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卉決定要幫靳秋蕊做一點事,姑且不論成不成功,總得試過、努力過。她始終覺得人生的軌跡是可以修改的,就像她的設計圖,不滿意的地方可以一改再改,直到自己和買家都滿意為止,那就會是一張漂亮的成績單了。
「你不擔心亞拓他會對你,呃……該怎麼說?」靳漢揚一急,腦袋就打結。
「遷怒?!」
「對,遷怒。」就是這個意思。
「他有遷怒於你嗎?」徐心卉反問著。
靳漢揚不得不搖頭了。的確沒有,他不能亂栽贓。
「既然他沒遷怒你,就更沒理由遷怒我啦,你還是他的老闆,而我什麼都不是。」
「可是……」靳漢揚還是有些不放心讓徐心卉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去找時亞拓說教。
「老公。」徐心卉在他臉上啾了個吻,軟軟地說:「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你也知道時亞拓的為人正直,他絕對不會為難我的,你就讓我去好不好?」說完又是
一個吻,讓靳漢揚不投降都不行。
「好吧,可是要讓司機送你去,我讓他在巷子外頭等你。」靳漢揚讓步的同意了。
「老公萬歲。」徐心卉又是一記響吻獻上。
唉,沒辦法,誰教他抵不過這甜蜜的愛情暴力呢!
一會兒之後,徐心卉已經站在時亞拓的屋子前了。埋頭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懷疑他已經離開的緊張心情,讓她顧不得會引起鄰居的側目而猛按門鈴,聲聲催促聲聲急。
一會兒之後,屋裡有了動靜,而當時亞拓出現在徐心卉的面前,她幾乎不認場導他了。
「時亞拓呢?」徐心卉左右張望,故意問著。
「我就是呀,你別開玩笑了。」時亞拓帶著嘲諷的語氣回答。
「你怎麼會是呢?」徐心卉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著他就往屋裡的浴室鑽去,指著鏡子上的他,說:「你這樣子哪像我曾經見過的時亞拓呢?」
時亞拓當然知道自己現在這副尊容像個落魄的流浪漢,但是她又何需專程跑來數落他呢?
甩開她的手,時亞拓回到客廳坐下,打開電視企圖分散徐心卉的嘮叨。
徐心卉既然來了當然就要完成她的目的,她又不是沒事跑來陪他看電視的。拿過遙控器,她將音量切換成靜音,然後搬了張椅子坐到電視機前,擺明了要長談的架勢。
「你為什麼會這樣?」徐心卉劈頭就問:「是你自己要跟秋蕊分手的,那麼你還難過什麼?」
「我有說我難過嗎?」時亞拓不服氣的反駁著。
「你的外表騙不了人。」徐心卉說完後,幽幽地歎了口氣,感傷地說:「我真不明白你們兩個,明明就深愛著對方,可是卻偏偏都要把自己折磨的這麼痛苦」
從這句話裡嗅出了靳秋蕊過的也並不好的味道,這使得時亞拓忍不住問:「秋蕊她……還好嗎?」
兩天前的臨別一吻,讓他對靳秋蕊的思念只有更深。
徐心卉搖頭,回答著說:「如果你現在這樣子算鬼,那麼秋蕊大概也只有三分人樣。我從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在短短幾天內消瘦的那麼厲害。」
時亞拓不語。上一次見她,她的確憔悴也消瘦許多,但是除了心痛,他不知能怎麼辦!
「我今天來並不是想再為秋蕊解釋什麼,事實上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我來,只是想以一個愛上靳家人的過來人身份和你分享心情。」徐心卉緩緩說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她是靳漢揚的妻子,時亞拓幾乎要忘了她是外來的靳家人,莫非她和靳漢揚的戀愛過程也充滿了掙扎與考驗嗎?
