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兒,別怕,到我跟前來。」趙恆安撫她,父皇這次來鐵定與楠兒的事脫不了干係。
路梓楠不敢,只能低著首一動也不敢動的跪在原地。身子甚至在微顫。
他心急了,楠兒一定是嚇壞了,他向皇后求救。「母后!」
皇后明白他的心思,走向路梓楠,將她牽起帶至他身旁。這就是皇兒的心上人,果真如出水芙蓉。「別怕,皇上一向明理,若不是你的錯,他不會為難你的。」皇后有意把話說在前頭,讓皇上不要完全受到王王妃的蠱惑,直接就對路梓楠定罪。
「哼!」王王妃知道皇后的用意,不悅的哼著。
「路梓楠,你可知身犯何罪?」皇帝沉著聲直問。
路梓楠驚得又跪下。「罪婦犯了累及太子性命,及刑前抗旨逃走的重罪。」
「楠兒,為什麼要這麼說,這都不關你的事啊!」趙恆心急的要從床上爬下,差點又不支的跌下床。
一旁的小柱子趕忙扶住。
皇帝見狀大怒。「還說不關她的事,你的傷原本已無大礙,要不是為了趕赴刑場救她,你的傷會如此惡化,再瞧你休養已有數日,迄今毫無起色,甚至更為嚴重,這分明是因這妖女大靠近,為你帶來橫禍所致!」
「父皇,不是這樣的——」趙恆急於解釋。
「不要再說了,此女自己都承認了,父皇決定為你除去這禍害,才能保你平安。」
「父皇,不可!」趙恆大驚。
「為何不可?朕瞧你是中邪太深了,此事休得再阻止,來人,將此女給我拖出去就地斬了。」皇帝鐵了心下令。為了保護太子,不能再任太子沉迷下去了,這樣早晚會要了太子的命的。
左右立刻有人上前要拖走路梓楠。
「住手!」趙恆情急不顧一切的跳下床,抱住了路梓楠。「誰都不許斬她!」他誓死保護她。
「恆兒,你敢一再抗旨!」皇帝大為震怒。
「父皇,倘若您真要斬了楠兒!就連我一塊處決了吧,沒有了楠兒,我也不想苟活。」趙恆抱著路梓楠,決意共赴生死。
「太子,您放手,我是該死,不要這麼做!」路梓楠惶恐的要推開他。
皇后見此事鬧成這般,也心急的說:「皇兒,快起來,別真觸怒了你父皇。」
「不!」他意志堅決。「我與楠兒同生共死,請父皇成全!」他跪在地上。
皇帝氣得全身發抖。「好個同生共死,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皇上,息怒。」皇后急忙說。
「父皇,您也有愛妾,當知兒臣之於楠兒的心,您若仍疼惜兒臣,就不該狠心拆散,不論生死,兒臣都決定與楠兒在一起了。」
「你——你要氣死父皇不成?」皇帝氣得甩袖。
「兒臣不敢。」趙恆低下首,態度上仍是堅決的。
皇帝踱著步,懊惱得不知該拿他這固執的皇兒怎麼辦。他是不可能殺了恆兒的,這是他所有皇兒中最驕傲優秀的一個,若殺了恆兒,大宋就後繼無人了。
「皇上,太子如此不肖,您……」王王妃想藉機鼓動太宗殺了趙恆。
皇帝對她沉下臉,他是老了,老得需要靠她的美色慰藉,但他還沒老糊塗到不知她的用意,他對她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她不過分,他都不會多加責難,但唯獨太子之事,他心裡明白得很,在他百年後,只有這個兒子堪穩得住大宋基業。「愛妃,這裡沒你的事,你就別開口。」他用了對地少有的嚴肅口氣。
王王妃表情難堪的悶聲退下,皇上竟為了太子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她氣惱在心底。
