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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瞳 第九章 作者:靡靡之音
    危希瞳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可他自己十分清楚,這全都是真真實實存在發生過的。

    繼續回憶下去,危希瞳發現後面的記憶十分的凌亂,大概是因為身體越來越差的原因,危希瞳只知道後來的李日喬的態度更加堅決,似乎是打定了心思,無論如何都不讓他們見面。

    不知道後面究竟怎麼樣了,危希瞳的心裡充滿了疑惑。

    並且,有幾個疑團,是到現在仍然沒辦法解開的。

    第一,「雙瞳」的另一半疫苗究竟在哪裡?

    第二,葉妍為什麼會發瘋,葉均汝又為什麼會自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佳瞳在哪裡?

    每當想到第三個問題,危希瞳的心總是會忍不住疼起來。他說了會救自己的,依現在的情況看來,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那麼他呢?他去了什麼地方?

    其實就算不知道上面這三條的答案,危希瞳仍然能猜出許多的東西。

    應該是佳瞳後來還是救了自己,而自己卻忘了,然後李日喬故意設了局,讓自己又到了他身邊。恐怕什麼醫院的證明,自己找工作的那些經歷,還有後來的相遇,都是事先策劃好的。

    想到這裡,危希瞳又覺得想吐,這個男人,他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嗎?

    正想著,耳邊卻傳來了李日喬的聲音,「希瞳,怎麼了,又在發呆?」

    「…………」

    「希瞳?」有些擔心的聲音,「從你去了那個療養院,這幾天你都恍恍惚惚的?」

    危希瞳只好笑,斷斷不能被他看出什麼。

    仔細算起來,從聽到「李佳瞳」這個名字開始,不過也才過了,差不多三天的時間,李日喬應該不會想到自己會這麼快恢復記憶吧。

    所以……一定要找到李佳瞳。

    危希瞳暗中下了決心。

    可正當危希瞳著手準備的時候,韋鈺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

    那是一個緊急的電話,韋鈺說話的聲音很急,打的也是危希瞳的手機,沒有用住宅電話,說是怕被竊聽。

    「希瞳,有人追殺我,」他是這樣開頭的,「出來一趟吧,我告訴你李佳瞳的下落。」

    然後是地址和時間,馬上匆匆掛斷,似乎很急,也似乎是真的受著追殺,或者篤定危希瞳回去。

    因為他知道李佳瞳的下落,僅這一條,危希瞳知道自己要走一趟。

    第二天,目送著李日喬的車子出了門,危希瞳也帶了保鏢出門,卻在假裝去試衣時甩掉保鏢,來到了韋鈺說的地方。

    進門的時候,咖啡廳裡正放著一支曲子——

    whycan'tyouseeyou'reinmydreams,Ican'tloseyoubaby,see?

    為什麼你無法看到你正在我的夢裡,我不能失去你寶貝,你是否明白?

    Everytimewemeet,everytimewe'renearboygivesallmeaningtomylife

    每一次我們相會,每一次我們擁抱,給予了我生命的全部意義。

    Don'tgetdown,somedayIwillcomearound

    請不要離開我,總有一天我會回到你的身邊;

    ourfutureisforever

    我們的將來會是永恆;

    Canyoufeelmyheart?

    你能感覺到我的心嗎?

    Canyoufeelmyheart?

    你能感覺到我的心嗎?

    Canyoufeelmyheart?

    你能感覺到我的心嗎?

    聽到這歌的時候,似乎有什麼東西炸開了,心「突突」的跳著,似乎要蹦出身體,有什麼東西快要想起來,有什麼東西快要抓住,卻又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蹤影。

    危希瞳回過神來,韋鈺就坐他對面的座位上,臉上帶著微笑,卻和上次見到笑容不同,說不出來的奇怪。

    這樣笑著的韋鈺,說的話,也帶著怪異的感覺,「希瞳,怎麼了?聽到這首歌,還是想不起來嗎?」

    「…………」

    「一定是後來就想不起來了吧。」韋鈺還是笑著,「那好吧,我給你點提示,記得嗎?後來葉妍愛上了一個人。他是誰呢?仔細想想,你也認識的。」

    葉妍喜歡的人?

