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定自己要和游龍合作嗎?
正確說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像是變成了找森平介合作。因為從頭到尾,和他談話的人是森平介,游龍只不過是坐在一邊「旁聽」;偶爾還撥撥自己的頭髮、玩玩別人的手(那個「別人」正是森平介),好像壓根兒沒他的事。
黑幫的新任主管,到底是游龍還是森平介?
抑或……游龍像「某人」一樣,明明很厲害,卻故意裝瘋賣傻?
「……只要這麼做,就萬無一失。」森平介看向游龍。「我說完了.你有什麼要補充的?」
「有。」聽了老半天,游龍終於開口了。「趙老弟,事成之後,我們兩派人馬該怎麼分地盤?五五、六四、還是七三?」
「這件事可以慢慢討論,不急。」
「怎麼可以不急?我再過一陣子就要回日本拍電——」差點說溜嘴,他趕緊改口:「南部那死老頭的勢力比我們弱太多了,我看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將他們擊潰,反正這問題遲早都要談的,你難得來一趟,就順便說說怎麼分戰利品也無妨。」
「那麼,你有何高見?」他倒想聽聽游龍心裡打什麼主意。
「我說……七三如何?你七我三。」他笑著看向森平介,像是等著看他有什麼反應。
「敬——」森平介顯然不滿他的決定。
「趙老弟,」游龍不理會森平介反對的眼神,逕自說下去:「雖說是七三分,不過,因為你得到的好處較多,所以,我也要求你出力得出多一點,至少你要南下主持大局。」
「那你呢?」趙縱橫對他開給他的優渥利益,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游龍到底是笨?還是胸無大志?
「我另外有事要忙,不能去了。我會派手下跟你的兄弟們會合,到時全權由你處置。」停頓了會兒,他轉而問向森平介:「平介,你要去幫趙老弟嗎?」
森平介搖頭拒絕:
「以趙先生的能力,他一個人就綽綽有餘。我還是陪著你好了。」
「好吧!」要陪就讓他陪,只要別在他耳邊嘮叨就行了。「就這麼說定了。趙老弟,剷除了『南雄』這死老頭,以後就是我們幾個年輕人的天下!加上東部那邊,將來整個台灣就會成為三國鼎立的局面,這樣子,是不是很有趣?」
這下子趙縱橫總算瞭解游龍心裡打的如意算盤,他絕對不笨,反之,還很精明。怪不得當初電話一打,代表黑幫的他會爽快地答應暫時結盟,合作毀了南部一脈的它派勢力。
其實游龍提出的七三分賬,並不會吃虧太多。聽他的意思,還是要以他們中部作為主力,他北部只會調派部分手下過來支援。
若這次真能順利剷除心中的大患——南雄,也的確如他說言,會成為三國鼎立的局面。
可想而知,他們總有一天會變成敵人。
該商量的事情談完,趙縱橫也沒空再留下來閒話家常,和游龍告別之後,由森平介送他進入電梯。
「等一下。」游龍按住了電梯按鈕。
「什麼事?」他發現游龍那雙迷人的電眼竟然在對他放電!
「我問你一個問題。」他的笑容,也迷人得很勾魂。
「你問。」趙縱橫肯定自己是個十足十的男子漢,為什麼游龍卻在他臨走前對他猛放電?
這招對小女生有用,但拿來對他趙縱橫,他可是一點反應也不可能有。
「說實話,你覺得我長得英不英俊?帥不帥?」他側頭,俏皮地問。接著再指著自己的眼睛:「這雙眼,夠不夠電?」
瞧他問的是什麼問題?這像是黑幫的主事者會問的話嗎?