「皇兒,你當真不能沒有她?」皇帝指著跪在趙恆身旁不住發顫的路梓楠。
趙恆堅定的摟著她。「請父皇成全。」
皇帝又開始以手指敲打著桌面,這是他發怒時慣有的動作,趙恆見了仍無所退縮,若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還算什麼男人?還怎麼治天下,
「皇兒,父皇可以答應你留下此女,但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兒臣都答應,只求父皇放過楠兒。」
「這可是你說的,父皇要你立即立王王妃的侄女王柔水為太子妃。」愛妃在他耳邊吵了好久,為自己的侄女大力讚頌,而他自己當日在太子選妃大典上也見過王柔水,德容不錯,如今她在東宮伺候太子也有一段時間了,正好藉此機會逼太子立她為太子妃,也好了卻他心中的掛慮,更可藉此彌補一下愛妃長久以來不能晉位正宮而終日對他的怨對。
趙恆驟然變色,「恕兒臣不能答允!」
「不答允?也行,來人,先斬了路梓楠,再將其路氏一門拿下問罪。」
「不,請皇上饒過路氏一門,一切全是罪婦的過錯。」路梓楠絕不能讓家人受累。
「你與路氏一門的生死就在於太子怎麼決定了。」皇帝有意的看向了趙恆,要逼他作選擇。
趙恆臉色鐵青懾人。
「太子,梓楠死不足惜,可是路氏一門何辜?求您救救他們,算梓楠求求您了……」她向他拚命磕頭哀求,泣不成聲。
「楠兒,夠了。」他動容的阻止她再磕得頭破血流,這是多麼痛苦的抉擇,他情願父皇要斬的人是他。
「我們家柔水有什麼不好?立她為妃更有助於鞏固你在朝中的地位!」王王妃挑明的說。
「太子,娘娘說得對,您就別再執著於梓楠,梓楠是惡魔的化身,根本不配待在您身邊!我是妖,妖啊!」她聲嘶力竭。
「我不許你這麼作賤的說自己!」他痛心疾首。
皇后要他隱忍下來,也開口勸他。「皇兒,你若想保有梓楠就依你父皇一次,立了王柔水為太子妃吧,我相信梓楠不會計較地位低於柔水的。」
他重歎。
「算了,還是先斬了路梓楠再說。來人!」皇帝見他仍是執著,氣得大喝。
「慢著,父皇,兒臣答應您便是。」他不得不沉痛的下決定。
總算逼得你低頭了。王王妃十分高興。「太好了,我們柔水從令以後便是太子妃了。」
趙恆惱怒的掃了她一眼,她立刻又噤若寒蟬。
「父皇,您可以放了楠兒了吧!」他盯著侍衛將路梓楠抓紅的手。
皇帝頷首,侍衛立即放人。路梓楠癱軟在地上,顯得疲憊哀傷。
他負著傷趕至她身旁,緊緊抱著她。他差點就又失去了她。「你沒事了。」他哄慰的說。
她倚在他懷裡啜泣。「我不怕死,怕的是累及家人,怕的是您的情癡。」
「你們別一副苦命鴛鴦的樣子,太子,既已決定要立柔水為太子妃,便要舉行大典,你預計在何時舉行?」王王妃不容他後悔的乘勝追擊。
「隨便!」事已至斯,他不在乎了。
「你——,皇上,太子既然沒意見,就由您作主決定吧!」王王妃氣結的轉向皇帝。
「那就訂於七日後舉行,由朕親自主持。」事不宜遲,好不容易逼皇兒肯立妃,日子久了怕會生變。皇帝也很心急。
「皇上,這日子是否訂得太急了點?太子立妃茲事體大,怎能草率行事。」皇后想拖延些時日,試圖找到疏解改變的方法。
「皇后,就是茲事體大,咱們才耽誤不得。」王王妃搶著說。想用拖延術,門都沒有。
「沒錯,這事就這樣定了,皇兒,七日後你等著立妃。」皇帝以不可抗拒的口吻說。
「隨父皇安排。」他冷著臉.
