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焄慶幸暗巷裡的黑暗遮掩了他臉上的灼熱,他輕咳一聲,「追蹤了好一段時日的事兒,沒理由讓你一人涉險。」他可是有責任感的人。
兩人經過暗巷,隨即飛掠到青樓後棟的屋簷上,就著一株高大且枝葉茂密的松樹遮掩,真盯著在斜對樓上、燈火通明的老鴇臥房。
「說來,當你的朋友也挺可憐的,不能去偷窺花魁的房間就罷了,還得去看年過半百的老太婆,真傷眼睛!」潘奇霆低聲道。
「我們只知道買貨人,沒有選擇。」他回道。
「但你有選擇,你可以留在妻子身邊,咱們是好兄弟,我一點也不介意的。」
「我把太多事都推給你,立後大典有太多是我們管理的官坊要配合的事,更甭提前陣子因我母妃--等等,有動靜了!」他臉色一纂,話題暫時結束。
斜對面的樓閣上,濃妝「艷抹的老鴇正走進房間,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名富貴打扮的中年男子,他將一個提箱拿到桌上,打開蓋子,裡面放置了不少葫蘆狀的青瓷瓶,老鴇拿出其中一瓶,拉開瓶塞,倒出幾顆紫色小藥丸--
果真是消魂丹!程晏焄與好友互看一眼,兩人眼裡都有喜悅。
老鴇滿意的驗完貨後,中年男子收下一大迭銀票入懷,隨即笑著轉身離開。
程晏焄、潘奇霆互看一眼,隨即施展輕功,在夜色中飛簷走壁,他們很快的在一條巷弄內發現該名男子的身影,兩人飛快的跟上前去,真至一路口,就見有馬車前來接應。
就在他們雙雙飛掠過去,想活捉他時,如鬼魅般的黑影突然從四方冒了出來,紛紛朝他們丟出一顆顆煙霧彈!
濃霧瞬間密佈,隔絕了視線,但兩人都聽到馬車疾駛離開的聲音,他們本想循著聲音追逐,然而視線不良加以敵人環同,兩人不敢怪舉妄動。
至霧氣消失時,甭說馬車了,就連幾名黑衣人也已不見。
「這下子打草驚蛇,要追更難了。」潘奇霆很懊惱。
「沒有選擇了,直接去逮那個青樓老鴇。」程晏焄立即決定,兩人隨即返回青樓。
沒想到才接近,就見青樓已陷入一團混亂,許多酒客恐俱奔逃,乒乒乓乓的撞倒桌椅,酒菜摔落一地,不少人跌的跌、倒的倒,就連姑娘們也尖叫逃竄。
兩人互看一眼,程晏焄點一下頭,施展輕功往另一邊暗巷而去。
潘奇霆則飛掠到青樓,一手拉起一名跌坐在杯盤間的酒客問明狀況,一聽完,他低聲哭罵,快步閃過急竄的眾人,來到街角暗處與程晏焄會合。
潘奇霆氣債的開口,「咱們慢了一步,老鴇被殺了,有兩名黑衣人飛掠而出,還刻意砍掉老鴇的頭顱扔到大廳內,示警意昧明顯,要知情的人不敢亂說話。」
程晏焄心驀地一沉,那就不妙了!
由於他不方便出面,所以,由青樓常客的潘奇霆再進去杯盤狼籍的青樓瞭解狀況。
他直接到老鴇房外,看到幾名常客、青樓花魁、管事,還有房內屍首不全的老鴇,向他們問了一些事後,他在衙門的人趕到之前先一步離開。
再度回到幽暗的街角,潘奇霆看著好友,「老鴇是被一刀割喉斃命再被剁頭的,死前的一聲淒厲尖叫,引來門外的兩名管事,但門一開,兩名黑衣人就提著人頭飛掠而出,後來他們再進房內時,桌上並無任何東西。」
「肯定是擔心那盒消魂丹會洩露線索。」線斷了,程晏焄臉色凝重,他們實在太大意了,沒想到敵方有不少高於,行動更是迅速。
潘奇霆歎息一聲,「我去找江湖朋友幫忙吧,你先回去。」
「你也回去休息,今晚不會有什麼進展了。」程晏焄搖頭。
潘奇霆苦笑,「也是,看來我們要有長期對抗的準備了,對方的規模與武功皆不可小覷。」
兩人帶著重重心事各自離開。
程晏焄施展輕功,幾個飛掠後,他回到皇宮大門,通過了城門守衛,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住所。
免去太監伺候沐浴,他逕自梳洗著衣。回到房中,他將時時擺在胸口的荷包放回一旁立櫃的抽屜裡,再走到床榻邊坐下,看著妻子酌然入睡的容顏。
她臉上有著甜甜的笑意,作了什麼好夢?
