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晚眉焦急地一頭撞進來,中皓首先問:「怎麼啦?又出了什麼事?」
「小錚……全身發燙,又不哭不叫地……怪柏人……。」晚眉硬著頭皮說。
秋儀有點厭煩地唉叫一聲,中皓轉臉望她一眼,只動動嘴,卻不敢說什麼。
「去跟那個不要臉的臭女人說去「那是她的種。」
「太……太。」晚眉蹙著眉心,拿眼望望中皓。
「晚眉,你倒評評理,天底下有這種窩囊事嗎?她不替我易家生個孩子,趁早同我說了,何必擺我一道?現在好啦!別人的種,硬是推給中皓,叫我如何嚥下這口氣?」
晚眉咬看牙,心裡恬掛看易錚。卻無法接口。
「到這種地步,你可不能再說孩子無辜。你看他娘,多欺侮人?」秋儀滿口咬叨:「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不該救她。古人說得好:救蟲不要救人。木桂她媽要把她賣給火坑頭,是我……唉!員是悔之晚矣!」
中皓接口道:「難道真的無法可施?」
「法律上它是佔了優勢。我問過律師。怎麼都想不到,她會回來。現在,連你們婚都無法結了。」
中皓和晚眉對望一眼,這事,晚眉倒不急。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小錚。
「太太,是不是先送小錚到醫院,這些事可以慢慢商量?」晚眉鼓起勇氣,問。
寶珠看了晚眉一眼,眼中有責怪之意,但晚眉顧不了這許多。
「好!只要這攔女人立刻雖開易家,我馬上送小錚到醫院!」秋儀猛立起上身,一拍床沿。
「這不可能吧!」
「所以,你不要冉在我面前提起小錚小錚的!好不好!」秋儀終於按捺不住:「你要老張開門讓她進來,就已經不對了……。」
「我以為它是來……帶小錢的……。」晚眉低聲訊。
「現在你倒說說看e有什麼法子可以叫那個熾女人滾出去?」
「媽,晚眉不認誠她,根本不知道她那麼潑辣……。「中皓忙接口。
「既然不知道,就不要亂管閒事!」秋儀不輕不重的:「如果不是清楚這事的來龍去脈,我還以為奪種是你生的!」
晚眉無法再說下去,她連基本上的禮貌都忘了,轉身飛奔出正屋,眼中含了兩泡淚,她怔怔的望看渾身火燙的小錚出神……。
自己地想不透,幹嘛為一個不相干的孩子,連番受辱?
像木桂,孩子是她親生的,她都可以不聞不問,自己算什麼?
忽然,小錚困難地睜開一條眼縫,四下尋送看,一見晚眉,他像是安心似的又閉上眼,不一會,他呼吸混濁起來……。
晚眉兩泡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的跌宕下去。
「小……小錚。」所憐惜的,並不是不相干的孩子,也不是親不親生的問題,對了!是情,從他無知無覺開始餵奶迄今,總也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吧!
到他長乳牙,會爬、會走、會叫媽,這期間的點點滴滴,所彙集的,正是無始無格的──情。
晚眉抹掉淚珠,伸手再度摸摸他的臉顏,忽然,她指尖觸到一縷黏喀喀、濕濡濡的液體,她拿近燈下一看!是血!觸目驚心的血!
晚眉心弦顫動得厲害,這孩子,再不能遲疑了!
於是,晚眉拉起一條厚重的毯子,將易錚包裹好,她很快衝出偏屋,去找劉媽。
只剩下它是足資商量的人了。──晚眉這樣想看。
劉媽也是愁容慘澹的坐困愁城,看到晚眉,她又是一陣心驚:「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快!劉媽,你看看這孩子!」晚眉心急氣促的。
「哎呀呀!不得了,這孩子好像接嚴重的!」
「好像內出血……。」
「太太、少爺知道嗎?」
晚眉黯然點點頭,劉媽心頭一窒,她大約猜出秋儀的態度:「木桂呢?你告訴她了?」
晚眉用力再點頭。劉媽長歎一聲,焦慮的說:「快!不能再耽擱了!」劉媽伸手接過小錚:「我帶他去找醫生。」
「我陪你去!」
晚眉和劉媽,疾步出了易家大鐵門,一時攔不到計程車,在這冷屋的夜冬中,兩人交互著抱住小錚,一腳高一腳低的,直奔向暗暝的、迷離的前方……。
黑夜褪盡,彷彿黎明的到來,可掃除一些與黑暗同在的罪惡?
