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相親,她自然就派不上用場,只能乖乖的待在他的房子裡,等著他的「宣召」,只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忙碌如他,依舊早出晚歸,而她則是無聊得快發瘋了!
該死,他這出脫婚戲碼,到底有沒有先寫好「劇本」?他父母不出招,難道他就打算這樣傻傻的等嗎?她哪有他這麼多美國時間耗,她可是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做,沒有辦法忍受這樣子虛度光陰。
走出房間,艾旎立刻大步來到權天奇的房門前,利落的敲了敲門板。
「請進。」房裡傳來權天奇醇厚的嗓音,顯然還沒入睡。
得到許可,她立刻推門而入。「姓權的,我們談一談,你究竟有沒有——」
話語聲驀然中斷,艾旎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基本上,他房內的擺設與她的房間沒什麼不同,只是空間大了點,窗戶大了點,角落還多了間浴室,不像她半夜起床,還得摸黑越過偌大客廳,到對面找廁所。
不過這種小事她當然不會計較,她計較的是,眼前的權天奇竟然上半身全裸,只在腰間圍了條浴巾?
心兒一緊,她立刻緊急收回視線,然而長期訓練出來的好眼力,卻還是讓她將不該看的全都看光了。
少了衣服的遮掩,他看起來不再溫和斯文,反倒顯得狂放不羈,體格更是出乎意料的健壯結實。寬闊的臂膀、厚實的胸膛、勁猛的腰臀、修長的雙腿,每當他往前跨出一步,身上那性感的肌理,就會隨著他的動作而輕輕滑動——
她看過無數個半裸的男人,卻從來沒看過體格這麼完美的男人,更沒看過哪個男人在沐浴後,能像他一樣的性感迷人,讓人感到心跳加快、口乾舌燥。
「你、你——你怎麼沒穿衣服?」收回視線還不夠,艾旎還迅速轉身背對,整張小臉因為受到視覺上的震撼,而多了抹嫣紅,就連呼吸也變得紊亂。
「我剛洗完澡。」醇厚的笑聲在她背後響起。
「那你就該早點說啊!」察覺到他的靠近,她不禁抽了口氣。「算、算了,等你穿好衣服,我再過來。」話還沒說完,她已打算要走,誰知他卻喚住了她。
「你想談什麼?」
艾旎停下腳步,考慮著該不該回頭。
「待會兒我得開視訊會議,你想說什麼,我們現在談吧。」很顯然,他非常執意當場把話說清楚。
艾旎紅著小臉,遲疑了好幾秒鐘,才慢吞吞的轉過身。
只見他慵懶靠著門板,凝在髮梢上的水珠,一顆接著一顆滴落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接著順勢滑落他性感的鎖骨,直奔他厚實的胸膛。
相較於她的不自在,他反倒泰然自若得很,彷彿一點也不介意將自己的美色「開放參觀」。
「當然是脫婚的事。」小臉更燙,她沒敢繼續觀察那一顆顆的水珠,會往下滑到哪個部位,只敢直盯著他的臉,恪守非禮勿視的道理。
「喔?你有疑問?」他閒適問著,目光卻在觸及她嫣紅的小臉時,轉變得深黝而灼熱。
「廢話。」她皺起眉頭。「喂!你到底穿不穿衣服?你不冷嗎?」現在可是冬天耶!
「你會冷嗎?」他勾起嘴角,不答反問。
「啊?」艾旎眉頭皺得更緊,實在不明白話題怎麼會兜到她身上去?不過說實話,她還真的不冷,尤其在見到他這身清涼的「打扮」後,她反而還覺得全身發燙——
呃……全身發燙?
她沒事對個同志全身發燙做什麼?難道她對他——對他——
喝!開什麼玩笑,他是同志耶!就算他再MAN、再性感,也不關她的事,一定是脫婚的事讓她太急躁,所以才會變得怪怪的。
她用力搖頭,試圖甩開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念頭,將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
「姓權的,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帶我去見你的父母?」她問得單刀直入,迫不及待想一次KO掉那兩個逼婚魔王,好早點恢復自由之身。
「可能再過一陣子吧。」他漫不經心的回答,彷彿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為什麼?」她不爽反問。
他先是拂去滑落在眼角的水珠,才低聲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你根本不瞭解我。」
艾旎再次皺起眉頭,目光凶狠得就像是想瞪穿他的腦袋。「怪了,我要對付的是你的父母,為什麼非要瞭解你不可?」
他輕輕低笑,豎起食指,在她面前搖了兩下。
「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他忽然問。
「啊?」
「你知道我的興趣是什麼嗎?」
「啊?」
「你知道我從不輕易愛上一個人,但一旦愛上了,就一輩子不變心嗎?」
「啊?」
看著一臉茫然的艾旎,他微微傾身,目光專注而深刻的注視著她。
「如果你不瞭解我,當我父母問起我的事時,身為我『深愛』的伴兒,你敢保證不會露出任何馬腳嗎?」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格外輕柔,卻給人一股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艾旎小嘴微張,竟是啞口無言。
深邃的目光逐漸放柔,他用食指卷弄她一綹短髮,用近乎呢喃的聲音,在她的耳畔低低說道:「所以直到你完全瞭解我時,我們再來談這個問題。」
「可是……」
撲通,撲通,撲通,忽然間,艾旎聽見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
沐浴過的他,全身散發著一股清爽的香味,佈滿濕潤水珠的強健體格,不斷輻射出熾熱的體溫,將她的臉兒煨得發燙。
權天奇站直身體,轉身就要回到屋內。
「等一下!」
她回過神,連忙喚住他。
「怎麼了?」
「我該怎麼做,才能瞭解你。」好吧!這一次,她就承認他是對的。
都怪她一心一意只想著速戰速決,反倒疏忽了這個重點,相愛的兩個人,當然得瞭解彼此不可,否則要是哪天他的爸媽問起他們的「相愛史」,她連個頭都說不出口,那就太可疑了。
之前她不也是因為不明白他的喜好,才會為了一壺咖啡,差點在高正元的面前露餡?
