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微微嘟了嘟嘴,「可是顏兒還想知道什麼蛋中看不中吃呢!」
修長的手指輕輕刮上少女芙蓉般的面頰,「答案不成立呢!」
「什麼?」朝顏眼中滿是疑惑。
將劃過少女臉頰的手指放在嘴裡輕含,眼神微迷,男子媚態畢現,「很好吃呢!」
少女臉一紅,嬌聲道:「公子……」
煙霄微月澹長空,銀漢秋期萬古同。東風嫋嫋,香霧空濛,白茫茫的銀河像一座天橋橫貫南北。
星夜寂寥,人間卻熱鬧。
絲竹樂聲不絕於耳,歌伎舞伎衣袂翻飛。
坐在黑暗中亭角上的燕曉來吃著從各路上攔截下來的各式菜色瓜果,皇宮裡的食物也不過爾爾吧!
說實話,真失望!
她雖然很早就知道小希做的東西好吃,但從沒想到小希做的東西好吃到她吃到的其他的東西都不好吃的地步了。
罪過啊罪過!
不過歌舞倒是極好的,瞧那身段兒多軟啊,那臉蛋兒多嫩啊!
她雖然不像小希因為幼時受到刺激從此對美色充滿了難以理解的狂熱,但光是視覺刺激她也很想抱抱摟摟了,一定很舒服吧!
舉目遠望,每一庭柱,輒懸宮燈,淡黃色的流光籠住的一切都有些如煙似夢。
她半仰著身子抬頭看著幽深的夜空,星子點綴,在夜幕的背景下閃爍著銀白的光華。
「銀河銀河,啊,找到了。」她伸出手指輕點,「東岸,西岸,牽牛,織女。」
那隔河相望的星子,遙遙相對,今日是否真有鵲橋佳會?
宴上女子開始比巧,用剪刀剪出精巧的窗紙,在燭火下投影出好看的輪廓。
她突然記起來,以前在她的家鄉,每到七夕之日,少女們會圍成一圈以彩綢扎制精美的雛偶,大家最喜歡扎的是牛郎織女及他們一雙小兒女,栩栩如生,不知多美好。
她似乎十分高興,輕聲低唱起來:「天皇皇地皇皇,俺請七姐姐下天堂。不圖你的針,不圖你的線,光學你的七十二樣好手段。」
又唱:「乞手巧,乞容貌;乞心通,乞容顏;乞我爹娘千萬歲,乞我姐妹千萬年。」
夜風揚起,她烏髮飛揚,發尾的琉璃珠輕輕碰撞,丁丁鼕鼕。
長長的紅袍在風中揚起,她再唱:「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
似乎為著應這詞的景,她顫巍巍地在亭頂站起來,只是此處背月,她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她失望地歎了口氣,卻假裝可以看到影子,輕輕哼著歌擺弄著自己的手臂腿腳。
她微側著頭看向重重夜幕掩藏下的矮樹叢,「誰在那裡?」聲音清冷得似乎要和夜風融為一體。
只聽見樹葉摩擦得沙沙作響,矮樹叢中摔出一個人來。
入目的是雪白的錦衣,在黑夜中尤為顯眼。燕曉來從亭頂乘風而下,長髮紅袍,清泠音音,如謫仙一般。
她走近看清這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打攪她煽情的男人,他的雪衣上繡著零星的紅梅,在這樣的夜色下顯示出一種暗黑的寒姿,他衣襟微敞,露出屬於男人才有的喉結,還有,呃,性感的鎖骨……
性感?!
咕嚕——
她小聲地嚥了嚥口水,輕聲抱怨:「罪過啊罪過,無宴山上沒男人,不能怨我像許久沒吃過豬肉似的啊!」
真是頭好看的豬,啊,不,男人吶!
燕曉來對事物的美觀判斷是有根有據的,五官生得如何有特色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對稱。對的,人臉的左邊和右邊要對稱,此刻這男人雖閉著眼睛,但絲毫不影響燕曉來對他美貌的讚歎,更難得的是他的美貌並不會讓人聯想到女人,只會覺得俊美,若有花精,大約就是他這樣的吧!