晚眉一整夜不曾合眼,她就這樣苦苦守候於小錚的病床旁。
這一夜,她想過很多,包括秋儀、木桂、中皓……。沒有一個人的行事原則,讓地想得通的,其實,包括荊晚眉自己,為什麼要如此苦苦的呵護、照料小錚,又何嘗讓人想得通?
天亮了,她的問題還是沒有解答。不久,劉媽、中皓先後來到晚眉房裡。中皓在得知晚眉一整夜就這樣坐看沒睡時,他很意外:「晚眉,你不累嗎?」
晚眉仍自望善小床內的小錚,輕輕搖搖頭。
頓了頓,中皓又說:「我想去買兩本書,順便透透氣,你去不去?」
晚眉還是毫無表情的一搖頭。中皓動動嘴,終於一言不發的走了。
劉媽是送早點來的:「晚眉,吃一點。」
晚眉木然的轉一下眼珠子:「太太呢?」
「跟少爺出去了!」劉媽歎了一口氣:「沒什麼變化吧?」
晚眉微一領首,接過劉媽手中的豆漿喝了兩口,就擱下了。
「太太會怎麼做?劉媽,你想。」
「我也不知道,聽寶珠說,太太去找律師……。」
「你想,小錚會交給誰?他會變如何?他的未來,真令人擔憂……。」
「唉!老實說,這不是我們作得了主的事,說了也是白搭……。」
「不錯!」驀地,門口傳來一聲客鈴似的應聲。聲音悅耳,可惜卻無情。是木桂。
晚眉利刀似的盯木桂一眼隨部移走目光。
走近小床,木桂俯身望望問:「他是什麼病?」
晚眉動也不動地,更別說話。
「醫生說,他內出血、腦震盪,這三、四天是危險期。要小心照料。」劉媽接口說。
「誰帶他去看醫生的?」
「荊小姐和我。」
木桂頷首,上下打量一下晚眉,印象中,晚眉不是那種高傲、冷漠的人,木桂不覺詫異:「她怎麼啦?」
「荊小姐守候小錚一個晚上,一直沒睡……。」
木桂面部表情複雜,似乎……包含有感動、有不信、有疑問……。
劉媽捧了晚眉吃不下的早點,身心俱感地道:「小錚多虧荊小姐的照料,要不……這已是荊小姐第二次軟了小錚的命嘍!」
說完。劉媽返身退出去。
木桂有聳容的表情,只是,她不明白晚眉的用心何在,所以,表情一閃即逝。
晚眉卻始終如一,冷漠而木然的。
「聽來很令人感動!」木桂忽開口。
晚眉吸了一口氣,驀地轉頭問她:「你重回易家,真的是為小錚?」
木桂艷麗的美眼,轉了轉,反問:「這個很重要嗎?」
「我幾乎要懷疑,小錚真是你親生的?」
木桂不在乎的笑了笑,找到一把椅子,她生了下來。看來,是預備長談了。但晚眉只注意到她奇特的笑:「告訴我實話!好不?」
「你很奇怪,小錚跟你什麼關係?我倒希望你告訴我實話,對小錚那麼好,是否你也貪圖易家的財產?」
晚眉一窒,接著她明白了,明白木桂重返易家的目的。
「為了財產,你可以不擇手段?不管易錚的死活?」
「你呢?你賴在易家又為的什麼?」木桂擬開手:「別傻了!我跟中皓是有名有份的,你爭不到什麼!」
晚眉苦笑了笑,有理說不清:「我為什麼留在易家,說了你也不相信,就不要談我。來談你,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我的打算,繫在你身上!」木桂笑了,笑得邪惡。
「怎麼……說?」晚眉有點訝異,怎麼又扯上自己?
「中皓要跟你訂婚?」木桂反問。
晚眉不晌。
「這就是了!你橫在易家,我縱有千萬個打算,有用嗎?」
晚眉又沉默。她原是來跟自己談條件的……。
木桂細細的看住晚眉,忽然,晚眉抬眼道:「如果我不在易家呢?你打算怎樣?」
「唉!」木桂想了想,說:「秋儀已經知道小錚的底細了,說不得,我只好再跟中皓生一個真正易家的孩子。」
晚眉如水的嬌靨,忽縮棘到一塊:「那是說,你管不了他嘍?」晚眉指指小錚。
木桂不在乎的聳聳肩膀,晚眉連心都糾結了:「不!如果你是這種打算,我不可能離開易家。」
木桂相當意外,英挺的雙眉,輕輕攏起,她困惑地道:「我──不懂你的意思。」這不懂,當然包括晚眉是否確開易家的可能。
「如果,如果你答應我,善待小錚,我會離開易家!你是他的母親,應該很容易做得到!」
木桂呆了呆,這是件矮條件?