「我和漢揚認識時,他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總經理了,而我只是個小小的設計師,能和漢揚談戀愛,簡直就像是電影中的麻雀變鳳凰一樣。漢揚會注意到我是在一次的會議上,他極盡耐心與專注的聽我把設計概念說完,散會之後,他便直截了當的表示對我的好感,而且說做就做。那天之後,他就開始不斷的變換追求的花招,而每一招的攻勢都猛烈的令人招架不住
憶起靳漢揚曾經做過的瘋狂事,徐心卉仍不禁臉紅,卻失笑的搖了頭。
「當時我當然極力抗拒,所持的心態就和你現在一樣,覺得自己配不上漢揚,在他面前,我處處瞧見自己的自卑與渺小。於是我選擇了遠離他,用盡各種方法逃避愛情。甚至不惜在大家面前摧毀他的自尊……」當時的痛苦指數更是高得不得了,她選擇了和時亞拓一樣的方式,將心愛的人推得遠遠的。
時亞拓沒想到靳漢揚和徐心卉的愛情路是如此這般曲折,不過,要用摧毀一個男人自尊的方式去躲避愛情,可想而知靳漢揚所給予的愛有多麼濃烈了。
「你們終究還是結合在一起了。」時亞拓說著。
徐心卉露齒一笑,說:「那是因為我的刻意冷漠並沒有逼走漢揚,相反的,他放下身段為我做了許多貼心的事,一次又一次承受我的無理情緒。在他心裡,他認為愛情遠比自尊來得重要,他的選擇讓我無可抗拒的愛上了他,也讓我知道如果我錯過了他,今生今世我絕對再也無法遇見像他那樣愛我的男人了。」
「你應該很高興,你得到了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時亞拓想當然爾地說。
「我是的。」徐心卉肯定的接著又說:「我要說的重點是,漢揚當時被我拒絕的莫名其妙,他大概從沒想過只因為自己姓靳,是靳氏企業的繼承人,就會讓他的愛情被腰斬、被抗拒,這對他來說是不公平的。但是我只顧處理自己的自卑情緒,無法理會他的痛苦,我們分開了一段時間,卻沒有辦法減少對彼此的愛意與思念。當再見面的那一天,我才發現一個真理,那就是我愛他,不管他是不是靳家人,我都愛他。」
他又何嘗不是呢?經過了這麼些天的分離,他終於看清楚,他真正在意的是伴隨著這件事情所引發出來的自卑感。他早就耳聞靳氏企業豐厚的財力,但他從沒想過他竟然會和靳家人談戀愛,而且還愛的一發不可收拾。
他覺得自己配不上靳秋蕊,擔心自己成為外界的笑柄,笑他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也不計較一下自己的斤兩。他時亞拓給不起靳秋蕊什麼,生活裡不會有太多的奢侈,和靳秋蕊現在的生活必是相差個十萬八千里遠。
而他又怎忍心讓靳秋蕊跟著自己吃苦呢?!
徐心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又說:「我只想告訴你,身為萬眾矚目的靳家人並不是秋蕊的錯,你愛的應該是她的人,而不是她背負的光環,不能因為她生在靳家、長在靳家,就得成為愛情的犧牲者,秋蕊是無辜的。如果你不願意和靳家有所牽連,你大可以帶著秋蕊遠走高飛,憑著自己雙手去開創屬於你們的世界,你一樣可以給秋蕊幸福,雖然過程辛苦一些,也好過你做愛情逃兵。」
身為靳家人不是靳秋蕊的錯!這句話猛然敲擊著時亞拓的心。如果靳秋蕊不是靳家大小姐,那麼他還會離開她嗎?不!時亞拓很快便回答了自己。他不會離開她也不會讓她離開自己,那麼他在意的果然是靳秋蕊的家世背景嗎?是的,「高攀不上」是他最佳的心情寫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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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什麼理由,時亞拓都不能否認一件事,他愛靳秋蕊!她有錢,他可以愛;她沒錢,他更加愛的心安理得。他驀然發現,他和徐心卉都犯了同樣的錯,兩人都要兜了一圈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愛根本割捨不了。徐心卉的一席話讓他渾沌的腦袋逐漸清明起來。
