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君因為派了不少工作給黎明月而沒事做,輕鬆的在職員室裡修指甲。
「我看一下……這個小李,你怎麼能給她排星期六下午休假?」王淑君藉故找麻煩地反問道。
飯店一向是週六週日生意最好,所以公司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例假日嚴禁休假。
「李姐,星期六下午要產檢,我跟她換。」
她是實習生,所以不必跟著飯店的制度走,所以她有周休二日的福利。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答應與李姐換班。
誰知道王淑君會有意見。
「你,你憑什麼跟她換,你要知道她是一區外場的重要人物,就憑你一個見習的大學生,配嗎?」王淑君說起話來絲毫不客氣。
「我相信我可以勝任的。」她很有把握地說道。論外語能力她也不輸人,接待的禮節也有,許多該知道的常識更是像印在腦海裡般熟悉,她不知道王淑君在擔心什麼?
「勝任?如果你不行呢?出了事誰負責?」王淑君嚴厲地說道,一副不肯放過她的模樣。
「我負責。」突地,她們之中闖進了一道兩人都熟悉的男聲。兩人即刻抬起頭。
他們久未以這麼近的距離對望……
再次見到他,他依然是俊挺非凡,黎明月的一顆心險些失落。
而王淑君一看到心怡的男子來了,馬上換了副柔美的神情。
「經理,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外場的狀況。」他隨口說道,眼睛卻緊盯著黎明月。
她像豎起刺的刺蝟,防備地看著他……那是什麼意思?他不悅地想道。
「這樣啊!那我帶你去走走。」王淑君熱切地附和道。
「不必了,你忙你的,讓她帶我出去看看也一樣。」她指的是黎明月。
王淑君一聽,臉因為嫉妒而漲成豬肝色。
「領班對飯店比較熟,由她帶你去比較好。」黎明月忙說。
「對呀!明月說得有道理。」王淑君急切地點頭。
「可最近這兒的人事調派我不太瞭解,需要排班的人員跟我說明一下,明月,走吧!」他此言是說明他已經知道她將排班表的事交給黎明月、有怠忽職守的狀況。
他此話一出,王淑君馬上變了臉色,她的確不知道近來的調派狀況。
最近都是黎明月在弄的。
可這件事只有她和黎明月知道啊!她絕對是不會說出自己偷懶這件事的,莫非……
是黎明月自己跑去跟經理說的?
她蒼白的不知如何是好,深怕心上人會因此懲罰她。「經理,你聽我說……」
可惜,他已經強迫黎明月跟他離開了。
明擺著不願聽她多做解釋。
見狀,王淑君冷冷地瞪著黎明月的背影。
黎明月的背脊一僵,不必想也知道王淑君正在怒視她。
「對了,小李的產檢假是我批淮的,我也同意了明月代替小李,有事找我負責。」楊方智突地轉身,駭著了王淑君,她趕緊陪笑,亡羊補牢著。
他在臨走前,不忘提醒王淑君,他才是作主的人。
「是……」
王淑君又是臉紅又是彎腰的,心裡卻將黎明月給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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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躲我?」走到三區外場時,他頓下腳步。
黎明月卻恍若未覺地繼續往前走,更加證實了他心中的想法。
「明月,我在和你說話!」他喊道,有股衝動想抹掉她的冷淡。
「經理,有什麼問題嗎?」她抬眸,只見他的俊容罩上一層冰寒。心一震,不住地告訴自己別受影響。
她在跟他裝傻?
「有,大大的問題。」他深吸了口氣,抑住搖走她冷淡的衝動。
聞言,她以為是樓層出現大問題,驚問:
「哪裡?」滴溜溜的大眼左右搜尋著。但,她沒發現吶!
