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露喜色。「她終於按捺不住低頭了。」
路梓楠進東官已有十天了,他始終不去看她,為的是要懲罰她大典時的不馴,這會兒她終於妥協了。
「太子,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小柱子不以為然的說。
他挑眉。「那是怎麼一回事?」
「楠夫人氣呼呼的,好像是來興師問罪的,不像是知錯來道歉的。」
「她還是這麼倔強,去宣她進來,我倒要看看她想做什麼。」
小柱子躬身退下,很快便將路梓楠領了進來。
「民婦叩見太子。」路梓楠跪在地上行了大禮。
他急忙將她扶起。「你這是做什麼?你已是本宮的嬪妃,何需行此大禮,還有,以後不許你再自稱『民婦』了。」他不悅的說。
「太子,您後宮早已嬪妃如雲,何需留下梓楠,不如將梓楠送回路府,感激不盡。」她仍執意要走,這幾天爹娘一定心急如焚,終日提心吊膽。
他怒極。「你已是我東宮的人,還怎能輕易的離去。」他不懂,她為何千方百計要離開他?
她也不明白他為何非要留下她不可?「太子,我不得不走。」她苦澀的說。她不想害他喪命呀,唉!
「為什麼?」他沙啞的問。好不容易才讓她得以留在身邊,她卻要他放人,教他如何照準。
她十分難堪。「想必太子已知梓楠的苦命之處,梓楠是個不祥之人,不想牽累讓太子遭到不幸。」她說出了自己的苦處。
「無稽!」他怒斥。
「不是無稽,是事實,而且是四個活生生——不,是死亡的事實,太子,您是何等尊貴之軀,梓楠一家擔不了這個後果啊!」她淚下。
他直勾勾的注視她。「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拒絕我?」
她沉重無奈的點頭。
他是心疼的。她為了這個罪名背負了太多指責,她並沒有錯,奈何所有的罪名全由她一人承受。她何其無辜,想必內心的傷害遠比她表現出來的更多。「楠兒,你忘了,我是太子,未來的天子,我的命底何其硬,縱使你有傷及人的八宇,對我來說也是無傷的,你不用為此放在心上,若拒絕了我,也斷絕了你自己追求幸福的權利。」
「我何嘗不想,但我已間接害死了四條人命,我無法再去承受因自私為別人帶來傷害,所以太子請放了我,也許這也是在救您自己一命。」她說得滄桑。她沒有資格愛人,更沒資格談情論婚嫁。她早已認命了,也學會不與天爭。
「我不信,我要賭一賭。」
她迎向他的眸。「賭?賭命?您是太子啊!怎能輕言賭命。」她為他的堅持感動,但這太傻了,她不想真的成為一個扼殺太子的千古罪人。
「有何不可?況且我不信我這只青龍鬥不過天命。」他自信的說。
「太子……」她極度恐慌,他竟然真的為她賭命?
「楠兒,別庸人自擾了,我們在一起絕不會發生任何不幸,讓我證明給你看。」他給她信心。
「您真的這麼想?」她的心慼慼然。
「沒錯,我要與天爭,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教我放棄,有一天我一定要立你為妃為後,破除加諸在你身上的魔咒。」他憐惜的捧著她的臉龐。
「不!」她推開了他。「別傻了,這是不可能的。」她又想起了娘的叮嚀。她得拒絕。但天知道她多麼渴望被愛,被丈夫溫暖呵護的感覺。
「可能的,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活得好好的。」他走向她,擁住她。「況且我也不想死,我還想這樣擁著你數十載呢!」他眷戀這種感覺。
她迷惑了,位高權重的太子也會有真愛嗎?但她已強烈的感受到他的愛意。
嬪妃如雲的他,會真看上她嗎?她不禁懷疑起他,也懷疑自己。「太子說笑了。」她輕輕扯離他。
他不悅的蹙眉。他還沒說服她和他一起接受挑戰。「總之,你安心的在東宮待下,在你還沒做好準備前,我不會碰你的。」他給她承諾,目的是要她放寬心,別把自己逼得這麼緊,更別把他當成餓狼似的防。
「太子,您當真不能放我回去?我爹娘會擔心的。」她不住哀求。
「和我在一起,路大人與路夫人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們該欣喜才是,他們等於是太子的岳丈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頓時他突然有些明白了。「楠兒,你放心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保你一家人安全的。」他要她別為此擔心。這正是她急著離他而去的主因。
「您!」她實在不知要如何說才好,她不能害他,絕不能!
