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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心瑣 第二章 作者:雲梳
    隔日一早,慕瑀蘩起個大早,在丫頭的協助之下梳洗一番,翠紅替慕瑀蘩插上幾支髮簪,更是襯托出慕瑀蘩天生的麗質,大小適中的瓜子臉長度,再配上一對新月眉,膚如凝脂般,最引人注意的則是慕家姊妹特有櫻唇,而她與姊姊最大的不同,則是她的眼眸總是清澈到令人一覽無疑,眸光中充滿了熱情與開朗的性格,相對之下,慕瑀萱的眸光則是澄淨的,有如一泓寂靜的秋水,綻放出溫柔的眼神,是一種會令人為之憐惜的目光。

    用過早膳後,慕瑀蘩來到慕瑀萱的房間,慕瑀萱早已做好所有的準備,只等慕瑀蘩的到來。

    「蘩兒,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肯來呢!」慕瑀萱替妹妹倒了一杯茶。

    「萱姊姊,現在開始教我吧,最好一個早上就能教完。」慕瑀蘩想起下午之約,期待之情溢於言表。

    「蘩兒,你這麼急得我馬上教你,你待會兒要上哪去啊?」

    「我……跟人有約。」

    慕瑀蘩知道一定騙不過機靈的慕瑀萱,乾脆實話實說算了,省得還要圓謊,那豈不是更加麻煩?

    「我就知道,傻瓜,算了,我也不窺探你的隱私了,不過有了好消息,你可要告訴我喔。」慕瑀萱面帶微笑,話中有話。

    「什麼好消息?我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好消息呢!」

    「不說這個了,來吧,我先教你基本的繡法吧。」慕瑀萱拿出一籃的針線,十幾支大大小小不同長度的針,籃內更有五顏六色的絲線。

    「萱姊姊,這麼多線,這麼多針,我要拿哪個啊?」慕瑀蘩一看到這麼多的針針線線,頭都暈了。

    「來,跟著我拿一樣大小的針及一樣顏色的線,這裡有一個竹盤,是讓你固定絹帕的東西,將絹帕固定在這竹盤上,我已經在絹帕上幫你畫了一副鴛鴦戲水圖,你照著上面的紋路繡就可以了。」

    慕瑀萱為避免自己講解的太快,決定一步一步教導慕瑀蘩,不然一旦慕瑀蘩進度趕不上,她馬上又失去了興致,到時候想要再教她學,可比登天還難。

    「嗯,我弄好了。」慕瑀蘩經過了好一番的折騰,總算將線頭穿了過去。

    「很好,來這裡有五支針,你分別將各種顏色的絲線一一穿過針頭。」慕瑀萱又下了第二道的命令。

    「什麼?還要穿啊。」慕瑀蘩緊皺著眉頭,滿臉的無奈。

    費了一大番的功夫,總算做好了所有的前置作業,慕瑀蘩舒了一口氣,真是的,我為什麼要答應娘學這個呢!

    「再來先繡上橘絲線作為底線,之後再開始用紅、藍、黑三色交叉繡上去,再來……」慕瑀萱忘情的越講越快,手也越繡越快。

    「哎呦!好痛,我的手被針刺到了,哎呦!又被刺到了。」慕瑀蘩趕緊將手放進嘴裡含著。

    「蘩兒!怎麼回事,你怎麼停下來了呢!」等慕瑀萱再度抬起頭來,她已經繡好了其中的一隻鴛鴦。

    「萱姊姊,你繡的太快了,我根本趕不上,而且我被針刺了好多次,手指頭一直流血,我沒辦法再握針了。」慕瑀蘩委屈萬分。

    「來我看看,你的手嚴不嚴重。」

    「萱姊姊,我想刺繡我一輩子也學不起來的。」

    慕瑀蘩也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和慕瑀萱是打從同一個娘胎出生的,為什麼自己的手會這麼的笨拙,慕瑀蘩真的是萬念俱灰。

    「蘩兒,沒關係,刺繡這種事本來就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學的好的,我想你現在指頭傷得這麼嚴重,我看你先休息一兩天,等指傷康復了,我再教你,如何?」

