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床的病人有輕微的貧血,給他同時注射AZT和維他命B12,不要再用DDI了。」
「希瞳……」
危希瞳抬起頭,這才看到了站在窗戶外不斷向他招手的韋鈺。
他皺了一下眉,對旁邊的護士吩咐了幾句,放下手邊的工作走了出去。
「希瞳,你們這裡的病人是……」韋鈺看見了屋裡的情形,在他的印象裡,危希瞳一向研究的是高危險性的病毒,怎麼他卻連防護服也不穿。
危希瞳笑了一下謝謝他的關心,「這裡的病人是感染了HIV的,只要注意了就沒關係。對了,你來找我做什麼?」
「就是上次和你說的『李佳瞳』啊。」韋鈺搖搖頭,就知道這個人一定不記得了。」
「是嗎?」危希瞳皺眉,努力搜索著記憶,恍惚中,好像有這麼一回事,「那他人呢?」
在你的房間裡。」韋鈺笑。
危希瞳瞇起了眼睛。
「呵呵~~」韋鈺還是笑,「我還有事,先回美國,這就走了。」
「你能有什麼事?」危希瞳冷笑。
「這次是正經事。」韋鈺努力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前幾天亞特蘭大出了個連環兇殺案,兇手的作案手法很殘忍,所有的受害人中刀的次數幾乎都有上百下,而且都是美少年哦。」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韋鈺故做曖昧的用肩膀輕撞了危希瞳一下,卻被後者迅速避開。
「兇殺案?那和你有什麼關係?」危希瞳冷笑。
「兇殺案是和我沒關係啦,可是警方在被害人的血清裡發現了不知名的菌株,想要我們去鑒定一下。」韋鈺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完,相信危希瞳也不會再說什麼了。
就這樣,韋鈺把照顧李佳瞳的事暫時交給了危希瞳,卻沒想到,等他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了模樣。
由於危希瞳等人在工作時接觸到的,大多是「第四級病毒」(level一4virus),所以在研究所內有專門的單人間提供給他們住宿。
危希瞳的房間就是住宿樓的第八層兩室一廳,按危希瞳的佈置,除了客廳、書房,就是臥室。
而現在的李佳瞳,就躺在危希瞳唯一的床上。
危希瞳的臥室主要以藍白為主色調,雖然幽雅,可看來總有一種過於冷清的味道。而現在躺在他床上的這個男孩卻以外的給這個房間帶來了暖意。
他有一頭很美的長髮,柔滑的錦緞一樣鋪在床單上;唇色比花瓣更嬌嫩;鼻子很挺;看起來很大的眼睛緊緊的閉著,修長的睫毛有些濕,帶著水澤的光。
他在夢裡哭過。
身材也很纖細,有著少年稚氣未脫的純真,修長的四肢讓人覺得他將來會長得很高,覆在白色長衣長褲下的身體是無懈可擊的誘人。
危希瞳萬萬也沒有想到韋鈺說的「李佳瞳」是這個樣子,心中隱約有一絲不安和懊惱,卻都不知是從何而來。
在臥室門前不明原因的徘徊了一陣,他終於走了進去,坐在了床邊。
而同時,李佳瞳也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真的很大,眼珠是不帶任何其他顏色的純黑,可裡面卻分明有藍色的憂鬱,很淡的覆在那貓兒似的的眼睛上。
長長的眼睫因為剛剛醒來的緣故輕輕的顫動著,野霧一樣帶著層層的氤氳。
瞳孔慢慢的收縮,調清焦距的眼睛注意到了坐在他身邊,注視著他的人。
然後,李佳瞳笑了。
原先就握在手上的刀片瞬間劃上了自己的脖子。
心驚肉跳,這是危希瞳唯一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剛才瞥見了李佳瞳手裡隱約閃耀的光亮,那這刀片此刻一定劃上了這纖細雪白的脖子。
所以,他做了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的手握住了李佳瞳的手。結果是危希瞳自己的手殷紅的一片。
對於此,李佳瞳顯然並不領情,他不停的扭動,加上拳打腳踢想掙開危希瞳的挾制,可十七歲的他畢竟抵不過成年男子的力氣,危希瞳費了一番工夫之後,終於把他的手腳綁在了床柱上。
這時,他才注意到李佳瞳的手腕上深淺不一不傷痕,看來是多次自殺留下的。
來不及給自己受傷的手包紮,危希瞳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撥通了韋鈺的電話,還沒有開口,韋鈺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是希瞳嗎?你現在還好吧。」
「看時間,我們給他打的鎮定擠的時間也已經快過了。你要小心啊,他有多次自殺未遂的記錄,不過我們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好了,一切都交給你了。我還有事情,就先掛了。」
「嘟……嘟……」
接著電話裡是一片忙音。
危希瞳再撥的時候,電話提示是——手機用戶已關機。
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危希瞳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狠狠的打韋鈺一頓。
他這是幹什麼?