「什麼都不用說了,留在我身邊,讓我們相愛,你將會是我唯一的太子妃——」
「不,如果你堅持要我留下,我有一個條件。」
他露出笑靨。「只要你肯留下,任何條件我都依你。」她終於肯留在他身邊了。
「這可是您說的,要我留下可以,你必須立誓今生不能立我為妃,更不能與我舉行任何儀式的婚典。」之前所有死去的婚配對象皆是在婚禮中橫死,她無法忍受再一次的失去。
「我不能答應你,這樣太委屈你了,這豈不教你一輩子無名無分的跟著我,我是太子啊,我有能力讓你得到幸福。我要怎麼說你才會相信我?」他懊惱得很。
「您要我相信什麼?相信您爭得過天?還是相信您是九命怪貓,有不死之軀?我不想自欺欺人,如果您不能答應我的條件,我永遠不會接受您。」
「你太固執了!」他十分氣惱。
「擇善固執,有何不可!」
見她堅持,他只好妥協。「好吧,我答應今生不立你為妃。」他只答應不立她為妃,可沒答應有朝一日不立她為後。他得意的投機取巧。
*********
「太子在裡頭,我是水夫人,為什麼不能進去?讓開。」王柔水擠開小柱子,硬是闖人。她入東宮至今太子都不聞不問,當她不存在似的,幾次求見都不成,好歹她也是王王妃的甥女,怎容他如此對侍,她早氣不過想主動出擊,可是見那路梓楠人官至今和她命運一樣,才稍能放寬心按捺下來,但哪知這妖女竟趁她不備先展開行動了,聽說還得了太子的接見,兩人共處一室甚久,她一聽,當下忍不下這口氣。非要扳回這一城才是,不能讓娘娘和爹丟了面子。
她兩眼冒火,太子居然濃情蜜意的摟著這個妖女。
「太子,對不起,奴才攔不住水夫人。」小柱子無奈地朝趙恆說。
趙恆點頭示意他退下。不悅的轉向王柔水。「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東宮,不比你們王家府邸,可容你放肆。」他嚴厲的說。
王柔水心頭一驚,方才是太衝動了。「太子,臣妾是急於覲見太子,心急得忘了規矩,請太子原諒臣妾的失禮。」她故意裝得嬌柔。
「哼,規矩反映品行,這王大人倒沒能教好女兒。」他沒好臉色。
王柔水一肚子氣。「太子,您就這麼不疼惜柔水……」她說得委屈至極。
看在趙恆眼裡簡直矯揉造作。他正要直截了當讓她死了這條心,路梓楠卻及時阻止了他。
「太子怎麼會不疼惜你,方才太子還在我面前對你頗為讚賞。」路梓楠瞥了趙恆一眼,要他別開口。她希望趙恆不要對王柔水太排斥,畢立見如果有一天她不能再伺候他了,那麼王柔水將是代替她的最好人選。
王柔水兀自哈喜卻不顯露於臉上,由路梓楠口中說出她是不會領情的。「太子,既是對臣妾有意,為何遲遲不來探望?連臣妾求見都不得?」其實最教她心急的是人宮迄今十天了,還沒被太子臨幸過,她將來的地位前途不就堪慮了。未被臨幸過的嬪妃極有可能被送出宮或老死一生都是品等低下的嬪妃,她可不能讓自己陷入這等地步,她還得爭得太子妃的寶座呢!所以說,怎麼也得得到太子的臨幸不可。
趙恆極為不耐。「本宮忙於國事。」他隨意搪塞。他根本連想都沒想到她,更不想見到她。
「既然忙於國事,今日怎有空接見她。」王柔水咄咄逼人的說,而且不屑的怒視了路梓楠一眼。
