主冷漠無情是眾所周知的事,他們一致認為這位美得不真實的姑娘必會嚇哭,畢竟這例子不是沒發生過,沒有一個人受得了他的瞪視,更別說是女人了。
「既然道歉沒用,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沒有哭,只是淡然的看著他,四周彷彿有十幾道高牆將她層層包圍住。
「若厲堡主想到要怎麼處置小女子的話,請再告訴我,不打擾你們了。」她有禮且輕聲的開口,彷彿當他是陌生人般。
這教厲涅一時有些錯愕。「等等,你…」他無法接受她此刻的態度,她不該這麼對他的。
「厲堡主還有什麼吩咐嗎?」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沒有,只是……」他的烯兒不該是這樣的!
「既然沒有就好,請恕我失陪。」她說完轉身就走,留下呆愣的眾人和無所適從的厲涅。
看著那傲然離去的嬌弱背影,他心裡疼痛難當。他是傷了她,可也傷了自己。
9999鋸
回到房間的尹言烯呆呆的坐在床沿,平靜的臉上看不出端倪。
「小姐,你怎麼了?」小月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她從沒見過小姐有這種表情。
「沒什麼,我累了,想休息。」她朝小月淡淡一笑,又恢復以前溫柔的樣子。
小月幫她換上睡衣,服侍她就寢後便離開。
躺在床上的尹言烯真的累了,乏力的想就此沉睡不起,她不知道當時她為何沒有哭,是心死了嗎?但是對他,她仍存有一絲絲的期待,她希望這一切只是場不愉快的夢,夢醒後見到的,仍是滿懷溫柔的他。
騁抬霖
雨後的花園倍覺綠意盎然,被雨水洗滌過的花草散發著大地的清香,溫暖的太陽微笑著將光芒盡數投射至大地上的每處,柔和中帶點涼意的風輕輕的吹著,與樹葉合奏出最原始、優美的曲子。
涼亭裡,身著白衣的女子正專心研究桌上的棋局,一旁的青衣丫鬟也感染到那份文藝的氣息;靜靜的看著。
「唷!尹姑娘好大的興致,在下棋呀!」突地傳出一道不識相的尖銳女聲,打擾了這幅優美的畫。
尹言烯抬頭,看到正走進涼亭的紀茵虹跟厲柔,前者是一臉的敵意,而後者則朝她柔柔的一笑,禮貌的看著她。
她不解的看著她們,等她們將來意說出。
她的不語讓紀茵虹認為她瞧不起她們,原本已經很討厭她,現在對她更是厭惡到了極點。
「聽說昨兒個下午,堡主擺臉色給你看了是不是?」紀茵虹難掩興奮之情的看著她。
她一直知道紀茵虹討厭她,可也沒料到她會為了這原因而跑來找她。
「紀姑娘就為了這事兒特地來找我?」她將眼光調回棋盤上,面無表情的讓人以為她一點也沒將那件事放在心上。
「你不介意?堡主這麼對你,你不會感到難過?」紀茵虹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她現在應該是難過的躲在房間裡哭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麼的毫不在意。
「介意如何?不介意又如何?」她彷彿保護自己慣了般,不輕易在人前顯露自己內心的想法,對於有意要傷害她的人,她總是先築起厚厚的高牆,不讓自己受到一絲傷害,更可保護已受傷的心。
「尹姐姐,大哥最近心情不好,你別同他計較。」厲柔憂心忡忡的為厲涅解釋,就盼她別怪罪於他。
「我有資格同他計較嗎?」尹言烯反問她,一臉淡然的放下一枚黑子。
厲柔尷尬的笑笑,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說才能不讓她難過,「尹姐姐的棋藝真好,是在哪兒學的?」厲柔趕緊將話題岔開,一臉崇拜的望著她。
「自己研究的。」她忘了所有的事,這件事當然也不記得,可她又不能跟她說她失去了記憶,厲涅要她別對別人說,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好好喔!如果我也能像尹姐姐一樣棒就好了。」厲柔低著頭歎了口氣。
「你於嘛要一直稱讚她?你自己就很厲害了不是嗎?」紀茵虹看不下去了,瞧她把尹言烯說得多好,她聽得刺耳極了。
「可是還是比不上尹姐姐。」她也想像她這麼厲害。
「只要厲姑娘多多研究,應該能超越我。」尹言烯出聲安慰她。
