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 >> 失憶,別後重逢,再續前緣 >> 獸男,摸哪裡(下)作者:錦竹 | 收藏本站
獸男,摸哪裡(下) page 22 作者:錦竹
    她微微動了動手指,果然,尤然立即跳了起來,見到瞪著大大眼睛看著他的沈淺,忽而輕輕軟軟地笑了起來,說:「以後不要那麼淘氣嚇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毫無預兆嘛。」沈淺撒嬌起來。

    也許是聲音有些動盪,坐在沙發上的媽媽一個激靈,見到沈淺,激動地小跑過來,問:「淺淺,還有哪裡不舒服沒有?」

    沈淺搖頭,「沒有啊,我很好。」

    媽媽的眼神忽而暗淡,欲言又止。沈淺心裡還有些莫名其妙,尤然反而先開口對媽媽說:「媽,這事我跟淺淺說,你先回家休息。」尤然把鑰匙遞給媽媽。

    媽媽接過鑰匙,點點頭,一臉憂心忡忡地看著沈淺,摸了摸她的發,柔聲說:「淺淺,媽媽回家給你熬粥來。」

    沈淺點頭。

    媽媽走後,沈淺便坐了起來,瞪著尤然,「說,我得什麼絕症了?」她何其瞭解,母親一般軟化到她康復那階段,肯定不一般。

    尤然頓了頓,「淺淺,我們還是把孩子打掉吧。」

    「什麼?」沈淺立馬提尖嗓門,臉也跟著刷白起來,「為什麼?理由。」

    「我們先治病,以後還可以要孩子。」

    「不要告訴我,我也得了白血病。」沈淺眼睛不禁抽了抽,看起來很不善。

    尤然微笑地搖頭,「淺淺身體很健康。」

    「那為什麼要我打掉孩子?」沈淺咬牙切齒,「你不是最想要我們的孩子嗎?」尤然微微閉上眼,臉上帶著隱忍,他努力平復自己,不讓自己在這一刻窒息。

    「孩子和老婆我都想要,如果兩者非要選擇的話,我要你,淺淺。」

    「什麼意思?」

    「你知道你為什麼失憶嗎?」

    「……」沈淺從來不去過問這些。她心裡突然惶恐起來。果然,尤然說:「因為你大腦海馬體有塊淤血強制壓迫,從而導致你失憶。」

    「然後呢?」

    「這塊淤血在不斷擴大,再不做手術,可能有生命危險。」

    「我發現我的娃很坎坷。」沈淺吸吸鼻子,抓著尤然的手哀求,「還有五個月,五個月以後再做手術不行嗎?」

    尤然緊緊握住沈淺的手,「本身這手術成功率就不高。外公打算讓你去美國做手術,成功率能提升到六成。要是再晚些,別說六成,一成都成問題。淺淺乖,把孩子打了。」

    沈淺咬咬牙,哀怨地看著他,「我不打。」

    尤然痛心地閉著眼,「由不得你,下午便帶你去拿掉小孩。」

    沈淺愣愣地看著尤然,忽而覺得他很陌生,能下得了手殺害自己的孩子,這個男人真殘忍。沈淺死死抓著被單,指骨由於用力過度而蒼白。她說:「要我打可以,打了以後,我再也不生孩子。」

    「……」尤然沉默了短暫,倏地起身,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下午陪你去拿掉小孩,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了。」當門被尤然關上那刻,沈淺還是孩子般哭了起來。失而復得的孩子,又要丟了?她說得這麼絕,他也要她打掉孩子。

    沈淺抱住雙膝,把頭埋在膝蓋之間,哇哇哭了起來。她這次真的體會到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感覺了。而尤然也不好受。他的背緊貼著身後的門,耳邊充斥著門的那一邊沈淺的哭聲。

    他在對她殘忍,對自己更加殘忍。

    沈淺下定了決心,不能打掉孩子。雖然她知道尤然是為她好,但是她還是無法從容的去手術台去做掉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她必須逃跑。

    想必尤然也不會料到沈淺會逃跑。沈淺悄悄走出病房的時候,並沒有人看守。天氣開始轉涼,沈淺穿著夏裝忽而感覺有一絲絲冷氣直灌進她的五臟六腑,讓她很想吐。真是可笑,她竟然為了孩子逃跑?