「你做得到嗎?」晚眉逼視著木桂。
「我……可以。只是,秋儀──。」
「這不是問題,你是小錚生母!」
在晚眉逼視下,木桂不得不同意。
「好!咱們這就說定了。」
「可以。我明天立刻走。」
木桂終於勝利的笑了。只要障礙一除,她相信秋儀奈何不了她,在易家,抽乾可以鞏固地位了……。
到下午,晚眉抽個空,在正屋前的花園,找著沉思中的中皓。
「你有心事?」晚眉悶。
「家裡多了個無理的女人佔住我的房間,然後,我媽氣暈了,大家都亂了,我能不煩?最糟的。是我們的事,唉!」
「聽寶珠說「你們去找律師?」
「沒有用的!」中皓雙手一擊:「我媽……找了一條鐵煉,困死我。」
「她原也是好意……。」
「你呢?我求求你,不要跟我作對!好不好?」中皓轉身來,只手抓住晚眉肩膀。
「我……怎麼啦?」
「你成天眼裡、腦裡、心裡就只有小錚、小錚,這不是跟我作對?」
「你……」晚眉拂掉中皓雙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錚什麼都不懂,他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我知道。我曾試著去愛他、接納他。可是現在,你看,木桂利用名份、利用小錚要脅我,最可憐的人是我,你知不知道?我是無辜的!你知不知道!」
「又不是我害的,我知道又能怎樣?」
「所以,我求你,別跟我老作對!離那野種遠一點!」
「中皓!你講姑道理好嗎?」晚眉叫:「你的事,完全跟我、跟小錚沒開系!」
「誰叫伯是木桂跟別人生的「偏偏木桂竟是我的法定妻子!呃!天!」中皓揮舞看拳頭:「這筆爛賬該怎麼算!」
「放寬心量!包容你所不能包容的!這樣不就沒事了。」
「叫我當聖人呀?聖人也有感情,我愛的是你!」中皓堅決的說:「想當初,我還病著,什麼都不懂,她掀下我,跟人跑啦!現在我好了,她卻回來說要當我太太!叫我吞下這口鳥氣,當聖人?哼!」
「中皓,人有時會犯錯,難道你沒有這個肚量,接受一個侮改的人?」
「你……這是什麼話?什麼意思?」中皓忽瞪住晚眉。
晚眉眼望地下:「法律上你站不住腳,何妨放寬肚量,創造一個美好的家……。」
「我就知道!」中皓變臉叫道:「你心裡只有小錚那野小子,你根本就沒愛過我!搞不好你為了他才嫁給我的!」
晚眉深吸一口氣,既然講不通,何必浪費口舌?
「你說!你說呀!你說呀!」中皓狂聲大叫。
「中皓!」忽然,一垃沉穩又有威炫的叫蛙,響自大鐵門方向。
中皓和晚眉一齊望過去,原來是易韶,兩人只顧吵,竟然沒注意易韶何時開車回來的。
「你們兩人吵架了?」
「爸!你可回來了,完了!完了!」中皓像發現新大陸般奔過去,嘴裡不斷的叫。
「什麼事?」易韶慈愛的招手b要晚眉一塊進大廳。
中皓很快的向易韶報告木桂回來,以及這兩天所發生的事。
另韶眉峰鎖得緊緊地*這時,秋儀聞訊也趕出來。
「律師怎麼說?」易韶聽完中皓的敘述,問。
「沒辦法。除非a我們有木桂的弱點,到法院告她……。」
「這不好。」易韶立即說。
「那我們……一籌莫展。」秋儀頓頓,忽道:「不過,我有辦法叫她自己離開……。」
「你有什麼辦法?除非她自己願意離開!」
「對!我的辦法,就是要她自己離開!」秋儀說著,嘴歪一邊,目露凶光。
原來!任何再美的美女,一旦耍上凶狠,就變得像夜叉了。
易韶回頭,望著晚眉,眼中含有太多大多抱歉的意味,晚眉回報微微一笑,笑中有諒解。
「寶珠!請花木桂來!」
「是。」
不一會,木桂出現在門口,乍看到易韶,她腳步明顯的頓了頓,但旋即,她挺起背脊,大踏步走近易韶。
不等易韶開口,木桂就跪在他面前。這一著,倒出大家意料之外。
「有話起來說。你不必這樣。」易韶威冷的說。