    「萱姊姊,可是你沒教會我刺繡,娘會責怪你的。」慕瑀蘩也不是不懂慕瑀萱的難處。

    「蘩兒,你今天就學到這邊吧!」

    「嗯,那好吧,那我先走囉。」慕瑀蘩真不知道現在是要笑還是要哭。

    「對了,蘩兒,你的指傷請翠紅幫你擦一下藥,這樣傷口會好的比較快。」

    「我知道了。」慕瑀蘩回到自己的房間,稍為用清水沖傷處。

    她真是笨到谷底了,幾根針幾條線也處理不好,眼看如果哪一天她嫁人了,對方一定會被她整慘了,既不會縫衣制裳,也不會洗衣燒菜的,她真是一無是處。

    對了,阿奇還在瑾瑟湖等她呢,她可不能讓他等太久。

    ☆☆☆

    慕瑀蘩拿了寶劍,到馬房裡牽了自己的馬,連指頭的傷都忘了,快馬加鞭前往瑾瑟湖。

    遠遠的就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從笛聲的音量就可以看的出來吹笛的人絕對是一個內力深厚的人,笛音中氣十足。

    「阿奇!阿奇!」慕瑀蘩高興的揮舞著雙手,伺圖引起吹笛人的注意。

    「慕姑娘,你來了。」溏騏軒將綠竹白笛收回懷中。

    「阿奇,我還在想你會不會來了呢!」慕瑀蘩躍下馬,神采奕奕,完全不似上午那般死氣沉沉。

    「我跟你作了約定,我一定會來的。」溏騏軒淺笑出聲。

    「剛才是你在吹笛吧!」

    慕瑀蘩打從心裡開始佩服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僅學了一生的好武功,還會吹笛來作為消遣。

    「是啊,昨天見到你,讓我有一股靈感,寫了一首曲子,我剛才吹的就是那首我作的曲子。」

    溏騏軒說著說著又將綠竹白笛拿了出來,附在嘴邊,輕輕的吹出剛剛的曲調。

    「那首曲子裡有什麼意思嗎?」慕瑀蘩的粉頰不自覺得浮上兩朵紅暈。

    「大意是,我在瑾瑟湖畔碰到一位美麗的姑娘,她的眉宇間總是帶著莫名的憂傷……」溏騏軒靜靜看著慕瑀蘩的反應。

    「你真愛開玩笑,你一定沒見過我姊姊,所以你才會覺得我漂亮,如果你看過我姊姊,你一定會被她迷上的。」慕瑀蘩眸中迅速閃過一抹憂愁,但溏騏軒可看的一清二楚的。

    「算了,別淨說這些了,你不是要學我的武功嗎?」溏騏軒抽出劍,擺好姿勢。

    「阿奇,你真的願意教我武功啊?」慕瑀蘩瞬地睜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是啊,看好喔,我可只練一次給你看喔!」

    溏騏軒轉個身,一招「魚躍龍門」,舞出一個劍花,再來一招「亢龍有悔」,瑾瑟湖邊的柳樹上的柳葉瞬間落個精光,一連使出了九式二十七個劍招,招招有攻有守,出劍力道之猛,連慕瑀蘩都是從未見識過的,練完所有的招式後,迅速收了劍,呼出一口氣,就算大功告成了。

    「哇塞!阿奇你好厲害,我跟著仲澐哥哥練武練那麼久,還沒看過劍招這麼強的招式,你真的好厲害,我佩服的五體投地。」慕瑀蘩鼓掌示好。

    「沒什麼,練熟了自然就跟我一樣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溏騏軒將劍遞給慕瑀蘩。

    「不用了,我有自己的劍,我大概將所有的招式都記過一遍了,但我不知道有沒有記錯,你幫我看看。」慕瑀蘩早已將指傷之事拋諸腦後,現在全心全意則是要練好溏騏軒所教她的劍法。

    「沒關係,你演練一次吧。」

    慕瑀蘩認認真真的將足足有二十七招的九龍劍法,一一在溏騏軒的面前使了開來,輕巧的步法足可以掩飾手勁的不足,大致來說每一招的招式步法都是正確無誤的,只是力道方面還稍嫌不足,可能跟還不是很熟練有關,溏騏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目睹。

