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上來,」尼克說,一邊脫掉外衣。「你也進來跟我們慶祝吧!我要帶羅蘭立刻飛到拉斯維加斯結婚,飛機在等我們了。」
「羅蘭曉得嗎?」瑪麗蹙蹙眉。「她在吉姆的辦公室忙得快瘋了。」
「我會讓她相信這是個好主意。」
「只要飛機一升空,她就不得不相信了。」愛佳在旁邊插口,會心一笑。
「完全正確。」尼克興高采烈地附和。他實在太想念她了,每天至少打給她三通電話,簡直像個出嘗情滋味的小男生。「你們隨意坐吧。」他扭過頭說一聲,然後打開壁櫥,找出一件新襯衫。
幾分鐘後,他從盥洗室走出來,整個人煥然一新。華邁可已經進來了,就站在吉姆和愛佳坐著的沙發旁,旁邊還跟著一個圓圓臉的年輕人。「怎麼回事,邁可?」他一邊問著,走到吧檯上背向他們取出一瓶香檳。
「羅斯的企化案洩密了。」律師謹慎地開常「對,我告訴過你了。」
「在意大利找羅斯的是韋菲力的人。」
聽到這個名字,尼克找瓶賽的手指頓了一頓,洩漏他的緊張。「繼續說!」他命令道。
「事實證明,」律師繼續說。「我們公司裡頭,有個女人是韋菲力的內奸。我安排魯迪去監聽她的電話,還監視她的行動。」
尼克取出四個玻璃杯,他的心思已經飛到羅蘭身上。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從此就只有他有權把她擁在懷裡,體會她美妙的身體,親她,吻她……「我在聽,」他撒謊。「你說下去。」
「昨天她影印了四張辛格的投標單交給韋菲力,我們手上握有她交出去的全部影印本,可以在法庭上作證。」
「那個混賬——」尼克抑住怒氣,努力不讓他對韋菲力的憎恨破壞心情,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他冷冷地吩咐吉姆:「我要做五年前就該做的事了。我要對他趕盡殺絕!從現在起,我要辛格搶他每一個標,不惜血本,聽清楚了沒?我要那個混蛋沒有立足的餘地。」
吉姆含含糊糊答應他,邁克又說下去:「我們可以提出申請,逮捕那個女孩。我跟法官研究過了,只要你點頭,我們就展開行動。」
「她是誰?」吉姆詰問,尼克則又專心去倒香檳了。
「韋菲力的情婦!」魯迪急切地搶著說,他的聲音充滿了矜誇的自以為是。「我調查過她的所有底細了,那妞兒就住在華田區,韋老頭租給她的房子裡頭,每天穿的像個模特兒一樣,而且……」
驚駭漲滿尼克的胸膛,他整個人撐在吧檯上,想要驅走腦裡已經肯定的答案。他一雙手死命的攀住桌子,仍然背對他們,喑聲問:「她是誰?」
「譚羅蘭。」律師截斷那個不識相的安全人員滔滔不絕的描繪。「尼克,我曉得她替你個人工作,而且她就是那晚在我們面前摔倒的女孩。公開逮捕她可以收殺雞儆猴之效,不過我還是要先跟你談過,我們要不要——」尼克的聲音交纏著憤怒和痛苦。「回你的辦公室去。」他命令。「等在那兒,我再打電話給你。」他仍然沒轉身,頭卻指向魯迪的方向。「叫那個傢伙滾出去,立刻開除他。」
「尼克——」吉姆在他背後開後。
「出去!」尼克的聲音像鞭子一樣狠狠地刷出去,然後又變成一種危險的自制。「瑪麗,打電話叫羅蘭十分鐘內上來。然後你回家去,快五點了。」
他們離開後,室內猛然一片死寂,尼克從吧檯上直起身體,抓起他準備回來慶祝婚禮的香檳朝地上一摜。一個有雙笑眼的公主走進他的生命,又毀了他。羅蘭竟是韋菲力的間諜,竟是他的情婦!
他的心拒絕相信,可是他的腦子知道那是真的。她所以才能住的那麼豪華,穿的那麼高貴!
