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湄,真巧,你來看賀然?」
面對應門的賀忱顯露出些許不自在的神情,萬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是賀然不願意再看見自己了嗎?
「他在嗎?公司的人告訴我他今天沒到公司。」
「他在,只是……有客人。」
能夠讓賀忱露出尷尬神情的,萬湄已經大概知道了是什麼樣的客人。「沒關係,我看一下他就離開,不會打擾太久的。」
「千萬別這麼說,他一定會很高興你來看他的,你先在客廳坐一下我進去告訴他一聲。」
萬湄進到房間之後,客人也在裡面,萬湄沒有猜錯,是盧芷萱,萬湄對她打了聲招呼,又轉對賀然,「賀然,你覺得好點了嗎,喝一點湯吧,很有營養的。」她甚至沒有說出這是自己親手為他做的。這對賀然來說,還有意義嗎?
賀然點點頭,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其實你不必這麼麻煩,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不過他們小題大作硬要我再休息一天,明天就可以恢復上班了。」
「你的身體才剛好,還是多休息幾天吧。」她喑痖的聲音反映出此刻她無助的心情,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失去賀然,卻又不知該如何來挽回,或該不該挽回。他對她的冷淡,是不是說明了他根本不想見到自己的出現?
「別逞強了,賀然,這次生病便是身體發出的警告,你不能再像之前一樣的為了工作,把健康都犧牲掉了。」盧芷萱摸了摸他的額頭,這些動作看在任何人的眼裡,都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了。「你看你,還有一點發燒呢。」
也許她就像是賀然的母親形容的那種,能好好照顧賀然的女人不是嗎?「我該離開了,家裡還有一點事……賀然,你好好休息。」她還能說些什麼,或者還該說些什麼。賀然根本不曾在乎她的任何反應。果然,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低聲的道別,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嗎?萬湄心痛的轉身離開。
***
「萬小姐,我可不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有點熟悉的聲音在花園裡叫住了萬湄。
是盧芷萱!她有事想對自己說嗎!「當然。」
她們兩人在花園裡的休憩椅上坐了下來。
「對於我的出現一定讓你感到好奇吧?看你表現出來的反應,我想賀然沒有提過我的事。」她很坦白的說出了萬湄可能會有的疑慮。
「我們是大學前後期的同學,說起來我算是他的學妹,不過一直到畢業之後我們才真正開始交往,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在那段日子裡我們很開心,我相信賀然也不會否認這句話。可能是因為我剛進入社會,五花八門的新鮮事物,讓我以為可以得到的更多……於是,我作了錯誤的決定,到現在都讓我後悔不已的決定,我離開了賀然。」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萬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知道這麼多賀然的過去,屬於他和別的女人的過去。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看得出來,你愛賀然吧?」
是女人之間的直覺嗎?還是自己的表現已經這麼明顯?萬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相信你認為自己愛著賀然,可是賀然是不是也這樣想呢?這次賀然會因為感冒引發肺炎住院,你不能說和你沒有關係吧?如果愛情只需要其中一方的同意,那當然簡單了許多,可是愛情需要兩個人的絕對條件,而不是一個人就可以決定。
「你也知道自己為賀然增加了多少的麻煩,這算是愛他嗎?你自私的將你的喜怒哀樂傾倒在他的身上,逼迫他去承受你的愛情,這算是愛他嗎?你若是真的愛他,你就應該懂得為對方設想,讓對方快樂,賀然值得更好的對待,難道他不該有選擇的機會嗎?
「也許,我的話說得重了點,但無論賀然怎麼做,我都希望對他而言是好的結果,你和他在一起對他而言能產生好的結果嗎?你愛他也許是不容改變的事實,但他到底愛不愛你,才是決定你們是否能廝守的真正原因,他是不是應該有選擇的機會?我希望你能想想我今天說的這些話,讓賀然自己去作決定吧!」盧芷萱說完後不待她的回應便先行離去。
也許盧芷萱說的沒錯。她一直很自私的要求著賀然。
從一開始就是如此不是嗎?起初她抱著好玩的心態,又因為自己的自尊心不容許對方的拒絕,而不斷的出現在他的周邊強迫著他的注意,賀然不也不只一次的表現出他的不耐煩?但自己完全無視於對他造成的種種困擾,反而變本加厲的讓情況演變成如此——賀然因為自己幼稚的試探而病倒。
她不曾顧及他的感受,入侵他的生活,破壞他的相親,還把他母親氣回了加拿大,他們的第一次……不也因為自己的要求?而之後她自認為的「約會」不過是善良的賀然,不願驟然打碎自己的幻想所作的配合吧?