權天奇垂下眼睫,遮覆眼裡閃爍的詭光,微笑提出建議。
「你可以自己思考,然後再提出問題問我,不過一些小細節,恐怕得由你自己觀察。」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艾旎連連點頭,心思敏捷的早已列出好幾個問題,就等著他幫忙作答,但是下一瞬間,她卻忽然想到一個惱人的問題。
「不行啊,你總是在上班,我要怎麼問你問題?」他是個工作狂,一天工作至少十五個小時,在公司的時間,遠遠超過在家的時間,要她觀察他,恐怕很難。
「你可以跟我一塊上班。」他再次提出建議,表情誠懇得不得了。
「跟你一塊上班?」她詫異眨眼。
「沒錯,反正跆拳道教室的代課已經結束,與其整天待在這裡,不如和我一塊上班,不但可以消磨時間,還可以乘機和我培養默契。」
「這個嘛……」艾旎點著粉唇,非常認真的考慮起來。
老實說,這幾天她實在是悶壞了,雖然早上王嬸就會過來上班,但打掃完後就會離開,她一個人悶了好幾天,早就想找份事情來做了,只是和他去上班?
唔,上班又不是在玩扮家家酒,她一個外人像個蜜蜂似的跟在他身邊,那還像話嗎?
黑眸略閃,權天奇表情不變,他稍稍低下頭,把臉湊到她的眼前。
「雖然可能常會加班,但我們可以買你愛吃的臭豆腐,當作宵夜。」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臭豆腐?」她狐疑的看向他。
「因為你常吃。」他一語帶過。「如何?決定好了嗎?只有愈快瞭解我,才能愈快演完這齣戲,你應該也想早點把戲『殺青』吧?」他輕輕微笑,總是明白該怎麼說,才能讓她「上當」。
果然,艾旎立刻精神抖擻的握起拳頭。
「當然!」
「所以你是答應了?」
「對!」她用力點頭。「不過你放心,既然要跟你一塊上班,我就會幫忙分擔一些工作,絕對不會讓人說閒話。」她知道大公司向來重視紀律,她可不想因為自己,而讓人誤會他公私不分。
「呵,你這樣為我著想,我該怎麼感謝你呢?」權天奇無限輕柔的問著。
「很簡單。」終於,她抵不過那蟄伏許久的好奇心,忍不住偷偷的往他的胸膛覷了一眼,接著臉兒酡紅,卻一本正經的提出要求:「去把你的衣服穿上就行了。」
語畢,她立刻轉身奔回自己的房間,不敢讓他發現她曾偷偷瞄了他一眼,更不敢讓他發現,其實從頭到尾,她的心跳始終沒有平穩過。
辦公室裡,艾旎正以令人眼花撩亂的速度,幫忙高正元輸入文件,偶爾有電話鈴聲響起,她也能從容不迫的應對,無論是西班牙文還是法文,通通難不倒她,甚至連最拗口的德語,她也能說上幾句。
雖然她是個武術指導,但大學期間其實是主修商品行銷,一些商業上的專門用語,她比誰都還清楚,而為了賺取自己的生活費和學費,她也經常兼差工作,累積了不少經驗,語言也是在那段期間中,一點一滴學會的。
像這種助理的工作,對她而言根本是小菜一碟。
快速打完數據後,她立刻將文件案寄給高正元,然後拿起一迭整理好的文件,來到對面的高正元面前。
「高特助,數據我已經打好寄給你了,麻煩請你確認,還有,這些全是你要的文件。」她將文件擱到他的桌上。
「謝謝,辛苦你了。」高正元面無表情的點頭道謝,敲著鍵盤的雙手沒有絲毫的停頓。
「已經中午十二點了,你要不要出去吃飯?」
「我還需要三分鐘。」
「喔。」看著凡事一絲不苟的高正元,艾旎只好搔搔臉頰回到位子上。
當初為了讓她能夠名正言順的進出「絕代」,又不引人注目,權天奇沒將她安排在身邊,反而安插了助理秘書的職務給她,讓她待在高正元的身邊工作。
起先她還擔心高正元會不會利用職務之便,刺探更多的事,沒想到他和權天奇一樣,竟然也是個工作狂,和她的交談內容,除了公事,還是公事,似乎不再質疑她的「伴兒」身份。
只是兩人共處一個辦公室,難免有許多不便之處,例如現在她就很想殺到權天奇的辦公室,把握休息時間,和他一塊「對戲」,好增加對他的瞭解程度,可高正元不外出,她又怕他會來個「突擊檢查」。
唉,雖然「陪上班」這一招,確實讓她有更多了機會瞭解權天奇,但他的工作量未免也太過龐大,害她這個玩票性質的助理秘書,也得下海為他奔波賣命,工作到手軟腳軟就算了,還得天天陪他加班。
有時候她都快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來這兒上班的,還是來這兒演戲的?
只是話說回來,她要是再不快點想辦法把整齣戲殺青,總有一天,父親一定會命令三個哥哥把她活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