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誠惶誠恐在旁特立張羅的江美霞一反常態,靜默地退居廚房不再露面。
這給了凌錦嵐父子四人單獨交談的隱私空間。
面對同胞兄長的關切,神色僵硬的碧鸞激烈否決了和連辰復合的希望。
「笑話!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她口氣尖銳:「原諒他!就算賀連辰跪下磕頭求我,我也不會再接納他!他給我的羞辱,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青霄、青瀾緘默不言,其實他們心裡都明白:做出抉擇的人是賀連辰——那個一向深思熟慮、行事慎重的男人根本是豁出去了,對芊黛的執著與迷戀,連瞎子都感覺得到——只是顧慮到碧鸞僅存脆弱的自尊,他們倆兄弟都不願再多說。
「能夠拉下顏面承認自己愛上一個LeSbian(女同性戀者)的男人——賀連辰才是一個「熱臉貽人冷屁股」的變態!」凌碧鸞冷笑刺耳:「變態跟變態……哈!真是一對絕配!」
鬱憤的碧鸞放下碗筷甩頭離席。
凌氏兄弟和父親無奈對望,年紀稍長穩重的青霄開口:「由她去已!發洩一下心中怒氣,總比憨在心底問出病來好些。」
碧鸞不在,凌氏父子三人便沒了顧忌,以男人的觀點討論著完美收場的可能。「其實如果由芊黛取而代之也未嘗不是件好事。」青瀾樂觀笑道:「大女婿作二女婿——連辰更矮了一截!既然他有愧在先,往後要相處就更容易了!」
這個道理凌錦嵐不是不懂,令他皺眉歎氣的是芊黛的反應,不但表明不願下嫁,還以逃家表態。
「就算能把芊黛找回來強迫她結婚……周家的小魔頭也會從中興風作浪!弄個不好大家出醜不打緊,只怕親家變冤家後,我們和賀家傷了和氣更難走動!」凌父搖頭歎氣。
「讓芊黛心甘情願地出嫁不就得了?」青霄慢條斯理道。
父親和青瀾一致望向青霄,眼中滿是疑問。
「坦白說,我不認為芊黛的同性戀傾向很嚴重——你們想,芊黛的言語舉動百分之百的女性化,扮演男性角色的明顯是紅霓,換句話說芊黛依然可以結婚生子,調適回正常的心態。」青霄沉吟了半晌望向父親:「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因為這可能會冒犯到您。」
「你說罷!什麼時候了還吞吞吐吐!」凌錦嵐不耐煩揮手道。
「我覺得芋黨會這麼地依賴紅霓是因為缺乏……「安全感」。」青霄含蓄道。
「安全感?」青瀾好奇揚眉。
「恕不覺得芊黛小時候就乖巧安靜得有些反常了嗎?比起同齡的小孩甚至比大她三歲的碧鸞還要懂事?那是太過壓抑自我的緣故。」青霄說出他的看法:「親戚的孩子們吵吵鬧鬧時,往往都是紅霓出面為受委屈的芊黛討公道。我們雖然知道芊黛因為是「庶出」的身份而遭人另眼相待,卻也都裝聾作啞不伸手幫她,經年累月下來,為她打抱不平的紅霓自然就成了芊黛唯一的依靠。」
「你是說,芊黛並不是真的同性戀囉?」青瀾質疑。
「沒錯。如果說芊黛會厭惡男人,也是我們做了一個壞榜樣……芊黛是個敏感的女孩子,很可能察覺到美霞阿姨的處境而對男性產生戒懼。不可否認的,我們家對待美霞阿姨的態度也有失公平。」
凌父頗不是滋味哼出一聲:「你什麼時候變成了心理學專家了?」
青霄笑了笑:「抱歉,爸!我不是有意冒犯您。」
「我懂大哥的意思。」青瀾若有所思。
相處了二十多年,他們視而不見江美霞無怨無尤的付出,只是習慣性地接受,還認為理所當然。
端莊清麗的江美霞只是一個為情自困的善良女子,根本沒有為人情婦的狐媚風騷,平心而論,以她的容貌和性情,若不是愛上了已有家室的凌錦嵐,而是嫁給了普通的男人,一家一室地過日子,應該會是一個平凡快樂的家庭主婦才對。
「爸!恕不覺得美霞阿姨比較適合當賢妻良母,而不是情婦的角色嗎?」青瀾冒失地問。
凌父沒好聲氣:「你們倒真有「孝心」,關切起我的私生活來了!難不成我這把年紀了還要悔開二度?」
「至少可以挽留住美霞阿姨——這些年來都是美霞阿姨打點家中一切瑣事,我不認為還有誰能取代美霞阿姨在咱們家的重要地做。」青霄一語道破。
挽留?