把麻煩丟給他?
這就是肩負著拯救全人類命運的救世主?
危希瞳把頭轉向床上綁著的人。
無言……
李佳瞳則看著他又笑了起來,接著大叫——
「救命啊!強姦啊!!!」
剛聽到李佳瞳如此一叫,危希瞳到是真正的嚇了一跳。看著手中的電話,再看看床上的大叫「強姦」的少年,危希瞳這些年來第一次感到了後悔。
不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只是走到旁邊去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又順手抽了本書,讀了起來。
還拿出筆來做了筆記。
在這個過程中,床上的少年一直喊著。
看了看表,大約半個小時後,危希瞳終於開口了:「省省力氣吧,這裡的隔音設備是一流的。」
狠狠的瞪著眼前的人,李佳瞳還是不依不饒的大聲喊:「你這個變態!強姦狂!!來人啊,救命啊!!!」
他的臉現在看起來紅撲撲的,這樣子,惹得危希瞳直想笑。連話音也難得的帶了點笑意,「什麼時候喊累了再叫我,我們去吃飯。」
又過了一個小時,少年的聲音已經沙啞。
危希瞳輕歎一聲,正準備走過去,手機卻響了起來。
看了一下號碼,危希瞳暗暗的咬牙,卻還是按下了通話鍵:「找我有什麼事?」
那邊的聲音是說不出的曖昧:「希瞳,今天是小妍的生日,再忙,你總要過來一趟吧。」
「我沒忘,」我只是不想見你。
危希瞳在心裡補充。
「那就過來吧,我在書房等你。」那邊掛斷了電話。
這邊的危希瞳深深的吸著氣,拿電話的手莫名的握緊。
再看李佳瞳時,已沒有剛剛的溫柔。
「你是不是真的想這樣?」危希瞳伏身盯著李佳瞳。
李佳瞳卻不理會,更把臉偏到一邊。
「那好吧,你就這樣等到我回來好了。」危希瞳拿了外套,轉身出了房間。
走進這個讓自己無比熟悉的書房,危希瞳還是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戰慄。
坐在書桌後面的葉均汝衣冠楚楚,一派儒雅風範。將近五十多歲的男人,卻擁有四十出頭的外貌,的確是保養得宜。
並且,在見到危希瞳的一瞬間,泛出不可遏止的興奮,「希瞳,你最近是怎麼了?到和我生疏了許多。你已經是我的準女婿,卻不來多走動,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解決。」
危希瞳也不看他,更不想和他敷衍,「直說吧,這次你要怎麼做?」
葉均汝呵呵一笑,「希瞳,你還是這麼沒情調,不過我就是喜歡你的直接,什麼都直來直往的,和那些女人不同。」
說完站起來走近危希瞳,「那還等什麼,脫衣服吧。」
危希瞳沒再說話,沉默的解開了身上的衣服。
外套、襯衣、西褲、內褲……
很快的,危希瞳已經全身赤裸。
修長的頸項,曲線美好的腰身,筆直的長腿……出現在觀者的眼前,葉均汝感到自己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快,趴到桌子上去。」葉均汝短促的命令,夾雜著粗重的喘息。
危希瞳轉身讓自己的上半身伏在桌子上,指甲捏進了肉裡。
尖銳的痛楚瞬間傳來。
葉均汝知拉開了前方的拉練就蠻橫的衝了進來,伴隨著裂帛的響聲。
沒有任何的徵兆,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疼痛仍然是驚人的。
危希瞳輕輕喘氣,努力強迫自己放鬆下來,畢竟待會還有出席葉妍的生日宴會。可身後的野獸根本不給他這樣的機會,就帶著鮮血的潤滑,一進一出的動起來。
心知葉均汝的強暴情節又犯了,危希瞳只希望他能夠快點滿足,只好配合的收緊身體。
「叫啊!快叫啊!!」重重得拍打著危希瞳的臀部,葉均汝叫囂著。
他曾經很多次想聽到危希瞳叫床的聲音,可惜一次都沒有成功過。今天他許久不見危希瞳,嗜虐的慾望又多於平常,竟然一下一下把危希瞳的乳白的皮膚掐成了青紫。
危希瞳則咬緊了牙關,硬是不開口。
「媽的,連叫都不會,真不知道當初把你收來是為了什麼?」葉均汝粗魯的罵著,和平常儒雅的教授完全不同。
再看危希瞳毫無表情的臉,更是怒火中燒,於是狠狠的一頂,滿意的看到危希瞳瞬間白了臉。
鮮紅的血順著白嫩的大腿滑了下來,雪白的裸背襯著黑色的書桌,危希瞳強忍痛楚的表情在葉均汝眼裡甚至是妖媚的。