他記起把她介紹給韋菲力那一晚,她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憤怒於痛苦宛如萬箭穿心。他要狠狠抓住她,讓她說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要塞給她滿滿的愛,直到她的心和身體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別人。
他要親手掐死她,懲罰她的不忠。
他想死!
羅蘭趕到尼克的辦公室時,在他私人接待處門口看見三個守衛站在那兒,他們看著她的眼神很古怪。她經過他們身邊時微笑致意,可是只有一個人有反應——他略略點個頭,滿臉戒備的神情。
她停在尼克辦公室的門口,理理頭髮,心裡半喜半憂,高興再見到他,卻又擔心當她說完韋菲力的事後,他不知會做何反應。本來她打算今晚再告訴他,讓他有時間先輕鬆一下。可是現在韋菲力在勒索她了,她必須立刻讓他知道。「歡迎你回來。」她走進辦公室。
尼克站在窗邊,背對著她,一隻手撐在窗欞上,遠望街景。玻璃牆的大部分已經拉上窗簾,房裡又沒有點燈,整個房間暗沉沉的,格外顯出雨夜的寒瑟。
「關上門。」他說,溫柔得出奇。可是她看不見他的臉。
「想我嗎,羅蘭?「他問道,仍然沒有回過頭來。
每次他離開她時,總是會問這句話。「想。」她微笑承認,從背後把雙手環在他腰上,覺得他的身體微微一緊。當她的臉頰靠在他寬闊堅實的背上時,他整個背部肌肉硬的像鐵一樣。
「你有多想我?」他的低語溫柔如絲。
「轉過身來,我會讓你知道。」她逗他。
他的手從窗上放下來,轉過身體,卻不看她一眼,筆直走到沙發上坐下來。「過來這邊。」他拍拍身邊的椅墊。
羅蘭聽話地走過去,垂眼看他那英俊卻佈滿陰影的臉,想要讀出他奇怪的心情。他的表情冷漠生疏,可是她在他身邊坐下時,他卻攫住她的手腕,把她抱在膝上。
「讓我看看你有多想我。」他催促她,可是聲音裡的古怪卻挑起羅蘭一種無名的驚慌。
等到他的唇堅持,獨斷地覆在她嘴上,羅蘭立刻忘了心裡的警覺。他熟練、徹底的吻把她化成繞指柔絲,羅蘭朦朧想著。他思念她。他的手指已經在解開她身上絲質襯衫的紐扣,把她的內衣拉下來,一邊將她按倒在沙發上,自己覆上她半裸的身子。「你現在想要我嗎?」
「要。」羅蘭嬌喘連連。
他空著的一隻手插進她的頭髮,緊緊按住頭皮。「張開你的眼睛,蜜糖。」他柔聲命令她。「我要確定你知道,在你上面的是我,而不是韋菲力。」
「尼克……」羅蘭痛的叫不出聲。因為尼克已經跳了起來,狠狠地扯住她的頭髮,硬生生把她拉起來。
「請你聽我說!」羅蘭哭喊著,著實被他眼裡那股憎恨、惡毒的怒火嚇壞了。「我可以解釋一切,我——」她的話還沒說完,尼克又扯緊她的頭髮,扭低她的頭。
「解釋那個。」他悶聲命令她。
羅蘭的目光落在咖啡桌上散置的紙張,頓時呆若木雞。那是她給韋菲力的投標單副本,還有一張放大的黑白照片,照的是她靠近他車子的鏡頭。另外也有那輛卡迪拉克的牌照號碼,以及州政府的紀錄,證明車主是韋菲力。「求求你,我愛你!我——」「羅蘭,」他打斷她的話,用一種惡意的溫柔說。「等你和你的情夫坐五年牢出來,你還會愛我嗎?」
「噢,尼克!求你聽我說。」她心碎地懇求。「菲力不是我的情夫,只是一個親戚。他要我來辛格應徵工作,可是我發誓沒有告訴他任何事。」尼克臉上的怒火退去,取而代之的竟是無情的鄙視。羅蘭害怕的幾乎話不成句。「直到。……直到他在舞會上看見我們,他先放過我,事後卻又來向我勒索。他威脅要告訴你一些謊言,除非——」「你的親戚,」尼克的諷刺冰寒刺骨。「你的親戚企圖勒索你。」