凌錦嵐難掩震驚之色,他盤問兒子道:「你是說美霞想離開?」
「只是猜測——為了芊黛離家出走、碧鸞取消婚約這些事,美霞阿姨的壓力很大。」青霄冷靜分析。
芊黛在電話裡揭露父親在外已有新歡的一番言詞,終於引起了父兄們的省思。
「如果能夠挽留住美霞阿姨,又令芊黛心甘情願嫁給連辰,這倒不失為兩全其美的方法。」青霄說道。
「有理。」青瀾笑了笑:「我不介意改口喊美霞阿姨「媽媽」。」
凌錦嵐沉思半晌無言。
打開了電視機,江美霞視而不見地聽任八點檔連續劇煽情演出,手裡奉著一本書忙忙發呆。
在這棟與主屋相連的西廂裡,使是冷清而漫長的。
淚盡羅中夢不成夜,深夜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獨倚薰籠坐天明呵!白居易的這首宮詞不正是她的心情寫照嗎?
剛剛沐浴過的江美霞拉攏身上的長睡袍,一向緊密縮起的髮髻披散在肩上,神情脆弱而恍惚。
以前芊黛不在時至少還有貓兒與她作伴,瞄嗚撒嬌,而現在……如果沒有電視機的聲響,這屋子裡竟靜得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這種囑人心肺的孤寂難道就是她下半輩子的寫照嗎?江美霞蒼涼自問。不該怨天尤人的,這是自己尋來的命運……打開二十四小時輪播的影片頻道伴她輾轉反側,這是江美霞最近才養成的習慣,因為她實在害怕,害怕那種沉重難以喘息的孤獨寂寞,與一些胡思亂想的夢魘。
輕微的敲門聲並未貫穿她迷離的思緒,直到門外的凌錦嵐不耐煩地喚道它的小名「阿霞」時,江美霞才如夢初醒地急急應門。
「睡了嗎?」凌錦嵐低沉詢問。
「還沒有。有事嗎?」她怯怯回答,心裡志忑不安的是丈夫會再一次責備她教女無方的過錯。
「有些話想跟你談。」凌錦嵐在她臥室裡的情人椅上落座。
「我去幫你泡杯茶……」慌忙走到居室的美霞,猛然想起自己屋裡沒有丈夫慣喝的茶葉——畢竟凌錦嵐已經有兩、三年未曾踏入這間「冷宮」之中。
「不用!」凌錦嵐阻止她,「坐下來!阿霞,我們好好談一談,好嗎?」
驚疑不定的江美霞依言坐下。
「這些天來讓你操了不少心,」凌錦嵐的開場白溫和體恤:「碧鸞這孩子實在不懂事,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你得多擔待些。」
受寵若驚的江美霞忙不迭搖頭:「不……不會的。」
「我知道,跟著我的這些年來實在委屈了你……」他婉轉導入正題:「希望現在彌補你不會太遲,阿霞。」
青絲披肩的美霞表情迷惑,略顯鬆弛的雪白肌膚和靈秀的五官風韻猶存,不禁勾起了凌錦嵐年少輕狂時的戀慕情感。
當初,他正是愛戀美霞的清純靈氣,不顧一切地投注下感情吶!為何會變質、冷淡了!凌錦嵐默然細想:是環境和她自身所造成的吧!入了凌家大門做妾的美霞,在妻子的艷麗儀態下退縮畏怯,反而掩蓋了自身的靈秀氣質,一味低聲下氣做賢良可憐的心媳婦,令他漸漸冷淡了原本愛若珍寶的她。