趙縱橫如果不是平日定力練得夠好的話,只怕他現在又要第二次笑場了。
「你說問一個問題,但是卻問了三個。不過我可以回答你,答案是肯定的。」
游龍放開了電梯按鈕,滿意地點頭。
「OK!」
他轉過身,電梯門也正好關上。
得意地看向玻璃窗映出的身影,他不禁喃喃地道:
「雖然我早就知道這是事實,不過,被帥哥說我英俊,還是忍不住令人高興一番,畢竟意義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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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出來,趙縱橫幾乎快被忽然湧上的人群淹沒「老大!怎麼了?你們談得如何?」
「老大,你沒事吧?」
「老大……」
「好了。」他再不制止,就不知道這幫手下還要囉嗦些什麼。「有事回去再說,你們別多話,該做什麼事的三分鐘之內完成。」
趙縱橫一開口,所有的人立刻閉嘴,大夥兒乖乖地跟在他後面,該開車的去開車,指示街道邊兄弟回本部的也跑過去示意。
不一會兒,原本按兵不動、聚集在這兒的「民眾」,一下子散得精光。
而趙縱橫,則是一步步地往停車場的方向走,邊走邊日想剛才的事情。
他知道他這趟並沒有白來。
商討兩幫合作的事宜雖然重要,但是,他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想和黑幫的新任主管見上一面。
據他所知,黑幫的前任主管在道上已混了三十餘年,近二十年來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所有幫內事務全交由下屬打理,他絕不輕易露面;最誇張的是,黑幫裡有不少高級幹部連他的真面目都不曾見過。由此可知,他非常不相信他人,凡事皆謹慎為上。如此狡猾而神秘的人物,為何會被數月前的掃黑行動給掃進了牢裡?
這不光是趙縱橫心裡的疑問,同時也是道上近來最熱的話題之一。
當初趙縱橫在得知此消息時甚至還一度懷疑警方是抓了替死鬼,但經由多方證實,他的確是去吃了牢飯。
聽說前任主管才進了牢裡不到一個月,就有一個自稱是他兒子的年輕人冒出來,繼任了主管的位子。
而那個人就是游龍。
游龍的父親神秘,因此他本身也具有相當大的神秘感。
趙縱橫幾乎查不到任何關於游龍的資料,他只知道他來自日本,其餘皆一無所知。
不見一見本人,就難以知道他的危險與厲害,以及……野心。
游龍的眼神告訴他,他有很大的野心,等剷除了別的幫派之後,就輪到他們一決雌雄了。
他相信,這一天遲早會到。
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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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些天趙縱橫失蹤值得令人擔心,不過,用不著躲他,凌首晶可樂得開心。
她大搖大擺地走進社團辦公室,東摸西摸。反正她躲的人不在,她怎樣都沒關係。
隨手拿起桌上的筆記本,不知是哪個學長東西亂丟,連筆記本都丟在這兒忘了帶走?
本來也只是好玩,想隨便翻翻、看看就算了,但她實在很好奇裡頭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到底是在寫些什麼?真的有人上課這麼認真嗎?
不看還好,看了之後——
天啊!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呀?
她一頁頁地翻看,發現裡面的內容讓人很難懂。
因為……此人作筆記的方式,是用「文言文」。現在這個時代,哪有人寫個筆記會用這麼難懂的寫法?除非他只想讓自己看懂,不想給別的同學偷抄!
可是……應該不會有人為了不想借人抄,就用這種方式寫筆記吧?
如果不是看到專業術語在上面,她差點要以為這筆記是「中文系」的人留在這兒的了。再仔細地看了看,她可以肯定這筆記的主人一定跟她是同一系的,但社團裡只有趙縱橫、活動組長老周與總務阿錢三人和她同系,到底還有誰跟他們一樣?
對了——
她記得秋風和老周學長是同班同學!
不會又是他吧?
「學妹,你在看什麼?」
說人人到,才想到秋風,他的聲音也立即「飄」了過來。
當然,也嚇了她一大跳。
「學長,這是誰的筆記本?你知道嗎?」
秋風看了看封面,毫不猶豫地道:
「是我的。反正下星期才用得到,我就先放在這兒了。怎麼?有什麼不對?」
「沒有,沒什麼不對。」果然是他。
為什麼秋風的身上淨出怪事呢?