萬湄想起賀然從沒有主動要求過她做些什麼,甚至未曾主動打過一通電話詢問她的情況,在她自己編織的愛情夢中,他只是被動的承受,甚至無法拒絕。
賀然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快樂嗎?她的記憶裡卻只有他皺著眉頭,或是冷淡不理會的模樣,答案不是很明顯嗎?賀然和她在一起,根本不快樂。
賀然愛她嗎?他甚至不在乎她是否存在。愛情需要兩個人都有相同的意願,賀然的意願是什麼?如果他有選擇的機會,他會選擇她嗎?
萬湄想起盧芷萱說的話——愛一個人,應該希望他快樂,她應該讓賀然自己作決定。雖然知道賀然的選擇不會是她,但,她不願再讓賀然痛苦,如果離開她能夠讓他快樂……她願意接受賀然的決定。
***
原先他為這樣的情況感到高興。那個時常出現在自己四周,不時製造麻煩的惹禍精已經不再出現,賀然頓時覺得很輕鬆,一切又像回到了之前的寧靜。
他可以專心的工作不會被無故的打斷;休假時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不會再為突然的門鈴聲驚醒;半夜更不會有莫名其妙的電話,只為了知道他在做什麼,睡了沒有,有沒有夢到她;不會再有人強迫他逛街;不會再有人強迫他吃下難吃的食物,不會再有人強迫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生活又恢復了「正常」,他甚至想歡呼兩聲以示慶祝,他又可以做回自己。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開始質疑「強迫」這個字眼,以及「被迫」的這個角色。如果,是違背自己原則的事,自己真的能被「強迫」嗎?如果是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強迫」能讓他屈從嗎?他心中是否完全沒有一點的意願,而單純的只是被「強迫」?他的意志屬於自己,誰能「強迫」他,又以什麼為武器來「強迫」他?
這不合邏輯,他習慣理性的思考,但是重點是,現在的情況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方式對吧?
「艾力克,你是怎麼一回事,『紐奧良』的案子為什麼被退了回來?你到底有沒有用心在做事?」等艾力克一進到他的辦公室,賀然不等門關上便劈哩啪啦的直轟。「你知不知道這個案子可以為公司帶來多少利潤?你不是說沒問題的嗎?」
「老大,就因為它利潤豐厚,有多少廠商競相爭逐。我本來以為沒問題的,誰知道半路殺出『泰古』這家公司,它的負責人和承辦人員是姻親關係。這次只能說是意外落馬。」最近老大的火氣很大,公司裡的同事都識相的能迴避就迴避。
「這不是理由!標案之前你本來就應該先做好情報的搜集,什麼叫半途殺出,他們的姻親關係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這算什麼爛借口!」什麼時候開始公司裡的同仁都這麼混,還是他們一直如此?賀然決定要好好整頓一下公司裡的風氣。
「老大,問題是事前根本就沒有聽到『泰古』要投標的消息,它一直到開標的那一刻才出現在『鈕奧良』的公司現場,不止我們,我看是所有的公司代表都傻了。果然它就以最低價直接取得了承辦權。這只能算是人禍,老大。」
「聽著,我不喜歡借口,我只問結果,我不希望類似的事件在下次發生時,你還用同樣的理由來回答我!你先出去忙吧。」他對著內線電話,要財務部的泰瑞莎進來。
「老大,什麼事?」泰瑞莎匆忙的走了進來,以往賀然總是會自己走進財務部,很少像今天這樣讓她直覺的認為發生了什麼緊急狀況。
「上個月的財務分析怎麼還沒做好?上次開會不是規定每月十五日要送到我桌上的嗎?今天已經十六日了。」
原來是這件小事,她鬆了一口氣。「對不起老大,因為這幾天有許多廠商來請款,所以財務報表還沒有做完。我明天交給你可以嗎?」泰瑞莎自然也聽到了風聲,不然以老大對她工作態度的瞭解,是不會提出這種問題的。
「開會有什麼用?你們還是照著自己的工作表擅自決定什麼事該在什麼時候完成。我要你在今天下班之前,看見它在我的辦公桌上。」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每個人都這麼鬆散,公司又怎麼可能達成今年度的業擴規劃,不要說去夏威夷旅遊了,連夏令營都沒得參加!