    危希瞳努力的回想著,腦中似乎有個女人的聲音出現過,「我是愛你的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喜歡這個這麼下賤的東西,他連我爸爸也勾引過的啊……」

    我是愛你的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喜歡這個這麼下賤的東西,他連我爸爸也勾引過的啊……」

    在臥室被這樣的聲音吵醒過來,危希瞳撐起虛弱的身子向樓下走去。

    走到樓梯前,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葉妍和葉均汝。

    而且,彷彿是因為自己在吵架呢!

    危希瞳看著葉妍,這樣的她是自己不認識的。在自己的印象中,葉妍即使是生氣,也是十分有禮的。氣得急了,也不過是指著對方,抖著手,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真的從沒見過這樣氣急敗壞的葉妍。

    而且,用那樣的惡毒的語言罵著自己。

    葉均汝到好像是勸架來了,反倒不斷的向李日喬道歉。

    「李總裁千萬別見怪,我勸了小妍很多,她卻還是不聽,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小妍太喜歡你,才這樣,李總裁可千萬別見怪,我們一起開發疫苗的事情……」

    這樣說辭,夾著葉妍的哭聲和罵聲,卻顯得滑稽可笑。

    讓危希瞳也幾乎笑出來,可心卻有些疼,不知道又是什麼原因。

    危希瞳知道自己的身體,只怕真的是活不了幾天了。先前使出自殺那樣極端的方法,因為知道李日喬不會讓自己和李佳瞳見面,更不會放了自己,只希望可以見他一面,也可以安心,誰知李日喬竟是鐵了心硬是不答應,身體卻也被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又想起李佳瞳以前說過的要自己等他話,心中越發的酸楚起來,疼痛又更厲害了。

    今天又見了這樣的陣仗,難免再受刺激,只怕就是今日了。

    摸摸身上帶的裝著的小天使的盒子,這寸步不離的東西,恐怕沒辦法送出去。

    心裡正想著,卻見葉妍把一個方型的東西扔了出來,而且是朝自己砸了過來,不過沒砸到,只是在地上滾了幾下,到了危希瞳的腳邊。

    看來葉妍是看到自己了。

    危希瞳也就不再躲了,蹲下身,把那個東西拿在手裡一看,原來是她過生日的時候自己送的音樂盒。

    看來她是真的很愛李日喬。

    這是危希瞳心裡的想法。

    可這時的李日喬卻是楞住了,他認得這個音樂盒。

    那時自己還是學生,危希瞳也在打工,兩個人在一起,沒有錢但是有愛情。

    記得有一次逛街,他們在一個精品屋看到了這個外表樣式普通的音樂盒,上面胖胖的小天使。

    可當時這個音樂盒的價格卻貴得離譜。

    精品屋的小姐是一個善良的年輕女孩,還把音樂盒拿給他們看過,原來那是個特別的音樂盒,一個音樂盒都有一個特定的小天使,只有把與某個盒子配套的小天使放上去,在小天使跳舞的同時,盒子的夾層就會打開。

    小姐還告訴他們,這個音樂盒的名字叫「回憶」。

    小天使就是回憶的鑰匙,只有專門為回憶準備的鑰匙,回憶才會開啟。

    後來,在那個新年,危希瞳帶著那樣的一個音樂盒來找自己,而自己……

    再看看自己身邊幾乎要瘋狂的女人。

    不過是在讓她發現危希瞳和她父親的關係後,和她隨便的說過幾句甜言蜜語,沒想到她居然當真了。再看葉均汝,對這個男人著實厭惡的很,不想再看到他,還是打發他們走好了。

    這樣想的時候,卻發現葉均汝看著危希瞳的眼神——還是那麼的猥褻。

    在心裡罵了數聲的「老王八蛋」,再看危希瞳看著葉家父女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李日喬只想快快把兩人打發了了事。卻沒注意到,自己在看危希瞳時的熾熱眼神全都落在了葉妍眼裡,也讓她美麗的面孔逐漸的扭曲。

    李日喬向危希瞳走過去,想先把他送回樓上,卻被葉均汝糾纏著說些什麼請一定不要生氣的話,讓李日喬更加惱火。

    其實葉均汝心裡也明白,讓危希瞳和李日喬在一起,對他們絕對沒有好處,還不如讓葉妍再說點什麼,看能不能讓李日喬回心轉意,可他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女兒的動作。

    乘自己父親纏著李日喬的空檔,葉妍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朝危希瞳刺了過去。

    她現在是恨極了這個人,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身為男人的他,卻為什麼要勾引了自己的父親後,還要再纏上自己喜歡的人。