「你別假好心了,誰不知道你心裡其實得意得很。」紀茵虹就是看她不順眼,也不管她是誰,反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尹言烯看她一眼,不想跟她計較。
「茵虹,尹姐姐不是那種人,她不會……」厲柔想為尹言烯說話,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說小姐,你別被她的外表給騙了,像她這種狐狸精是沒有好心眼的。」紀茵虹在說話貶損尹言烯之際,還不忘瞪她幾眼。「你太單純了,不知人心險惡,你沒瞧見她的長相嗎?十成的狐騷樣兒,哪像是一個平凡人該有的容貌。」紀茵虹不覺得她說這話有什麼不對,尤其現在知道堡主厭煩了她,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她又不可能跟他打小報告,再來只要將她給逼走就行了。
「茵虹,你怎能這麼說,太失禮了!」厲柔驚呼出聲,一臉歉意的看著尹言烯,「對不起,尹姐姐,茵虹不是有意要這麼說的,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尹言烯的美眸始終放在面前的棋盤上,紀茵虹惡毒的話和厲柔的歉意她清楚得很,相對於厲涅冷漠的眼神、無情的責怪,紀茵虹的話根本不足為意,而她也不會跟她做無謂的計較。
「小姐,你別尹姐姐、尹姐姐的直叫,她沒那個資格。」紀茵虹責備的眼光看著厲柔,對她的善良有點不悅,她可以對任何人親切,就是不能包括尹言烯。
「可是……」
尹言烯站起來走出涼亭,方才突來一陣冰冷的寒意讓她感到不舒服,全身的血液好像快凝結似的,她不知道為何會突然這樣,彷彿有什麼人正陰狠的瞪著她。
「尹姐姐,你怎麼了?」厲柔步下涼亭來到她身邊,一臉的關心。
她不發一言的輕搖了下頭,就算是待在陽光底下,那寒意仍是驅之不去。
「尹姐姐是不是有什麼煩惱?是不是我拜託你幫忙的事被大哥知道了?」她一臉的擔心。要是讓他知道就慘了!
「他不知道,你別擔心。」看了她一眼,她又將眼光調向遠方的白雲。
「尹姐姐,那件事……」
唉!當初不該答應她的。「很抱歉,可能沒辦法幫你的忙了,你大哥不准任何人到書房。」以他現在待她的樣子,她連踏出這別苑一步都甚覺不妥。
「連你也都不行嗎?大哥不是待你很好?」
他待她好已成了過去式,「或許……」他是不想要她了吧!「再過不久,我就要離開這裡了。」她說過她不會離開他,除非他不要她或是她死,現在,也該是時候了。
「你要離開?你要去哪兒?」厲柔急急的拉住她,有點不能相信剛剛她所說的話。
「哪裡都好。」但走之前,她要再確定一下厲涅的心意,若他真的厭煩了她,她絕不會死賴在他身邊。
也該是去找尋失去記憶的時候,待在這裡,她要恢復記憶的機會微乎其微,她討厭自己腦中總是一片的空白,常常什麼都不能想,也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你能去哪裡?」憑她一個弱女子,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怎麼可能?
「天地之大豈無我容身之處?」她輕扯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但……」
「小姐,她要走就讓她走,管她那麼多於嘛!」紀茵虹慢步走了過來,她已將小月特地準備給尹言烯的點心給吃完,這會兒也該走了。
「茵虹,你幫我勸勸尹姐姐,叫她不要離開這裡。」厲柔拉著紀茵虹的袖子撒嬌。
「我為何要勸她留下?少個人浪費堡裡無謂的開支還比較好,整天沒事做就只會吃,等著別人的服侍,哪知道我們這些下人的辛苦。」紀茵虹不悅的哼了聲,擺明一副想趕她出去的樣子。
「可是外面很危險,我擔心……」
「擔心什麼,她又不是廢人,活得下去的啦!」哼!只要她出了堡……
尹言烯不語的看了她們一眼,便轉身進屋,不再理會她們。
「你看,尹姐姐生氣了。」厲柔嘟嘴跺了跺腳,心慌的看向屋內。
「氣死她最好,免得要我動手。」她再不離開,難保自己不會真的痛扁她一頓,至少也要毀了她妖艷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