賀然想起在他生日的那一天,曾經承諾如果今年達成預計目標,要招待公司的員工至夏威夷旅行一個星期。他的生日,萬湄幫他籌劃的生日……
她到底又怎麼了?這是新的把戲嗎?還是她已經玩膩了,根本不想再出現?已經過了將近三個星期,她沒有出現,沒有電話,沒有卡片,也沒有她最擅長製造的驚喜。她到底怎麼了?會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
最近賀然開始覺得下班之後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事才好。時間變得很長,生活變得很無聊,回到家之後面對沒有生氣的室內,看電視也不是,睡覺也不是,一個人,一切都顯得很空洞。
他之前不就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嗎?為什麼現在才覺得這麼的乏味?是自己的喜好改變了,還是因為內心的不安定使他歸咎於外在的一切?
公事變得很繁瑣,員工變得很難纏,回到家後想找個人談談天,卻只有網路上的網友可以讓他打發時間,一切變得索然無味。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感情生活停頓了太久,他忽然想要有個伴,一個真實的人,為現在的生活方式增加一點色彩,可以在下班之後陪自己聊聊天,即使自己都不用說話,也能享受當聽眾的樂趣……
也許他應該再試試相親,也許自己的心態改變之後,會有不同的發現,他應該給彼此一個開始的機會。每次介紹人總是對他這麼說。
***
「哎喲,賀然你終於想通了,我昨天還特別打了個電話到加拿大給你媽,我想她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你終於願意接受相親的安排了呢!我昨天接到你的電話剛開始簡直不敢相信,還以為你在開阿姨的玩笑咧!好了,言歸正傳,這一次啊,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秀外慧中的名門閨秀,你一定一眼就喜歡。」
謝阿姨掩不住興奮的口沫橫飛,畢竟對賀然主動要求她做安排,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她一定全力以赴。「蘇以柔小姐,她可是將門之後哦,氣質高雅不說,人更是才貌雙全,待會你可得好好招呼人家。」
賀然沒有做任何表示。雖然是他主動打的電話,但今天一早起床卻又為了自己昨晚的衝動,感到有些後悔。
在謝阿姨熱情的介紹彼此之後,賀然提出了他從未開口過的要求,「謝阿姨,也許你讓我們自己談談會比較好,你們在這裡反而讓我覺得不自在。」
「哦,當然當然。」對於賀然這次坦率主動的表現,謝阿姨高興的相信賀然一定對對方的印象相當不錯。這樣很好,只要他肯跨出第一步,她相信不會有人拒絕一個像賀然這麼好條件的男人。「你們慢慢聊,賀然,待會就麻煩你送一下蘇小姐。」
「我會的。謝謝你阿姨。」送走了謝阿姨之後,賀然這才仔細的看清楚蘇以柔的長相,及肩的秀髮整齊的披在兩側,明亮的大眼閃動著聰慧的光芒,給人一種健康自信的美感。「蘇小姐,很健談嗎?」
這真是一個相當奇怪的問題!相親對蘇以柔來說也不是第一次的經驗,但是她從來沒有聽見過類似的問題,賀然令她印象深刻。「為什麼你會這麼問?你喜歡話多的,還是話少的?」他引起了她瞭解更多的興趣。
「我這個人很悶,但是又怕對方太安靜……我寧願她是一個活潑健談的女人。」今天,他不想費力思考該說些什麼話,他想到什麼便將它說出來。
「你倒是很誠實,我想,我應該是屬於那種喜歡談天的人,說什麼都行,天南地北的……」
「那你喜歡逛街,喜歡看愛情電影,而且一定要有人陪著你嗎?」
「是女人都喜歡逛街的吧!逛街的樂趣在於滿足女人的想像力,你可以擁有視覺上的多重享受,卻不一定要將它全部搬回家。至於愛情電影,那就要看心情了,和什麼人去看很重要。」她也很誠實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那你希望做任何事有別人陪在你身邊,甚至不時製造一些問題好引起對方的注意?」
她笑了,很自然。「怎麼我聽起來像是你曾經有過這方面的困擾?你是希望找一個擁有這些特質的女人,還是希望避免重蹈覆轍?」
這問題問倒了賀然。他要的是什麼?
