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神爺上門了!
漾起一抹甜美又不失專業的親切笑容,依憐庭抬眸望向門口,霎時,臉上的笑容在見到來者是誰時僵住了。
因為,進來的是她壓根兒不想見到,更不想再有任何交集的人,於是她垂下眼瞼,完全漠視對方的存在。
「客人上門卻沒有任何的招呼舉動,這就是你們事務所的待客之道?」雖是質問的話語,但龍旭陽臉上卻沒有任何的不悅,反倒有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想忽視他,沒那麼容易!
客人?
對呀,把這自大狂當作客人不就得了?
他的話提醒了依憐庭所應該扮演的角色,即使雙手抖得厲害,她仍逼自己擠出「職業笑容」,硬著頭皮走向倚著大門的他。
「很抱歉,這、這邊請。」她不敢正視他,低頭迅速地將他引到靠窗的座位。
她的驚慌、她的逃避,讓龍旭陽臉上的笑意不知不覺地加深了,因為,他成功地擊碎了她偽裝的淡漠。
「龍先生請稍等一下,待會兒黛兒回來,再請龍先生將委任的內容跟她說明。」說完,她便從容地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禮貌性地招呼完後就不想理他了?
他起身來到她面前,語帶嘲諷地說:「聽說『甩掉麻煩』是間專為客戶解決疑難雜症的事務所,服務特好,可怎麼我就是感覺不到?」
埋首處理文件的依憐庭撇撇唇,懶得理他。
「客人上門,連話都懶得說,這樣是不行的喔!」
知道他有意挑釁,懶得抬頭的她淡淡地說:「既然知道這裡是做生意的,那你這『閒人』也該離開了。」她的口氣出乎自己預料的平靜。
淡淡一笑,頎長的身形微微彎腰將雙手撐在她桌面上,一張俊臉與她近得幾乎要貼合,形成一副令人見了會臉紅心跳的曖昧畫面。
他突如其來的靠近令她心頭一震,她猛地將椅子往後一挪,硬是拉開了一段距離。
「別靠近我!」
他一臉憂慮地問:「如果說我也有麻煩呢?」這樣就不是她口中的「閒人」了吧?
「你的麻煩該不是女人太多了吧?」她冷諷道。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對不起,這種麻煩我們事務所無法解決。」哼!鬼才有辦法解決他的風流帳!
「女人只是麻煩之一。」
秀眉微蹙,她一臉迷惑。
「長年久居國外,台灣對我而言畢竟算是異鄉,出門都得問路人,麻煩得很。」龍旭陽一派瀟瀟地坐上她的桌面。
「所以?」她瞪了他一眼,厭惡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我需要一名導遊。」
導遊?他還真把自己當作是觀光客啊!
依憐庭美麗的唇角微微牽動,勾起一抹嘲諷,「那我建議你不妨找個伴遊小姐,相信以她們的『專業』,更能讓你的台灣之旅玩得十分『盡性』!」
聰明的龍旭陽,自然能聽出了她話裡的暗諷,他只是一笑置之地說:「喔,原來『因人而異』才是你們的服務宗旨啊。」
「你!」
「另外,我還有更棘手的麻煩。」無視她滿臉怒容,他佯裝無奈地說:「下個月,我的父親即將來台。」
「那又如何?」來就來呀!
「他是來參加我的訂婚典禮。」
訂婚?
他要結婚了?
聞言,依憐庭頓時覺得胸口一緊,表情僵硬地說:「恭喜你,要做新郎了!」她的話裡有著明顯的酸意。
龍旭陽黑眸望進她眼底,「沒有新娘,何來婚禮?」
她再次揚眉,表示不解。
「就說是『棘手』的麻煩了,是不是?」他雙手環胸,娓娓道出:「你也知道的,老人家最終盼望的就是能含飴弄孫,為人子的我免不了得娶妻生子,偏偏我又苦尋不著中意的對象,所以父親給我下了最後的通牒——兩個月內要完成終身大事。」
兩、兩個月!
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所以,你想委任什麼?」別想要她嫁給花心的他,哼!
「未婚妻。」他笑了笑。「我要你假扮我的未婚妻,事成之後咱們就一拍兩散!」
未婚妻?假扮的?
她就這麼沒價值可言嗎?想她也是說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的女人,雖然談不上傾國傾城,可從來沒少過追求者呀!
這男人簡直是太侮辱她了!
氣急敗壞的她,伸出右手朝門口一指,咬牙道:「這任務太艱鉅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不用等事成之後才一拍兩散,她現在就可以和他散。
生氣了?龍旭陽暗自竊喜著。
他忽然看見她壓在透明桌墊下的「賺錢守則」。
依憐庭見他緊盯著桌面,心頭一慌,連忙將用雙手去遮蓋桌面,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他唇角勾起一道嘲諷的弧度,跟著背出:「有錢當賺直須賺,莫待無錢空哀歎!」龍旭陽雙手環胸,瞅著她笑問:「嫌我錢臭?」
是嫌他人臭!
撇撇唇,她壓根兒不想再搭理他,開始著手辦公……
又不說話了?
呵!反正他多的是辦法讓她開口。
揚起一抹邪笑,龍旭陽蓄意漠視她的淡然,戲謔著說:「你該不會是怕接了這Case後會無法自拔地愛上我吧?」
「少不要臉了。」
「還是……其實你真的想成為我的妻子,不願只是扮演?」
「你!」
無法反駁的她,一古腦地將心中的怒氣全數發洩在手中的筆,用力地緊握它,彷彿手裡的筆正是眼前這個可惡至極的男人!
「承認愛我,又不會少塊肉!」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忿忿地甩開手中的筆,下顎隨之高傲一昂。
「接就接!」還怕他不成啊!
當下,她自文件夾裡抽出一份合約書,著手和他擬定合約的內容……
依憐庭此時正懊悔不已……
在她被迫踏進龍旭陽的別墅這一刻起,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個細胞不在高喊「後悔」的。
但,又怪得了誰?
明知龍旭陽是有意激她,誘她中計,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硬是和他卯上了。明知接下這荒謬至極的Case,一定會有重重難關等著考驗自己,可她還是接了。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唉,她報應來得真快,現下,就有一道難關在等著她——
「為什麼我們非得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他只是委任她充當未婚妻,沒必要得「同居」吧?她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憐庭,我爸人雖老,可是挺精明的,如果不趁他老人家還沒來台之前先培養好默契,熟悉彼此的習性、作息,你想,我們能瞞得過他嗎?」低沉的嗓音,道出合理的說辭。
「可是……」她還是覺得怪怪的,有種被設計的感覺,可是又說不出哪裡怪?
關上大門,他一手拎起她的行李箱,另一手則是牽著她步上二樓,「未婚夫妻住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
「未婚夫妻不見得都要住在一起,更何況是『假扮』的。」太專注於住不住在一起的話題,依憐庭並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正被他緊緊握住,只是冷冷地指出事實,話裡帶著濃厚的譴責意味。
「聽你這口氣……」冷不防的靠近她耳畔,他意味深長地問:「你似乎是在抱怨『假扮』的身份嘍?」
「你少往臉上貼金。」他這一靠近,嚇得她身子直往旁邊縮去,冷不防的,背脊碰上了手扶梯,赫然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讓他給握住,忿然抽回道:「我是怕『某人』獸性大發,佔我便宜!」
「放心,我是很君子的。」
灼熱的目光,曖昧地掃視她玲瓏纖細的嬌軀,依憐庭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