「你知道縱橫幾天沒來學校了嗎?」
他怎麼突然問這一句?她又沒有刻意去算過,哪兒會曉得!
「七八天吧!」大概是這個數字,她隨便說的。
「不,正確說來,是十天。」他拿出紅筆往牆上的月曆中畫上一個叉。「他這麼關心你,你卻不怎麼在乎他,連他失蹤幾日都不知道。看看我在上頭總共做了幾個記號,整整十天,你都不會擔心他的安危嗎?」
「什麼跟什麼?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就是沒有來學校,他會發生危及生命的事情嗎?若真的有,學校早就傳開了,哪可能十天都沒有任何風聲?」擔心?就算她擔心趙縱橫,也沒膽讓任何人知道,畢竟整個社團的人都知道她在躲他。
她那麼矛盾的心態,敢講還沒人敢信。
話說回來,秋風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話?似乎是在替趙縱橫抱不平的樣子。
他和趙縱橫到底是什麼關係呀?
真的只有單純的社長與副社長嗎?
啊!想起來了!
秋風「好像」是同性戀,而趙縱橫也說他死過一次,爾後整個人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秋風該不會是……喜歡趙縱橫吧?
「學妹,你在想什麼?怎麼呆呆地看著我?」秋風的手在她的眼前揮了兩下,一等她回神,便立刻停住。
「沒什麼、沒什麼。」放下手中的筆記本,凌首晶連忙跑了出去。
她像是發現了別人的秘密,急著要落荒而逃。
才正打算要「加速」,她就撞上了正要進來的姚宛茵——
當日的樸素女同學,如今仍不改樸素形象。
經過多日的觀察下,她百分之百確定,這位姚同學正暗戀著秋風。
現在兩位當事人都在現場,不方便說話,她還是改天再和姚宛茵說清楚,眼下先走才是上策。
「對不起。再見。」
道了歉,再順便道別,沒事做她還是回家好了,不要留在這裡想太多。
不過,姚宛茵真是可憐,如果她知道自己暗戀的對象是同性戀,不知道會怎麼樣?
只希望她能堅強一點,別太難過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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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剛才只不過是不小心想到秋風有可能喜歡趙縱橫,現在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整個心情就是平靜不下來。
噢!只要想到兩個不同類型的帥哥摸來摸去兼抱在一起,她就……
也不能說她排斥同志,只是……她不能想像她認識的人,而且還是長得很不錯的男人,是男同志。
她知道趙縱橫不會,因為她想……他是有點喜歡她的吧?
但是秋風——
他長得很好看,沒有花癡跟在後面追就已經很奇怪了;而且秋風這一型的,應該很受男同志歡迎吧?
白白嫩嫩、長得又帥帥的,看起來很「柔弱」,很需要別人保護……
啊!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要怎樣是他家的事,她用不著替別人瞎操心。
但現在為何她的心裡會有一絲不安的感覺?難不成有事情要發生了?
走著走著,她企圖以身邊的景物來轉移注意力——雖然這路上的商店沒什麼好看的。
在經過醫院的時候,她不經意地往裡面看了一眼,就在此時——
她竟正巧見趙縱橫從裡面走了出來!
而他的身後,還跟著三名大漢。
眼看著就要碰頭了,她趕緊找根柱子躲在後面。
她這種躲法,平常以他的靈敏度一定早就發現;但由於趙縱橫面色凝重,而且又正和後面的大漢對話,所以才未注意到她的存在。
「老大,既然老爺子的傷已無大得,咱們也……」
「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趙縱橫阻止了手下在外面說出不該讓一般人聽到的話。「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他們愈走愈遠,接下來的對話她也聽得不很清楚,不過那第一句,她可是聽得——
非常真切。
「老大?」她瞇起眼,皺著眉頭。「瞧那人叫得多順口。趙縱橫,你十天沒到學校,原來是跑出來混了,看樣子還混得不錯嘛!哼!吸取社會經驗,也不該用這種法子,害別人為你自擔心,真是……」
她突然住嘴。
呸!誰擔心他了?
