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貼靠耳際的手機傳來黎筱真的嘩然大喊。她此時人在尹雋堯辦公室旁的專用茶水間內,撥電話回公司報告。
「真的?!電話給我。」唐慶德的驚嚷接著傳入她耳裡。「喂,文靜,我就知道你行,隨隨便便就擠下其他對手,順利拿下這份工作。」
她能說自己連其他應試者都沒見到,是尹雋堯不曉得哪根筋不對,隨隨便便錄用她嗎?
「多謝老闆誇獎。」懶得浪費唇舌,她倚著流理台敷衍的回答。
「不用客氣,只是你怎麼沒早點通知我這個好消息?之前我請筱真和政毅打電話給你,都說你沒接電話,害我在公司乾著急。」
「沒辦法,我一直忙到現在才可以偷空休息。」順便喝咖啡。
這是事實,壓根不想留下來連夜加班的她,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幫尹雋堯速記報告,豈知他的每份報告不但包括預算編製、控制成本、計算利潤等詳細建議事項,連存貨控制與部門績效的衡量方式,也鉅細靡遺的包括在內。
三份不同的資料打下來,她還能保持頭腦清醒的回電話,算她厲害了。
「那邊的工作這麼多?」
「尹雋堯……就是這家公司的負責人兼總經理,一次處理三家委託Case。」
唐慶德稀疏的眉毛揚得老高,「一次處理三個Case!怎麼可能?就算那個尹總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同時分析三個不同的管理諮詢案。」
「也許是其他部門早幫他研擬好整合報告,他只負責做修正吧。」
話一說完,文靜忽地想起,尹雋堯口述時手上是有卷宗,但他幾次略作停頓,她得以稍微喘口氣,抬眼瞟到的,卻是他兩手空空靜站著,一手環胸、一手挲撫下顎的沉思樣。這不表示他所有的口述,並非照擬好的現有文件照本宣科,而是親自所思所想?
若是如此,他豈非不是普通的高竿!
怎奈要她將曾是小混混手下敗將的人與厲害畫上等號著實困難,依她看,他這個高高在上的負責人身份,八成是他老爸留給他的。
「老闆,這家公司規模不小,生意自然接得多,沒什麼好偷師學習的,我等會兒就回我們公司。」
在尹雋堯面前,她老是無法輕鬆的裝淑女,很累人,早早開溜才是上策。
「這怎麼成。規模比隨心所欲大的管理公司多的是,生意照樣比不上它,它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經營方式,你可得努力探問出來。我們公司能否在學習中更壯大就全靠你了,就這樣,有好消息再聯絡。」
「喂,老闆……」
只有結束通話的嘟應聲回應她。
「厚!」文靜鼓著腮幫子瞠視手機。唐老闆若曉得她會揍人,就不信他敢這麼賊掛她電話。
突地——
「手機咬了你嗎?幹麼氣呼呼的瞪它。」一串她已熟得不能再熟的低渾嗓音不期然的蕩進她耳裡。
「怎樣,椅子螫了你,讓你無聊的跑來查勤?」她沒好口氣的回嗆道,收放自如的假面人系統再次宣告當機不管用,只差沒將手機砸向不怕死迎面走向她的男人。
尹雋堯不以為忤的淺笑,停在她跟前,「我來找我的咖啡。」
文靜聞言總算記起五分鐘前受他所托,替他泡杯咖啡……
「喂!等等——」
她阻止不及,骨節分明得好看的大手已端起她擱在流理台上的杯子,就口啜飲。
「什麼事?」他連喝兩口咖啡才問。
「你動作這麼快幹麼?那咖啡我喝過了。」她微窘的說。
「哦。」
「哦?」
「你是鸚鵡?」俊眸底有笑。
「你才是九官鳥。」嗆辣的眼神與罵語一併擲給他。「我說這杯咖啡我喝過,而且就是喝……喝好幾口,你居然沒啥反應,到現在還拿著杯子?」
一般人得知喝過別人用過的飲料,會如此不以為意嗎?何況他就口的杯緣,正是她方才啜飲的地方,這令她莫名的感覺彆扭。
很奇異的,尹雋堯儘管沒在杯緣瞧見她的唇印,就是清楚她在忸怩什麼,而這讓他突升一股逗弄她的念頭,拿高杯子,如同剛才一樣,就著原位,又品嚐一口咖啡。
「我不介意,很香。」
「你!」一句曖昧的很香,讓她克制不住的紅了臉。
「想不到你也會臉紅。」那帶著倔傲味道的紅雲煞是迷人。
「你當我是死人?還我!」見他又要湊嘴喝咖啡,她伸手就拉住他。
「哎,危險。」
「我就是不讓你喝。」不讓他有機會再次就著她用過的杯緣,她奮力不放。
「你真是……唉。」怕咖啡在拉扯間潑到她,或杯子落地的碎片砸傷她,尹雋堯只得握住杯子順著她的奪取之勢,將手臂巧妙的伸往洗手槽,輕歎的鬆開手,讓她將剩餘的咖啡倒掉,再拿菜瓜布洗杯子。