他不由自主的微笑起來,但濃眉隨即一蹙,此刻心情的迅速轉換,就連他自己也難以置信,他的腦海中,原本充斥著今晚的挫敗,可一見到她,都消失了,他的腦海裡只有她……
他上了床,躺臥在她身邊,伸長手將她擁入懷裡,將臉埋在她如雲的秀髮中,聞著她的清香,如此擾眠,她只是嚶嚀的抗議一聲,又沉沉入睡。
他微微一笑,輕輕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微微扎人的青髯,搔癢了她唇釁的柔嫩肌膚。
蘇芷昀先是感覺到某個東西刺刺的,又感覺到灼熱的唇舌舔吻著自己的,因為很酥麻、很舒服,她下意識的乖乖張開唇,接著大熱的舌探入糾纏,這個舉動驚醒了她,但在張開眼眸的剎那,她就頓時忘了呼吸。
是他!程晏焄!她的丈夫!
程晏焄以灼人心魂的黑眸深信的凝視她,他的氣息籠墨著她,他的大掌在她身體流連忘返,他緩緩的褪去她身上衣物,當瑩潤誘人的玉體映入眼簾時,他以唇烙印,細細品嚐她別透如羊脂玉的肌膚。
他愛煞她的味道,注視著她氛氛迷濛的雙眸,他褪去身上衣物,赤裸裸的身軀再次相擁,這刻他不禁悸動於兩人的身體是如此契合,他忍不住低頭啃咬她柔嫩的耳垂。
她微微顫抖,迷亂的眼眸看著他結實勻稱的肌肉曲線、完美的身體線條,她的心跳加速了。
兩人髮絲交纏,帶動了更繾綣的濃烈情愫,他在慾望之火灼灼的催促下,低吼一聲,終於結束了緩慢得令人窒息的情慾前奏,堅定的佔有了她。
她低低端息著,慶幸這次不再是處子之身,從前新婚夜那要命的痛,可是讓她一點都不喜愛性愛,所以,在看到睛子寫的,幾乎可稱之為完美的激情,她不只是羨慕,更是嚮往著,但現在不用羨慕了!
原來在進入書中的世界後,真的有如此激狂的情潮波濤。
感覺到他粗沉厚重的氣息,身體的熾烈溫度,還有貨真價實的律動,蘇芷昀意亂情迷,身體因為情慾的悸動而顫抖。
多麼微妙啊!在如夢似幻的書中世界中,感受著激烈而狂野的廝磨纏綿。
一夜歡愛,程晏焄僅睡幾個時辰即醒來,看著杯中仍然甜睡的妻子,他的眼神轉為遇柔,昨夜,他消耗她太多體力,她連翻身都沒有就癱睡在他懷裡。
他低頭在她發頂印上一吻,小心翼翼的讓她躺到一旁,自己則小心的下了床,再穿上衣袍,步出寢宮,他交代守門的隨侍,著是王妃醒來,請她稍候,他到皇上寢殿說一些事即回返。
程晏焄離開沒多久,蘇芷昀就醒來了,以及有些涼的床,她不像過去那麼氣債,反而笑了。
不意外啊,這個丈夫太忙,肯回來與她翻雲菠雨,還纏纏綿綿了一整晚,她已經很滿足了。
她記得在書中,程晏焄在床上就變得不一樣,像只擅於掠奪的黑豹,不過只有在碰到小桃花時才是,與自家老婆嘿咻就只是交差了事。
但角色不同了!昨夜,她也能燃起他的熊熊慾火。
她俏臉一紅,深吸口氣,再吐了口長氣,不讓自己再滿腦子情色,她趕忙起身穿衣。昨晚小姿,小蝶已先回禾越府去了,她也不好意思讓人來服侍。
整理好自己,甫踏出房門,就見到丈夫迎面而來。
「沒想到時間剛剛好,我送你回府。」他厚實的大手握住她的柔美。
她一愣,「我還想到御膳房借一下廚房,替你做點早膳。」
「我沒有時間吃,倒是你,餓嗎?我先派人去御膳--」
「不用了,你倒不如把時間拿來吃早膳,我自己會乖乖回府去,不要浪費你的時間。」她甜甜一笑,兩人的關係進階了,她的心篤定得多,也踏實多了。
「沒關係,我也要出宮去找奇霆,跟他邊吃早膳邊談事,倒是你,一定要記得吃。」他昨晚貪戀她的身子,需索得太多。
她笑著點頭,她是有點兒餓,但是,聽到他難得的甜蜜囑咐就飽了!