世上所有的花精都應該是男人才對。
她忽然有這樣唐突的想法,可是今晚他這樣莫名其妙地倒在她面前,難道還不夠唐突嗎?也許,這就是緣分吶!
有緣千里來相會吶!
月亮沒有停下它的腳步,周圍明暗不定,話說,今晚的一切都顯得有些容易使人產生錯覺啊!
她越想越覺得機不可失遲不再來。
也許他真的是個精靈呢!
她興奮地想,然後趁著酒興咬上了他的唇,嗯,軟軟的,嫩嫩的,有點像小希做的冰糕,帶著濃郁的酒香別有一番滋味。
她一定是要醉了。
第三章乞巧捉鬼
「你真的看到有人?」
「對啊,對啊。」膽小的李公公其實很想說不是人,是鬼,他分明看到一個鬼影,在摘星亭亭頂手舞足蹈,周邊還響著從地獄傳來的催命駝鈴。
玎玲玲——
「方大人——」寒風瑟瑟,他連聲音都打起顫來了,哈,哈哈,他當然不是在害怕,有武藝卓絕的方大人和他在一起,他才不會害——
「啊——」幼小的宮人顧不上上下有別,雙手緊緊抱住方玉航的手臂,「鬼,鬼,有鬼啊……」
那一團白,分別是厲鬼。
方玉航劍眉緊蹙,「李公公,請放手。」
今夜乞巧佳節,他本來是陪著妻子梅詩雪一起在宴上玩樂,這李公公忽然疑神疑鬼向他招手,臉色蒼白地告訴他皇宮裡見鬼了,這等大事他們當然不敢聲張,於是兩人一起來捉鬼。
鬼?
他方玉航當然是不信的,他倒要看看是誰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裝神弄鬼。
李公公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鬆開,似乎十分的戀戀不捨,這方大人,雙十年華考取文武狀員,風頭正勁之時娶了梅相之女為妻,自此後前途不可限量,短短五年已權傾朝野,任刑部尚書,掌管全國司法行政,可謂少年得志。
只是性子高傲了些。李公公默默地想,想他李得福怎麼說也能在皇上面前說兩句話啊,梅相見了他況且要給三分薄面,偏偏這方大人,素來對他不假以辭色,讓他好生懊惱啊!
方玉航走近矮樹絲旁那一抹白,俊朗的劍眉皺得愈加緊了。
「李公公,是古將軍。」
「啊?」李公公錯愕地瞪大雙眼,「古、古將軍?」
怎麼會?
他壯著膽子走近,地上醉得蜷縮成一團的男人可不就是自小和皇上一起長大,最為皇上寵信的安南大將軍古南溪嗎?
這幾年古將軍舉止行事輕浮慣了,也是有皇上擋著,否則那頂帶花翎怕早就被摘了,如今在這裡見到他這種窘境,李公公倒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原來,哈,真的是古將軍吶!」
方玉航輕聲冷哼一聲:「既然沒什麼妖魔鬼怪,方某就先行一步了。」
「哎——」處事素來圓滑的李公公腦子裡一嗡,已經抓住了方玉航的衣袖,感覺到對方的不耐,他訕訕地鬆了手,「方大人,古將軍醉倒在這裡,可是如何是好啊?」
方玉航星眸微閃,果然是老狐狸。
「不知古將軍醉臥宮闈內苑,禮部會參上怎樣的一本?」
李公公看著方玉航大步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感歎,這方玉航,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皇上早就對古將軍下了禁令,說是若是再惹了麻煩就砍了他,可是無論古將軍惹了多少麻煩,皇上也只是口頭上佔點便宜,從未真正處罰過,所以,這種事情,他還是眼不見為淨好了。
李公公再次看了眼黑暗中一身狼狽的男子,不由得輕輕呼出口氣,誰能想到這位將軍,其實是大齊國三大鼎國將軍之首,曾安宇內平四海的那位年少英雄呢?
月影婆娑。
靜謚中,原本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雪衣男子翻了個身,一手覆於額上,怔怔地看著零星點綴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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