「看來你的心思不在今晚的對象,而只是想澄清自己心中的想法吧?無所謂,雖然我可能對你抱持了很不錯的看法,不過心有所屬的男人不是我想要的。放心吧!我不會那麼小氣的,也許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也說不定,至少,我們都夠坦白不是嗎?」蘇以柔大方的表示,更讓賀然覺得對她不好意思。
自己真的像她所說的,是利用別人的觀點來理清自己的思緒嗎?到底哪些是自己要的,哪些是自己不要的?賀然回想起無數次的相親經驗,那代表了許多不同的類型。
所謂的宜室直家名門閨秀,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但自己怎麼也提不起勁和她們繼續談下去,他也許習慣用冷淡的方式來對待接近的異性,卻不代表內心裡的自己全然沒有反應。
他喜歡的,會是像萬湄這樣的女人嗎?熱情積極,卻時時需要他的照顧……他回想起發生過的一切,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動著自己的注意,原來在他不自覺的情況下,萬湄已經在他的世界羅織起緊密的網,這解釋了一切的不合邏輯——因為愛情是沒有道理的。
萬湄已經徹底攻陷了他的心,接下來該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
***
萬湄的這一個月真正的不好過。
思念的痛苦啃噬著她憂鬱的心,她不想做任何事,不想見任何人,只想在無邊無際的放逐中,讓她忘記使她心碎的男人。她忠於自己的承諾,雖然後果超過自己想像的難捱,以及幾禁不住想再見他一面的衝動……但她試著站在賀然的立場想,沒有了自己,他一定能有更好的選擇,如果能讓他因而快樂,她會讓自己努力做到。她希望他快樂。
這一個月來的空白,萬湄相信賀然已經作了更好的選擇,雖然每思及此總讓她止不住決堤的淚水,但賀然不愛她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應該尊重他的決定的不是嗎?
但是她好想他。想念他的溫柔,想念他為自己下廚做的菜,想念他綿密的吻,想念他愛憐自己的模樣,她甚至想念他蹙眉的表情,想念他淡漠的說話方式,想念他漫不經心的陪伴……她想念他們所共有的一點一滴。
賀然現在好嗎?想必沒有見到她,一定讓他鬆了一大口氣了吧?畢竟盧芷萱不會像她一樣那麼粗心大意,一定能好好的照顧他,給他所要的。但是,她還是好想他。只要能再見他一面就好,就算看見他們幸福美滿的模樣,也可以讓自己徹底的死了這條心。
***
只要一眼,偷偷的看一眼就好。
幸好賀然家裡沒有養狗。她放意穿了一身全黑的褲裝,以便隱藏自己的行蹤,進人賀然家的花園並不難,只要能爬過三公尺高的雕花鋼架大門——就像電影中的忍者一樣,她鬼鬼祟祟的潛入了賀然的家中。
只要看一眼,她一定死心的離開的。
但是賀然的住處在四樓,她該怎麼辦才能看到他呢?爬樹,她沒爬過,而且這裡也沒有這麼高的樹。攀牆?這可是水泥做的七層樓華廈,外面貼滿了花崗石,她又不是真的忍者。用望遠鏡?可是自己沒準備,況且那大概只能看得見靠近窗戶的部分。那還能怎麼辦呢?
就在萬湄還在苦思對策的時候,忽然發現屋內走出了一個人,她飛快的閃身躲到陰影處,還不小心被樹枝劃傷了手臂,但是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啊啊!是賀然出來了!真是天助我也!
在這個他從小生長的地方,周圍景物任何的變動都很難逃過他的眼光,更何況是那麼亮的東西——萬湄的鑽表,在低矮的樹叢內閃動著光芒。賀然原本想開車出去溜溜,也許正好會經過萬湄的家……不過更有趣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這次,不管她想玩什麼遊戲,他都樂意奉陪到底。
賀然佯裝不曾發現她的存在,故意在花園的四周流連,甚至走近了她躲藏的樹叢附近假裝正在尋找什麼東西。
萬湄緊張的用手摀住了口,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喊出聲來。賀然,就在她的眼前,而且離她好近,她甚至憋住了呼吸。
看來如果自己繼續留在花園內,萬湄是不會有任何動作的。賀然只好走到屋後的花圃,他相信萬湄會想跟過來,而屋角正是他最好的藏身處。賀然苦笑,什麼時候自己也玩起了躲貓貓的遊戲?
