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萍站在門邊叫了一聲:「致。」等了一會兒,看他還在發呆,遂走到他身邊輕喚一聲:「致。」他仍在發呆。
秦湘萍深吸一口氣,扯開喉嚨在他耳邊大叫:「致!回魂了。」
「哇!」童致暘驚叫出聲,從沙發上跳起來,看到她一臉茫然地問:「你怎麼回來了?」再轉頭看向壁鐘,「啊!已經這麼晚了,對不起!我馬上去做飯。」話落,他起身匆匆地走進廚房。
秦湘萍望著他消失在門後的背影,尋思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坐在客廳發呆,甚至還忘了煮飯?想了一會兒,回書房放好公事包,轉進臥室拿起換洗衣物想去洗澡,卻在無意間瞥見他枕頭下露出一點點紅色物件,爬上床拿開枕頭,赫然是個小小的紅絨盒,拿起它打開一看,裡面是只小小的鑽戒。
她先是一愣,接著一股甜蜜湧上心頭。這兩天因為童致暘才剛出院,所以就讓他在家好好休養幾天,卻不知他何時去買了這個東西,該不會是因為它而煩惱吧!
當晚就寢前,秦湘萍看見他拿著雜誌坐在床上發呆,想起吃晚餐時他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就暗暗覺得好笑,看他這會把雜誌拿反發呆的樣子,更是覺得好笑。
換了睡衣上床坐到他身邊,抽起雜誌倒正過來。「書拿反了還能看,真服了你!」
這時,童致暘才回過神來,連忙辯解著:「因為那個圖片反過來比較漂亮。」
秦湘萍瞄了圖片一眼,右眉揚了揚不置一詞,轉眸看著他額上因救她擦傷所留下的淡淡疤痕問:「你今天有沒有擦藥?」
童致暘聽她這麼問才想起忘了這件事,看著她一會兒才遲疑地回答:「我……我忘了。」
秦湘萍搖搖頭,順手拿過置於床櫃上那瓶去疤膏,輕手替他塗藥。
這時,童致暘突然問:「如果我留下這個疤,看起來會不會比較有男子氣概?」
秦湘萍聞言差點忍俊不禁,移動眼眸讓視線投向他身後的牆壁,力斂笑意故作正經表情。「你已經不怎麼英俊了,還要留下疤痕來使你變醜嗎?」
童致暘眼底閃過一抹受傷的眼神,嘴角往下扯了。片刻,頭微微地往下垂,再問:「那假如我臉頰上多一道疤痕呢?是」秦湘萍不等他說完,立刻截口:「你想變成科學怪人嗎?」
「我……」童致暘一顆頭垂了下去。
秦湘萍再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的小男人實在太好欺負了。
童致暘聽見她的笑聲,垂著頭抬眼看她,眼中有著一抹難掩的哀怨。
秦湘萍伸臂攬著他頸項,以額頭頂著他額頭,笑意盈盈地問:「我怎麼捨得讓你這張可愛的臉龐留下任何疤痕呢?傻瓜!男子氣概不是靠疤痕來表現的,我覺得你已經很有男子氣概了。」
童致暘聽了雖然感到高興,卻依然不敢抬頭看近在尺的這張芙蓉玉面,小聲地問:「真的嗎?」
秦湘萍微側臉龐,輕啟紅唇覆上他的雙唇,以行動代替回答。好一會兒,四片膠合的唇分開了。
童致暘微鎖著雙眉,看了她好一會兒,偷偷地從背後的枕下摸出那個紅絨盒,然後迅速地打開它,送到她面前垂著頭囁嚅著說:「這個給你,雖然小了點,可是……可是……等我明年有錢再買個大一點的給你。」
秦湘萍感動得眼眶濕潤了起來,慢慢地把手伸到他面前,說:「幫我戴上。」
童致暘聞言倏地抬起頭來,待看到她肯定的眼神,拿起鑽戒顫著手幫她戴上。
秦湘萍看著手指上這顆鑽戒,鑽石雖小,裡面卻有一顆無比的真心,這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得到的。
童致暘收起小絨盒,小心地問:「喜歡嗎?」
「嗯!我很喜歡。」秦湘萍看著這個樣式實的戒指,感覺和他一樣實在。「大小剛剛好。」
「不會太小嗎?」童致暘伸出左手,看著秦湘萍向他求婚時所給的戒指,那上頭的鑽石大小如小指甲蓋般大。「你給我的這顆鑽石大了它好幾倍呢!」