感覺到時亞拓的眉頭已經漸漸的舒展開來,徐心卉接著又說:「我想你已經知道靳家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但你知不知道我公公,也就是漢揚的父親,當年也是由一個工人出身卻贏得我婆婆的心!在以前保守的民風裡,我公公所受到的阻力與自身的心理障礙不會比你小,但他都能堅持所愛的走了過來,你為什麼要輕言放棄?」
移動身子,徐心卉坐到他身旁,感歎著說:
「靳家人,尤其是靳家的兩位老人家,絕對沒有門當戶對的迂腐觀念,他們最大的心願是看見子女們都有好的歸宿,快樂幸福地過一輩子。秋蕊這陣子的傷心完全是瞞著家裡的,要是讓老人家知道秋蕊為情傷心到要遠走他鄉,大概會難過的增添許多白髮吧!」
「遠走他鄉?她要去哪裡?!」時亞拓緊張地問。
徐心卉的眼光正巧瞄到電視屏幕,她用遙控器把聲音恢復到正常,說:「你自己看吧!」
就是有這樣巧的事,時間配合的剛剛好,靳秋蕊舉行記者會的片段正巧在電視上播放著。鎂光燈不停的閃著,靳秋蕊雖然掛著笑容回答記者的問題,但是電視機前的時亞拓知道,那笑容不是真心的,是應付、是敷衍,是職業需要。
徐心卉說得對,靳秋蕊消瘦的很厲害,這是時亞拓的第一個發現,因為臉頰的削瘦而使得她的下巴更尖了,眼裡、眉裡流露出的不再是萬種風情,而是淡淡的輕愁,渾身上下散發著深沉的憂鬱。時亞拓的心一下子全擰在一起了。
「聽說這是你最後一次的發表會,為什麼?」有記者提出了問題。
「做的乏了,想休息。」靳秋蕊牽起嘴角回答。
「那未來的計劃呢?」記者又問。
靳秋蕊停頓了一下,看著攝影機,眼神黯淡了下來,略帶感傷地說:「未來?似乎很遙遠。我打算先去法國一陣子,等休息夠了再去想未來吧!」
接下來的問題,時亞拓全聽不進去了,腦海裡全轉著靳秋蕊說的話。她要去法國?這就是徐心卉所說的遠走他鄉嗎?!他猛地看向徐心卉,而徐心卉堅定的點頭回答了他。
時亞拓慌了。分離的這幾天,他依然覺得靳秋蕊在他身邊不遠處,想念想得緊的時候,他甚至在她公司樓下站崗眺望過,想像著她在樓上忙碌的模樣。
而如果靳秋蕊去了法國,他要去哪兒找尋她的蹤影?!
「如果你不想她走,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徐心卉深具寓意的看著時亞拓。如果他再不有所行動,靳秋蕊勢必要離開他們這個溫暖的家庭了。
時亞拓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著電視屏幕若有所思……
發表會當天盛況空前,現場擁人大量的媒體與買家,但大家卻找不到這場發表會的主人,掌握全場流線脈動的是她的助理麥基。靳秋蕊沒有出席自己的發表會,怪的是現場也沒有一個靳家人到場祝賀,輿論開始紛紛推測事出必有因。
麥基在後台忙得不可開交,壓根兒就沒有時間去管大眾的猜測與想法,他一下子喊著這個換裝、那個換裝,尖細的嗓子都快喊啞了。
「大家動作利落點兒!小鄭,領結歪了啦!阿發,把袖扣扣上。」麥基眼睛銳利地盯著每個容易被忽視的小細節。
靳秋蕊就要走了,他答應靳秋蕊要成功的完成這場發表會,他這個助理絕對不會失職的。
「老包,快把那件衣服穿上,就是以前亞拓穿的那件啦!」麥基又對著其中一個人說。
「我的衣服被他穿了,那我穿什麼?」一個聲音從麥基身後響起。
這聲音……麥基猛地回過頭,驚喜不已,果然是亞拓。
「你真的回來了?」麥基跳上了時亞拓的身,像無尾熊抱著尤加利樹一般的巴著他。
「我回來了,麥基。」時亞拓第一次覺得被同性擁抱並不那麼嘿心。
不對,他來幹嗎?麥基站好身子後一邊將他推向門口,一邊著急的喊著說:「你應該去的地方是機場,快把秋蕊留住,她就要飛往法國了啦!」
靳秋蕊決定提前走,麥基問不出原因,也只好祝福她一路順風,希望她能度過情關。
「我知道,但我答應過秋蕊要幫她走這個秀,我要信守承諾。」時亞拓看了看手錶,信心滿滿地說:「我來得及,快幫我把衣服拿來。」
麥基一點也不耽擱的幫忙時亞拓將衣服換上。這真是太好了!他的好姐妹終於不必遠渡重洋的去療傷了。
機場大廳裡,靳家人全都到齊了,大伙齊聚一堂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靳秋蕊送行。
「到了那裡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要吃好穿暖睡得飽,知道嗎?」章嵐馨不斷重複著已說過不止一次的話,做娘的還是捨不得與子女分開呀!