    發現危希瞳神秘的消失後,他們就開始了尋找,可沒想到,調查出的結果,竟然是李日喬金屋藏嬌。

    這樣的人,雖然最後沒成為自己的丈夫,可是這樣的恥辱卻是沒辦法忘記的。尤其現在看他故做虛弱的樣子,加上李日喬毫不掩飾的關心和葉均汝狼狽的樣子,更是讓葉妍無法忍受。

    全都是由這個男人而起的,如果沒有了他,自己就會幸福了。

    所以刀子對準的地方,是心臟,決不給他任何可以活的機會。

    危希瞳看到了,卻沒辦法躲開,從看到他們開始,自己就心悸的厲害,只怕是又要發作了,四肢又虛軟得厲害,哪裡躲得開葉妍猛然的動作。

    偏巧這時,李日喬和葉均汝也都沒注意這邊的動靜。

    而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李日喬被葉均汝纏得實在是煩,又本來對他就厭惡,一把揮開了葉均汝,一下子,葉均汝笨重的身體倒了過去,撞上了危希瞳,也剛好擋掉了葉妍的刀子。

    正是心臟的位置。

    葉均汝雙手緊緊的摳住葉妍,喉嚨裡發出「喀喀」的聲音,卻全是無意義的音節。死魚般的眼睛漸漸的突了出來,似乎想在臨死的時候牢牢的記住這個殺他的人——他的女兒葉妍。

    葉妍放聲尖叫起來,拚命的想把葉均汝抓住她的手扳下來,誰知混亂中刀子竟然劃上葉均汝的眼珠,右側的眼珠立刻破裂,點點的水壯的東西濺在她的臉上。又是一聲慘叫,葉妍跌坐在地上,葉均汝也同時倒了下來,壓在她身上。

    「……不……不……呵呵……」葉妍卻突然笑了起來,「……不是我殺的……是危希瞳……是他殺的……他這個殺人犯……他是殺人犯!殺人犯!!」

    李日喬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他實在是沒想到會把事情弄成這樣,再看看在傻笑著的葉妍,這件事不能把危希瞳牽扯進去,所以……只好自己來處理了。

    葉均汝……就當你是自殺吧。

    不過……你是的確是該死的人了。

    拿起電話叫了手下的人過來,李日喬這才發覺了不對勁。

    危希瞳人呢?

    葉均汝被刺倒的那一刻,乘著混亂,危希瞳逃出了屋子,開始了拚命的奔跑。

    真的是拚命。

    以他現在心臟的狀況,別說是跑步,就是稍微走快一點。恐怕就會要了命。

    可是危希瞳卻沒有別的選擇,一定要把這個小天使送出去。

    風聲在耳邊,卻漸漸的聽不到了。

    心彷彿擂鼓般的,一突一突的跳,每一次都頂著其他的內臟,彷彿成了矛,活生生的要把身體撞出一個洞口。

    可心自己也是疼的,似乎是赤裸的被人抓在手心裡,任意的揉捏,又掐住某一處猛的往外扯,看它彈回來,抖動片刻,再重新拉扯。

    腦子裡有人大聲的叫著,聽不見任何的聲音,視線卻開始模糊,天空街道開始扭曲。

    在危希瞳逐漸黑暗的視野裡,在窗口看過無數次的郵筒終於出現在眼前。

    不遠了,心裡這樣告訴自己,可每一步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知道自己在重重的喘氣,卻聽不見聲音,只好數著呼吸的節奏,一下一下的挪動。

    顫抖的指尖終於碰上了郵筒,那一刻,危希瞳真的想哭。

    再喘了幾次,危希瞳用快要不聽使喚的手拿出了那個裝著小天使的盒子,慢慢的放進了郵筒。

    好了好了,這樣就好了。

    東西到了韋鈺那裡,這樣,有這個籌碼,等韋鈺發現音樂盒秘密的那一刻還可以用他來救佳瞳。

    瞬間的放鬆,使危希瞳幾乎倒下,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如果倒在這裡,一定會被李日喬發現他的動作,所以,重新支起沉重的身體,危希瞳又開始向前跑。

    到後來,危希瞳已經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到哪裡。

    眼睛已經什麼也看不到,只知道向前跑著。

    最後的感覺是自己彷彿靠上了像牆一樣的東西,實在是太累,太想想睡了,於是,靠著那個東西昏沉沉的睡去。

    危希瞳不知道,那其實是地面。

    他躺倒在地上不一分鐘後,李日喬的保鏢找到了他,第二個計劃在也那時開始實施。

    「怎麼了?後面的就想不起來了嗎?」韋鈺聽著危希瞳的敘述,目光裡夾著看不清的黑色。

    危希瞳看著他,知道他會把所有的事情告自己。

    韋鈺是自己高中時代的好友,應該認識李日喬,而且在帶自己去療養院那次,他也故意不和李日喬接觸,而是讓了蕭亮。看來自己和李日喬的關係,他應該知道不少,可卻從沒有提過半個字。

    究竟是為什麼呢?