如果,他的「負心」有七分的錯,剩下的三分是不是該由美霞承擔呢?畢竟,他不顧一切的「娶」回美霞,想要的是一個情人,而不是管家婆呀!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美霞攝孺說道。
凌錦嵐單刀直入:「我考慮了很久,為了圓滿結束這場風波,我們應該結婚——我想正式給你一個名份,辦個簡單隆重的婚禮,青霄他們也贊成。」
從天而降的驚奇還未輸入美霞的思維——甚至還未來得及感到驚喜愉悅時,凌錦風的另一番話馬上像桶冰水淋下——「這樣的話,在芊黛嫁給連辰的婚禮上,你就是名正言順的丈母娘。」凌錦嵐說得理所當然:「先辦咱們的婚禮,順便宣佈他們年輕人的喜訊,一舉數得。」
江美霞征征地望著丈夫,原來如此……她的胸口隱隱作痛:「交換條件是,芊黛得答應嫁給賀少爺?」
凌錦嵐微微一笑:「沒錯。」美霞和以前一樣,不僅善體人意還冰雪聰明。
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聲音也變得輕柔無力:「我猜……如果芊黛不答應的話……我們之間也沒有婚禮了?」
凌錦嵐一征,他原本以為美霞會興高采烈地答應,沒想到她卻有此一問。
他的遲疑就是最明確的答案,江美霞的心緊揪成一團,早該清醒了。情已逝、恩已淡,這個她視為丈夫的男子,早已不是她可依靠的天!
「我已經不需要名份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低柔說道。
「你不願意?」凌錦嵐揚眉提高聲量問:「難不成你真想聽芊黛的鬼話,搞什麼「相依為命」的鬧劇?」
「不……!」她搖頭否認,心底正泊泊流血:「我會盡力勸芊黛接納這樁婚事——我也希望女兒能獲得幸福,但決不是因為我的利益而犧牲芊黛。」
虛有的名份能給他的,大抵是珠寶、房地契、銀行的巨額定期存款罷!而這些對深居簡出,勤儉持家的她而言,根本毫無實質意義。
並不是故作清高,也不是不變金錢——以她現在的「管家」身份,丈夫每個月供應她的開銷費用,比起一個普通的上班族的一季收入有過之而無不及,物質上的享受也算是優渥了。金錢,對於只求日常生活不虞匱乏的她而言,只是一長串無意義的數目字。
凌錦嵐不能理解,只是緊磨雙眉銳聲詢問:「你難道不想要名分?」
將她扶正是一項權變的「恩惠」哪!
「如果……你的提議是在一個月前提出的……我會滿心歡喜的接受……」突如其來的勇氣,令她一吐沉悶已久的心事,清明水靈的雙睜直視著丈夫:「芊黛的事,我保證盡力而為,你不需要用條件來交換人情。」
她的改變令凌錦嵐感到異樣,揣測不出話中的虛實真假。
他決定暫時擱置這個話題,清了情喉嚨道:「既然來了,今晚我就在這裡過夜吧!」
這種遲來的垂幸,只是更令她心酸。
「今晚不行。」她平穩輕柔地拒絕。
若是從前的江美霞不早就誠惶誠恐,滿心歡喜地迎接丈夫的寵幸?她的婉拒令凌錦嵐大吃一驚。
「什麼!」
她坦然直視著丈夫,實話實說:「我的月事來了。」
「月事!」凌錦嵐愕然重覆:「可是……」
她的年紀還……是借口吧!