葉均汝就這樣射了出來。
把自己已經疲軟的東西從危希瞳身體中抽出來,葉均汝考慮著要不要再來一次。
危希瞳則直起了身子,扶住書桌撿起落在地上的衣物。
還流著鮮血的地方,在他彎腰的同時暴露出來。
葉均汝又想重新按住他,這次卻被危希瞳揮手擋開,「別……我還要參加小妍的宴會……」
葉均汝楞了一下,這才想起來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再看危希瞳現在的狀況,的確是經不起再來一次,這才放開了手。
危希瞳穿回了衣服。輕輕捂著心臟的位置,默默的計算了一下心率,還好。
他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平時和常人無異,只是不適宜做一些劇烈的運動,比方說——做愛。
葉均汝不知道,不過即使知道,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靜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下,危希瞳站起身預備離開,卻被葉均汝叫住:「希瞳,『雙瞳』的疫苗你做的怎麼樣了?」
「我還在提取血清,如果這個成功,應該就會有一些眉目了。」危希瞳的聲音僵硬,「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下去了。」
他實在不想待在這個曾有過無數次相同經歷的地方,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有反胃的感覺。
在危希瞳臉上輕啄了一下,葉均汝又恢復了人人眼中的恩師,「沒事了,記得下次叫你的時候,快點過來。」
出了書房,危希瞳直接進了衛生間。
一陣狂嘔,似乎將心肺也一起吐了出來。
然後掏出紙巾,狠命的擦著那塊被親過的地方。
大廳裡,燈火輝煌,紅男綠女爭相開放,今天是葉氏製藥的總裁葉妍的二十五歲生日宴會。
危希瞳走過去的時候,葉妍的身邊已經沒有可以插足的地方,追求者和經營夥伴圍周圍,不時的發出高聲的歡笑。
見到如此情形,危希瞳拿了香檳默默的站在了一旁,清冷的鳳眼掃視著全場,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杯中的咖啡。
他和葉妍認識時,她已經是葉氏製藥的總裁,美麗年輕又富有的女子,卻對自己父親病毒研究室裡不起眼的研究員發生了興趣,然後不懈的追求。
應該是可以說是追求吧,那種不允許拒絕的態度。
危希瞳則順理成章的答應了下來,因為沒有拒絕的理由。再說……也許就此便可以擺脫葉均汝。
當時的危希瞳的確是這麼想的。
可世界上的事情永遠都不會像人們的想法那樣簡單。
即使在危希瞳與葉妍訂婚後,葉均汝對他的糾纏仍然沒有停止,並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禁忌的快感更容易讓人興奮。
葉均汝自己是這麼說的。
令人厭惡的關係,也就這樣繼續著。危希瞳不知道葉均汝什麼時候才能放過自己。
另一方面,和葉妍的關係也一直處在曖昧的階段。
雖然是訂婚的兩人,可沒有比接吻更進一步的關係。
對於危希瞳而言,由於葉均汝,他對性稟承的是一種近乎厭惡的潔癖感,雖然在葉均汝之前,也曾有過快樂的經驗,可一切都在那個男人變態的性嗜好面前崩潰了;葉妍則雖然是前衛的女性,可在這個問題上畢竟也沒有開放到主動提出這種要求。
再加上工作的繁忙,兩人親近的機會實在是有限,彼此之間的相互瞭解和磨和也十分不夠。
可在為數不多的聚會中,彼此還是保持著很好的影響,也沒有誰有足以動搖婚約的念頭,但是危希瞳知道,葉妍身邊的追求者從沒有斷過。
這時,葉妍在重重的包圍之中,終於發現了危希瞳的身影,正好危希瞳也正看著她,所以她抱歉的一笑,危希瞳則搖頭示意她不必介意,只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
現在他的下體痛得厲害,腿也有些發軟,移動的時候就會感覺到有粘稠的液體滑下大腿,實在是不舒服,只好對葉妍舉杯示意祝她生日快樂。