    「阿奇,你看我練得如何?」慕瑀蘩收了劍,喘幾口氣,她內力不是很夠,而要連續使出二十七招費力的九龍劍法,因此氣喘噓噓。

    「慕姑娘,你真的是我看過,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個劍法記起來的人,你真不是簡單的人物,應該是我要對你甘拜下風吧。」溏騏軒向著慕瑀蘩作個揖,表示佩服。

    「阿奇,你別取笑我了,我只是將我記住的部份練出來而已,沒什麼。」

    慕瑀蘩的粉臉驀地燥紅了,從來沒跟慕仲澐以外的男人相處過的,忽然得到一名陌生男子的讚美,感到不知所措。

    「慕姑娘,如果你再好好勤練這二十七招的劍法,我相信將來必大有可為。」

    「阿奇,謝謝你教我劍法,我一定會好好練習的,對了,你以後叫我蘩兒就可以了,慕姑娘慕姑娘的,我都會以為你是在叫我姊姊。」

    慕瑀蘩深吸一口氣,又開始練起九龍劍法,而溏騏軒也沒閒著,拿出綠竹白笛,跟著慕瑀蘩的節奏,吹出悠悠的笛聲。

    「好痛喔!」慕瑀蘩劍法練至一半,忽然大喊一聲,寶劍猛然摔落在地。

    「蘩兒,你怎麼了。」

    「沒什麼,小傷而已。」原來是慕瑀蘩好不容易止住血流的指傷,因劍柄的摩擦,又破了皮汩汩流出血了。

    「你的手怎麼回事?」

    溏騏軒將慕瑀蘩的皓腕握在手上,檢視傷口流血的程度。

    兩人肌膚相親的瞬間,一股強勁的電流迅速穿過慕瑀蘩的心口,對她來說這是一個相當奇妙的感覺。

    「沒關係的,血已經止住了。」慕瑀蘩不願一直承受著奇妙的感覺,猛地將皓腕抽回,卻留下滿臉紅暈的證據在粉頰上。

    「你先告訴我這些指傷是怎麼來的?」溏騏軒的異常關心,令慕瑀蘩不知所措。

    「早上我跟萱姊姊學刺繡弄到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手這麼的笨拙,萱姊姊一而再,再而三的教我,我還是學不起來,甚至還不停的扎到自己的手,我真的是很笨……」

    思及此處,慕瑀蘩淚水漣漣,眼淚彷彿不能控似的滾滾滑落,慕瑀蘩拚命的想止住眼淚,還是無濟於事,蘇浣浣加在慕瑀蘩身上的壓力,在溏騏軒面前一股腦兒發洩出來。

    「蘩兒,你先別哭嘛。」

    溏騏軒見到一向笑容滿面的丫頭現在卻成了淚人兒,心裡更是有說不出口的憐惜,溏騏軒不再多說什麼,僅是輕撫慕瑀蘩的背,讓她一次哭個夠,順順她的氣。

    慕瑀蘩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足足哭了一刻鐘,眼淚才總算停了下來,睜開雙眼,眼前那個人的衣襟早已被她哭得滿是鼻涕和眼淚。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把你弄成這樣,你要不要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拿回去洗一洗,再拿來還你。」

    慕瑀蘩故作鎮定,可是眼角還掛著余淚,整個小臉儘是縱橫交錯的斑斑淚痕,看到這一幕,溏騏軒忍不住開口笑了起來。

    「呵呵!哈哈!」笑聲迴盪在瑾瑟湖的湖面上,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很好笑嗎?」慕瑀蘩偏著頭詢問。

    慕瑀蘩水靈靈般的大眼直直看進溏騏軒深邃的眸光中。

    兩人突如其來的眼神交會,忽然四周變成一片寂靜,兩個人的眼神互相凝視著,彼此深入對方的心裡世界中,慕瑀蘩感覺到一陣無力感襲來,全身動彈不得,想移開溏騏軒仿似會言語的瞳眸,無奈自己的雙眼卻不願離開。