她可一點都不擔心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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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空手道社平常都有安排課後練習的時間,但就算不是真正遇到要上社團補習的日子,他們也都有機會聚在一起,感情也培養得特別好。
練習尚未開始,大夥兒總喜歡站在一邊閒聊幾句。
今天也不例外。
「宛茵,怎麼不去跟大家聊聊天?」凌首晶藉機親近老是遠離人群的姚宛茵,想說跟她混熟了,要勸她對秋風死心也比較方便。
「不用了,我上課很累,想先坐著休息一下。」語氣非常冷淡。
「嘻——」她忍住笑意。「你是不是被秋風教壞了?沒事的時候老愛坐在椅子上休息,這樣是不行的哦!
偶爾也要和大家聊一聊、交流一下嘛!」
似乎是因為她提到秋風,所以姚宛茵的臉色變得比剛才更臭,理都不理人,話也沒搭上一句。
不過她的臭臉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因為秋風來了。
這是秋風第一次走向她……
但是——
「學妹——不,我該喊你一聲『手機』才對。記得嗎?今天,是第十一天了,你再繼續沒有任何反應,不怕『某人』會傷心難過嗎?」
秋風走過來,不是找姚宛茵,而是對凌首晶說話。
「喔!學長,我『親愛的』副社長大人,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呢!麻煩清說國語好嗎?」要裝瘋賣傻,她凌首晶自認算是箇中高手。
兩人沒頭沒尾的對話,姚宛茵愈聽愈不是滋味。說起來,她不討厭凌首晶,但是,她嫉妒她!
她嫉妒凌首晶可以吸引秋風的目光,也嫉妒她能輕鬆自在地和他說話。為什麼像她這樣的人可以成為一個發光體,讓所有的學長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當作兄弟、哥兒們般看待?
而她——姚宛茵,根本沒有人在意,也不會有人找她說話。她只是個平凡人,在別人眼中更是個不苟言笑的怪人!
看凌首晶一副「裝也日維」的樣子,秋風可不想跟著她胡鬧,本來想告訴她可靠消息的,想想還是算了,等一下就嚇死她吧!
注意到坐在凌首晶身邊的姚宛茵臉色有些不對,秋風好心地問道:
「宛茵學妹,你臉色不太對,是不是不舒服?」他拉了張椅子坐過來,再把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沒有發燒,還是你……」
「沒有。」她緊張地站起來。「我什麼事都沒有。」
話畢,她趕緊跑到另一個無人的角落去了。
「我做錯什麼,嚇到她了嗎?」秋風看著自己的右手,是不是他未經她的同意隨便觸碰,惹惱了人家?
凌首晶蹺起二郎腿,像個無事人似的說風涼話:
「哎喲,秋大帥哥,你不小心電到她了,自己會不知道嗎?」
「電到?我哪兒帶電?」
「你的手就是了。」真的要說得這麼明顯嗎?不過她看他那樣,好像真的聽不懂,像個天真無邪的「純情小百合」。
「縱橫。」
秋風突然冒出了這兩個字。
「什麼?」凌首晶嚇得站起來東張西望,沒看見他人影才又放心地坐回原處。
才剛鬆了口氣,正要對秋風開罵、要他沒事別亂嚇人的時候,她最不想聽見的聲音已經從她背後響起「凌——首——晶,我又不會吃了你,你為什麼這麼不想見我!」
果然只有東西兩邊張望是不夠的,那來無影去無蹤的趙縱橫最喜歡站在她後面嚇人,大概這樣比較能達到效果吧!