這樣的危希瞳,卻不知道,在暗處,始終有一雙眼睛在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終於暫時擺脫了眾人,葉妍來到了危希瞳的身邊。輕輕抽出危希瞳手裡剩下的半杯香檳,葉妍的笑容很溫柔,「別喝了,你的腸胃不好,要懂得照顧自己。」
她今天穿著白色的晚禮服,樣式簡單又不失高雅,及腰的長髮披散下來,再加上自身的條件,難怪有如此多的追求者。
看著自己未婚夫清俊的臉,葉妍有一絲的恍惚,其實她並不瞭解危希瞳,在他身上,似乎總存在著許多她看不清的東西,甚至,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著這樣的危希瞳,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被危希瞳吸引了,就是這樣。比起那些在她身邊打轉的男人,從不刻意討她歡心的危希瞳反而更顯出魅力。
這也許就是女人普遍的心理。
並且由於這樣的心理和危希瞳訂了婚。
看著葉妍美麗的側臉,危希瞳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方型的盒子,「小妍,這是給你的二十五歲生日禮物,收下吧。」
葉妍微笑的接過,「我可以現在就看看嗎?」
剛準備說好的瞬間,危希瞳看到了已經從書房下來的葉均汝,臉色一變,那種要嘔吐的感覺又襲上來,身體剎時間沉重起來。
葉妍馬上敏感的察覺到了危希瞳的變化,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及時的扶住了他,「怎麼了?」
危希瞳抱歉的一笑:「這幾天因為『雙瞳』的事,可能有點累。」
「那要不要休息一會。」
「不了,我還是回去吧,你也有事情要忙。」危希瞳看看對著裝似親密的兩人虎視耽耽的眾男士,有些開玩笑也有些無奈的說。
「好吧。」葉妍看一下時間,自己也的確是有事情要做,「那要不要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了。」及時是男女朋友,危希瞳還是客氣的婉拒,也許自己在還沒到家的時候就會再次吐出來,所以讓葉家的司機送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下次見吧。」說完這話,危希瞳轉身走出了大廳。
而在他轉身後,葉妍的視線就停頓在了葉均汝身上,若有所思一陣後,趁他人不注意時,葉妍拆開了危希瞳送的禮物。
打開的瞬間,音樂飄了出來。
這是一個音樂盒。
在裡面,有一個可以旋轉跳舞的金色胖胖的小天使。
黑暗裡的那雙眼睛,在看到那個音樂盒的那一刻,放出了冷光。
還是叫了出租車回家,果然在走到一半的時候,下車又吐了一陣。
冰涼的夜風吹過,危希瞳從葉均汝的陰影中清醒了一些。
然後,想起了還被自己綁在家裡床上的李佳瞳。
從他離開到現在,已經過了差不多五個小時。
那個孩子,應該是餓了吧。
而且還被綁著…………
真不知道回去後會是個怎麼樣的場面。
想到這裡,危希瞳的頭又痛起來,急忙又打了車回家。
可真正等到他推開臥室的們時,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景象。
長髮的少年面對著他坐在窗台上,夜風揚起了他的黑髮。
平坦的天空上沒有星星,只有月亮散著蒼白的光華,落在少年白皙的皮膚上,枚紅的雙唇也變成了淡淡的紫。
他仰望著月空,唱著一首歌——
Starlitnight,abovetherooftops
在那空曠的屋頂上,在那星光閃爍的夜晚裡;
Isitandthink,whatwordscouldshowyouhowIfeel?
我坐在星空下想著你,到底我應該說些什麼你才會明白我的感受?
Ourhappytimesweretheyreal?soIwonder
我們曾有的快樂時光是真的嗎?我不知道。
………………
………
歌沒有唱完,因為危希瞳的到來。
「別過來,」李佳瞳輕輕的說,彷彿念著咒語,「只要你再過來一步,我就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