「是你。」他咬牙,她是真的不明白?又見她一副過於認真的神情,他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剛才急湧而上的怒意登時消失。
「你為什麼躲我?」沒有給她機會閃避,他直撲問題核心。
「我沒有啊!經理,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她還在想工作的事?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心中一惱,他掏出飯店內的萬能鑰匙,一把將她推入房間,由裡頭上了鎖。
「經理……」他突然這麼做,別說她看不懂了,就算是知道他心意的心腹過來,恐怕也猜不出他此舉所隱含的心思。
「別叫我經理。」
他受夠了她的漠視,在她的眼裡,工作比他還重要,這點讓他十分不悅。
「那……」該叫什麼?她輕咬著下唇,不安著。
是獨處教她緊張,心怦怦地狂跳著。
「去夜市的那一天,你不是還叫我楊方智的嗎?為什麼現在這麼生疏?」他試圖喚醒她的記憶。
「我……現在是上班時間。」她表現得很生份。對他,要退回原有的上司與下屬關係。
「借口!」他打斷了她,滿臉不信。
「什麼?」
「這根本就是借口,你這樣就想打發我?」
「我沒有。」她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匆匆否認。
「有,你有,明月,你在想什麼?為何不老實的說出來?」他扳回她,逼迫她必須直視著他。
黎明月卻不依,她瞥過頭去、擺出不想理會他的模樣,卻驚然發現這間房,竟然是飯店設計給情侶專用的情侶套房。
除了一張心型的軟床、大型的按摩浴缸之外,還有……情趣用的大型儀器。
牆上貼著示範照片,每一幅都是讓人臉紅心跳的激情畫面。
驀地,她的臉呈一片羞紅。
「我、我們先出去。」她受窘的要求道。
「不,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們就耗在這裡了。」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以至於還沒意識到兩人正處在什麼尷尬的場面中。
「我哪有話要跟你說?」
「好吧!既然沒有,那我問你,為什麼拒絕我的邀請?」他固執地問。
她不說,那他問她答總行了吧?
「我沒有。」
「那好,下班記得等我。」他下完命令,便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以防她趁他不注意時,不給答案就跑走。
「我晚上有事。」一樣制式的答案。
他要幹什麼?怎盡往房間裡帶?
她心猛然揪緊,剎時臉色像熟了的蘋果般。
「有什麼事,我陪你一起辦。」
他帶著她走到床邊的沙發坐下,這才注意到房中的擺設。
意識到這間房是情人專用,他終於意會她羞紅著臉的原因。
「不,不行。」這回換她認真了。
晚上有事是騙他的,這下該如何脫身?
她緊張的尋求脫身之計。
「為什麼不行?你是想要我吻你嗎?」他戲謔地問,反正他已找到她的弱點了,他會善加利用的。
聞言,她愣住。
當他的頭往自己的方向落下時,她才回神,猛地推開他,欲往房門口奔去。
誰知。還沒離開兩步,便被他強悍的猿臂箍住腰際,一勾,強拉回他的懷中。
過於貼近的兩副身軀,頓時流竄著灼熱的氣息,他總是被她的柔軟給迷眩,慾望總不經意地失了控。
兩人的姿勢再曖昧不過了,再加上他們皆明白這情人房裡的含意,狂肆的情感便輕易地盤踞在他們之間。
倏忽,他欺壓上她的前方,按住她來不及反應的輕聲嬌吟。用他靈活的舌尖勾引著她體內最深處的狂潮和熱情。
他霸道地扣住她的手拉到他的頸後托著,自己的舌則是在她的唇上恣意地挑逗、輕舐……
「放……」她的嘴唇略略張開,他的舌便得了個便宜,再度闖入她的檀口裡,搜搜尋尋地找著了她的舌尖,一股電流倏地竄起、攀升至她的全身。
黎明月的身軀一震,她竟然軟弱得無法阻止他的侵佔。而玉汶的交待早被拋至腦後,一個字也記不起來了。
天啊!