「我有說我不想見你嗎?你哪只耳朵聽到的?」就算有,她也打死不認賬。
「我是沒有親耳聽見,但倒是有不少證人都聽見了。」他問向閒聊的一群社員們:「你們說是不是?」
「對!我們都有聽到。」十幾位社員齊聲喊道。
「喂!你們……」真是一群不可靠的人,就會當「抓耙子」去跟趙縱橫告狀!也不想想平時老愛跟她稱兄道弟,現在真正的「老大」一回來,他們又往他那兒倒去了。
「社員凌首晶對學長不敬,又揚言不想和社長見面,罪大惡極,該罰!」秋風一臉正經地說道,分明是故意捉弄她。
連秋風都說這種話!他怎麼可以和其他人聯合起來欺負她?
「社員凌首晶不服從社長大人的命令,罪加一等,處罰加倍……」秋風又開始鬧她,但話還沒講完,凌首晶就投降了:
「好啦!只此一次,你不要再幫著趙縱橫欺負我了。」說完話,她走到一邊去做伸展動作。
趙縱橫滿意地送給秋風一指——當然是大拇指——告訴他,他做得很好。
太久沒見到凌首晶,他才不會輕易地放過她。
「社員凌首晶沒大沒小,直呼社長大人名諱……」說話的是趙縱橫。「處罰是負責擔任本社中秋節時戶外烤肉的採買兼掌爐——」
「啥?你再說一次!」她停止動作,走了過來。
「我們空手道社為了聯絡感情,特別要在今年的中一秋節連假舉辦烤肉活動,時間、地點雖未定,不過我們的採買及掌爐已經有非常適合的人選了。」
「不行啦!」採買還可以,要她掌爐?只怕他們吃進去的肉很快就會再吐出來了。「你們這麼對我,敢吃我『親手』烤的肉嗎?」
她奸奸地笑著,好像在告訴他們——她會下毒。
「我不敢。」秋風還真給她面子,首先發難。
「我也不敢。」又有學長說話了。
「我也一樣。」
「我寧可自己烤。」
眼看著學長們一個個都表明了態度,凌首晶第一次為自己沒有手藝而感到高興莫名;雖然這種事情對女生而言是不值得高興,但是,不讓趙縱橫得逞就夠她樂的了。
「這件事以後再說,你準備好了沒?」趙縱橫為了要和她交手,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他可不會再為了別的事情讓她拖延,不小心還會讓她開溜了去。
「嗯!準備好了。」她走向前去,和他約法三章:
「先說好,不按照規則來,否則我打不下去;第二,時間不能超過三分鐘……」她不覺得這要求會過分,但他卻似乎不這麼認為:
「我有意見,三分鐘太短,最少五分鐘。」上次就只有三分鐘,他根本一點都不過癮。
「好吧!就五分鐘。第三……沒了,暫時這樣吧。」
「跟你打還真麻煩!」無端定什麼規定?他沒見過有人像她這樣。
「嫌麻煩就算了!」她就是怕麻煩才會如此的。
依她看趙縱橫的身手,絕對不是三兩下就能解決的人物,她若不定個時間,那要打到什麼時候才行呀?而且,她學過空手道以外的招式,每次和人交手總是不由自主地拿出慣用的怪招來打;而那些自創的玩意兒往往不合規定,若照規則打的話,她沒兩下就會被判輸。
「你是想跟當初入社時一樣的打法,是嗎?」
「沒錯,無拘無束,才不會綁手綁腳的。」說到這兒,她不忘回頭對秋風提醒道:「副社長大人,請記得幫我計時。」
「好。」他說得倒輕鬆,其實他根本沒帶表;就連上次也一樣,只是他們都被他給騙了。
「你是社長,你先請吧。」她一向不習慣先出手。
「那我就不客氣了。」
趙縱橫雖是這麼說,但他也不急著進攻,只是未使全力地出了一拳——
那種拳頭根本不足為懼,凌首晶自然也不看在眼底,她不躲也不閃,就看他還要再耍什麼把戲!