真像她的作風,又倔又悍又執拗。
假使他告訴她,那杯咖啡若是左繁喝過的,他不會有興趣喝第二口,她是不是會覺得其實與他共飲一杯咖啡滿幸運的,也不致白白糟蹋半杯咖啡。
「你把杯子當前天那三個混混?刷得這麼用力。」他好笑的環起修長雙臂。她現在猛刷杯子有何用。
文靜皎著牙考慮是否要潑他一臉水,仍舊賭氣不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你耳朵壞了嗎?我已經說過N次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混混。喏,拿去。」
她將洗好的杯子粗魯的塞給他。
尹雋堯微愕,「給我做什麼?」
「要喝咖啡自己泡……」
「找到了,原來你們在這裡。」左繁的人影隨著打岔的聲音出現茶水間門口。
「左副總好,我叫文靜,請多請教。」第三者現身,文靜的假面人系統自動恢復啟動,溫文再現。尹雋堯跟她提過,早上在辦公大樓外與他說話的男子,是他乾弟弟,亦是公司副總經理。
見狀,尹雋堯右眉微揚。這個片刻前才板著俏臉,再一次否認兩人見過的小女人,轉眼間竟判若兩人,秀氣甜膩的跟左繁打招呼?
左繁搔搔頭,「我老哥跟你介紹過我啦?幸會,文特助。」他轉向尹雋堯道:「老哥怎麼沒在辦公室,跑來這裡。」
「想請文靜幫我泡杯咖啡。」
話落,他將手中杯子遞向她,存心測試她的反應。
如他所料,她巧笑倩兮的接過杯子,動作迅速的沖泡即溶咖啡,不忘好聲好氣的問:「左副總要不要來一杯?」
「不了,我之前才喝過。」
「那尹總你慢用,我回辦公室了。」
「客氣」的把咖啡端給尹雋堯,文靜抓過流理台上的手機,姿態嫻雅的離開。她的辦公室與尹雋堯的一起,僅一扇銀色的門之隔。
「這個新特助還真是人如其名,相貌乖巧文靜,脾氣一定好得沒話說。」
回答左繁評語的,是一串猝然而起的嗆咳聲。
「老哥你還好吧?喝個咖啡也會嗆到。」左繁意思意思的拍他背部兩下。
尹雋堯險些脫口告訴他,是他說了與事實全然不符的話,才害他嗆到。只有他知道嫣然倩笑的她,笑意根本未達眼底,端咖啡給他時,那一點也不柔軟的手勁,大有可能將熱飲灑向他的意圖。
然在他查出她很顯然在掩飾真實不溫柔的個性,於他人面前當雙面人的原因之前,他沒打算把她即是那位宇宙超級霹靂霸王花的事說出來。
他淡然回道:「沒事,只是意外。」
「那麻煩你解釋一下,你怎會突然決定錄用這個特助,還像跟人家熟了許久,攬人家進辦公大樓?」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無奈代為打發幾位求職者後,諮詢部馬上有事要他處理,他忙到這時才有時問找他。
「你不也說她看起來很乖巧文靜,這樣的人是該給她機會不是嗎?至於會攬她……只是出於下意識的紳士行為,沒什麼。」
隨口胡誨著,尹雋堯這才想到,對文靜,他好似一直不覺陌生,有股頗為自然的親切感,是因為他們認識的情況比較特殊嗎?
「這麼說好像也對,反正她是老哥的特助,能幫上你的忙最重要。」
「這點你放心,文靜的能力很強。」要她速記的報告幾乎沒有錯誤。
就不曉得這個武功也很強的小特助,會不會哪天一不高興,在他辦公室上演全武行?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一回到家,文諺尚在玄關脫球鞋,與他一道回來的死黨高智升已胡亂踢掉鞋子,大刺刺往客廳裡沖。
「文靜姊,小弟高智升來叨擾了。」他探頭探腦的朝屋裡喊。
「你頭殼壞掉啊,現在還是上班時間,我姊哪可能在家。」文諺不給面子的啐道,口渴的他逕自到廚房抓顆橘子,剝開就吃。
「對哦,才四點說。」高智升洩氣的窩進沙發裡,「真可惜,本來以為可以看見你溫柔可人又大方的姊姊,我才跟你回來的,誰知撲了個空。」
「你想害我被橘子噎死?居然說我老姊溫柔可人又大方。」文諺順手丟出一顆橘子,想將死黨嚴重發昏的腦袋砸醒,可惜慘遭接殺出局。
高智升走向他,懷疑的說:「你很奇怪哦,你跟你姊的感情不是很好嗎?為何每次不管我說她溫柔可人或恬靜秀雅,你都很有意見?」
老天有眼,明察秋毫啊!他只是本著良心對好友做最真實的暗示好不好。誰教媽干交代萬囑咐,要他務必幫忙維持姊姊溫柔婉約的形象,他那個其實半點也不溫柔、丁點也不秀雅的老姊更是威脅他,不得在朋友面前揭她的底。
明白實情卻被迫隱瞞事實,很痛苦ㄋㄟ!