聞言,木桂立起身。
「坐下。」易韶一指對面沙發椅。
木桂坐定,掃一眼在場眾人,只有秋儀「哼!」一聲,別過臉去。
「你……說走就走,回來就回來,我很意外。」
「我再不會走了。」木桂脆聲道。
「過去的事,就不必提了,我想知道,你回來的原因。」易韶不慍不火,神情間,可有一股震懾人的力量。
「我,」木桂頓了一下,立即又接口:「終究是易家的人,還有,我回來看孩子。」
易韶彼一頷首,他並不知道其紹的事,更不知道小錚,而秋儀在一旁,只氣得渾身發抖……。
「如果,中皓另有對象,他不喜歡你呢?」
木桂一征。飛快的盯一眼中皓和晚眉。
「你離開易家這麼久,孩子都會走路叫媽了,難道,不許中皓另有對象?」
「我──。」易韶說得有理,木桂低低的:「我只管我是易家的媳婦。」
「呸!」秋儀怒不可遏,這時破口出聲。
「如果中皓要再娶個人呢?」易韶仍自管問木桂。
木桂不晌。其實,她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你們兩個人沒有感情,所以你才走了。現在,中皓愛上別人,你又回來夾在中間,不是很難過?」
繞了一大圈,木桂這才明白易韶的用心,她瞇瞇眼,將全身的戒備都提上來。
「你可以開出條件,我們談談。要小錚也可以,要錢,你就說出個數目……。」
「我什麼都不要。」木桂詭譎的截口道:「我只要回易家來。」
「哦?」易韶歪歪頭,努力的又說:「你要多少錢,可以提出來。」
「爸爸,你以為我真貪那幾值錢?」木桂冠冕堂皇的一搖頭:「您錯看我了!」
晚眉不信又訝然的瞪大眼,真的是這樣?那,早上跟自己談的。就不是花木桂歎?!「那你,究竟要什麼?」易韶攏起眉峰。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回到易家,照顧小錚和中皓。」木桂道:「我會做得很好……。」
「好個屁!我已經好了,不必人照顧!」中皓握緊拳頭。
說完,木桂向大家行了個禮,優雅的轉身,一步步的走出大廳。
過了一一會,沒人開口,或許,在場的所有人,都讓木桂難住了。
「你看,她居心何在?」秋儀悶悶的問易韶。
「不知道。」易韶文看下顎,一字一字的說:「或許她是員的想悔改;或許,她要的,是易家全部……。」
「我不信她會悔改。」秋儀咬看牙,怒睜一雙風眼:「我也不信,易家她待得下!」
「唉!隨其自然吧!」易韶無奈地:「家和萬事興。我又不常在家。」
晚眉悄悄的退出來,在她房中,易錚均勻的呼吸告訴她,他已漸漸的穩定下來。
只要真正有人關心他、照顧他,她就放心了。他真是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股有哩!
至於中皓,她是有情的,可是,以目前來講,她的情會增加中皓的困頓,這樣,兩人在一起,又有什麼意思?
花木桂的居心……哎!不必想那麼多,只要她照顧好小錚,晚眉的心願就了了,何況,她還是法定的易家少奶奶呢!
晚眉苦笑了笑,這會更加強她離開易家的信念,也或許,她離開了後,一切情況會變好……。
府下身,她慈愛又輕巧的親親小錚臉龐,再移身到床沿,慢慢整理衣物……。
晚眉在自家門外徘徊再三。
她不知道孩如何面對雙親,也沒有適當的言詞可以圓謊。為此,她忐忑、躊躇、困難的是,她不想讓雙親擔憂。
太陽漸漸高屏,在這冬日的陽光裡,奇怪的,是她沁了一手、一臉的汗。
忽然,門口一閃,母親由裡走出來,一看到晚眉,她怔了怔,晚眉硬起頭皮,大步迎上去:「媽!」
「哎唷,我還以為我看錯啦!還不快進來!」荊媽挽住晚眉,目光觸到地下皮箱時,明顯的停頓一下。
晚眉跨進大門,意念在這一剎那間,作了個決定,不敢說也要說!