秦湘萍看了他一眼。她的意思是指尺碼大小罷好,才不是計較那上頭的鑽石有多小呢,就算鑲顆不值錢的玻璃也會令她高興不已的;不過,既然他誤解了,乾脆讓他誤會到底好了。「你的手指較粗大,當然要配大一點的鑽石;我的手指較細,當然要配小一點的鑽石啊!」
童致暘看著她那細嫩的手指頭,想想似乎也挺有道理的,當下就綻開一抹釋懷的開朗笑容。「我一直擔心你會不喜歡它。」
「傻瓜!」秦湘萍雙手捧著他臉頰。「只要是你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我也是!」童致暘笑得闔不攏嘴地猛點頭。
這天,秦湘萍於上班時間接到何駿宏的電話,說今天晚上要來看兒子,順便給他個驚喜,於是她就撥電話回家要童致暘晚上多煮兩道菜。下班後,她回到家才發現他煮了滿滿一桌的菜,好像要大宴客的樣子。
「為什麼煮這麼多?」
童致暘將一鍋湯端上桌。「因為湘琪打電話來,說要來這裡吃晚餐,要我多做幾道拿手好菜等她。」接著又探頭往外看。「你不是要帶客人回來嗎?」
「他呀!可能晚點才會到。」其實秦湘萍也不確定何駿宏是否會來一起晚餐,只是預作準備總比臨陣手忙腳亂還好;況且那個可比母蝗蟲的老妹要來,食物絕不會浪費的。
此時,外面響起了門鈴聲。
童致暘和秦湘萍互視一眼,似乎誰也沒有意思去開門。
「去開門呀!」秦湘萍見他不想動就催促。
童致暘猶豫了片刻才邁步往外走,不知為什麼,從下午起就覺得好像有大事要發生一樣,秦湘萍也跟在他身後往外走去。
當童致暘開門的時候,卻被站在門外的人嚇了一大跳,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生父何駿宏。為什麼他會突然來這裡?呆了好一會兒他才壯著膽子問候:「董事長。」
豈料,何駿宏一臉正經八百的表情。「我不是董事長,我是你那個名叫『童子雞』,有前科的爸爸;『童子蛋』兒子,你好像過得還不錯嘛!」
秦湘萍聞言立刻掩口轉身快步走開,原來何駿宏所謂的驚喜指的是這個!這麼爆笑的父子相認台詞,還是首次聽到呢!
童致暘霎時臉色蒼白、表情呆滯,好一會兒才掩面垂下頭去。怎麼會這樣?所有的證據都被湮滅了,他應該不會知道才對呀!
何駿宏看他就像個說謊突然被拆穿的孩子,模樣是那麼的可愛,忍不住上前張臂擁他入懷,慈愛地罵著:「傻孩子,明明知道我是你爸爸,不但編了一堆謊話騙我,向同事說我看你很礙眼,最後還溜之大吉投靠女友去也,讓我心急如焚地到處找人,你說你該不該打?」
被他擁在懷裡的童致暘,二十七年來第一次感受到原來父親的懷抱是如此的寬闊溫暖。「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讓您心急,我是……」「我知道你的心意。」何駿宏輕手撫著兒子的頭頂。「是我不對,我虧欠你們母子太多了。」
「您又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所以並沒有虧欠我們什麼呀!」童致暘在他懷裡聲音悶悶地說。
何駿宏更是用力抱緊兒子,滿心感謝孩子的母親將他教育得這麼好;而他卻什麼責任、義務也未盡,就接收了成果,教他如何不愧疚、自責呢!好一會兒才放開兒子,扳著他雙肩,說:「讓我好好地看看你。」
童致暘也凝視著他片刻,突然冒出一句:「不是長得差不多嗎?」
何駿宏愣了愣,隨後滿面笑容地說:「你是我兒子,當然會長得差不多,可是你身上有媽媽的影子呀!」
童致暘聽了他的話,真的回頭看看影子。何駿宏見狀再度將他擁入懷中,心想兒子已經這麼大了,竟然還如此天真可愛,太令人意外了!這也使得他更想好好地疼愛兒子作為彌補。
童致暘不知父親為何這麼喜歡抱他,其實他比較喜歡秦湘萍的擁抱,忍不住就轉頭看著秦湘萍露出疑問的表情。
秦湘萍只是微笑點頭。
此時,由外面傳來一個高八度音的呼叫
「老姊」
屋裡的三人除何駿宏外,其他兩人都知道這是秦湘琪的招牌招呼方式人未到聲先到。
何駿宏放開童致暘,心裡正疑問怎麼會有人這麼大聲叫人?