「好,我這就通知柔水去,要她準備準備。」王王妃眉開眼笑,迫不及待的要把這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工柔水了。
趙恆僵著身子,痛恨起自己的無能為力,緊握著路梓楠的手,不住輕顫。
「太子……」路梓楠心碎的程度並不下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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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不肯見我?」趙恆苦悶的問向小柱子。
小柱子也苦著臉回他。「回太子,楠夫人這回連小柱子都摒除不見了。」
自從太子決定立王柔水為太子妃後,楠夫人便拒絕見任何人,連小柱於幾次上成虹殿都吃了閉門羹。害得太子鬱鬱寡歡,如同行屍走肉般的鎮日愁眉不展。「太子,您還是早點歇息,明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小柱子住了口。
原因是趙恆狠狠掃了他一眼。真是該死,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有問過珠兒說楠兒現在怎麼樣了?」他只關心這個,至於明天的立妃大典,他根本不把它當件事,妃子人選如果不是楠兒,那明天的立妃大典便無意義了。
小柱子歎了聲。「珠兒說楠夫人也是鎮日愁眉深鎖,食不下嚥,憔悴了不少。」他實在也很同情楠夫人,明明很愛太子,卻又害怕惡運因而降臨太子,硬是把自己與太子隔開,弄得兩個人都痛苦不堪。
「這怎麼成,身子會搞壞的。」趙恆立即心疼的說。
「太子,您還是關心一下自個兒的身子吧!您才大病初癒,為了楠夫人也消瘦了不少。」小柱子憂心的看著他的愁容。
他失神的歎氣。「楠兒何時才會打開心結,不再在乎那荒誕的命運之說?」
「您不是已經派人去查楠夫人先前幾次死了的丈……的男子,他們真正的死亡原因?」小柱子問。
「還沒有消息回來,眼看明天就立妃了,怕是來不及了。」
「其實無所謂,只要您真心疼楠夫人,太子妃不是她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你們倆可以在一起。」柱子說,況且將來太子登了基,他要立誰為後,誰還擋得了,當然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小柱子不敢公然說出口。
趙恆突然茅塞頓開。「小柱子,你說的有道理,最重要的是兩人能真心相守。」
「您能明白真是太好了,不過偏偏楠夫人就是想不開。」小柱子搖頭興歎.
趙恆又黯然下來。「是啊,她何時才會想得開?」.
「難不成你們就這樣子玩貓捉老鼠玩一輩子?」小柱子覺得太子真是可憐,當初誰不愛,偏偏愛上楠夫人這種苦命女,唉!真是無奈.
「不,我不會讓情況這麼一直下去的!楠兒必須回到我身邊!」他胸中迴蕩著怒氣與決心.
「我想也是,有誰逃得過太子的魅力呢!」這點小柱子頗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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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過後,王柔水滿是得意神色的坐在床沿等著太子臨幸,終究讓她當上了太子妃,從今以後有了尊貴的身份,她將大大的不同了
「來人啊!」她氣焰高漲的叫喚.
「奴才在。」數十名小宮女立刻上前應著。她們都惶懼的知道這位新出爐的太子妃是個非常難伺候的人,如果一個不周到,怕是小命不保.
「嗯,太子怎麼還沒到?」今晚就如民間所說,正是「洞房花燭夜」,她已打扮妥當,還泡過了香妃浴,此刻太子早該來對她暖香懷抱一番才是.
「啟稟娘娘,太子他……」小宮女有些支支吾吾。
「你這死丫頭,說話吞吞吐吐的,說,太子怎麼回事?」她生氣的大吼。
小官女嚇了一跳,連忙說:「聽說太子他……他在成德殿裡飲酒。」
「飲酒?今天是什麼日子,他竟拋下新妃——慢著,他是和誰在一起?該不會是和路梓楠那賤婦吧?」思及此,她登時怒不可遏。
小宮女急忙搖手。「不是的,太子他一個人喝著悶酒。」.
「一個人?悶酒?你好大的膽,今天是本娘娘和太子大喜的日於,你怎麼說是他在喝著悶酒,他是慶祝在暢飲,你這尖嘴薄舌的奴才,來人,給我賞嘴。」她火怒的叫道.
「娘娘,是奴婢說錯了話,請娘娘恕罪。」小官女嚇得跪在地上.
她不可一世的踢了小宮女一腳。「賤丫頭,得罪了娘娘我,你別想求饒。你們還不動手。」.
立刻有兩名官女,一人一手抓著這名說錯話的小宮女,另一名宮女則是狠狠的甩著她耳光。打人的宮女打得都不住手軟!王柔水還是不叫停。
直到這名小宮女雙頰腫脹且昏了過去,她才嗤鼻說:「找人把這奴才抬出去,別在這兒惹晦氣。」她現在是太子妃了,沒人可以惹她不快的。「你們幾個隨我來,娘娘我要親自去接太子過來。」.