可是,在接觸到荊凱成橫臥著的瘦弱的身體,以及枯稿的神色,她卻步了。
荊凱成雖然臥病在床,眼睛並不瞎。當他觸及晚眉神情、舉動,最後再看到皮箱時,心裡已瞭然大半。
「哇!我的女兒回來啦!」凱成有意沖淡她不安的氣氛。
「爸!」晚眉不高不低的叫一聲,隨即將皮箱拿進她以前睡的狹窄的小房間。
再轉出來時,荊媽已端了兩碗甜點,一碗遞給凱成,另一碗喜孜孜的遞給晚眉。
看凱成在吃,晚眉索性不語,低頭輕啜。
凱成比她早吃完,在晚眉也將吃完時,他忽問:「跟中皓吵架啦?」
晚眉笑一笑,封不答話。
「晚眉,你也長大了,快要結婚的人,偶而小倆口吵吵鬧鬧,是免不了,不要太認真啦!」荊媽在一旁搭話。
「晚眉,告訴爸爸真象。」凱成說。
荊媽收起碗,轉向廚房。
「爸,吵架還有真像、假象?」晚眉這才說。
「唔,我太瞭解我的女兒!」凱成也淡笑:「也許,你還年輕,年輕人做事容易衝動,往往不計後果,一件好好的事,很可能就愈搞愈砸,多可惜!」
晚眉不晌,凱成又道:「也許爸爸的看法沒有你的好,但是,爸爸的經驗比你多,再說,爸爸絕不可能會害你,所以……。」
「爸──。」
「有什麼困難,儘管說出來……。」說到此,凱成停住嘴,咳了一陣。
一家三日的生活費、爸的醫藥費……尤其在看到凱成咳的時候,晚眉更後悔,自己不該這麼控易離開易家。
荊媽聽到凱成咳,忙由廚房轉出來,在他背脊又拍又舒地。
「爸,你休息一下,吃過飯,咱們再談。」晚眉說罷,起身走入廚房。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但晚眉在午飯後的這段時間,細想了個透徹。
不管對或錯,回家都回家了,何必計較得失?
忽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晚眉一個箭步,衝近去按話機,她告訴要接電話的母親:「若是找我,就說我不在!」
荊媽頷首,拿起話機,果然是找晚眉的,荊媽回掉後,凱成慢慢的走了出來:「是誰呢?」
「中皓!」荊媽望一眼晚眉,轉身進房去。
晚眉接看起身,預備回她的小房間,卻叫凱成叫住了:「晚眉。」
碗眉腳步頓了頓,凱成道:「來!扶我到椅子上坐。」
晚眉依言,在凱成的示意下,她也坐下來。
「我看,你們這不是隨便吵吵就了事的架喔!」凱成壓低聲音:「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於我不能讓我的女兒受委屈!」
「爸!這件事,您別管好不?」
「我不管,但是我要知道究竟。」
沉默了一下,晚眉終於道:「中皓的太太──回來了!」
「什麼?你說什麼?」凱成猛一瞪雙眼。他雖然病體支離,卻仍有一份屬於一家之主的威嚴。
「我說,中皓有太太,現在……回來了。」
「有太太?有太太怎麼還要跟你訂婚?上回你們一塊回來不是這樣說的嗎?」
荊媽原躲在門後,聞言一把衝出來。
「他騙了你,是嗎?」凱成冷看臉,瞇起眼。
「他沒有騙我。爸,您記得我的工作嗎?」
「你說當褓姆?」凱成想蒼,問。
「對!就是照顧中皓的兒子,實際上,這孩子不是中皓的……。」接著,晚眉細細說起中皓,這一段離奇而不令人置信的婚姻,而且,她還特意提起小錚,在易家微乎其渺的地位。
「我第一次聽到這種事!」荊媽鼻孔有氣:「是不是有錢人花樣特別多?」
荊凱成則始終不發一言。
「媽,這不能怪太太。她是替易家未來打算……。」
「那該怪誰?誰敢嫁一個瘋子?也不能怪木桂。」荊媽忙住口,她發現不該說「瘋子」兩個字。
「晚眉,你的打算呢?」凱成這才問。
「我──預備另外找工作?」
「我不是問這個!」削成直視晚眉:「我是指中皓……。」
「爸,木桂是他法定妻子,即使太太、中皓不歡迎她,又能怎樣?先生可不願他們易象的家務事鬧得滿城風雨。」
「可是,依我看,中皓不會就此罷休的。」即成沉沉的說。
「他──由不得他呀!」
「萬一他不甘心,追來了?」荊媽心快口直地:「要你當他小老婆……。」
凱成轉頭,瞪一眼荊媽,荊媽忙打住話題,三人就這樣讓空氣僵立著。
最後,晚眉向凱成懇切的說:「爸,如果我不待在易家,他們或許,衝突不會恨大,若因此而不再滋生問題,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不愧是我的女兒!」凱成笑道。
易家的結,這麼複雜,凱成是只能贊成晚眉退出是非圈而已,實際上,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只要爸爸贊同我,我就安心。」
實際上,讓荊媽料中了,中皓並不死心,第二天,倘一連串掛了幾十通電話,當然,這電話一律由荊媽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