秦湘琪滿懷興奮地爬上最後一個階梯,今天是童致暘出院後,他們第一次來這裡吃晚餐。必須趁著童致暘還未成為真正的富家少爺前,趕快來多吃幾次美食。當她看到站在門邊的何駿宏,霎時大驚失色地指著他尖聲說:「姊夫,怎麼幾天不見,你就變得這麼老了?」
何駿宏見這個女孩一進門就衝著他叫姊夫,而此女面貌與秦湘萍有幾分相似,猜想應該是她妹妹。
秦湘琪在吃驚之餘,連忙向外招手。
「建裕快來,姊夫他……」待她看到「老姊夫」後面還站著一個姊夫時,揮動的手停在半空中,張大嘴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複製人!」接著喃喃自語:「沒想到真的有複製人,這太可怕了!」
洪建裕一進門還來不及細看就問:「姊夫怎麼了?」
「你看,複製人耶!可是怎麼複製成老頭子?」秦湘琪指著何駿宏問老公。
洪建裕看清那人後,立刻拉下她的手,摀住她的小嘴,一臉尷尬地笑著:「何伯父,您也在這裡啊!」接著低頭在老婆耳邊細語:「他是何董,姊夫的爸爸。」
秦湘琪杏目圓睜地看著何駿宏,待老公放開手,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容。
「原來是何伯父,瞧您還這麼年輕,害我以為是姊夫的孿生兄弟呢!」
洪建裕見老婆轉舵得如此迅速,不好意思地別過頭不敢去看何駿宏。
一旁的秦湘萍早已笑得人仰馬翻。
何駿宏則有趣地看著她。當他看到洪建裕時,剎那間明白這個女子就是好友常常提起,那個說話誇張有趣的兒媳婦。
秦湘琪這才想起忘了自我介紹。
「我叫湘琪,是您兒子的小姨子,您媳婦的親妹妹。」
「我是何駿宏,是你公公的好友,你姊姊的公公,你姊夫的親爸爸。」何駿宏也依樣畫葫蘆地自我介紹。
「您反應很快耶!」
「哪裡,過獎了!」
秦湘琪看了老姊一眼,明眸一轉,臉上掛著盈盈笑意,說:「伯父,難得您今天到這裡來,就一起用個晚餐吧!」
何駿宏微笑點頭。已是老江湖的他哪會不知道,這個機靈的女孩心裡另有計較。
秦湘琪露出最甜美的笑容,輕聲說:「裡面請。」
何駿宏隨即往飯廳走,秦湘琪也跟在後面。客廳裡的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都猜不透她為何突然變得如此;熟知她個性的洪建裕和秦湘萍,都猜想她定然另有陰謀,所以也跟著往飯廳走。
走進飯廳,秦湘琪已經幫每個人都盛好飯了,看到他們立刻招呼:「大家快來!」
何駿宏看滿桌色香俱全的菜餚,暗讚兒媳婦除了有生意手腕外,連廚藝都是一流的。
秦湘琪坐在他旁邊,伸筷夾了塊三杯雞放到他碗裡。「何伯父,您嘗嘗看,這道三杯雞是姊夫的拿手好菜之一,保證您吃了回味無窮。」
何駿宏吃驚地看了童致暘一眼,原來有好廚藝的人是兒子;當下就咬了一口,果然肉嫩味道好。
「好吃吧!姊夫就是靠這個法寶擄獲老姊的芳心。」秦湘琪又夾別的菜放到他碗裡,討好的說:「本來我想和她交換老公,可是她死也不肯哪!」
何駿宏欣喜地看了秦湘萍一眼,由此說來她是很愛童致暘的。
秦湘萍被他看得俏臉飛紅,這個八婆老妹為什麼要在此時大掀她的底,真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縫起來!