她惺惺作態的姿態擺得十足,搖尾的招了數十名官女浩浩蕩蕩的前往成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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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您別喝了。」小柱子無奈的勸說,要是可以他真想動手搶下太子手中的酒.
「少囉唆。」他還是猛灌著酒。今天是他最黑暗的一日,竟立了一個他厭惡的女人為妃,而他摯愛的女人卻武裝自己不願見他,他除了把自己灌醉外別無他法.
「太子,今晚是您——」.
「夠了,別再提醒我了,本宮是不會和那女人——」.
「太子。」王柔水窈窕作態的來到
他臉色立刻沉下。「你來做什麼?」今晚他最不想見的女人就是她.
她不以為意。「臣妾是來請太子回殿的……」後頭露骨的話她沒說出,一雙眼拋啊拋的故作嬌媚狀.
他大為光火,好個淫蕩不知恥的女子,「你走吧,本宮不會碰你的。」他不留餘地的直接要轟她走。
她難堪的咬牙切齒。「太子,今日是咱們大喜的日子,您怎能不在臣妾身邊。」她仍忍著氣嬌媚的說.
「滾,你給我滾!」他由齒縫裡迸出氣話。
她驚得往後琅蹭了一步,他的樣子好嚇人……她不能就這麼退縮,她現在是太子妃了,他不能這麼對她。「太子,您該不會是想在我們的大喜之夜去找路梓楠那賤婦吧?」她憤怒的問。
他狠狠賞了她一耳光。「大膽,你竟罵楠兒是賤婦!」他大怒。
她驚呆了。
「本官慎重告訴你,即使你現在是太子妃了,但在本宮眼裡,你連替楠兒提鞋都不配。」他鄙視唾棄的看著她。
她張著嘴嚇得跌坐在地上。「你——」
「你聽好,本官當著所有人面前告訴你,你雖名為太子妃,但在東宮你休想行太子妃的權利,過太子妃的生活!這一切的榮華殊榮是屬於楠兒的,只有她配享有這一切,你可聽明白了?」他要她明白她今後的地位,別想在東宮作威作福,甚至找楠兒麻煩、拿她出氣,這都是他不允許的。
「您……您怎能這麼對我!我可是皇上欽……欽點的。」她至今還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
「哼,欽點?這全是王王妃的陰謀煽動,如今本宮已依了父皇立你為妃,至於怎麼對付你,父皇管不著。」此女生性狠毒、心胸狹隘,若沒有在一開始便好好威恫喝阻,將來一定對楠兒更不利。
她心驚肉跳,他是厭惡她至極了,就算得到了太子妃的頭銜也得不到實際的權利,因他將屬於她的一切全給了路梓楠。她甚至比官女、太監還不如,路梓楠我恨你,我恨你!「我要告訴娘娘,請她為我作主。」她哭著說。
「可以,你現在就可以進宮去向她哭訴了,本宮不會在意的。」他笑得很恐怖。
她顫了一下。「您對我就沒有一絲情意?」她不甘心。
「倘若你不是王王妃的侄女,倘若你不曾心狠的傷害過楠兒,就算本宮不會愛上你也會善待你,可借——」他緩緩的搖頭,「本宮絕不會接受你的!」
她大哭。「我已是正宮娘娘,哪一點比不上路梓楠那下賤的妖婦!」她怒極的口不擇言。他竟如此羞辱她。
他全身充滿不可抑制的怒氣。「本宮說過不准侮辱楠兒的,你竟一再犯錯,本宮絕饒不了你。」他血脈憤張的走向她。
「您要做什麼?」她驚嚇得不住後退要躲開,他此刻的神情像是要殺了她。
「來人,抓住她。」
四周立刻冒出侍衛,毫不客氣的抓住了她。
他怒火奔騰的揪住她。「你得為你沒有管好這張嘴而付出代價!」他怒而對她掌嘴。直到她口冒鮮血才住手。「這是要你記住,別再亂說話!」他接過小柱子遞上來的濕手巾,擦去手上的血漬。「放了她!」他不悅的下令。