「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打電話回來。」靳鐵崢也說。
「要真是不適應就回來吧!」靳漢揚也捨不得這鬥嘴的伴。
徐心卉紅著眼眶不說一句。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說動時亞拓,沒想到她估計錯誤,時亞拓是掉進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面對大家的溫情,靳秋蕊的眼眶紅了又紅,不斷的吸著鼻子以防止自己落淚。如果能夠,她也不想走,但是若不走,她知道自己的傷不會痊癒,怕是要痛苦一輩子了。
「你們大家……要好好保重。」靳秋蕊語塞,逼出這樣一句話來。
「等我一下。」徐心卉突然說了一句,然後跑到販售商品的小店裡去了。
她一定要找個東西讓靳秋蕊帶去,陪在她身邊,提醒她開於全家人的關心,也算是表達自己辦事不力的歉意。找著找著,她的目光突然鎖住了店裡的小電視,一個熟悉的身影躍人眼簾,她興奮的大叫著要大夥兒全過來,忘了這是個國際人士來來往往的大廳,忘了該要維持好國民的形象與禮儀。
「究竟是什麼事?」靳漢揚很少看見妻子這樣大驚小怪的。
「蕊姐,你看。」徐心卉一把拉過靳秋蕊,讓她正視著電視屏幕。
靳秋蕊一看之下也不能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麼會?他不是說過和她之間的約定一筆勾銷了嗎?!為什麼還會去會場?而且還在台上穿著她設計的衣服……她亂了,真的亂了。
電視機裡的時亞拓穩健地走在台上,已不復見幾日前的落魄樣,靳秋蕊設計的衣服將他的天生貴氣表現得淋漓盡致,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牢牢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早預見過他的光芒會是這般耀眼的。
好幾顆人頭還擠在電視機前探頭探腦,大廳裡又傳出有損形象的吵嚷聲一聲比一聲急切,直到那聲音清清楚楚的傳進了這群人的耳朵
「秋蕊!」居然有人在國際機場的大廳裡大聲的喊人!
這聲音?靳秋蕊急切的撥開眾人,看見時亞拓還穿著她親手設計的衣服,焦急的在人群中不顧形象地喊著。這怎麼可能?他剛才還出現在電視的小框框裡呀。自頭再看了一眼電視,這才注意到旁邊有著「重播」的字樣,算算時間,他應該是在發表會結束之後就立刻往這兒來。他的馬不停蹄讓她的眼淚忍不住撲簌簌的落下。
「他……就是那小子吧!」靳鐵崢問著兒子。
「嗯。」靳漢揚點頭,還是個脾氣挺硬的小子呢!
「去叫他住嘴吧,我可不希望引起騷動,上了明天的報紙頭條。」靳鐵崢皺著眉頭說,但心底可沒有半點不悅。
敢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喊人,他的勇氣已經值得嘉許了。
「爸爸,我去。」靳秋蕊堅定地說,跨出了她的第一步。
時亞拓早就從徐心卉口中知道靳秋蕊的班機時間,他事前預估了一切才有把握先完成走秀再趕來。可是車潮比他預期的塞了一點,他在車上心急如焚的快要跳腳,恨不得有一雙翅膀直接將他帶往機場。好不容易到了機場,衝進大廳後看不到靳秋蕊的蹤影,心急的他也顧不得別人會將他當成瘋子,扯開喉嚨大叫著找人。
可是,為什麼沒有回應呢?靳秋蕊是躲在某個角落不肯出來見他?還是……她已經走了?他還是晚了一步嗎?這個念頭擊潰了他所有的力氣,讓他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
他失去她了!終究,他還是失去她了!他霎時陷人不可言喻的悔恨裡。他究竟對靳秋蕊作了什麼?!懊悔,是他此時此刻最深切的心情。如果時間能夠倒轉,他一定會緊緊的把握住靳秋蕊,再也不讓她從自己身邊離開了。
偌大的國際機場,人群來來往往都有歸處,但從今以後,他的心已經隨著靳秋蕊的離去而漂泊流浪,何處才是心靈的依歸呢?!
秋蕊,如果你能聽見我心底深處的呼喚……回來吧,求求你回來吧!
他雙手抱著頭,無依地坐著
突然,他的眼前多了一雙短靴,似習相識……他猛地抬起頭,緩緩站起身,眼睛和對方的鎖在一起,眼睛眨都不敢眨,生怕對方會在眨眼的下一秒裡消失。
是秋蕊,他的秋蕊還沒走呵!