「對。」羅蘭瘋狂地想要解釋。「菲力認為你僱用間諜混入他的公司,所以他派我來查出是誰。而且——」「性韋的才是僱用間諜的人。」尼克惡毒的冷笑。「你就是他的間諜!」他鬆開手,想把她推開。她卻絕望地攀住他。
「求你聽我說!」她發瘋似的乞求,「不要對我做這種事!」
尼克甩開她的手,她整個人撲倒在地上,泣不成聲,肩膀不停抽搐。「我那麼愛你,」她哭的歇斯底里。「你為什麼不肯聽我說,為什麼?我只求你聽我說——」「站起來!」他大喝一聲。「然後把你的襯衫扣好。」他已經往門口走去,羅蘭仍然抽噎不止。她理好衣服,一隻手撐在咖啡桌上,緩緩站了起來。
尼克扭開門,三個警衛一起站上前來。「把她帶走!」他冷冰冰地吩咐他們。
羅蘭茫然望著走近她的三個人,他們要抓她去坐牢了。她的眼光轉向尼克,最好一次沉默的懇求他聽她說,相信她。
尼克的手插在口袋中,冷然迎接她的目光。他的臉宛若石雕木刻,眼睛是兩片灰色的冰塊,只有他繃緊的下頜肌肉微微顫動,洩漏他的確有知覺。
三個警衛圍近她,其中一個抓住她的手肘。羅蘭掙出他的掌握,蘭綠色的大眼睛像兩潭痛苦的深淵。「不要碰我!」她頭也不回地隨著他們走出去,穿過沉靜、荒涼的接待處。
關上門後,尼克又坐回沙發,兩手擱在膝蓋上,瞪著羅蘭把投標單交給韋菲力的那張黑白照片。
她實在很上相。他想著。心裡湧上一股五味雜陳的痛苦。那天風一定很大,她卻連件外套都沒穿。那張照片捕捉了她側面美好的輪廓,以及迎風飛揚的秀髮。
那是一張羅蘭出賣他的照片。
尼克費力的嚥下一口苦水。這張照片實在應該照成彩色的,他想。只有黑白還不能顯出她晶瑩的肌膚,燦爛的秀髮,以及澄澈的蘭綠色眸子。
他把臉埋入手中。
三名警衛無言地護送羅蘭穿過大廳,那兒還擠滿遲走的員工。混在人潮之中,羅蘭逃過了好奇的旁觀者的指指點點。其實她並不特別在乎有誰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樣子,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外面天已全黑,還飄著雨點,可是站細雨寒風中,只穿了一件薄薄襯衫的羅蘭卻渾然不覺刺骨的寒冷。她茫然地望向路邊,以為會看見一輛警車等在那兒,可是什麼也沒有出現。她左邊和後面的警衛都往回走了。右邊的警衛卻遲疑了一下,終於同情地問他一句:「小姐,你有外套嗎?」
羅蘭一雙痛楚的眸子看著他,「有。」她空洞的回答。她當然有外套,跟她的皮包都還放在吉姆的辦公室裡。
那個警衛左顧右盼,好像希望有輛計程車開出來,送她一程。「我去替你拿來。」他終於開口,轉身追上他的同伴走進大樓。
羅蘭站在人行道上,冰冷的雨點像千萬根細針般,刺在她發上和臉上。看來她是不會被扭進監獄了。她身上既沒錢,也沒鑰匙,她根本不知何去何從。恍惚之中,她轉過身子,開始沿著街道走下去。正好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大樓出來,匆匆向她走來。有一瞬間,她胸中又燃起一股痛苦的希望。「吉姆!」當他和愛佳沒留心到她,整要走過去時,她趕緊喊住他。
吉姆陡然回過頭來,瞟她一眼,眼裡儘是譴責和怒意。羅蘭的胃又開始痙攣。「我對你無話可說。」他只有一句話。
所有的希望又再度幻滅,留給羅蘭的只是一片麻木。她掉過頭,冰凍的雙手插入軟呢裙子口袋中,瑟縮的往前走。才走了幾步遠,吉姆卻趕上來抓住她的手臂,轉過她的身子,「穿我的外套去吧!」他的表情還是充滿敵意。
羅蘭小心地把手抽出來。「不要碰我!」她鎮靜地說。
吉姆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慌。「穿上我的外套。」他粗著嗓子重複,開始要脫下自己的大衣。「你會凍死的。」