侍衛一放手,她立刻趴在地上,也沒人敢上前去扶她應該說是沒人願意去扶她,她觸怒了太子,是活該受罰,況且她在東宮一向人緣不好,又喜仗勢欺人,對下人更是頤指氣使跋扈得很,架子又大,她當上了太子妃東宮裡人人叫苦,沒人敢去伺候她。這會兒太子表明了她在東宮根本毫無地位可言,眾宮女、太監無不各個喜在心底,更不屑、瞧不起她了。
她咳了一下,吐出一顆斷齒。「太子……」她付出的代價恐怕是有好一陣子不能開口說話了。
她恨啊!才當上太子妃的第一個晚上,就由高峰被打入谷底,此刻竟連一點尊嚴也沒有,今後她在東宮的地位是可以人人喊打了,適才她不可一世的打宮女,這會兒落得比官女更淒慘的下場。
「記住,以後盡量別在本官面前出現,本宮不想看見你,滾!」他指著大門大吼。
她狼狽的爬了出去,扶著門柱,她恨恨的回頭。「我詛咒你和路梓楠水遠不可能有好結果!」她吞血說完,便急奔了出去。
他愕然,回神後說:「本宮要殺了她!」他大聲咆哮的就要衝出去。
「太子,請冷靜點!」小柱子趕緊阻止。
「滾開,這女子竟敢詛咒我和楠兒,本宮絕饒不了她。」他大叫。
「太子,您已懲罰過她了,今晚夠了,再怎麼說,她是太子妃啊!」
「住口,在本宮心目中太子妃只有一人,那就是楠兒。」
小柱子流著汗。「奴才知道,但您也總不好才立妃的第一晚就殺了新妃,這會引起軒然大波的,萬萬使不得,太子,您要三思啊!」
他多方考且裡掙扎,又頹然坐下。「今晚就饒了她。」
「奴才代地向您謝恩。」小柱子趕忙說。太子還是理智的。
「我和楠兒真的不會有結果嗎?」他失神了,王柔水的這句話正好打中他心裡最惶懼處,他才會怒而想要殺了她。
小柱子見他這個樣子,著實不忍。「太子,楠夫人只是一時想不開,過一陣子就好了。」他說了些安慰的話。
「不,以楠兒的個性,是絕不會過一陣子就想開了,她會一直逃避下去,直到我放棄為止,我不能讓情況一直這樣下去,我要見她,我今晚一定要見她,把一切都說清楚,不容她再避而不見!」
決定這麼做後,他如旋風般的衝了出去。
**********
太子:
原諒梓楠不告而別,梓楠福薄命苦,不配再相伴太子左右,更害怕每日清醒面對失去您的可能,這種折麼,這種煎熬,梓楠只覺得恐懼不安,倘若真心對我,就該放了我,讓我離去,讓梓楠自己選擇應走的命運。
善待大子妃,請勿念梓楠。
萬般都是命,半點不由人!
梓楠筆
寫完最後一個宇,她已是泣不成聲。
太子啊,太子!原諒梓楠吧,我多麼不捨卻也無可奈何,今夜是您的洞房花燭夜,可知我心如刀割,雖萬般不願,可誰也阻止不了,誰也改變不了我這賤命。
多次蒙您相救,最終仍是得分離,這是我早做好的決定,本該實行了,卻仍貪戀您的一切,如今一切底定,不該再戀棧了,選擇在您大喜之夜離去,該是最恰當的時機,而所有的一切都將隨我的離去而有了新的開始,梓楠從此將過著平靜無波的日子,就此終老一生。
她淚眼模糊,像是在心中對他做了告別,便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顫抖的身子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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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趙恆刷白了俊容。撕碎了手中的信,她竟離他而去,她竟離他而去!
他幾近瘋狂的將桌上的東西掃落一地。「她怎麼可以,她怎麼可以!」他大吼。
「太子,別這樣!」小柱子急壞了,楠夫人這就麼離去,太子不瘋了才怪。
「我要把她找回來!」他急著要衝出去。
「太子,人海茫茫,您上哪兒找去?」小柱子攔著他。
「我不管上即派大批人馬,先由京城開始搜,把京城給我翻過來也要找出她!」他絕不能讓她就此消失,絕不!