果然,這一拳是虛招,若她出手擋了,只怕會讓他真正的攻勢給打個正著。
正因為凌首品並未擋拳,所以她來得及避過他忽然襲來的左掌。
這一掌……太奇怪了……他會這種玩意兒?
「你自己不也露餡兒了?這掌法不像空手道。」原來他也會空手道以外的武術。
「彼此彼此。」話畢,他剛好踢中了她的左胸——
說踢中,其實,只是輕微地碰上而已。因為她的反應非常靈敏,只要對手的攻擊一碰到她,她便能在零點零一秒內迅速地閃避,讓傷害減到最低。
所以,她現在根本沒有受傷。
只有感覺,無關痛癢。
但是——
「哎呀……」凌首晶在閃避成功之後,很配合地倒在地上,在那兒「裝死」。她並不時地撫著左胸,順便叫幾聲來顯示出她的痛苦。
「你怎麼了?」不知情的趙縱橫走近,蹲下詢問。
他明明感覺不出有施力在她身上,她怎麼會痛得倒了下去?
「人家……人家被你踢得好痛!」聽她的聲音,像是真的痛到快不行了。
快呀!快擠出眼淚來呀!她如果能在此時流下她寶貴的眼淚,一定可以增加效果,進而耍了諸位學長一口。
她好羨慕盂瑩隨便來一下就能掉眼淚,可她們是雙胞胎,妹妹做得到,她這個姐姐沒理由擠不出眼淚來呀!
「啊!她哭了!」趕過來的阿錢學長是第一個看到她流淚的人。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全都圍了過來,而剛走進來的兩位學姐,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就跟著來湊熱鬧了。
除了秋風仍坐在椅子上之外,連姚宛茵也和大家一起來看凌首品的狀況。
秋風獨自一人輕聲地說道:
「先前裝瘋賣假,瞞不過我們兩人;現在你裝傷,倒是抓住他的弱點了。」
他的話,只有他自己聽見;而人群裡亂哄哄的,誰也不知道到底誰說了話。
「你……很痛嗎?」趙縱橫真的很懷疑,但她的眼淚又不可能是假的。
他就是沒想到她在裝哭。
「嗯……」第一滴淚水流下來,接下來要哭也容易多了;她不得不感謝她的好妹妹那精湛的演技,因為妹妹那麼厲害,姐姐一定也行的!
「社長,你哪兒不踢,竟然踢她的胸部!」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
「是啊!你不知道女生的胸部不能亂踢的,一個不好的話,變小了怎麼辦?」
「最慘的是一大一小……」
「學妹好可憐喔……」其中一個不知情的學姐還真以為凌首晶被欺負了。
「要不要送去給整形醫師看一下?」另一名學姐說得很認真,她還真的相信了別的學長亂猜的話。
「呃……」秋風見大夥兒全圍在那兒,若他們不走,凌首晶也不能起來,他還是做做好事,幫她一把。「你們沒事的人先回去,今天不練習了。社長有開車,若學妹真的有事,他會送她去醫院的。」
「這樣方便嗎?」老周向趙縱橫確認他的意見。
「你們聽他的,回家去。」趙縱橫也覺得秋風的方法可行,畢竟他們全圍在這兒也於事無補,還是早早放閒雜人等回家才是。
所有的人都走了,秋風也說服了要留下幫忙的學姐離開。現在,只剩下三個人——趙縱橫、秋風、以及倒地不起的凌首晶。
「你現在起得來嗎?」趙縱橫很難得用這種溫柔的語氣對她說話。
「我……我試試看。」她故意裝作使盡了力氣才坐起身。
「還痛不痛?」他很後悔踢了那一腳,讓她痛了這麼久。
「一點點。」事實上,開始的時候真的是「一點點」,現在早就不痛了。
「我看看……」一時忘了他踢中不該踢的地方,手還真的往她前襟伸過去——
啪!
狠狠的五爪大鍋貼,賞在趙縱橫的一張俊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