凍死才好!羅蘭不理會他遞過來的衣服,抬眼望著他。「你也相信尼克相信的事嗎?」
「每個字都信。」他冷然回答。
抬起一張濕漉漉的臉,羅蘭莊嚴的說:「那麼,我不要你的外套。」
她開始要轉身,卻又停了下來。「不過當尼克發現真相之後,你可以替我轉告他一句話。」她哆嗦著說:「告。……告訴他。……他別來找我,要。……要他離我遠遠的。」
羅蘭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去,她只是自動走過八條街,去找一戶肯免費收留她的人家——東尼的餐廳。
當她冰凍的指節敲在餐廳後門時,整個人已經搖搖欲墜。門一開,她看見東尼穿這大禮服,一身打扮和廚房嘈雜混亂截然成對比。「羅蘭?」他說。「小羅蘭,我的天呀!多明、喬伊,」他楊聲大喊。「趕快過來!」
羅蘭是被東尼的大嗓門吵醒的。她發現自己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渾身的骨頭又酸又疼,好像被人毒打過一樣。而門外傳來東尼連珠炮般的大嗓門,隔著幾條街都可以聽見。羅蘭的心猛然一抽,他們在打電話給尼克。
「尼克,你最好趕快過來,」東尼說。「羅蘭出事了。她昨天到這兒時凍個半死,身上又沒穿大衣,也沒帶皮包,什麼都沒有,昏睡了一天。到底——什麼?」他的聲音頓住了。羅蘭正打開門,看見他一張臉漲得通紅。「你怎麼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尼克!我——」他頓了半晌,也不知尼克說了些什麼,卻見他拿開話筒,眼睛瞪的像銅鈴般大,活像它長了牙似的。「尼克居然掛我的電話。」他告訴幾個兒子,轉身正看見羅蘭虛弱地站在門口。
「尼克說你竊取他的情報,說你是他繼父的情婦。」他告訴她。「他說再也不要聽到你的名字。還有,如果我再多說一句,他要取消他的銀行給我的貸款。尼克那樣對我說話——他居然那樣對我說話!」他不可思議地一再反覆。
羅蘭緩緩走上前,一臉的哀傷欲絕。「東尼,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不瞭解。」
「我知道他對我說話的樣子。」東尼氣鼓鼓地說,然後他也不理她,逕自又拿起電話。「瑪裡,」他對著話筒說。「你立刻叫尼克聽。」他停了一下,顯然瑪麗問他一個問題。「是的。」他回答。「跟羅蘭有關。什麼?對,她在這兒。」
東尼把話筒交給羅蘭,他臉上又是生氣,又是受到傷害的表情讓她看了格外難過。「尼克不肯接我的電話,」東尼說。「可是瑪麗要跟你說。」
羅蘭接過電話,「喂?瑪麗。」她說,聲音裡半是驚懼,卻又隱隱帶著希望。
瑪麗的話儼如寒霜。「羅蘭,你害的我們這些愚蠢的信任你的人已經夠慘了。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別再拖東尼下水。你可以向不曾虛聲恫嚇,他會說到做到。你聽清楚沒有?」
羅蘭把最後一次絕望咽進去。「一清二楚。」
「好。那麼我建議你在那裡再待一個鐘頭,公司的律師會把你的東西送過去,順便說明你的法律立常我們正準備透過韋菲力通知你,既然你在東尼那兒更好。再見!」
羅蘭跌坐在椅子上,難堪的抬不起頭來,生怕又要面對吉姆和瑪麗那種譴責的眼光。
東尼的手安慰地拍拍她的肩,羅蘭費力地吸進一口氣。「律師把我的皮包拿到後,我立刻就走。」她緩緩抬起眼睛,看見的不是輕蔑,卻是四張同情的面孔。
發生過這許多事後,她已經習慣別人的敵視和托起,如今這裡的溫情卻讓她幾乎心為之碎。「別叫我解釋。」她黯然低語。「你們不會相信我的話。」