「可是……」
「還不快去準備,找不回楠兒,你們提頭來見!」他暴怒的說。
小柱子嚇得連忙去喚人下達太子的指令。這回太子是氣瘋了,若沒找回楠夫人,他是不會甘休的,楠夫人啊!您真是害慘了我們這群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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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恆日夜瘋狂的找,幾乎踏平了京城,依然無所獲。他的思念仍如狂濤巨浪般止不住,憤怒的火燒得愈來愈旺。
「全是一群飯桶,連一個人你們都找不到,本宮要你們何用?」他對著京城侍衛拍案狂吼。
所有人在他的怒潮下嚇得連連跪下。「奴才沒用,該死!」
「找不回楠兒,你們是該死!」他大為震怒。楠兒再找不回來,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奴才這就再去找,請太子息怒。」
「還不快去!」他無法克制的大吼。
他們立刻連滾帶爬的再連夜出宮找人。
他憂心如焚,鬱結在胸,楠兒到底是上了哪兒去?一股血氣由他胸口竄起。
「太子,您吐血了!」小柱子大驚。太子竟心急的吐了血。
他抹去血污,心中的氣鬱仍是翻騰不休。「一定要找回楠兒已——」他一提氣,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太子,您的身子——」小柱子驚慌失措,這怎麼得了,太子吐血了。
他搖搖手。「不打緊的,最重要的是找回楠兒,本宮不放心她。」他被血嗆得咳了咳。
「太子,您想想自個兒吧,都病成什麼樣了,還想著楠夫人。」小柱子不禁氣惱。
「她是本官最在乎的人,本宮怎能不念及她。」他愈發咳了起來。
小柱子急忙上前拍打他的背。「思念她也不該不顧及自個兒的身子,您可是太子哪,身份何等重要,不能任意糟蹋身子。」
他笑得淒苦。「太子又怎麼樣?還不是保不住心之所愛,倘若身份不是如此尊貴,我和楠兒在一起也許就不會這麼艱難阻礙了。」
「您錯了,就算您不貴為太子,而楠夫人是真心愛您,她也一樣會執意離開的。」
「你是說本宮真的失去她了,今生再也見不到她的面了?」他又是一口鮮血湧上。
小柱子急壞了。「奴才沒這個意思,太子您保重啊!」
他搖頭。「本宮是明白的,她有心結,擔心會害了我,但她有沒有想過,失去了她,我一樣活不下去。」他頹然。
小柱子難過的看著這平日自持內斂的人中之龍,此刻為情神傷、積鬱難平的模樣。「太子……」他擔心若真找不回楠夫人,太子恐怕也保不住了,這情宇何等傷人,這是身為小太監一輩子也不能明白的事。
「太子!」珠兒突然踉蹭慌忙的跑進來。
太子一見她,立刻面露喜色。「珠兒。」珠兒是和楠兒一道消失的,此時珠兒回來,那麼代表楠兒她也——
「不好了,太子,快救救楠夫人。」珠兒喘息的說。
他臉色瞬間又變了。「楠兒發生什麼事了?」他急切的問。
「楠夫人地她要削髮為尼。」她總算喘口氣說出口。
他驚呆了。「削髮為尼?」這震得他腦袋一片空白。
「珠兒,這是怎麼一回事?」小柱子心急的問。
珠兒這才哭哭啼啼的說:「太子大婚那天晚上,楠夫人早早就打發我走,我覺得不對勁便躲在一旁偷偷注意她,不久便見她掩面奔出成虹殿出了東官,我急忙跟了上去,結果她竟到了白慈庵。她要削髮為尼,我嚇壞了,趕忙出面阻止,還好白慈庵的老尼姑說楠夫人塵緣未了,不肯幫她剃度,但楠夫人硬是哀求,在白慈庵外已經跪上了兩天一夜,我擔心老尼姑會被她感動,真的幫她剃度,所以才連忙趕來通知太子,求太子快前去阻止。」
趙恆大受打擊。「她竟敢這麼做?白慈庵在哪裡?你快說!」他緊張的問。若她當真敢剃了度,他一定把白慈庵拆成碎片,沒有人可以奪走楠兒,就連菩薩也不能!
「在京城的東郊上,離這約十里路。」
不等珠兒說完,他已衝了出去,一路上他怒極攻心,又連吐了好幾口血。楠兒,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何等地步?他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