只是一個吻,竟有如此大的魔力,能教她忘了思考。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唇瓣退離了她的。
可,他的手指沿著她的唇線遊走,細細地劃著。他魅惑道:「下回再拒絕我,我就這樣治你。」
「你說什麼?」她頭昏目眩的,無力思索他的話語。
熱吻後的狂肆威力仍停留在她的腦子裡,持續地發威著;更教她不知該如何面對此刻的他。
「我說你的唇真軟,好想一口把它吃下去。」他衝著她笑,趁著她不注意,飛快地偷親她一口。
而偷得一個香吻,令他得意。不自覺地,也柔和了他的五官線條。
會有這麼大的改變,全是因為她……
「你……」她正要開口嬌斥他的偷香之舉,卻被他的食指點住唇瓣,封住她的未盡之語。
「別對我生氣,晚上我請你吃飯,算是上回的賠罪。嗯?」
他誘哄的猜深詞句緩吐,她竟不自覺地點頭,又忘了最早的堅持,答應了他。
「你答應就好。」不然,再來一個熱切擁吻也無妨,他在心裡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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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她明明記得是放在這裡的。
黎明月走出電梯回到座位,桌上放著一張會議通知單,上頭寫著下午三點要開臨時會議。
看完通知單,她便忙不迭地找著一本卷宗。
因為上回的臨時動議裡,有一項是關於本期飯店促銷的企劃,她因為想嘗試,便將這個工作攬了來。
裡面的企劃更是她花了好幾個晚上才搜集得到的。裡面不只有她的心血,更有她的期待。
她翻箱倒櫃找了半天,卻遲遲沒看到那份夾著企劃書的藍色卷宗。眼見三點就快要到了,她急得滿頭大汗。
「領班,你有沒有看見我的卷宗?」她只好求助於王淑君。
「誰看到了?」她睨看她一眼,不理會她,逕自做著自己的事。
聞言,她只好放棄從王淑君這兒得到什麼幫助,只得繼續翻找,冷汗不禁滑下額際。
「喂!開會去了。」
幾名職員叫她,並不知道她的困難,等到相關人員全都走光了,她還是沒有找到她要的東西。
不得已,只有先去開會再說了。
她硬著頭皮走向會議室,但願她可以用口述的把企劃案說得明白。
會議室裡。
「現在我們來討論下期飯店所辦的促銷方案。」
終於,會議進行到一半。
主席,也就是楊方智將視線移到黎明月的身上。
「明月!」他點名道。
「啊!」一直在避開楊方智視線的她,腦於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心裡直搜尋著昨夜再審視企劃案時的印象。
她希望不會在此時出了錯。』
「你把你的方案提出來看看。」楊方智鼓勵著,任誰都看得出他對她的企劃案寄予厚望。
但同時他也發現了明月的怯懦,桌上也沒有預期的企劃書。他心一沉,該不會是還沒完成吧?
他看過她的初稿,覺得很不錯,曾稍加指正,希望她把幾個不合理處修改一下,不會是她堅持原意見,所以沒改過吧?
這時,王淑君發言了:「我覺得飯店的促銷方案不能交給一個來不到一個月的工讀生,這樣做太冒險了。」
她刻意強調工讀生,無非就是希望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和公憤,由他們來給楊方智壓力,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果然,此話一出,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領班說的不錯,飯店的案子本應由熟悉內部作業的人做。」
「對,而且一個工讀生哪會知道什麼厲害關係。」
「不,我覺得飯店應該接受新的觀念。」楊方智提出不同的思維。
結果,造成一方保守派的人同意王淑君的話;一方則是贊成楊方智的作法,不過贊成楊方智這邊的人並不是因為勇於創新,而是商場上的逢迎拍馬。
畢竟,他是經理,有誰敢違逆他?
能在這個時候迎合他,加深印象分數,就算是案子推動失敗了,也值得。反正一切後果都由他這個營運部經理負責,怎麼算也不會算到他們頭上。
後來,真心傾向創新的,倒只剩下楊方智和黎明月兩個人了。
然,黎明月知道自己搞砸了,見他力保自己,心中的愧疚感更深。
「明月,你怎麼說?」他鼓勵她發言。
「我……」她垂著頭,不敢看進他眼底,因為怕看到他眼底的失望。
他是抱著提拔自己的心態在栽培自己的,可自己卻……弄砸了。
「經理,我看還是沿用去年的方式。與全國各大院校配合吧!」王淑君刻意地說道。
「不,那樣太老套了,其他飯店也可以這麼做。」黎明月立即反駁,這與她的企劃案完全不符。
她是對事不對人,誰知,會記恨的王淑君卻咬牙,暗自記下這筆。
「那你倒是說說,去年你待的那間飯店怎麼做啊?」王淑君套問她,大有懷疑她是商業間諜的意味。
「我不是商業間諜,而且我有責任保密。」黎明月沒中計,順著她所學習到的知識和職業操守表達自己的意見。
而她的話得到了楊方智的讚賞。
她做得很對,否則難保她離開國鼎之後,大家不會勝想她又帶走了什麼機密。
「喲!看不出來你還有點職業道德嘛。」王淑君冷眼睨著她。
黎明月聽了,心中不免有氣,但她只是個實習生,不好對領班發作。
楊方智看出她的不悅,他拿出經理的威儀,斥責了王淑君,要她別出口傷人。
王淑君被心儀的人教訓,心裡自然不高興,她瞪了黎明月一眼。心忖道:看你怎麼脫身?
