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獸醫?」中年男子問了問,沈淺這才把目光轉向他,對他點了點頭。
「你幫我看看這隻狗,最近什麼也不愛吃,而且還嗜睡。」
沈淺仔細觀看了下,為它作了檢查,不禁訝然,「這隻狗懷孕了。」
「什麼?誰強暴了我家少爺的淺淺?」中年男子突然提高嗓門,表情異常憤怒,沈淺嚇了一跳。
「先生,你冷靜些。」沈淺本想再說些其他,她身邊的雜毛忽然對那中年男子吼了起來,那一聲連著一聲的大吼,像是發威一樣,太反常了。
「一定是這只雜種狗,上次在公園,就是它把我家少爺的淺淺拐跑的。」中年男子指著雜毛指責起來。
沈淺愣怔一下,這狗成年一年多了,很少發情,連沈淺都以為她的雜毛只要她一個女人了,沒想到發情後居然還把母狗的肚子搞大了?
中年男子突然把目光轉向沈淺,「這隻狗是誰的?」
「我的……」沈淺聲量明顯帶著顫抖。
中年男子蹙眉,「你跟我來,這事你跟我家少爺說,淺淺是我家少爺的寶貝,你身為這個強暴犯的監護人,應該知道要做什麼。」
沈淺驚悚道:「要錢的話,我沒有。」
中年男子直接白了她一眼,率先走出門口,沈淺站在原地傻愣愣,那中年男子忽而轉身說:「愣著幹什麼?趕緊過來。」
沈淺抿了抿嘴,只好跟了上去,順便回頭瞪了下雜毛,心想要賠錢,就把它送到屠宰場。
在走過長長的走廊時,沈淺想了很多,當陽光越來越明亮,沈淺的眼簾頓時出現一個頎長的身形,他站在一樓走廊的盡頭,頭微微仰著,面向驕陽,金燦燦的陽光打在他臉上,投射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安靜,那樣刺眼的陽光,他竟然敢如此直接看上去?沈淺愣了愣,但稍微看他英俊的側臉,才認得這個男人,是白襯衫美男。
「少爺。」中年男子牽著淺淺走到他身邊。
「檢查怎麼樣了?」白襯衫美男微微低下了些頭,淺淺蹭到他的腳下,看起來相當的溫順。
「懷孕了。」中年男子輕輕咳嗽一下,眼睛斜瞟到沈淺,使個眼神。
白襯衫美男微微蹙起他那好看的眉,很淺,好似不經意間。
沈淺勇敢地邁出一步,認錯的語氣說:「先生,對不起,我是獸醫,我家雜毛搞大了你家淺淺的肚子。」
沈淺低眉,沒看見安靜的男人,那張過於平靜的臉上,流露出的驚訝,他輕聲自語:「淺淺……」沈淺反射地抬起眼瞼,看向眼前的白襯衫美男。
當沈淺看著白襯衫美男,那深邃的眸子裡毫無聚光之時,沈淺錯愕了,她把目光轉向中年男子,希望證實下自己的猜想,那中年男子只是對她稍微搖了搖頭,眉毛皺了皺,沈淺即會意,帶著探索的目光看向眼前的這位美男。
白襯衫美男並未再開口,明明沒有焦距的眼眸裡卻帶著特有的深意,他微微伸出手來,眉開眼笑,「你好,我叫尤然。」
沈淺愣了愣,盯著他伸出來的手,指骨細長,手掌很漂亮,沈淺忙不疊地伸出手與他相握,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沈淺。」
尤然的手頓時一緊,沈淺被他驚了一下,反射地想抽離,尤然反而先鬆開手,含笑著說:「名字很好聽。」
沈淺「呵呵」笑了下,目光下移,看向蹭在尤然腳下的淺淺,「那個……關於你家淺淺懷孕這事……」沈淺本想說,她家的雜毛不是純種狗,生出的狗崽子沒啥前途,不想尤然自個插上一句:「那以後我跟淺淺就麻煩你了。」
「啊?」沈淺以為她聽錯了,眨下眼,鼻唇都在顫抖,「你剛才說什麼?」
尤然只是淡淡一笑,「淺淺第一次懷孕,這些我都不懂,職業方便,自然由你來照顧。」
沈淺覺得這個理由算合理,清清咳嗽一下,嚥了口口水,「那……」
「我眼睛看不見,淺淺是我專用的導盲犬,你應該懂導盲犬對於失明的人而言,有多麼重要。」尤然繼續微笑,看起來相當淡定,但之於沈淺而言,這話無疑讓她不能消化。