「你……為什麼?」靳秋蕊眼眶濕潤,問話也問的七零九落,但是時亞拓聽懂了。
「為了告訴你,我錯了;為了告訴你,我愛你。」時亞拓雙眼晶亮,低沉而緩慢地說:「我膚淺、我短視、我愚昧、我混蛋,我不該傷你的心,我不該……」
「別說了!」靳秋蕊打斷他,眼淚不聽話的開始掉落。
秋蕊不肯原諒他!時亞拓像挨了一記重拳,垮下了肩膀,失去了所有的動力了。
他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自嘲地說:「是我活該,我沒有資格得到你的原諒。」
「不要再說了!」靳秋蕊的眼淚還是不停,語氣卻漸漸溫柔地說:「你一開口就贏回我了。」
時亞拓張大了眼睛,這句話像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仙丹。「秋蕊!」他大手一伸將她攬在懷裡,緊緊、緊緊的抱著。
站在遠方觀望的靳家人都互視而笑,看樣子……那張機票算是白買了,他們的擔心也白費了。瞧瞧靳秋蕊現在那張洋溢著幸福快樂的臉,他們所熟悉的那個靳秋蕊又將回來了!至於法國……等他們度蜜月的時候再去吧!
靳家大廳裡,靳鐵崢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而沙發的對面則是時亞拓和靳秋蕊。今天,正是靳鐵崢對時亞拓「興師問罪」的日子。
「聽說你對於秋蕊是我靳家的女兒這件事很不滿意?那麼依你之見,她應該是誰家的閨女才對?」靳鐵崢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覺得時亞拓真是莫名其妙極了。
秋蕊有個有錢的老爸有什麼不對?有什麼不好?!犯得著提出分手,把他的寶貝女兒搞得傷心難過,甚至還要拋棄他這個老爸爸,跑到法國去躲起來!而這一切只為了時亞拓那無聊作祟的自尊與自卑,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爸爸!」靳秋蕊不依地嚷著,難不成爸爸想嚇走亞拓嗎?她可不允呀!
「伯父。」時亞拓誠懇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看清了一個事實,就是我的確配不上秋蕊。我擔心自己的能力沒辦法給秋蕊一個無憂無慮的環境,但我不能假裝自己可以給她。在這樣的衝突之下,我選擇了逃避秋蕊,以為自己可以忘記她,但我錯了,而且錯的離譜。沒有秋蕊,我的人生也就沒有了奮鬥的動力。」他握緊了靳秋蕊的手,不會再放了。
章嵐馨感動地看著這對小兒女。還有什麼比這句話、這畫面更動人的呢?!
「正因為如此深愛著她,所以我會更加努力。至於讓秋蕊傷心難過這件事,我已經自責了千百次,希望伯父也能原諒我。」
「要我原諒你?」靳鐵崢故意一副餘氣未消的口吻說:「行,除非你答應我的條件。」
還有附帶條件?靳秋蕊這下可急了,改向母親大人行使求助的眼色。
「鐵崢,你不會真和小輩們計較吧?」章嵐馨接收到女兒的求救,護女心切地說。
「當然要計較。」靳鐵崢仍是正色的對章嵐馨說:「我聽漢揚說過他在工作上的表現是如何的出色,如果我讓這樣的人才外流,可是對公司損失重大,能不計較嗎?我還正預備將建築公司的部分交由他去負責呢!」
這老頭子,分明就是在捉弄人嘛!章嵐馨在心裡無奈地笑著。看來不用擔心了,老頭子對時亞拓必然有著某種程度的欣賞,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又談到了問題重點,這是靳秋蕊最不願意碰觸的話題,那是她和時亞拓的禁忌。她選擇沉默,讓兩個男人去解決之間的分歧點。
「伯父……」
「我還沒說完,年輕人。」靳鐵崢繼續說:「不要以為這是我賣面子給秋蕊,事實上我是在考驗你的工作能力。如果你做的不好,我還是會不客氣的炒你魷魚,我們靳家的每個子女都不是游手好閒的人,想要過得舒服,還得憑自己的本事。換句話說,雖然你和我女兒交往我並不反對,但你若是沒有事業基礎,我是絕對不會讓秋蕊嫁過去受苦的。這個挑戰,就看你有沒有勇氣接受了。」
時亞拓和靳鐵崢的眼神對峙,像在思索著他的話。靳鐵崢已經明白的表示,管理一家屬於靳氏的公司並不是代表奉送一份工作,而是考驗的開始;而這考驗還連帶影響了靳秋蕊能不能成為他的妻子。
如果他連接受的勇氣都沒有,他還能給秋蕊什麼保障的未來嗎?!
「我接受,我一定會做出一番成績,讓你放心的把秋蕊交給我。」時亞拓無比堅定地說。
亞拓……他不再堅持了?靳秋蕊滿心感動,她知道從此以後,她的愛情裡將不再有任何顧忌與陰霾了。她愛情的春天這才要開始呢!
