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事情莫名其妙就圓滿落幕?看看現在客廳裡,歡樂融融,簡克用和嚴至浩稱兄道弟的速度實在驚人,至於原本以為會對簡克用有意見的媽咪,也是笑著看待這一切。更可惡的是兒子,陣前倒戈,現在窩在簡克用的懷裡,對於可以加入男人的對話感到非常新鮮,偶爾還會插入幾個問題。
好吧!圓滿落幕是好事,但白雪就是有股說不出來的鬱悶,總覺得自己遺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卻想不起來,就像一根刺戳進肉裡,拔不出來,又構不到。
好煩!
「白雪,你出國前,媽咪不是叮囑你要去大師那裡,那大師有幫你算出什麼嗎?」
「大師?」實在發生太多事情,白雪的記憶呈現混淆狀態。「啊!對,大師給了一個簽謎,什麼雙月合一一級棒?事後還交代這幾個字關係我命中劫難會出手相救的貴人和有緣人。」
原本在聊籃球經的嚴至浩被她的驚呼聲吸引注意力,「雙月合一?雙月合一?」國外求學的背景讓他的中文造詣實在登不上檯面,但是靈光一閃,「是用字嗎?簡克用的用。」
嗄?謎底是用字?!白雪搖頭,「大師算的不准,我命中劫難的貴人是威爾斯醫生,和他八竿子也打不著關係。」
她的心臟狂跳。有緣人是簡克用?這大師一定是招搖撞騙,反正這種人多的是。
「可是大師是內地……」
叮噹,門鈴響起。
「媽咪,我去開門。」白雪連忙打斷母親的話。太敏感的話題,她現在不想聊。
打開雕花鐵門,她看著門外的人。
「請問你找哪位?」
「請問簡克用先生在嗎?我是金熙媛。」
金熙媛?標準的英國腔卻有著亞洲人的面孔,臉蛋非常精巧,莫名的,蟄伏在白雪心肉間的尖刺浮了出來。這名字……怎麼會這麼熟悉?
「請問簡克用在嗎?」金熙媛再次詢問,這次用的是生澀的中文。
「他在,請進。」白雪索性假裝聽不懂,否則一直盯著人確實很失禮。
看著走進來的女子,簡克用難掩驚訝的出聲,「熙媛,你怎麼會來?」
一見到簡克用,金熙媛的淚水就像扭開的水龍頭,汩汩流洩而下,哇的一聲,撲進他的懷裡。
所有的人都傻眼。現在是演哪出?
「金熙媛啊!」白雪喃喃,總算在記憶的深處挖掘到這個名字。
第9章(2)
自從歷史更迭後,記憶便開始汰舊換新,關於很多舊的,她都遺忘得差不多,只有金熙媛這個名字就像紮在心頭的一根刺。有些該碰上的人還是會聚在一起,差別只有在什麼場合登場。
之前,她還無緣見到金熙媛,這次終於有機會見到本人,簡克用要娶進門的女人就是長這模樣啊!