「好了,明月,你有什麼意見?」話題再兜回原來。
「我……」
就在黎明月回想著企劃案內容之時,人事經理王志剛卻插嘴了。「我想搭配幾家旅行社和其他同業或許可以將我們的觸角衍生至全世界。」
「哦?」楊方智挑了眉,眼底閃了某種眸光,隨即語帶興趣地問下去。
「既然我們有意發展到歐洲,不妨先找來旅行業者包辦這方面的業務……」
他話還沒有說完,黎明月驚呼:「那是我的IDEA。」
遭到這樣嚴厲的指責,王志剛的臉登時漲成朱紅色,他矢口否認:「你說謊,這是我想到的。」
「這明明就是我企劃裡的一部份,你怎麼可以竊取……」黎明月將視線移到王淑君身上,她相信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偷走她的企劃案再交給她哥哥的,用以避開嫌疑。
「經理……」她再也忍不住了,求助於楊方智。
「好!你有什麼證據說這是你的想法?」王志剛咄咄逼人。
「明月你說,我也想知道。」楊方智當然明白整件事是王志剛在說謊,因為這些天來,明月的確是和他研究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但他身為經理,又與王志剛在位階上平行,所以不管他是不是經營者,是不是明月的男朋友,他都必須按照公司的規定來走。
若是有嫌疑,也得等他們有證據了才能做出懲處,否則,只會落人口實。
這是一個企業的文化。但還在學校唸書的黎明月並不懂,他硬著聲的態度讓她很不能諒解,她認定是他不相信她。
「好,我的企劃案是這樣的……」
她被激怒了,是以激發了體內的潛能,原本因為緊張而遺忘的泰半企劃內容在此刻紛紛回籠,她流利地訴說著。
邊說,邊以不諒解的眸光掃著楊方智。
片刻……
「志剛,你呢?你怎麼說?」他側頭轉向王志剛。
結果王志剛竟把剛才黎明月說過的,一字不漏地再轉述一遍。
就像是複製人一般,兩人的企劃點子一模一樣。
差別只在於,王志剛的社會經驗豐富,同樣的事在他說服技巧的轉換上,得到了莫大的贊同以及認可他在這份企劃上所做的努力。
再加上,大家平日都必須靠著王志剛這個人事經理的安排做事。因此,局面幾乎是一面倒向王志剛。
「你……」黎明月想大罵他無恥,但眼前的局面是何等不堪,對她也有明顯的不利。
她欲哭無淚的看向楊方智,他的視線卻沒對向她。
他不相信自己?
沒來由的失望和忿然,讓她紅了眼,然而他接下來的話,更讓她委屈的紅了眼。
「既然飯店有兩個人同時提出這個方案,證明這個方案或許可行,大家還有沒有什麼意見?」
楊方智根本沒去強調誰對誰錯,直接與眾人討論這個方案的相關細節,渾然不將她的屈辱當回事。
接下來的話,黎明月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一臉慘淡,過於激動的情緒讓她滿心滿腦都只有忿忿不平的心緒,對他對事物的判斷能力也有了遲疑。
「你這個大笨蛋,為什麼看不出是他偷了我的IDEA呢?」不自覺地將真心話說出口,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望向了黎明月。
他們有人神情帶著疑問,有的則帶著輕蔑。黎明月心一凜,瞥了他一眼,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跑離會議室。
「明月……」楊方智無奈地叫道,對於商場文化,她畢竟還是太生了。
「經理,這黎明月以下犯上,真是太過份了。」王淑君在旁煽風點火,看經理剛才對待黎明月的態度,她就知道自己是想太多了,經理對黎明月根本沒有特別不一樣。
如果他們真的是情侶的話,經理一定會徹查真相的。可是他沒有,足見他是相信哥哥的……
「楊經理,要不要我打電話通知她的學校……」王志剛諂媚地說道。
「不必了。」
明月的脾氣他是清楚的,就算她今天氣呼呼的離開,明天她還是會照常來上班的,她不會跟自己過不去。
「楊經理,這樣縱容下屬,放任不管,遲早會出大事。」
王志剛也不是針對黎明月,而是自己偷了她的點子是事實,留她下來難保不會有被拆穿的一天,所以他會想盡辦法弄走她。
「這點就不需要你擔心了。還有,王經理,飯店的經營策略以及行銷管理,好像不是你份內的工作,若你覺得人事管理太輕鬆的話,去想想怎麼節省人事開銷吧!」