這時,秦湘琪見時機差不多已成熟,湊上頭去在何駿宏的耳邊低語著:「我偷偷告訴您哦!老姊很能幹呢!她白手起家創建了綺宇公司;還有啊,您看姊夫個性這麼善良純真,所以我建議您選老姊當繼承人,只要把公司交給她,保證『安啦』!」
何駿宏這才明白原來她如此的目的在此!必於這件事他也考慮過了,不管是對公司的永續經營,還是對兒子來說,將來由秦湘萍來主持公司都是最好的選擇,於是就點頭表示贊成:「你的建議很中肯,我也是這麼想。」
秦湘琪滿臉得意的笑容,像哥兒們似的拍拍他的肩。「哎呀!您說得好、說得好,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他們的話音雖小,但仍被大家聽個清清楚楚。秦湘萍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進去;洪建裕則埋頭吃飯,反正老婆這套「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拿手本事,他早已領教過N次了。
此時,在何駿宏另一邊的童致暘,一臉開心純真的笑容也附和著:「真的,湘萍很能幹,她一定可以把公司經營得很好。」
「您看,連姊夫也這麼說,肯定是錯不了的!」秦湘琪為老姊可是卯足了全力。
何駿宏慈愛地看著兒子,微笑點頭。
秦湘萍見狀更是羞得俏臉通紅,聽童致暘這麼替自己說話,心頭甜蜜蜜的。
洪建裕則看了秦湘琪和童致暘一眼,若是讓這兩個人湊在一塊,保證一天製造出來的笑料就比別人多一倍,更遑論兩人結為夫妻之後的結果是如何爆笑了。
當秦湘萍對公司的所有員工宣佈要和童致暘踏上紅地毯的一端時,著實嚇壞了所有的員工,原因是大家才開始懷疑董事長和特別助理間有曖昧之情時,他們竟然宣佈要結婚了,而且採用最省錢的公證結婚。
不過,秦湘萍還是設宴邀請公司的員工一起分享這分喜悅。雖然是個別開生面的自助式喜宴,但來參加的人還是相當踴躍,公司的員工全到了;另外還有童致暘在旭東的同事和上司;地點則在何駿宏的豪邸花園裡。
這座由名家設計造景的大花園裡,長形桌上早已擺上各式各樣的精緻餐點,幾棵大樹環抱的樹蔭下也放了不少已生火的小火爐,中央的桌子則擺滿了各種肉串;雖說是個野餐式宴會,其豪華程度並不比在大飯店設宴遜色多少,反倒多了自在的氣氛。於是,大家在主人的邀請下,也就不客氣地享受這個特別的喜宴。
王惠宣端著兩杯雞尾酒,一杯遞給秦湘萍,端高酒杯淺酌一口。
「董事長,您這次真的押對寶了。」
秦湘萍輕笑幾聲,怎麼她說的話和老妹如出一轍呢?「怎麼說?」
「先是覓得如意郎君,現在又因他而將入主旭東,難道這不是賭小賺大嗎?」
王惠宣望著正和洪建裕談天,一臉純真笑容的童致暘,心裡疑惑像如此一個天真無心機的男人,究竟以什麼方法來擄獲上司芳心?
秦湘萍淺酌一口飲料。「也許你想不到,我原本打算只要他能守在我身邊,就算他只想在家當個家庭煮夫,我也願意一輩子賺錢養他;卻萬萬沒想到他背後有座超大靠山,現在反而因他我才有機會爬上這座大山。」
「這叫好心有好報,因為你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啊!」
秦湘萍輕輕地搖頭。「不是這樣,因為有他,才讓我的生活彷彿如過冬的禿枝般,在初春來時逐漸長出新芽。」
王惠宣笑說:「這麼說來,他不就是你的春天嗎?」
「不只是我的,也是他生父的春天。你知道對一個對一切都已絕望的長輩來說,他的存在可說是個起死回生的良方呢!」秦湘萍看著滿面笑容的何駿宏。
王惠宣仰頭喝乾杯中的飲料,有感而發地說:「真希望老天也能給我一個這麼好的對象,就算年紀比我小也無所謂啦!」
秦湘萍笑而不語,緣分這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這時,何駿宏帶著旭東的石經理過來和她們寒暄、打招呼。
洪建裕和秦湘琪一直陪著童致暘聊天,當秦湘琪跑去樹下烤肉串時,洪建裕見長桌上擺著幾瓶葡萄酒,就過去開瓶倒了兩杯,一杯給童致暘。
童致暘也不知這淡紅的液體是什麼,輕啜一口;甜甜酸酸的,入喉有暖暖的感覺,心想應該是發酵果汁之類的,也就放心地和洪建裕對喝起來。幾杯下肚後,他開始有了飄飄然的感覺,眼神也開始迷濛了起來。
酒量甚佳的洪建裕根本沒察覺到他的異樣。
當秦湘琪烤了三份肉串拿回來時,童致暘即衝著她說:「湘琪,你今天好漂亮!」
這句話聽得秦湘琪差點把手中的肉串掉到地上,因為這句話實在太反常了,而且此時童致暘那開朗的笑容還摻了點癡傻,澄澈的雙眸也有點兒迷濛。她愣了片刻,待看到他手中那杯紅色的液體時,轉頭問老公:「你給姊夫喝了什麼?」
「葡萄酒啊!」洪建裕不在意地回答。
秦湘琪聞言大驚失色,小聲地說:「你會被老姊給砍了。」
洪建裕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為什麼?」
「姊夫不會喝酒。」
洪建裕這才發覺童致暘的模樣,似乎有點微醺的神態,暗道:這下可慘了!