「我們相信。」多明紅著臉憤慨地說。「那天我就站在你們後面的酒吧入口,你跟那個。……那條豬講的話我都聽見了。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爸爸認出是他,就過來站在我旁邊。因為他不知道你幹嗎要跟尼克討厭的人吃飯。」
羅蘭幾乎又要掉下淚來,可是她眨眨眼,把淚珠眨回去,露出一個脆弱的笑容。「你們兩個都站到我旁邊來,可見那天的服務一定很差。」她已經好幾年沒哭過了,直到她遇見尼克,她卻經常流淚。不過經過昨晚,她也不會再哭了。一輩子都不會。她曾匍匐在他腳下啜泣,求他聽她解釋。想起這一幕,她就惱恨不已。
「那天你走後我曾打過電話給尼克,」東尼說。「打算告訴他姓韋的在要挾你,可是尼克到意大利去了。我告訴瑪麗,叫他一回來就打電話給我,我不相信你真會偷情報給尼克的繼父。」
羅蘭聽出東尼的責備,微微聳了個肩。「我並沒有給他他想要的東西,只是尼克以為我給了。」
半個鐘頭後,東尼和多明陪她到樓下還沒開始營業的餐廳,保護地站在她的椅子兩旁。羅蘭一眼就認出邁可是那晚看見她摔倒的另一個男人。他介紹隨他一起來的是寇傑克,環球企業安全部主管。
「你的皮包。」邁可說,把皮包交給她。「你要不要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不必了。」羅蘭小心翼翼地讓自己面無表情。
「很好。」他扼要地說。「我就開門見山吧!譚小姐,環球企業有充分的證據可以指控你偷竊和其他幾種罪名。這一次,我們並不堅持逮捕你。可是,如果你再出現在環球企業的任何分支機構中,我們隨時可以申請逮捕你。就算你在其他州,我們也會堅持引渡。」
他打開一個牛皮紙袋,抽出幾張紙。「這裡有一封信,列清我剛說明的條款,你仔細看看吧!」
「我知道了。」羅蘭點點頭,僅僅抿上唇。
「你有什麼問題嗎?」
「我有兩個問題,」羅蘭站起來,然後轉過頭去親親東尼和多明。她知道,如果道別的場面太激動,她一定會再度崩潰,還是趁這個時候跟她親愛的朋友說再見吧!轉回來後,她直視律師問道:「我的車呢?」
律師把頭指向門口。「寇先生把車開過來了,就停在外面。另一個問題呢?」羅蘭把眼光望向寇傑克。「你就是找到我罪證的人?」
寇傑克雖然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卻銳利深沉。「我住院時,我的一名手下負責調查的工作。譚小姐,你問這個幹什麼?」他緊緊盯著她詰問。
羅蘭拿起桌上的皮包。「因為這個人的工作績效未免太差了。」
她的眼睛轉向東尼和多明,設法露出一個含淚的微笑。「再見,」她柔聲說。「謝謝你們。」
她筆直走出餐廳,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環球企業的兩個人目送她離去。「搶眼的女孩,不是嗎?」律師說。
「美極了。」寇傑克同意道,若有所思地蹙眉。
「可惜是個蛇蠍美人。」
傑克的眉皺的更緊了。「我懷疑。我一直在看她的眼睛,她只有憤怒、受傷的神色,不像有罪的樣子。」
華邁克不耐煩地推開椅子站起來。「她有罪,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看看你的手下所做的檔案。」
「我會的。」傑克說。
「你最好是去看看!」東尼憤怒地嚷起來。「然後你再回來找我,我會告訴你事實真相。姓韋的陷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