楊方智暗批這整個會議,根本就不需要人事經理出席,他會來的動機可議。
另外則是暗指王志剛旗下的人員太多,人事開銷的問題是第一個要處理的事。
楊方智知道他偷了黎明月的點子了?王志剛背脊一陣發涼,心虛地低垂著頭,被他銳厲的眸子掃過,他不凍成冰柱已是萬幸。
「好了,今天會議到此結束,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還當事人一個清白。」反正,他也無心於這個會議了。
因為他的心,早已隨她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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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會議室,楊方智又被塗康裕緊急召回樓上商討台南分公司遭縱火的事。等討論到一個段落時,他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下。
想來明月一定是下班了。他想也沒想,驅車來到她和葉玉汶的租屋處。
「明月!」他拍著門板,邊喊道。
「你來做什麼?」
葉玉汶一開門,就見楊方智站在門口。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這個讓明月哭泣的男人。
所有的前因後果,明月都告訴她了。她跟著明月同仇敵愾,對他十分不滿。
「明月呢?」他沒心思跟她抬摃,一對黑眸穿過她的,望進屋內。空蕩蕩的,難道不在?
「她不在!」葉玉汶回答的太快了,楊方智不相信她,微側著身,進了屋內。
「你這人怎麼這樣,都告訴你明月不在了。」葉玉汶跟在他身後急道。
「她在躲我!」這句話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
「你又曉得了,喂,你不要以為是我們的經理就可以隨便進入我們的房子;我們可以告……」
葉玉汶話還沒有說完,楊方智便在一間房門前受阻,那兒緊闔著,他當下肯定明月住在這間房。
門把是上鎖的,他下意識地拍門,喊道:「明月,讓我進去。」
葉玉汶見狀,氣煞,她剛才說的他一個字都沒當真是吧?居然無視於她的警告。她真後悔把她們住的地方告訴他。
「我說了,明月不在。」她咬著牙,忿恨地說。
「她在!你們騙不了我的。」他只花了一秒鐘同葉玉汶說話,然後繼續拍打著門。
「明月,我知道你在氣我沒有相信你,沒有當場為你討回公道,但你要明白我心裡是相信你的。」
任他喊,任他聲明,房內的黎明月都是無動於衷。
他繼續說道:「我當然知道企劃案是你做的,你忘了我們是一起研究的嗎?」
他是故意的。企圖喚醒這些天來的甜蜜記憶,黎明月暗忖。
這些天來,他對她的呵護、體貼,情人間的蜜語甜言,她都沒忘,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慢慢打開心結,敞開心懷去接納他。
然而,今天一場會議下來,他不聲援自己,將她的求救訊號視若無睹時,就已經徹底地將她初萌的情愫打散。
她甚至不知道他對她,是不是只要事後道歉,他就能任意傷害她了?
「明月……」他在門外叫道,聲音裡有明顯的疲憊。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黎明月出聲,頭一句話便是要他離開。
此刻的她,很亂。
不想再聽他的任何辯白,否則,她只會更亂。
「明月,你不能體諒我的身份還有苦衷嗎?」
她不是不能體諒,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他會為了身份,犧牲了她。
房內一陣靜默。
她的固執和不信任惹火了他,楊方智失去耐性了。
他的神情倏地凝肅,難道自己要這麼一廂情願的對一個不知道他心的女人搖尾祈憐嗎?
夠了,他受夠了。
從初識到現在,不管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她還是這般不瞭解他、不相信他,難道,他還要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這種低頭下氣的解釋工作嗎?