趙恆見她對路梓楠的態度,十分不快,走向路梓楠將她攬在身邊。「楠兒不同,本宮允許她可以在任何時間毋需通報便進來。」他有意讓王柔水明白路梓楠在東宮的地位,不許她仗著王王妃之勢,對路梓楠放肆。
王柔水氣得咬牙切齒。心想,好哇!路梓楠你是跟我卯上了,才一會兒工夫就讓太子對你如此維護,我不會放過你的。「太子為何如此縱容楠夫人?」她恨恨的問。
「原因無他,只因她是本宮喜愛之人。」他愛憐莫名的撫著路梓楠微張的唇。多麼誘人的唇瓣……
見太子無所忌憚的在她面前與路梓楠調情,她就怒得恨不得一把火燒了他們兩個。她可是從小就接受了當后妃的訓練!但到了東宮卻完全被忽視,太子眼中只有路梓楠,壓根兒沒有心思多看她一眼。
她自認容貌才情不輸路梓楠,但就是沒法將太子的視線由路梓楠身上移開,她覺得忿忿不平。
「太子,我想水夫人找您一定有要事,梓楠不打擾了,先行退下。」路梓楠覺得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激怒王柔水,不自在的急忙想退下。
「站住,不許你離開。」趙恆輕喝。他知道她的用意,她是故意要讓他和王柔水獨處,他氣惱她逃避的將他往別的女人懷裡推。
路梓楠有些尷尬。
「若她有事要說,但說何妨,有什麼是你不能聽的?」趙恆生氣的將她拉回,安置她定定坐在他身邊。他不容她逃避。
他看向了王柔水。「有事說吧?」
「臣妾……」王柔水忸怩不已。她來只是想破壞太子和路梓楠獨處的機會,並藉機勾引太子臨幸,但路梓楠不走教她如何開得了口?當下只有紅著臉,眼睛不住向路梓楠發冷箭。
路梓楠不安的情況不會比王柔水好到哪兒去。她想過了,她不要太子的特別眷愛,只想安寧平靜的待在東宮就此終老一生,免得爹娘又逼她再去害人,也許這是上蒼對她最好的安排,只要太子別逼她去愛,那麼他們真的也許可以相安無事的過一生。
「你若再不說,就退下吧,本官與楠兒還有話要談。」他根本懶得聽王柔水說,要不是楠兒阻止,他早轟她出去了。
「太子與楠夫人聊了這麼久,還沒聊夠啊!」王柔水醋火攻心,切齒得很。
「本官的事不用你費心。」他不客氣的回她。她竟敢干涉他的事。
她按捺下滿腔怒火,娘娘交代過不能讓他與路梓楠有太多相處的機會,而且自己也要想辦法討太子的歡心才成。「太子,既是話家常,可否也留下柔水一起加人?」她一副黏膩的樣子。
他與楠兒之間不希望有人打擾,正想拒絕。「不——」
「可以的,如果水夫人有興趣的話,相信太子不會反對的。」路梓楠急忙的說。王柔水留下也好,單獨面對太子總是教她心慌。
「那我就不客氣了。」王柔水擠開了路梓楠,不客氣的坐在太子和路梓楠的中間,緊挨著太子,故意隔開了他們倆。
趙恆一臉怒容。「放肆!」他大喝一聲。
王柔水嚇了一跳。「太……太子。」她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大的火氣。美女香懷不好嗎?
殊不知美女香懷當然是好,但角色不對,聞來徒然增厭。趙恆見不慣她對路梓楠的無禮,更不喜她硬是介人他和路梓楠。他已處處容忍,這會兒是再也忍不下去了。「滾出去!」
王柔水臉色呆愕。太子竟這麼對她!