    「我還是練劍好了。」

    慕瑀蘩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觸,難道……這是……慕瑀蘩不敢再妄自猜想下去。

    「你這樣還想練下去?」溏騏軒一手將劍搶了過來。

    「可是……」

    「好了,瞧你緊張成這樣,呵呵,走吧,到我家去我幫你擦擦藥,順便我也換一下衣服,你看這樣如何?」溏騏軒扶起慕瑀蘩,眼裡儘是笑意。

    「好吧。」

    「你的傷擦一下藥就可以痊癒了,不要緊的。」溏騏軒用衣袖擦掉慕瑀蘩的眼角的淚。

    「阿奇,你家在這附近嗎?」慕瑀蘩開始對眼前的男子充滿好奇。

    「等一下我們從後門進去。」

    溏騏軒不想經由白楊布莊的大門,因為他現在還不想讓慕瑀蘩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嗯。」慕瑀蘩也沒表示什麼意見,反正是他的家,他愛從哪進去應該是他的自由,慕瑀蘩並沒有對他不合常理的舉動作過多的聯想。

    ☆☆☆

    一會兒兩人來到位在白楊布莊的後門,後門果如溏騏軒所料並沒有什麼人在這裡出入。

    溏騏軒小心翼翼的開了後門,由後門進去的正是白楊布莊的後庭院,後花庭僅有一名長工正在打掃庭院,修剪花木,轉頭一瞧看見溏騏軒,連忙放下手中的掃帚。

    「少爺!」

    「嗯。」溏騏軒趕緊揮手示意,叫長工繼續做自己的事。

    「阿奇,原來你是一位少爺啊。」慕瑀蘩還是沒有多去思考。

    「到我房裡去吧!」溏騏軒為避免遇到不該讓慕瑀蘩看見的人,趕緊將她帶到自己的樓閣──稜悅閣。

    「阿奇,你住的地方跟我家一樣的漂亮哦!」

    「蘩兒,進來吧,這是我的房間。」稜悅閣是一棟兩層樓高的木樓,設有溏騏軒的臥房、書房、練功房、及一座小型的庭院和涼亭。

    「阿奇,我想我的傷應該不要緊了,血已經止住了。」

    「難道你不想再練劍啊,這些大大小小的針傷,破皮的傷足夠讓你兩三天練不好劍的。」溏騏軒出言恐嚇。

    「好吧。」慕瑀蘩只得乖乖的將右手伸了出來。

    「這才對嘛,相信我,擦了這個藥,保證你的傷口五六個時辰後就沒事了。」溏騏軒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瓶刻有一隻鳳凰的瓷瓶,瓶身是紫色與藍色交錯。

    「這是什麼藥啊,聞起來好香喔,而且感覺涼涼的,好舒服喔!」

    溏騏軒從瓷瓶中倒出一點乳白色狀的固液體,直接塗抹在慕瑀蘩的傷口上。

    「這是我家專門用來治療刀傷,割傷的秘藥,尤其是出血性的傷口尤其有

    效,我們都叫這種藥是鳳膏。」溏騏軒明確的嚮慕瑀蘩解說。

    「鳳膏?既然有鳳膏,那是不是有凰膏啊?」

    「蘩兒可真聰明,當然有,但不是叫凰膏,而是叫凰丸,凰丸的藥性恰恰和鳳膏相反,但也是由蔓陀草所制,凰丸是一種毒性相當強的毒藥,服下的人無不七孔流血而死。」

    溏騏軒不自覺得將鳳凰秘藥的秘密透露出來,這種鳳凰秘藥連武林人士都搞不清楚,只知道有一種是聖藥,有一種則是百世奇毒,因此不慎把凰丸誤當鳳膏服下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你快去換衣服吧!」慕瑀蘩指指溏騏軒衣襟上濕痕,實在是慘不忍睹。

    「說的是。」溏騏軒當場將腰帶解了下來,似乎要在當場換衣裳。

    「阿奇……你……」

    「不好意思,因為這是我的房間,我習慣了。」溏騏軒赤裸著上半身,趕緊站到屏風後方。

    慕瑀蘩壓根兒沒想到自己竟會和一個男子單獨在他的房裡,慕瑀蘩攤開自己的掌心,掌上還留有鳳膏的餘香,淡淡的藥草香。

    一會兒功夫,溏騏軒已經換好了衣衫。「好了,咱們出去吧!」

    「好。」

    溏騏軒一把拉起慕瑀蘩的玉手,偷摸摸的從後門溜出白楊布莊。

    「阿奇,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溏騏軒的真面目嗎?」慕瑀蘩始終都沒忘記這件大事。