他的自尊強烈到不允許他這麼做。他也是有脾氣的。
對於不善於做解釋的他,一再面對這種情況,他再沒有耐心了。
於是,他當下決定再也不做這種事了。
他放棄敲門,身子往後退了一大步。
他冷淡地開口:「你就沒有錯嗎?是誰把企副案弄丟的?若那個人自己不檢討,一味的責怪別人,還要別人一起難受,難道這就是在T大所傳授的課程嗎?」
聞言,房內的黎明月抬頭,一股氣憤教她拉開了房門。
「是,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企劃案弄丟的,我活該受到大家的奚落、我活該被派到有偷竊犯當職員的國鼎大飯店,這樣總行了吧?」都怪她,全部都衝著她來好了。』
在會議室裡所受到的委屈和他這種指責,教她再也承受不住,忘卻了形象,大聲的吼道。
她從來不曾這麼生氣過。
「你……簡直不可理喻。」楊方智怒道,一對怒目直勾勾地瞪著她。
她一點兒也沒有檢討自己的模樣。
這個事實讓他失望,原來她是這樣的人——盡把過錯往別人身上推,這就是她。
「我不可理喻?對,就是不可理喻,你到現在才看清楚我的真面目嗎?真是可惜了。」黎明月口不擇言道。
聞言,他驚愕莫名,不住地點頭,鎖著她看的目光就像是今天才認識她般。
「我算認清你了。」他嚷道。隨後轉身離開。
這樣——算是分手嗎?
黎明月一呆,心也空了。
「你這個笨蛋!」黎明月對著他的背影叫道。
他腳步停了下,沒有說話,算是用沉默回應她的批判。
偌大的空間有片刻的沉默,窒悶地教人窒息。
半晌,楊方智決定不再多說,他繼續朝門口走去,途中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
更沒見到,她淚落得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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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
「明月,別哭了。」
葉玉汶將一杯白開水端到黎明月面前。從楊方智離開後,明月的淚水就沒有停止過。
黎明月仍是哭著,沒有接過杯子。
她是第一次見到明月這麼凶的模樣,可見她心裡受到多大的委屈。再者,這因為是明月第一次談感情,對對方的想法、態度都是很在乎的。
偏偏這個楊方智不僅明月的心情,怒氣一來,就什麼都不顧了。
「唉!你們兩個,真是……死要面子。」
她不得不這麼說,剛才他們爭執的情形,她一個字也沒有漏掉。
從楊方智進來好言相勸到明月大罵他笨蛋,他一走了之,這中間的過程,她只能用一場鬧劇來形容。
原先她要明月暫時對他冷淡點,那是因為不清楚楊方智的心。
但這些日子以來,他對明月的態度濃烈到連她都感受得到了,才會贊成明月跟他繼續交往,反正大家都是年輕人,合則來,不合則分,將它當成平常事件就好了。
可現在卻突然節外生枝、發生這種企劃案被偷的事。
她除了想辦法充作和事佬之外,好像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我說你也不要這麼固執了,明明猜到是王淑君干的,就想辦法找證據啊!你和楊方智吵什麼吵?自己人起內哄,不是便宜了第三者嗎?」
她最不屑那種人了,喜歡人家就明著來嘛;幹嘛用這種逼退情敵的手段,真是卑鄙。
「企劃案又不在我這裡,我有什麼證據說東西是我的。」黎明月的話裡有濃濃的哭音,她接得順口,顯然是想過了這層。
「那就想辦法套話啊!而且楊方智又不是不相信你?最主要是他相信你,這就夠了。」說到別人的事,她葉玉汶最有辦法解決了。但自己的事嘛,就……
「若他相信我,就不會在會議上說那種話了。」
「他有他的立場嘛,你也知道他是經理,一定要有證據,他才能宣佈嘛!難道你要他公開說明,這個企劃案是他和你一起做出來的?那麼,你們的關係會變得更複雜,你懂嗎?」葉玉汶分析道,剛才和明月一起大罵楊方智,可當他親自登門道歉,她對他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不能說是贊同他的作法,而是當時,這是最好的方法。
會是這樣嗎?聽玉汶一說,黎明月遲疑了。
他是因為顧忌某些才選擇不說的,還是,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根本就不足為外人道,所以他不要和她有所牽扯……
「明月,想清楚了嗎?」
讓明月自己思索片刻,葉玉汶才問她。
「嗯,我知道了,我會找出證據,證明我才是清白的。」黎明月誓言道,但她保留了對他態度的那個部份。
「這就對了,一定要給她一個好看!」葉玉汶也跟著她喊道。
一時之間,屋內充斥著憤慨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