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 >> 失憶,別後重逢,再續前緣 >> 獸男,摸哪裡(下)作者:錦竹 | 收藏本站
獸男,摸哪裡(下) page 24 作者:錦竹
    終於有一天,南南顫顫巍巍又吃力地舉起手來。胡女士叫喚醫生護士,醫生護士走進去幫她檢查一番,然後出來對胡女士說:「你女兒叫你進去。」

    胡女士穿著無菌服進去了。她擔憂地看著微微睜開眼睛的南南,忍住自己不哭,握住南南的手,「南南乖,會好的,媽媽會陪你。」

    在氧氣罩下,南南用她虛弱地聲音說:「媽媽,這是報應。」

    胡女士立即窒息,屏住呼吸不讓南南繼續說下去,可是南南還是固執地吃力說道:「你總算體會到了沈淺母親當初的感受,而我也體會到沈淺當初出車禍的感受。真的很疼,媽……」

    胡女士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而南南的眼角也滑下滾滾淚水,濕透了她的枕頭,她癡癡凝望著天花板,不願再看胡女士。

    有些事情總會塵埃落地,一如久久纏繞胡女士心頭的那塊心病。南南說得沒錯,報應來了什麼也擋不住。她親身經歷了女兒的車禍,害怕病房奄奄一息的女兒就此撒手人寰。她想,那個女兒當初比她更痛苦吧。

    可她還是沒辦法去原諒或者去求那個女人原諒。那段不堪的往事,三個人其實都有錯,要不是於天陽的貪婪,她也不會變成毒婦,那個女人也不會成為她的眼中釘。

    她覺得有必要瞭解了。胡女士是帶著一紙離婚協議找於天陽談話的。那天她穿得很正式,與平時不一樣,葡萄紫的名牌披肩配上黑色長衫,耳上帶著瑪瑙耳墜。

    她約於天陽在他們家的書房裡。顯然,這個架勢把於天陽嚇到了。胡女士說:「我們離婚吧。」

    於天陽蹙了蹙眉,「理由。」

    「你我都明白,我遭到報應了……我的女兒現在再也站不起來!一隻腿的截肢啊。」胡女士顯然有些激動,但她極力控制自己,「我不想讓自己第二女兒遭到報應,我情願是我自己。」

    「遭報應的該是我吧?南南也是我女兒。」於天陽呵呵笑了起來,顯得倒有幾分滄桑。也許於天陽這些年來,真的不好過。

    不過五十歲,白髮已經過半,四十歲便開始有了白髮,每長出一點,便要去染油,這一染,便是十多年了。

    胡女士抹了下不受控制的淚水,「沈淺是你女兒。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一個星期以後,我就知道了。我派私家偵探查你,然後在你們最不堪的時候出現,讓那個女人無顏留下,後來她為你生了個女兒,出的車禍是我造成的。」胡女士簡言意賅把以前的種種都表述出來,她本以為會遭到他的唾沫更或者是毒打,可於天陽太過平靜了,只是說:「這樣啊……」

    胡女士瞪著淚眼婆娑的眼眸看著於天陽。突然不明白眼前這個與她同床共枕那麼多年的丈夫心裡在想什麼。於天陽不該是這樣的反應,他該一巴掌拍在她臉上,然後不顧一切的去認沈淺,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不是如此嗎?

    於天陽什麼都沒做,而是把離婚協議書遞還給她,他說:「等南南的事過後再說吧。」

    胡女士咬咬牙,突然淚如雨下。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於天陽就那麼一夜,蒼老了許多。大病初癒的他,顯得那麼脆弱,如一張脆紙,隨時會被吹跑,撕裂。他沉默了許久,最終提筆……

    沈淺在出國前知道瞭解天陽家裡的一些事。

    南南由於車禍,雖然脫離生命危險,只是腿好像要截肢了。不過南南看起來很平靜,不像是生不如死的樣子,倒是胡女士,每天哭得淚人似的,到處求醫。秦老爺子本身就與於天陽一家關係匪淺,也不袖手旁觀,幫他們找了全球最好的醫師治療,目前在策劃中。