    「對啊,不過很可惜,他最近出了一趟遠門,可能要一段時間後才會回來。」溏騏軒在慕瑀蘩的逼問下,不得已只好說個謊,暫時壓抑住慕瑀蘩的好奇心。

    「這樣啊,那好吧,可是如果他回來,你一定要帶我去看他。」慕瑀蘩不疑有他。

    「既然你現在不能練劍,不如我帶你去玩玩吧。」溏騏軒自告奮勇地提出點子。

    「去哪?」很少出門的慕瑀蘩,根本不知道杭州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只知道杭州有個最漂亮的西湖,但一直到現在從未去過。

    「你有沒有去過瑾瑟湖的對岸啊?」溏騏軒雖是剛到杭州,但杭州的大小名勝,溏騏軒早都遊覽過了。

    「沒去過,瑾瑟湖的對岸有些什麼?」慕瑀蘩相當的好奇。

    「去了不就知道了。」

    慕瑀蘩一路跟著溏騏軒來到瑾瑟湖的岸邊,正巧,有個船夫正在船艙裡小憩一番。

    「船夫,我們要搭船。」溏騏軒拍拍船艙,試圖喚醒船夫。

    「哦!你們要搭船啊?」船夫打個哈欠,伸個懶腰。

    「是的,我們要到對岸去。」慕瑀蘩興高采烈的率先跳上船。

    「哈哈,你們還真幸運,我本來還打算等一下睡飽了,就要回家了呢。」船夫撐起船舵,慢慢的,小船逐漸離開岸邊,由湖心劃去。

    不到一會兒,船已到了湖心,四週一片水光粼粼,瑾瑟湖的岸邊種滿柳樹,柳葉隨著風的方向揚起,一切只有風吹過柳葉及船划過水面的聲響。

    「阿奇,我從來不知道瑾瑟湖這麼漂亮,哇!好美喔!」慕瑀蘩忍不住讚歎起來。

    「所以我說絕對會讓你不虛此行的。」溏騏軒與慕瑀蘩並肩站在船弦上,享受著風的吹拂。

    「兩位想必是新婚燕爾吧!看你們這個樣子,真讓我想起我的老伴來。」船夫觸景傷情,卻說出了令慕瑀蘩和溏騏軒尷尬不已的話。

    「老伯,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們僅是好朋友。」慕瑀蘩不想兩人有芥蒂在,趕緊澄清彼此的關係。

    「嗯!」溏騏軒也僅是應了一聲,就沒再說什麼了。

    「哦!原來你們不是夫妻啊,對不起,我看錯了,希望二位不要見怪。」船夫很快的將船撐到瑾瑟湖的對岸。

    「船夫!總共多少錢?」溏騏軒依舊笑容滿面,絲毫不引以為忤。

    「算了,這趟就不跟你們收錢了,算是跟你們倆賠個罪,請你們不要見怪。」老船夫乾笑幾聲。

    「沒什麼,我們不會放在心上的,拿去吧,這是你應有的酬勞。」溏騏軒塞了一錠銀子在老船夫的懷中。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老船夫笑嘻嘻的將船往回劃,而慕瑀蘩則是開心的向老船夫揮手示意。

    「現在我們去哪?」欣賞完瑾瑟湖的湖光山色,慕瑀蘩顯得意猶未盡。

    「接下來,我帶你去拜訪我的一位好朋友。」

    「他是誰?」慕瑀蘩相當的期待溏騏軒接下來將要帶她去的地方。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嘛!」