一旁的中年男子一臉莫名其妙,對於尤然少爺,他是知道的,自他失明開始,他就跟著少爺了,少爺有潔癖,不喜歡被人觸碰,除非必要,一般是盡量不與人接觸,而剛才的舉動,不要說少爺主動,還有那很少出現的微笑,就足以讓中年男子瞠目結舌了,現在居然還說出這麼牽強的理由來,不得不讓他傻掉。
沈淺咬咬牙,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尤然卻面容平靜,嘴角掛著好看的弧形,雖然目光無聚,但總讓人有種錯覺的以為他正在看著她……
「一定,一定。」沈淺點了點頭,臉上帶了些尷尬。尤然似乎也感受到了,輕輕笑著接應,「那麼請沈淺小姐留個電話,方便以後聯繫。」
沈淺嘴唇輕道:「我沒名片。」
尤然伸出手掌,「寫在這上面。」
「沒筆。」沈淺盯著眼前這個有些消瘦,但指骨纖長,特別適合彈鋼琴的手掌發了下呆。
「沒關係,你比劃一下我便知道了。」尤然含笑而對。
沈淺氣悶,對著他翻白眼,過後又意識到雖然他是盲人,但他旁邊還有個保鏢,忍不住偷摸地瞟了一眼旁邊的中年男子,果然……他在怒目圓瞪著,沈淺哆嗦一下,馬上在尤然的手掌上,比劃出自己的手機號碼。
「知道了,下次再聯繫。」說罷,尤然就被淺淺牽上車。
沈淺看過去,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她一向覺得自己對美少年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抗體,可當自己的手指觸碰到他手掌的那刻,她的心居然跳個不停。
沈淺的腳下,那只雜毛開始蹭她的腳,好似在提醒她,還有它呢,不准想別的男人,沈淺看向雜毛,氣呼呼地指著它說:「都是你,發春強暴誰不好,強暴美男的狗狗幹什麼?害得老娘也跟著發春。」雜毛一臉無辜地抬起頭,那雙無辜的水汪汪大眼相當的可憐。
沈淺張牙舞爪,原本燥熱的天,讓她更是一怒衝冠。
罷從廁所走出來的李美麗墊著腳,貓著身子竄到沈淺的診間,賊兮兮地叫道:「淺淺。」
沈淺剛坐下來,見到李美麗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瞇起眼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李美麗趕緊竄過來問:「剛才開賓士的車主是誰?」
「問這個幹什麼?」沈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隨手翻了下手中的幾本關於疫苗類的書。
「能開得起這種車的人,非富即貴。」
「是嗎?那車確實蠻好的。」沈淺隨口道:「我也不知道是哪一號人物,只知道他叫尤然。」
李美麗非常激動地說:「啊,尤……尤然?飛龍隊隊長?」沈淺順勢抬眼,有些懵懵懂懂。
「死女人,也不叫我來看看我的夢中情人。」李美麗的臉居然紅了起來,然後亂竄跑了出去,丟下一句:「我先去上個廁所。」
沈淺是哭笑不得,然而腦海中浮現出李美麗的那句「飛龍隊隊長」,尤然的氣質是那種蒼白卻讓人看不透的男人,他體格不健碩卻有偉岸的感覺,雖然眼睛看不見,但給人一種安全感。
沈淺以為他會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卻想不到,這樣的男人就是傳說中,那個大名鼎鼎的尤司令引以為傲的兒子?
也許女人都是好奇的貓,眾所周知,尤司令的兒子三年前車禍眼睛受傷,但主治醫師說可以治好,偏偏他不願意,這是個謎,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