果然,萬湄為了能更清楚的看見賀然,她躡手躡腳的循著他的方向跟了過去,但是花圃裡並沒有他的身影。奇怪,她明明看見他走進這裡的。萬湄很納悶。
「你在這裡找什麼?如果你不介意告訴我,我也許可以幫上你的忙。」賀然的聲音在她背後突然響起。
萬湄嚇得整個人跳了起來。完了,被發現了!她的直覺反應讓她馬上逃開了那個地方。
「萬湄!」賀然緊跟在後一把抱住了她,制止了她的企圖。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想打擾你……」萬湄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漫長的思念,而他就在自己的眼前,不爭氣的眼淚,也趁著這個機會宣洩了長久以來的壓抑。
「我知道你不想再看見我,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再出現……我知道……我只是……」他就這樣從背後抱住她……如果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呢?雖然她明白這只是她的癡心妄想。「我只是想看一眼……想要看一眼你們幸福的模樣……我會死心的,我不會再妨礙你們,也會祝福你們的……我只是要看一眼,看一眼就可以了……」
賀然見她可憐兮兮的陳述,不禁為自己讓她承受的痛苦感到心疼,萬湄瘦了很多,也憔悴了些。他擁她入懷,吻住她未出口的話,「怎麼?你的伶牙俐齒怎麼都不見了,是被我的吻吞掉了嗎?」他望著她揶揄的說。
詫異的萬湄不敢確定這個吻代表的意義,但是這些話是不是代表他對她還是停留在先前的印象?他吻她只不過是因為她在他面前的失態,而為了安撫她嗎?她不敢面對賀然,她怕自己會企圖需索得更多,而忘了自己的承諾。她掙脫他溫暖的懷抱,她必須離開。
賀然根本搞不懂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前一秒鐘說為了他而來,後一秒卻又掙脫了他的懷抱,但這次他不會再放棄機會。
「萬湄!」他只好用力的箍緊她在他懷裡,不顧她反對的掙扎。「聽我說,萬湄,我要你仔細聽好我現在所說的每一個字。我愛你,萬湄,我會一直愛你,不管你變老變醜,不管你讓我住過幾次醫院,不管你做什麼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
萬湄在他的懷中因為這些話,慢慢的停止了掙扎。
「我一直想去找你。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讓我體會了很多,也明白了你對我的重要性,我不能失去你……」他用手支起她的頭,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她瞪大的雙眼充滿了不確定。
「你還不夠清楚嗎?我愛你,萬湄,這世界上我最想要的人就是你。」他無比深情的印上她脆弱的雙唇,愛憐的給予濕潤與保護。
「可是……」沉溺在賀然熾熱的愛中,萬湄仍不能完全放心的問:「那,盧芷萱怎麼辦?」
「芷萱?她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他不停的將吻落在她臉部的四周,像是灑下了濃密周嚴的網,他也要向萬湄羅織他的愛。
「她……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她還要抽空讓他回應問題。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芷萱她兩年前就已經結婚了。」
「什麼?」萬湄驚訝的推離他。「怎麼會?她還對我說了一些話,讓我難過了好久……」
賀然很詭譎的笑。「她放意讓你誤會的,她和你一樣喜歡惡作劇,那是因為她認為我已經愛上了你而不自知,因為我不肯承認,於是她可能是要讓你來逼我面對自己的感情。下次,我得好好的謝謝她。」
至此,萬湄終於開心的笑了。「好,不過你和她不能再單獨見面,任何十到六十歲的女人你都不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和她們單獨見面。」
「哦,那親愛的,我可能得先請你同意我,在近期內見一位將近六十歲但是看起來像五十歲的女人,我非得見她不可。」
非見不可?萬湄嘟起了嘴。「那又是誰?怎麼年紀那麼大的你都有興趣?」
他吻了她嘟起的性感嘴唇。「那女人你也見過。通常在結婚之前,應該先親自通知一下媽媽……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才對。」
「哦,賀然……」除了這句話,萬湄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
兩人緊密的身影,浸淫在一片溫情的銀色月光下,訴說著永不分離的誓言。
想知道賀令和米蘭的情事,請看《酷酷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