    溏騏軒帶著慕瑀蘩沿著一條山間小徑走,沿途儘是慕瑀蘩從未見過的花草樹木,慕瑀蘩驚奇不已。

    遠遠的慕瑀蘩便看見一個斗大的木牌:「寧家牧場。」

    「寧家牧場?」原來瑾瑟湖的對面還有一個這麼大的牧場。

    「是啊,牧場的主人寧不換是我的好朋友。」

    「是前面那個人嗎?」慕瑀蘩指著前方一個騎著白色駿馬的人影。

    「是啊!他就是寧三哥!」溏騏軒朝人影揮舞著雙手……

    ☆☆☆

    「哎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貴客臨門啊。」寧不換策馬騎至溏騏軒的身邊。

    「嘩!寧三哥,是匹好馬吶,借來騎騎吧!」溏騏軒拍拍寧不換座下的馬背。

    「阿奇,這丫頭是誰?該不會是你的……」寧不換不懷好意的指指慕瑀蘩又

    瞧瞧溏騏軒。

    「我可以叫你寧三哥嗎?」慕瑀蘩摸著馬淺笑。

    「當然可以,看你這個樣子是很想騎我的愛馬的樣子。」

    「我真的可以騎騎看嗎?」慕瑀蘩興奮不已。

    「蘩兒,去試試吧。」溏騏軒粗魯的將寧不換拉下馬來,再將慕瑀蘩推上馬背。

    待慕瑀蘩的馬兒走遠了,溏騏軒這才進屋。

    「喂!老兄,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火爆行不行,我可沒欠你錢。」寧不換無奈的跟著溏騏軒進屋。

    「兄弟,那個女的到底是誰?」

    「三哥,那個女的是我未來妻子的妹妹,這個答案你滿不滿意?」

    「哇!真看不出來,你這個小子這麼有潛力,一箭雙鵰啊,不錯不錯,三哥喜歡,那她姊姊長得像她那麼標緻嗎?」

    「姊姊我是沒見過,不過據她說,她們姊妹是雙胞胎女娃。」溏騏軒對慕瑀蘩的瞭解就這麼多了。

    「雙胞胎啊,我知道了,他們是慕氏姊妹,對不對?」寧不換顯得相當驚訝。

    「嗯,我還是先去看看蘩兒騎得如何!」溏騏軒還是有一點不放心放慕瑀蘩一個人在外頭騎馬。

    「阿奇,既然她的姊姊是你未過門的媳婦,那你怎麼會跟小姨子混在一起呢!」

    「說真的,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是溏騏軒。」溏騏軒丟下這句話,走至屋外。

    「天啊,不會這麼扯吧!」寧不換簡直不敢相信。

    「五弟,你可別玩火自焚。」寧不換好心的警告,小心會來個玉石俱焚。

    「寧三哥,你放心好了。」溏騏軒順手牽來一匹馬,跟上慕瑀蘩的白馬。

    「怎樣?這裡的馬不賴吧!」溏騏軒將馬兒帶至慕瑀蘩身邊。

    「哈哈!好好玩喔!」慕瑀蘩笑逐顏開,真的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笑得這麼開心過。