秦湘琪立刻找個綺宇公司的女職員,對她說:「麻煩去請你們董事長過來,說她老公有事找她。」
女孩看了童致暘一眼,依言去找秦湘萍。
秦湘琪見她過去找老姊,立刻拉著老公開溜。
「我們趁現在快走,否則老姊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童致暘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正想開口叫住他們時,秦湘萍卻正好過來。
「致,你找我什麼事?」
童致暘聞言轉過頭來,看到嬌妻立刻綻開一抹癡傻的笑容。
「湘萍,你今天好可愛!」轉眸看她身旁的何駿宏:「爸,你好帥哦!」
不明就裡的何駿宏給兒子這麼讚美,雖然感到有點奇怪,但心裡卻很高興,轉眼看見秦湘萍此刻的表情竟是無奈中帶點兒生氣,難道她不喜歡當眾給兒子讚美嗎?
「你喝酒?」秦湘萍對他這種醉態可掬的模樣已領教過一次了,只是這次他的神智好像還清醒些。
「沒有啊!這是果汁,還挺好喝的,你也喝一杯試試看。」童致暘將手中猶剩半杯的葡萄酒送到她面前。
秦湘萍接過它順手放在桌邊,這個傻瓜竟然把葡萄酒當果汁喝!
「這果汁誰讓你喝的?」
「建裕。」
秦湘萍暗罵妹夫一聲,轉眼搜尋他們的蹤影,找了一圈卻不見兩夫婦的蹤跡;懊不會知道闖禍而溜之大吉了吧?!
此時,童致暘開始覺得天地似乎旋轉了起來,本能地上前幾步,張臂抱住秦湘萍,以求得安全依靠。
何駿宏對他的舉動頗感驚訝,怎麼兒子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抱住嬌妻?還把頭埋進她的肩窩,兩人的舉動也使得四周投來詫異的目光。
秦湘萍已確定他是喝醉了,從這裡到大宅門口還有段距離呢!無奈地輕歎一口氣。
「爸,麻煩幫個忙!他喝醉了,我們扶他進去休息吧!」
何駿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兒子不過是喝葡萄酒而已,怎麼會醉呢?但她的表情告訴他就是這麼一回事;遲疑了片刻,他連忙上前幫忙扶著兒子住屋裡走。
進了屋子,秦湘萍也無心欣賞客廳的豪華擺設。
「爸,可以找個最近的房間給他休息嗎?」
何駿宏朝那扇貼了大紅字的房門點了點頭。
「你們的新房就在那兒,扶他進新房休息吧!」
「謝謝。」
當兩人把他扶進新房睡下後,何駿宏看著睡容如嬰孩般的兒子,小聲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秦湘萍呼出一口氣,說:「他不會喝酒,酒量奇差無比。上次偷喝了我酒櫃裡一瓶XO,喝了小半杯就醉了一天一夜。」
何駿宏聽了好想大笑,卻又怕吵醒兒子,只得拚命忍祝「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
秦湘萍看著他快步走出新房的背影,他剛剛的表情怪異,好像想笑卻拚命忍住的樣子;果然,一走出房間門外就傳來他爽朗的笑聲。
她回頭看著已沉睡的童致暘,暗罵老妹和妹夫混蛋,竟把這麼值得紀念的日子搞得如此掃興,下次非得清一清,跟他們算總帳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