「太子,別這樣。」路梓楠阻止說。
「不用你求情,誰不知你貓哭耗子假慈悲,太子的魂全教你這妖女勾了去,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命,竟敢奢望太子,是想害死太子不成,你這世上最惡毒的女人!」王柔水將所有的羞憤不平一古腦全發洩在路梓楠身上。若沒有這妖女,太子一定不會這麼對待她的。
趙恆充滿暴戾之氣的走向王柔水,她驚得連連退步,她看他的神色似要將她吃了一般。
「來人!」他大喝。
小柱子立刻應聲人內。
「把這個女人給我拖下去斬了。」他暴怒的說。敢對楠兒說這種話的人,都該死,留她不得。
王柔水登時嚇得腳軟。「太子,饒命啊……」她跪在地上不住抖聲哭喊。
「還不拖下去!」他不留情。絕不允許楠兒受辱,更何況是在他面前。
「等等。」路梓楠想不到他會這麼做,急忙拉著他祈求說:「太子,請息怒,萬萬不可殺人。」
「她該死!」他怒斥。
「若是為了梓楠便不算該死,水夫人說的沒有錯,我是不祥之人,該有所提醒的,如果太子為了我殺人,豈不更應驗了我的不祥。」路梓楠悲哀的說。
「你——你總是這麼委屈自己,我再說一次,你之於別人也許是不幸,但之於我便是幸運,別再弄擰了我的心。」他對她既疼惜又不捨,她為什麼總是不明白?總是對自己、對他都沒信心。
她眼眸上霧濛濛的。「太子,不管如何,先放了水夫人吧!她說那些話是無心的。」她害怕與太子說得太多,她的心會動搖,會卸下防禦,她不能害他呀,不能呀……她不斷提醒著自己。
「無心!就算是無心,說出這種話就該死!」他還是不留情。
「不,太子,我不要死,饒了我吧。」王柔水驚慌失措的抱著他的腿哭號。
他絕情的要將腿抽離,她卻死命的緊抱不放。「放手。」他怒極。
「不放,求您別殺我,我下次不敢了。」王柔水怎麼也沒想到逞口舌之快會為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還有下次?」他更惱火了。
「太子,我也求求您,別再為梓楠平添罪孽了。」路梓楠也跪下哀求。王柔水為王大人之女又是王王妃的甥女,殺不得的,殺了只怕惹來無窮盡的麻煩。
「你怎麼快起來。」他急忙要將她扶起。
「若太子不放人,我不起來。」路梓楠堅持。
他重歎。「你這是在威脅我?」他這麼做全是為了她,她卻不領情。
「梓楠不敢。」她低首。
「都這麼做了,還說不敢?起來吧。」他說。
見她仍是不動,他無奈。「兩個都起來。」
言下之意就是饒過王柔水了,路梓楠高興的本想扶著哭得驚慌失措的王柔水起身,但見她懷恨的眼神,路梓楠嚇得縮回了手,自己起身了。
王柔水恨恨的擦去眼淚,今日的羞辱全是因為路梓楠這妖女,末了還得仗她相救,實在不甘心,臉都丟盡了,今後這妖女更可以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了。她恨啊!
「謝太子隆恩。」王柔水帶著恨意謝恩。
「以後不許你再對楠兒不敬,否則絕不輕饒。」他厲聲警告。
王柔水忍下怒氣。「臣妾知道了。」她低下首,眼光瞄向路梓楠,朝她投下狠狠的一眼。
路梓楠全身打了個冷顫。
他見了,不住蹙眉的走向她。「怎麼?不舒服嗎?」他以為她病了。以手覆額,試試她的體溫。
她不安的撥開他的手。「我沒事,謝謝太子關心。」她刻意保持禮貌。
「還說沒事,瞧你四肢冰涼,方纔還見你發抖呢!」他不在意的又走向她,她總是不能教人放心。「小柱子!」他叫喚。
一旁的小柱子立刻應聲。「奴才在。」
「傳太醫,楠兒病了。」
「我沒病,太子!您太大驚小怪了。」她連忙說。她只是被一切發生的事搞亂了心思,有些煩亂罷了。
「是嗎?真的沒事?」他臉上浮是關切之情。
「真的沒事。」她紅著臉說。太子如此關愛讓她慌恐不安,這是不對的,不該被允許的。
他感受到她的抗拒,無奈之餘也別無他法。「好吧,沒事就好,我送你回寢宮休息。」
「不敢勞煩太子,梓楠自己回去便成。」她幾乎是逃命似的離開。
原要追上去的他,才跨一步便頹然的停下來。暫時讓她靜一靜也好,她需要些時間接受他安排的一切。轉身見還杵在原地的王柔水,他立即沉下臉。「退下!」要不是父皇下的旨,他根本不會允許她進人東宮。