    她自己都忍不住嘲諷起來,她能跑到哪裡去?李美麗還在返航中,還有五六天。這座城市人生地不熟,唯有回到原來的那個小鎮,可那個小鎮那麼小,能逃到哪裡?

    沈淺沒抱多大的希望,更或者說,她私自出去,只是散散心而已。即使是散散心,她也得偷偷摸摸,不能讓人發現了。她剛出醫院門口,打車去了菜市場。

    偏巧,南南那個時候正在醫院門口停了車,見到沈淺站在醫院門口招手喚出租車。

    沈淺頭上有淤血急需做手術這事,她知道。她還知道因為要做手術必須打掉孩子這事。她靜靜地凝望那個裹著身子,著急又發抖地招出租車。

    眼前這個女人還是當初那樣,自以為是。南南不禁苦笑起來,想起她和眼前那個女人的過往。

    她是真的把沈淺當做好朋友好姐妹。沈淺待她很真,很好。而她也是多麼希望同樣待她真待她好,即使她也喜歡尤然,她還是恨不了沈淺,只怪沈淺是她第一個朋友,她真的很珍惜。

    她常常帶沈淺到她家裡玩,她也便跟他們家混熟了。她的母親胡女士也把她當乾女兒一般對待。

    只是有一天,她的爸爸媽媽又吵了起來,還是當著沈淺的面吵了起來,而且還是那樣的雞毛蒜皮的事。上初中的妹妹又哭了,母親也嚎啕大哭,爸爸摔門出去。家裡混亂不堪,全讓沈淺看在眼裡。

    她只能苦笑,從小到大,這樣的場景她都麻木了。沈淺關心她,問她的父母為什麼這樣,她說:「我爸爸有外遇,從此我這個家不得安寧了。」

    沈淺拍拍她的肩膀,「我比你更慘,我從小就沒爸爸,媽媽說我爸爸在我還沒出生就死了。」

    她那時覺得他們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覺。

    也許是他們長大了,漸漸的,爸爸媽媽很少再吵架,原本支離破碎的家似乎有修補的可能。她慶幸,時間真是個好東西。只是後來,一次和母親偶然的機會,她遇見了媽媽,她還熱情的朝媽媽打招呼,完全忽略了她母親那張慘白無色的臉。

    事後沒多少天,她爸爸去上班,妹妹去學畫畫的時候,家裡來了個戴墨鏡的男人,神神秘秘。她因為好奇,聽了去。

    她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男人說的話。

    「她一直沒結婚,身邊也沒男人,我想,沈淺就是你老公的女兒了。」

    「她不是去外面了嗎?怎麼突然回來?難道是回來討債的?她是想用女兒來威脅我老公,還是想讓我老公身敗名裂?」

    「這個我不清楚,女人心海底針,這也就你們這些女人才知道。」

    「她說過恨他……」胡女士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死死咬住牙關,「做掉他們,需要多少錢?」

    「胡女士,你確定?要是查出來,你……還有你這整個家……」

    「要是她說出來,我和我這個家一樣也沒了。」胡女士陰下臉來,臉上已經沒有血色,「開價吧。」

    她當時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已經毫無知覺。胡女士聽到響聲,著急走了過來,便見到她跌坐在地上,眼神癡呆地說:「媽媽,淺淺是你乾女兒啊。」

    胡女士咬咬牙,「南南,這個家以前是多麼的支離破碎,你知道是誰造成的嗎?是沈淺的母親!如今她回來,是要把這個家整垮啊。」

    她整個都懵了,腦子一片空白,躲在房間哭了一天。

    那個時候,偏巧沈淺和尤然鬧分手,沈淺的情緒很不好。她媽媽把她軟禁起來,怕她亂說話。

    直到有一次機會,她可以打電話告訴沈淺,警告她小心點。可最終,拿起電話的那刻,她想到從小到大,謾罵的家庭,耳邊充斥著父親的摔門聲、母親的哭喊聲,還有妹妹的嚎啕聲,那樣的日子,她不想再過了。好不容易,家裡開始修復啊……她最後還是自私的放下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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