    「你高興就好,你手上的傷好了沒?」

    「好了!真的全好了呢,你看!一點疤也沒有。」慕瑀蘩開心的笑開了嘴,笑得很燦爛,很天真。

    「嗯,那你明天開始又可以練劍了,要好好練習我教你的劍法。」

    溏騏軒不自覺地將所有的目光,集中在慕瑀蘩那毫無任何心機的笑臉上,耳裡充滿著她如銀鈴般的聲音。

    「我一定會好好練習的。」慕瑀蘩堅定的點點頭。

    「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不然你的家人會擔心的。」

    「好。」慕瑀蘩開始擔心蘇浣浣和慕瑀萱一定會逼問自己一個下午都晃到哪去了。

    兩個人將馬兒帶至寧不換跟前,寧不換早等候多時。

    「你們再不回來,我就要開始擔心慕姑娘,會不會遭遇到什麼不測了。」寧不換意有所指的看看溏騏軒幾眼。

    「寧三哥,真愛開玩笑,我怎麼會遭遇到什麼不測呢!」慕瑀蘩完全聽不出來寧不換話中的涵意。

    溏騏軒則是瞪了寧不換幾眼,恐嚇他最好別再多詁。

    ☆☆☆

    眼見夕陽西下,溏騏軒與慕瑀蘩兩人共騎一匹馬,沿著瑾瑟湖岸走回湖的另一端。

    「今天過得如何?」溏騏軒興致盎然地詢問。

    「阿奇,謝謝你,我玩得很開心,明天你還會來瑾瑟湖嗎?」

    「如果你來,我就一定會出現。」

    「謝謝你。」慕瑀蘩躍上自己的馬,朝他嫣然一笑。

    慕瑀蘩回到慕府,早已超過了用晚膳的時間,果真如她所料,蘇浣浣與慕瑀萱正在廳上等她。

    「蘩兒,過來,娘有話要問你。」蘇浣浣板著臉孔,肯定正在氣頭上。

    「娘,對不起,蘩兒回來晚了,下次不敢了。」慕瑀蘩捏著自己的兩隻耳朵低頭認錯。

    「蘩兒,你整個下午到底去了那裡?」慕瑀萱的語氣中真有說不出的擔心。

    「萱姊姊,我只是去跟一個好朋友到處去逛逛而已。」

    「跟一個朋友?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蘇浣浣顯然不是很相信。

    「娘,是我最近剛認識的朋友,您就別擔心的,您忘了,我有學武功的,我可以保護自己的。」慕瑀蘩硬是把話題轉開。

    「蘩兒,你有幾兩重,娘很清楚,我根本不知道你交的朋友好不好,會不會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蘇浣浣的擔心並不是說沒道理,畢竟慕家在杭州可是大戶,也不知道趁機來接近蘩兒的是不是不懷好意。

    「娘,他才不會害我,真的。」慕瑀蘩與蘇浣浣爭得臉紅脖子粗,不管她怎麼辯解,蘇浣浣硬是不聽。

    「娘,我看蘩兒真的很注重她的朋友,反正也關不住蘩兒,不如讓她去外頭看看也好,我倒認為蘩兒應該不會交上什麼壞朋友才對。」看到慕瑀蘩這副模樣,慕瑀萱大致猜到了那個人可能是阿奇。

    「這……好吧,既然萱兒都這麼說了,蘩兒,如果你要出去可以,每天早上都要到萱兒那學刺繡,十天後,我要看你學習的成果,這你可以答應我嗎?」蘇浣浣提了個條件出來。

    「我……」十天她怎麼可能學得會,娘根本是強人所難嘛!

    慕瑀蘩陷入沉思中,可是不答應的話,娘一定不會放她出去的,那她不就看不到阿奇了嘛!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慕瑀蘩簡直快煩炸了。

    「蘩兒,你就答應娘吧,再怎麼說於情於理娘都是為了你好。」慕瑀萱知道慕瑀蘩通常都會聽她的意見的,她實在不想見慕瑀蘩這樣左右為難。

    「娘,好吧!我答應您。」慕瑀蘩望了慕瑀萱一眼,作了決定。

    「蘩兒,這可是你親口答應我的喔!」蘇浣浣總算露出了微笑。

    「嗯。」

    「蘩兒,你餓了吧,我帶你去用膳吧!」

    慕瑀萱牽起慕瑀蘩的手走向自己的房間,原來慕瑀萱早有了前車之鑒,知道慕瑀蘩一定又會空著肚子回家的,所以事先要翠紅將飯菜熱了,放在慕瑀萱房裡的桌上。

    「萱姊姊,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幫我跟娘說好話,不然我一定少不了又是一頓罵了。」慕瑀蘩低著頭,不敢正視慕瑀萱的雙眸。

    「蘩兒,什麼都別說了,你是不是又去見那個叫什麼阿奇的?」慕瑀萱一下子便猜中慕瑀蘩的心事。

    「萱姊姊,我還真什麼都瞞不過你呢!」慕瑀蘩總算笑了出來。

    「丫頭,你想瞞我,還早得很呢,那個阿奇究竟是誰啊,既然郎有情妹有意,怎麼還不快叫他上咱們家提親,小心你被爹娘訂給別人了。」慕瑀萱知道慕瑀蘩肯定是有了心上人了。

    「萱姊姊,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和他只不過是好朋友而已,不過說到這兒我連他姓什麼名什麼還不知道,只知道他叫阿奇,可是今天下午他有帶我到他家去,他家跟我們家一樣漂亮,而且他們家的傭人還叫他一聲少爺呢!我想他的家世應該也蠻好的吧!」慕瑀蘩越說越多,而慕瑀萱則是在一旁竊笑著。

    「那就更好啦,看樣子我們姊妹倆可以一同出嫁啦!」慕瑀萱心裡也是為慕瑀蘩高興的。

    慕瑀蘩羞紅了臉,說真的溏騏軒的一言一行,已經逐漸刻印在慕瑀蘩的心坎上了,越是認識則越容易愈陷愈深,終究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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