江美霞心底清楚他的懷疑,綻開了蒼白的微笑:「錦嵐,我今年四十四歲。大概還有幾年光景才會乾淨。」
「紅顏未老恩先斷」
凌錦嵐臉色訕然,他忘了美霞的年齡比他小了十一歲,素淨不施脂粉的容顏使他忽略了這一點。美霞原本就是美人胚子,身材也未走樣,比起他外頭的新歡也不過大了幾歲,就像淡雅菊花無法和野玫瑰競艷般的輕易被人忽視。
那雙曾被他形容為「小鹿般的眼睛」依然清澈明亮,只是增添了一種他捉摸不定的決心與……傷感。
「時候不早了,你也該休息了。」她溫和地下了逐客令。
錯愕的凌錦嵐並沒有發脾氣,沉默地離開美霞的臥房,一路上沉思著她的轉關上了房門,她長長吐氣,心底只覺得酸楚難忍,卻流不出半滴眼淚。
打落牙齒和血吞!
日而復始地度過一個又一個失眠的夜晚,按著應付每日繁忙的公事,生活步調依然一絲不紊,碧鸞全是靠著一股頑強意志力硬撐過來的。
最先進、昂貴的保養品修飾了黑眼圈及暗沈的臉色,卻遮掩不了她凌厲的目光;別說一班部屬望之生畏,就連她自己也覺得面目可憎。
而這些挫折與傷痛都拜她妹妹所賜!一向天之驕女的碧鸞恨妒交集地想。
表面上水波不興,心湖卻暗潮洶湧的她,並沒有察覺到家中的氣氛陡然生變。
江美霞依然沉默安靜地盡她管家職則,神態卻調適得平和篤定,不再一副消眼抹淚的可憐相,那種疏離恬淡的神韻,令被她拒於門外的凌錦嵐悻悻不悅。
愈是在意就愈容易憶起往昔的舊情,心念一動,容顏未衰的美霞舉手投足間儘是風情,可望卻不可及,放不下身段去俯就的凌錦嵐只有生悶氣的份。
瞭然於心的青霄、青瀾不覺好笑,但依然樂觀地成全此事,並透露給碧鸞知曉,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那個女人要取代媽媽的地位,成為我們凌家的女主人!
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震驚了碧鸞,聽著哥哥們詳述計劃,半晌無言。
好一會兒,她發出幾聲冷笑:「這下子可真是「鹼魚翻身」了!」
為了母親的下半輩子著想,芊黛更有充分理由犧牲自我、委身下嫁了,多麼偉大!碧鸞抑鬱偏激想通。
青霄小心翼翼地說:「碧鸞,你要相信一點,哥哥不是偏袒芊黛,論情論理,咱們三人同母所生,不管事情怎樣也是護著你,事情演變成今天這種地步,大家心裡都不好受;尤其是三角關係,除了當事人之外誰也愛莫能助。」
一向喜歡逗弄妹妹的青瀾,以罕見的正經口吻幫腔:「碧鸞,你樣樣比人強,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魚,賀連辰放棄你而去追求芊黛,只能說是他沒造化,或者……是人家說的「相欠債」,姓賀的沒這福份罷!」
兄長的安慰並沒有多大療效,她微昂下巴,皮笑肉不笑地說:「說重點!」
青霄兄弟心虛地對望一眼,才由大哥輕咳一聲道:「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也沒辦法挽回了,不如讓它圓滿收場,你說好不好?」
碧鸞一陣冷笑,爽快回答:「怎麼不好!男有家,女有室。乾脆讓她們母女同時出閣,不也是一場佳話?」
笑話!到了這個時候才問她「好不好」,這種做成圈套的假人情她才不希罕!