兩人手牽手步出宮外,馬車早已備妥。
馬車內,他擁抱著她,見她嬌羞又幸福的臉龐益發閃閃動人,再想到昨夜的激情交纏、兩人之間的完美契合,他的眼神變深,想要她的渴欲竟然再起。
他執起她的下顎,深信一吻,大手隔著衣物愛撫她的柔軟,她微微端息,在他的大手伸進前襟內,探入她的肚兜時,她全身都熱燙起來。
他也幾乎要呻吟出聲,因為想要更多,但這段回府的路實在太短。
當馬車停妥在大門前,馬車垂簾卻無半絲動靜,守候在大門階梯前的小蝶、小姿都一臉不解。
車伕也尷尬,只能再喊一聲,「十一爺、王妃,到府了。」
驀地,織錦垂簾被掀開了,程晏焄先行下了車,再牽著蘇芷昀下來。
程晏焄看來仍然淡漠自持,只是那唇好像比平常要紅了些,而蘇芷昀呢?粉嫩的唇更是被吻得紅腫,髮絲也有些微亂,兩人間,透著一抹旖旎暖昧的氛圍。
程晏焄與蘇芷昀深情對視了好一會,他才深吸口氣,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漸行漸遠,她仍癡癡凝望。
「王妃回房吧。」小蝶、小姿輕聲喚著。
她雙頰紅艷的點頭,臉上有著藏不住的幸福。
兩個小丫頭忍不住偷笑,看來留宿在皇宮的王妃有得到十一爺的寵愛呢。
接下來的日子,程晏焄的行徑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就算時間再晚,他幾乎是天天回府,一大清早再出門,反之,蘇芷昀總是睡得很晚,但幸福的笑靨總會持續一整天。
女人只要幸福了,就想要成為賢妻。
然而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天分的,蘇芷昀拉著小姿、小蝶要跟她們學刺繡,但刀工過人的她卻動不動就扎到手,還是兩個丫環千拜託萬拜託,她才勉強放棄。
接下來,她在程晏焄的允許下,由管事教她看皇家織坊的賬冊,可連一本都沒看完呢,那些絲、績、羅、絹、網、鍛、帛等布料名稱就讓她眼花撩亂、腦袋混沌,自動舉白旗放棄。
「別勉強自己,我說了,我愛的就是你,有一手好廚藝的你,老天爺是很公平的,你就別貪心,樣樣都想學,我會心疼的。」
程晏焄知道她有心,但是,他不喜歡她那麼累,還勉強自己去學一些本來就不上手的事。
她是沮喪,但也鬆了口氣,凌仙曲能練成,純粹是一股不讓丈夫看扁的驕傲及骨氣,還有對妍太妃的不捨而硬撐出來的,但現在,深愛她的丈夫疼借她、要她別學了,她的潛能也跟著休眠,唉!人的情性真是可怕。
「明日,就是立後大典,我得進宮去再確認一些相關事宜。」像是冊封時,皇家玉雕坊的翡翠飾鳳冠應已送至賢妃宮殿才是。
她看著他,「忙完這事兒,再撇除原有的皇家織坊、玉雕坊等工作,是不是就只剩查消魂丹藥的事要讓你傷腦筋?」
「是,那件事一直沒有進展。」許是風聲鶴唳無人買賣消魂丹。
青樓老鴇之死,衙門也是毫無所獲,倒是花街柳巷依然熱鬧,不過找來多名老鴇談話,她們卻硬說些風馬牛不相干的事,衙門又沒理由扣人,只能放她們走。
沒有進展?她知道的那些線索應該有所幫助才是,但她要怎麼開口?
一個念頭閃過,她的眼睛頓時折折發亮起來,「我也幫忙查好不好?我也許有查案的天分。」反正,到時候隨便裝裝樣子、東晃西晃,說是聽到某某人在談論,就提供線索給他,裝成瞎貓遇上死耗子。
呵呵呵,她怎麼這麼天才!
但她的如意算盤馬上就被駁回了--
「不行,太危險了,那幫人不少,武功又高,我不可能讓你涉險。」程晏焄一臉嚴肅的拒絕。
「可是--」
「沒得商量,你得平安,我才能放心的在外頭忙。」他黑眸裡有著最溫柔的霸道,「做你專精的事即可,只要吃一頓你的手藝,我就擁有一整天的力量。」
天啊!這個男人不說甜言蜜語則已,一說就讓她渾身酥麻,整個人暈陶陶的,甘願鑽回廚房、挽起衣袖再當煮飯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