靳鐵崢帶著欣賞的眼光瞧著時亞拓,彷彿瞧見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他伸出手握著妻子的柔軟手掌,相視而笑的眼神裡傳達著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
他們的寶貝女兒秋蕊,一定會很幸福的。
從靳家離開之後,靳秋蕊和時亞拓又開著車回到公司,因為那兒正有一場慶功宴等著他們。
剛踏人公司,碰的一聲,漫天綵帶就從兩人頭上撒了下來,大夥兒全圍了過來迎接他們。
「主角來了。」麥基高興地拍著手。
「主角是你們,不是我。」靳秋蕊笑著說。
「也不是我。」時亞拓也同樣笑著搖頭。
「沒有人要當主角,那這場慶功宴為的究竟是誰呀?」麥基嚷著。
「為大家吧!要是沒有大家的精彩演出,這場秀不會這麼成功。」靳秋蕊將功勞歸在大家身上,事實上也是如此。
「對,大家都是功臣。」時亞拓也附和著說。
「我去把酒搬過來,大家乾一杯一起慶祝。」其中一個模特兒自告奮勇當搬運工,他們可是買了一箱的香檳和點心。
「我也去幫忙。」時亞拓和靳秋蕊打了招呼便暫時離開她身邊了。
趁著這時候,麥基偷偷把靳秋蕊拉到一旁,問:「你答應我的事呢?」
「什麼?」靳秋蕊一頭霧水地問。
「亞拓的照片呀,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反悔也不成,不准!」麥基難得無賴。
嗄?他來真的?!她還以為麥基已經對時亞拓死心了呢!
好吧,君子一言!她不會這麼小氣的。今天就是實現麥基心願的最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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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你就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靳秋蕊在麥基耳邊嘰嘰咕咕的說著。
麥基猛點頭,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這靳秋蕊還真是個可愛又大方的姐妹,哦,她還很聰明,想出了這樣妙的法子,他得趕快去準備才行。
一會兒之後,香檳、杯子、食物已經都端上了桌,麥基拿著一瓶香檳,高舉著說:「敬我們美麗的老闆,敬我們成功的演出,敬我們更美好的未來。」
大夥兒跟著起哄也歡呼起來,隨著麥基搖晃香檳的動作,情緒也都high到了最高點。靳秋蕊和麥基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悄悄的退離了時亞拓幾步遠,接著,麥基打開了香檳蓋,白色泡沫的液體沖得老高,往時亞拓身上噴去了。
只消幾秒,時亞拓便成了香檳王子。但他不介意的笑著,以為那只是麥基刻意製造的玩笑。
「快換上乾淨的衣服吧!」靳秋蕊適時拿了衣服過來,當場就幫他解了鈕扣,脫掉衣服。
麥基迅速的拿起相機對準時亞拓,巧克力色的胸膛正好進人了麥基的相機裡。
「大功告成!」麥基心滿意足的捧著相機走開,免得被時亞拓搶回底片。
忽然間,時亞拓全明白了,他抓回正預備悄悄逃走的靳秋蕊,瞇著眼間,「這是你想出來的點子吧!」
靳秋蕊尷尬的嘿嘿兩聲。被逮到了!沒辦法,她不能不講道義吧!答應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那才叫守信用呀!
「怪不得噴香檳的時候,你跑的連影子都不見。」原來早有預謀!真沒想到他的愛人竟然幫著別人設計他,他不好好懲罰她怎行呢?
「老包,也給我一瓶。」
「你要幹什麼?」靳秋蕊睜大了眼睛問。
「你說呢?親愛的。」時亞拓一手抓著她,一手猛烈的搖晃著香檳。
「不要玩了吧!」靳秋蕊連忙賠著笑臉說。
「那怎麼行?好戲才正要開始呢!」說完就咬開了瓶蓋,將香檳噴了自己和靳秋蕊一身,又在靳秋蕊的尖叫聲中將瓶口轉向在場的每個人,就連麥基也難逃「毒手」。
是呀,才正要開始呢!滿屋子的笑聲、叫聲,然後是更多的香檳從不同的方向落下。
時亞拓一把攬住靳秋蕊的腰,呼出來的氣息在她鼻間縈繞,眼睛盯著她的嘴唇說:「你知道我懲罰的方式。」
「我甘願受罰。」她主動貼上了自己的唇吻住他。
誰能說平凡的愛不是一種幸福呢?一對相偎相依的人兒在當頭兜下的香檳雨裡擁吻,綿綿密密的深情纏綿繾綣著……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