王柔水驚得落荒而逃,還因裙擺太長被絆了好幾跤,簡直狼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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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總算來了,柔水在東宮快過不下去了。」王柔水看見王王妃駕到,像是如獲救星一般的連忙哭訴。
「這陣子皇上黏哀家黏得緊,今兒個皇上與大臣商議應遼之策,這會兒才有法子抽空來探望你,怎麼?是誰膽敢欺負我王王妃的甥女?」
王柔水立刻委屈的說:「娘娘,您都不知道,我在東宮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嗚……」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難道太子他欺負你?」
她哭得更加悲慘了。「打我進官迄今,太子根本沒給我好臉色過,還有一次竟想殺了我。」她大聲哭訴。
王王妃大怒。「大膽,我王王妃的甥女豈是他能殺的,告訴哀家,這是怎麼回事?」
王柔水擤擤鼻子。「還不是因為路梓楠這妖女,太子的心全給了她,我才說她兩句,太子就氣得要斬了我,我嚇壞了,當時的情形好可怕。」想起這顆頭能保住,就讓她心有餘悖。
「別怕,有哀家給你作主,你什麼都不用怕!這妖女進了東宮還不知收斂,竟敢興風作浪,哀家非教訓教訓她不可。」王王妃氣得起身要去找路梓楠麻煩。
「等等,娘娘,不好吧?」王柔水有些不放心。
「怎麼個不好?哀家可是為你去出氣啊,瞧你這麼窩囊,難怪那賤人會爬到你頭上作怪。」王王妃氣極的數落。
「娘娘,您有所不知,太子曾言要我不許招惹路梓楠,否則要我好看,柔水怕啊!」她想起太子當日的神色,仍不住發顫。她知道太子是說真的,若他得知她去找路梓楠的麻煩,他是絕不會再放過她的。
「沒用,有哀家當你的靠山,你壓根兒誰也不用怕。」
「可是……」她仍有些猶豫。
「放心好了!太子此刻不在東宮,他和皇上在一起商議國事,不會這麼快回來的,咱們利用這個空檔來給她一個下馬威,教她安分點,別試圖騎到你頭上去了。」
「有娘娘作主,柔水實在沒什麼好怕的才是,我也早想出出這口氣了,這賤人今日我非整得不成人形不可!」王柔水壯膽了,便陰狠起來。
*********
王王妃和王柔水一臉不善的來到路梓楠的寢殿。
路梓楠正在吟詩,乍見她們出現,心頭便有了壞預兆。
「不知娘娘駕臨,梓楠有失遠迎,請娘娘恕罪。」她對王王妃跪下,福了福。
「哼,不敢當!你現在可是太子的寵妾,袁家怎麼敢要你迎接。」王王妃一見面就不給她好過。
她覺得尷尬。「娘娘說笑了。」跪在地上的她不敢起身。
「柔水,你瞧哀家是在說笑嗎?」王王妃故意朝王柔水問。
王柔水當然一搭一唱的說:「娘娘是從不開玩笑的。」
王王妃這才冷笑的轉向跪在地上的路梓楠。「聽清楚了嗎?哀家是從不開玩笑的,柔水是哀家的甥女,她最瞭解了。」
路梓楠覺得跪得腳有些酸麻了,想挪動身子,讓腿舒服些。
「大膽,哀家沒叫你起身,你竟敢起來!」王王妃以為地跪不住要起身,故意藉機發威。
嚇得她忍痛不敢再動。「娘娘,誤會了,梓楠不敢。」王王妃果然是來找她麻煩的。
「不敢?哀家瞧你膽大包天得很,居然敢欺負柔水——」
「我沒有。」她急忙搶白否認。
「柔水,給我掌嘴,真不知規矩,竟敢打斷哀家的話。」
王柔水一臉得意的走向路梓楠。「看你還敢不敢頂嘴。」她狠狠摑了路梓楠兩巴掌,覺得痛快極了。她今日逮到機會,一定要報數日來的積怨。賤女人!
路梓楠被摑得眼冒金星,連嘴角都破了。
「柔水,哀家只是要你教訓一下,你出手也太重了。」王王妃故意心疼的說。
「娘娘,待會兒再出手我會注意的。」王柔水惡毒的說。
路梓楠撫著唇。她們還不放過她,她驚慌不已。
「嗯,待會兒再出手,注意別傷著了眼睛,否則太子見了豈不心疼死了。」王王妃暗示柔水要打得不著痕跡才是。
「是,柔水明白了。」她高興的應聲。
「明白就好,我說梓楠啊,哀家來了半天連張椅子都沒招呼哀家坐下,你這是故意讓哀家難受是嗎?」
「不是的,是我一直跪著——」
「還狡辯,既然你對哀家沒有心存敬意,不讓哀家坐,那哀家也讓你坐不得椅,柔水,給我賞打,打到她不能坐下,開花為止。」看你還敢不敢跟王家人作對!
「是。」王柔水取來長籐,簡直大快人心。路梓楠也有今天啊!