兩兄弟尷尬的陪笑——這個妹妹什麼都好,只有脾氣和利嘴令人不敢恭維。
「碧鸞。」
「別說了!」碧鸞不耐煩道:「你們想怎樣便怎樣!少在那裡裝神弄鬼!我也有我的自尊,還不致於下作到哭罵廝鬧的潑婦行徑——只是你們別指望我會叫那個女人一聲媽就成了!」
「那當然!」青瀾鬆了口氣搶快道。
「至於……連辰那邊……」青霄硬著頭皮詢問。
怒瞪雙目的碧鸞表情令人深覺恐怖,銳聲回答:「那是你們和爸撮合的糊塗帳,干我什麼事?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嫁人的意願!是我不要他的!」
不論真相如何,凌氏兄弟都聰明地保持緘靜。事實證明:一向保持高不可攀形象的碧鸞,也說服了不知究竟的眾人——眼高於頂的她拋棄了賀連辰。
心懷歉疚的連辰自然不敢加以辯駁,於是,在幾次「不期而遇」的社交場合中,「關心加上好奇」的熟識,都看到了賀連辰放低姿態想「挽回」凌大小姐的芳心
★★★
「凌碧鸞不愧是凌碧鸞!」紅霓語帶讚歎。
「能夠扭轉輿論至此,也只有令姊辦得到,不簡單!」敏兒微揚嘴角淡然道。
隱匿在安全又秘密的場所中,四個生死至交的好友正展開倒數計時的「終戰」
會議。
「嘖!真不好玩!」紅寬大刺刺地躺在懶骨頭沙發裡,拿起茶几上的瑞士巧克力拋起落在嘴裡咀嚼者,邊吃邊說:「我本來還以為可以扯下幾根鳳凰的羽毛,瞧瞧完美的女強人花容失色的狼猖樣!」
心腸最軟的妍妍發出輕笑:「那樣太不厚道了——我想芊黛的姊姊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的!若不留點餘地,只怕將來芊黛吃虧。」
「誰怕她?」紅霓嘴快:「反正勝負已分!」
「還沒哩!別在這最後關頭馬失前蹄才好。」運籌帷喔的敏兒目光炯炯,語氣篤定像個即將獲勝的弊者,準備做出最後一擊。
「咦!這是萬無一失的歐陽敏在說話嗎?」紅霓玩笑調侃:「太過謙虛了吧!」
身著雪白絲棠的手黛淺淺一笑:「敏兒說得有道理,「小心駛得萬年船」。」
「言歸正傳吧!紅霓,要當說客遊說芊黛的人是青霄還是青瀾?」歐陽敏問。
「是青瀾。」紅霓回答:「他比青霄還來得淘氣,三番兩次嘻皮笑臉地來求我交出芊黛。」
歐陽敏滿意點頭:「很好!」
她轉頭詢問芊黛道:「青瀾比青霄好應付,芊黛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撫摩著雪姬膨鬆的長毛,芊黛的表情寧靜平和:「我知道。」
她抬起頭來,清澄的變睜充滿誠摯的情感,輕聲說道:「我要怎樣才能回報你們!」
敏兒綻開罕見的笑容,言簡意骸:「做一個最幸福的新娘子!」
賀連辰絕對迷不掉的!
軟硬兼施好不容易才「獲准」見芊黛一面的青瀾滿臉為難,他望著紅霓的交通工具——BMW的重型摩托車遲疑問:「紅霓,你該不會要我坐這玩意吧!」
一身西裝革履的他坐在後面被紅霓載!光是想像便令人為之噴飯。
「是呀!榮幸吧!」紅霓輕鬆笑道。
要求紅霓搭他的賓士車不成,青瀾討價還價:「不然我開車跟在你後面好不好?」
「可以!」紅霓回答的爽快:「只要你自認為有本事跟得上我!」
想在這個正為「劫」運系統大興土木的交通黑暗期,以他的豪華房車跟上靈巧穿梭的摩托車?好像不太可能吧!
青瀾委委屈屈地說:「紅霓,你玩我!」
紅霓仰頭大笑,無計可施的青瀾戰戰兢兢地坐在後座,攬住了一身勁裝皮衣的紅霓腰肢。
低吼咆哮的引擎聲中,BMW重型摩托車像箭般飛出去,只聽見凌青瀾大呼小叫全然不顧風度形象:「紅霓,拜託你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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