    危希瞳等著他接下來話給自己答案。

    韋鈺也不接話,只是聽著咖啡廳裡的音樂,彷彿是醉了一般。

    過了許久,韋鈺才從裡袋裡拿出了一個東西,把手攤到危希瞳面前——是那個小天使。

    「這就是你寄我的東西,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要把這個寄給我,可是我知道另一樣東西——上面留下的血是誰的。

    不過,這又是一個另外的故事了,一個你本來永遠也不應該知道的故事。」

    「那天,你被送進了佳瞳的實驗室,你臉色蒼白,不省人事,可是你不知道,他的臉色比你更蒼白,我覺得他隨時都會暈倒,可他卻支持下來。只是一直拉著你的手。」

    「他輕輕的摸著你的臉,那麼仔細,那麼深情,讓所有的人都背轉了身,不忍心再去看他。可他卻還是看著你。我知道,他是要把你記在心裡,永遠不要忘了。

    他說——這樣就好了,我心裡有你,你心裡有我,這樣就好了。」

    「他朝我點了點頭,告訴我說——可以了現在就開始吧,再晚了,我怕救不了希瞳。我答應過他的,要救他,要他等我,我不會食言。」

    「可他怎麼會以為我會答應他那種無聊的提議,一直以來,我不過是為了討他歡心,才勉強加入了這個項目,甚至拿起了許久都不曾動的心臟外科,我這麼愛他,他竟然一點也不知道,還要我做這個計劃的實施者。」

    「為了讓他放棄那個念頭,我給他看了你寄給我的那個小天使,我說——你看,希瞳忘不了的人,最終還是你哥哥,他到現在,留著的東西還是這個。」

    「他臉色變得煞白,看來他也認識那個東西,然後,他卻又笑了——這個東西我見過的,我也聽哥哥講過,還為它吃過不少醋呢。」

    「他一邊說,一邊笑著——也許吧,也許希瞳並不愛我,也許他又重新愛上了哥哥,可是我愛他啊,這不會變的。」

    「他那麼微笑的看我,我突然覺得自慚形穢。可是我也告訴他,我決不會實施那個計劃,這是無論他怎麼說都沒辦法改變的。」

    「他還是笑,也不說話,然後,拿起早已經準備好的手術刀,刺向了自己。

    原來他是早就準備好的,原來他早就猜到我不願意,早就設計好了一切。」

    「他刺在脾臟的位置,很深,脾臟破裂。

    我跑過去抱住他,他卻對我說——沒關係的,給他的,只有心就夠了。」

    「我要送他去手術,他還那樣微笑——沒必要的,實行計劃吧,我刺的地方,我自己知道,也能撐這一會了,答應我吧,幫我完成心願。」

    「他看著已經沒有知覺的你,眼神溫柔的彷彿能化開。

    然後看我,是那樣乞求的眼神。」

    「我不拒絕,我不拒絕他最後的要求。」

    「我只能急忙的給他止血,然後吩咐準備手術。」

    「在進入手術室之前,他突然又抓住了我的手,彷彿是想起了什麼——告訴哥哥,在希瞳醒來後就給他催眠,不要讓他再想起來這些。」

    「我看著他,我只能答應,然後跟助手們一起進入了手術室。」

    「推你們進了手術室,為你們打了麻藥,他卻還是那樣固執的看著你,不願放過那最後的一點時間。」

    「最後,他也漸漸的睡著了,卻是對著你的臉的方向。」

    「我開始為你們做手術,手術很成功,你活了過來,擁有了全新的生命。」

    「後來李日喬又給你實行了催眠,你再也想不起來他,忘了他。」

    「不過,我知道他很高興的,因為他一直在你身邊,一直在你身邊,永遠不會離開。」

    你能感覺到他的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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