「熙媛,你先別哭,有話好好說。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簡克用為了避嫌,雙手不敢碰觸她。
白夫人瞠大眼,眼底充滿不贊同。
「我問瑪爾克的。」金熙媛抽抽噎噎,模樣非常無辜,套句現在的形容詞就是萌。
「如果你們在這裡不方便講,可以進書房。」白雪的美麗帶有渾然天成的高貴,除了讓人難以接近外,好勝與任性兼具的性格讓她和可愛絕緣。
「沒有什麼不方便講,這位金熙媛小姐是我在法國認識的朋友,她同時也是我同學的未婚妻。」簡克用乘機向後退一步,也拉近與白雪的距離。
「同學的未婚妻?我同學的未婚妻不會哭倒在我的懷裡。」嚴至浩特地用英語說話,上揚的嘴角帶著戲謔。
金熙媛發現氣氛不對勁,怯怯的問道:「我是不是打擾了什麼?」
「沒有,我們只是家人飯後在閒聊。」簡克用隨和的說,卻刻意強調「家人」兩字。「對了,還沒有向你介紹,這位是我兒子的媽咪……」
「兒子?你有兒子?」金熙媛失態的驚呼。
「不對嗎?實驗室裡的每個人都知道我已婚,已婚有兒子不對嗎?」簡克用不明白她為什麼大驚小怪。
「不是,是這麼多年來沒有人看過你的老婆和兒子到實驗室,聖誕節假期也沒有聽你說要回家團聚,所以大家都以為……」金熙媛知道中國有句古諺:近水樓台先得月,所以她一直以為只要多製造相處瞭解的機會,他早晚會明白她的心意,沒想到事與願違。
「你騙人!」白雪接續著金熙媛的話,「原來你在實驗室這麼受歡迎,但我還真的不知道你是已婚身份,請問尊夫人是哪位?」她瞟著簡克用,一股酸味開始瀰漫。
「不就是你!」扣住白雪的纖腰,簡克用警告性的阻止她繼續搗蛋。「怎麼沒有看見傑麥?他沒有陪著你來嗎?」
金熙媛的淚水又開始氾濫,「傑麥……傑麥和多娜上床。」
「多娜?」怎麼可能?這兩人勢如水火,從唸書開始就一直是這樣。簡克用揉著太陽穴。傑麥喜歡拈花惹草是事實,但意大利人的熱情在英國籍的多娜眼中是放肆和無禮。
「多娜?是多娜裡斯莫嗎?」
金熙媛點頭,「我這次真的不能再原諒傑麥,決定要跟他解決婚約。」
她要跟別的男人解決婚約,為什麼要專程來台灣告訴簡克用?這種司馬昭之心非常可議,但是多娜會和傑麥扯上關係?這世界未免小得太離譜了。白雪狐疑的看著簡克用,「你認識多娜?」
「我和多娜、傑麥是同學,一起修過幾堂課。」
「但是你們很熟。」
簡克用苦笑,「別這樣,多娜會去你那裡應徵工作純屬巧合,我只是口頭跟她提過你會是好老闆。」
「那許肇敏呢?你該不會也認識他吧?」
「肇敏是部隊裡的同袍。」
「你安排他們在我身邊監視我?」白雪怒不可遏。這男人怎麼可以……
「為什麼你認為他們是在監視你?如果我真的安排他們監視你,就不會在這十年裡對樵之的存在不聞不問。」簡克用捧著她的粉頰,與她四目相接,「從相逢那一刻開始,你除了用眼睛看著我以外,到底有沒有真的用心去體會我的存在?很多事情不是眼見為憑,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要我知道什麼?」他雙眸深處的烈焰與狂熾讓白雪退卻,冰封的心怎麼能靠近?
「多娜他們跟著你這麼久,你還不相信他們的忠誠嗎?」
「我沒有不相信他們。」用人不疑是她的座右銘,挺直背脊,不容許自己氣弱。
「我承認評估過他們的潛質,多娜內斂細心,肇敏有八面玲瓏的交際手腕,這些全都是你年輕時欠缺的,但要贏得他們的忠誠,必須用你的信任去交換。在這十年裡,你真的成長很多,唯一差勁的就是沒有學會用心去感受。」
「那麼你呢?你又用心去感受到什麼?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那麼被愛的我為什麼感受不到?用說的總是比做的簡單。如果我是被用心對待的人,應該是由我說你對我真好、你是愛我的,那才是真的。」
聽著白雪和簡克用的對話,嚴至浩只覺得幼稚,就像男女朋友在爭執誰愛誰比較多的愚蠢。唉,湊這種熱鬧還真是無趣……對了!
「我可以插話嗎?在調查簡克用的背景時,我還查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你花了近兩年的時間在中國探查易經玄學,後來投入醫療技術的研究,其中最專注的就是腦部精密儀器的研發,甚至還取得腦幹的奈米顯微技術,這些全是和威爾斯醫生合作,前年在英國皇家醫院完成的腦幹血管栓塞清除手術更是震撼醫界。據我所知,威爾斯醫生就是替白雪動手術的主治醫生,你當時已經派了一整個醫療團隊在馬賽的醫院,連運送白雪到馬賽的私人飛機也是你安排的吧!當然,後面是我的猜測,畢竟這一切都巧合得太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