「娘娘,您誤會了——」
王柔水不由分說,不容路梓楠再開口,抓著她趴在桌上,狠命就落下長籐,這一抽一提,無不用足了勁,目的是要讓路梓楠痛徹心肺,方能消她心頭怨氣。
每落一下就如撕裂般的疼痛,路梓楠含著淚忍痛不出聲。她們無非是想看她哀叫求饒,她不會讓她們如意的。
見她愈悶不吭聲,王柔水打得愈是起勁,可惡,竟不開口求饒,想不到這賤人這麼倔。好,看我不打死你!
「住手!」王王妃怕王柔水真的失控打死人。這丫頭倒有骨氣,看來得試試別種方法讓她低頭。
王柔水這才忿忿的甩下長籐。這條比拇指還粗上一倍的長籐,都教她打得變形斷了好幾截。
路梓楠趴在桌上幾乎動彈不得,疼痛難當,她不明白,她從不主動招惹人,她們為何要如此對待她?
「唉喲,瞧瞧你,才賞了你這麼幾下,就變成這模樣,真是沒用,這是在告訴你,以後別對哀家沒規矩,知道了嗎?」王王妃哼聲的走向路梓楠。「還不給哀家倒杯茶來,連一杯水都要哀家討。」她逕自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是。」路梓楠咬牙忍痛的倒了一杯水要端給王王妃,可是臀已被打得皮開肉綻走路根本使不上力,端到了王王妃跟前已灑了泰半,「娘娘,請用。」她吃力的端上。
王王妃瞄了一眼茶杯裡的水。「你又犯了大不敬,哀家喝水不喝一半的,這分明是有意侮辱哀家,柔水!」
「娘娘,別再為難我了,我再為您倒一次便是。」路梓楠阻止她再叫王柔水對她動刑。
「哼!好,哀家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王王妃冷眼看著她舉步維艱的走向桌前去將茶杯倒滿水。
她每走一步,青翠的絲袍上就多滲出一絲血來,直到了綠絲袍染滿了血污,她才順利將荼水完滿的端給王王妃。
王王妃得意的接過茶杯,輕啜了一口立刻吐出。「太過分了,這是什麼茶?涼不嘀咚的,你連個奴婢的工作都做不好,還妄想當上太子妃——」
「原來娘娘是為了這個才特意來找梓楠麻煩,您何必說這麼多,梓楠明白,我從沒有意思要和水夫人爭這太子妃,您又何苦這麼羞辱我。」路梓楠瞭解她們的用意後,覺得忿忿不平。她們真是欺人太甚了。
「說得好聽,你這個妖女,自認長得幾分狐媚就處處與我為敵,一定還在太子面前挑撥是非,否則太子見了我不會這麼惱怒,你這個專門剋死人的掃把星,賤貨,我今天就是要羞辱你,讓你明白你一輩子都別想同我爭。」王柔水又用力的甩了她一巴掌。
「你——」路梓楠撫頓喘息。面對王柔水的羞辱,實在忍無可忍。「滾,滾出這裡。」她再也不能忍受。
「好大的膽,連娘娘你都敢趕,娘娘,這妖女太不馴了,非要教她聽話不可。」王柔水轉向王王妃,她有這天大的勢力可仗,她才不怕路梓楠發怒。
王王妃怒而拍桌。「好個刁女,柔水,脫下她的鞋子。」她整人的手法多得是,不怕她不跪地求饒。
王柔水立刻動手!路梓楠掙扎不肯,但奈何一身是傷,怎鬥得過王柔水,不一會兒工夫便被脫去了鞋子,光著一雙纖細的腳板子。
「柔水,取來繡花針伺候。」王王妃陰毒的說。
不一會兒,陣陣刺骨的哀號立即由路梓楠的口中逸出。她的淚再也忍不住滾滾而下。天啊!她犯了什麼錯?要她們這麼狠心?
一針針刺骨的痛苦讓她痛不欲生,她多想大叫救命,或高聲求饒,但她忍住了,任身體再怎麼受到折磨,只要還有一股氣在她就不可能低首求饒。
「扎死你這個妖女,算是為民除害。」王柔水瘋了似的一針針拚命扎向她的腳底,看她受折磨是一種享受。
「太子回宮——」當路梓楠正受盡折磨之時,一陣聲響由外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