    更讓人想不通的是……於天陽退出黨籍,辭了官。一般黨員退出黨籍有嚴格的要求,雖有退黨自由,但也要寫出充分的理由。於天陽的理由是--不符合黨員條件。

    如今,於天陽孑然一身,倒顯得輕鬆了,不用擔驚受怕。

    媽媽知道以後,只是笑了笑,依舊在那個古城以賣嬰兒奶粉,養活自己。

    沈淺在臨走之前去見了媽媽,媽媽抱著一桶嬰兒奶粉給沈淺,語氣柔柔地說:「淺淺,其實你比誰都幸運。」

    沈淺自然是知道媽媽的意思。她確實比誰都幸運,在她懵懵懂懂的時候,滿腔單純去愛一個人的時候,恰巧遇見一個值得自己做的男人。他給予的遠遠大於她所能擁有的,她是多麼幸運,在那樣好的年華,遇見一個對的他,從此不離不棄。

    她抱著一大桶嬰兒奶粉出來。尤然頎長的身形正依靠在車上,含笑而望。沈淺微微一笑,走過去,樂呵呵地抱著懷裡的嬰兒奶粉,「媽給的。」

    尤然寵溺地揉揉她的發,「以後可是能省奶粉錢?」

    「嘻嘻,差不多。」沈淺撲哧笑了起來,笑得那般陽光明媚。

    她心裡慶幸,這麼好的人,她碰上了,真好。

    一晃就是出國的日子,飛機場上,有一對醒目的情侶,男子氣質出眾,女子身材高挑動人。情侶旁邊,站著名人。首富秦政、軍區空軍部尤司令,還有在新聞報紙上刊登一個星期的頭條人物,於天陽。

    是沈淺帶於天陽找過媽媽,兩人見面的時候,沒有尷尬,只是一個在笑,一個只說了一句,「你還好嗎?」

    沈淺那個時候不懂,曾經糾葛萬千的情人,這麼多年見面只是這樣。還是她親愛的,給她提醒,「沉默是金,開口是白金。」

    難怪……金子最近漲價了。

    沈淺與於天陽沒有相認,但雙方都是心知肚明。媽媽並沒有因為見到於天陽有什麼改變,依舊是白天坐在店裡,中午關店回家午睡,下午繼續開店。

    於天陽偶爾過去坐坐,然後開車回去。什麼事情都是那麼淡了,淡得比水還要清澈。

    尤司令知道於天陽是沈淺的生父,雖然剛開始很是吃驚,但也未多時,只是失聲笑了起來,他說:「男人啊,都不是個東西。」

    秦老爺子怒瞪他,拄著枴杖在地上跺,「別把你兒子混在你們這些臭男人裡。」

    尤司令卻依舊笑了起來,「好,有些男人是個東西。」

    尤然那時正在吃水果,嗆了一下。無論怎麼說……聽起來都是怪怪的。

    機場裡,尤然摟著沈淺,對秦老爺子說:「外公,我會把淺淺安全帶回來的。」

    「我曾外孫呢?」秦老爺子蹙眉,佯裝憤怒的樣子。

    尤然一愣,撲哧笑了起來,「也帶來。」

    沈淺窩在尤然的懷裡,忍不住撫摸起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這個孩子,她會努力生出來的。

    本來是打算打掉,人都到醫院裡了,差點進拿掉小孩室,最後接到主刀沈淺手術的醫生的電話,他說,可以先等孩子長到八個多月,然後破腹產提早拿出來。兩個多月,對手術雖然有些影響,但對他們,他們有這個技術把這影響化成毫無影響。

    就這樣,孩子還是安然無恙地棲息在沈淺的肚子裡,慢慢長大。

    直到沈淺與尤然進了登機口,於天陽一句話也沒說,秦老爺子忍不住問:「天陽,淺淺都走了,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於天陽笑了笑,「我們說話了。」

    「啊?我怎麼沒聽見?」秦老爺子轉頭看向尤司令,尤司令茫然地搖搖頭。

    於天陽說:「她剛才對我露出很幸福的笑,她說……她很幸福,莫念。」

    秦老爺子一愣,撲哧笑了起來,擺擺手,拄著枴杖一步步蹣跚走出機場。尤司令拍拍於天陽的肩膀,訕訕而笑:「老於,今兒我們下棋,不下圍棋,下飛行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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