「你才奇怪,學校裡比我姊溫柔美麗的女生大有人在,你幹麼不去稱讚,老是想討好我姊?想跟我爭當她的弟弟呀?」不能說實話的他只能這樣回駁。
「呿,誰希罕跟你搶當文靜姊的弟弟。」
他想當的是她男朋友。
但他暗戀文靜姊的事不宜太早張揚,以免文諺打草驚蛇,壞他好事。像文靜姊這種小家碧玉淑女,一定喜歡含蓄漸進的追求方式,他就溫吞的來,藉三不五時的串門子,加深她對他的印象,再向她告白。
「做啥?今天期中考考太好,笑得這麼噁心。」怎麼看怎麼像思春樣,小高的腦袋不會因為要應付考試秀逗了吧?
一提大考,高智升馬上垮下臉,「甭提了,能不能低空飛過還是個問題。」
「那就趕快回去準備明天的考試,不然被當你就知道。」
「聽你的口氣,好像很有把握會Allpass?」
「當然——」微頓,文諺喪氣的垂下肩膀,「當然沒有。」
今天第三堂考的財務管理學,很危險。
「唉,當學生真命苦!不過為了能得好成績給文靜姊看,我馬上回家K書。謝謝你的橘子,拜啦。」
盯著說完後鬥志高昂離開的好友,文諺在廳門關上時低噥了句,「神經。」
這傢伙考得好不好,干他姊什麼事?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下班時段的台北街頭,即使不是位在鬧區的普通地段,人潮的魚貫川流也足以令人皺眉頭。
往常文靜總要在心底叨絮台北過盛的人口密度,今天她只想大聲呼喊,自由真好!
她這個被迫趕鴨子上架的特別助理,一整天忙翻了。尹雋堯交代的工作一件接一件,令她應接不暇到沒空猜想他是否存心刁難她。
她現在終於明白,夢見兒時撞錯人的惡夢,的確又為她帶來最糟糕的事——讓她再次遇見窺見她本來面目的尹雋堯,教她還原與掩藏自我都不是,嘔得很。
「我跟那個軟腳蝦八成犯沖,要不怎會莫名其妙被逼著和他扯上關係。」嘀咕著,文靜瞥見路邊一架夾娃娃機,欣喜的跑向前。
好懷念哦,她好久沒玩夾娃娃了。
從皮包裡找出十元硬幣,她迫不及待想重溫以前最喜歡的遊戲。相中一隻可愛斃的黃色小熊,她全神貫注的操控按扭,對準目標夾下去……
失敗!連投三次硬幣,她連熊熊的耳朵都沒夾動過。
「氣人哦,連這隻小東西也欺負我。」瞪著那只靜躺角落的無辜小熊,文靜不覺握起粉拳。
「你想砸櫥窗?」
「非常想。」她想也沒想的脫口。
小時候她屢玩夾娃娃都不成功,有次氣得拿棍子要敲老闆的機器,結果被老媽拖回去罰跪兩小時……呃,等一下——
「你怎麼在這裡?!」她終於意識到剛剛突兀落下的詢問,轉過頭,赫然驚見尹雋堯不知何時就站在她身旁。
現在是她倒楣透頂還是他陰魂不散?就連下班時間,兩人也會狹路相逢。
他淡笑,「我剛好路過,恰巧看見你。」
剛剛無意間見她愉悅的跑往夾娃娃機,興奮期待的夾起娃娃,那如同孩子純真雀躍的神情,讓他不由自主的走近她,然後就見她表情千變萬化的由緊張、氣餒,再到不服氣、倔強、嬌怨,再來是大有掄拳擊碎櫥窗的薄怒神情。
「看到後你就該走你的,我又不希罕你跟我打招呼。」
他知不知道只要他一出現,她便無法輕鬆自在的裝淑女?他在這人來人往的街上站到她面前,是想害她精心塑造的乖乖淑女樣,在眾人跟前崩盤嗎?
「我忘記還你這個。」不計較她的奚落,他由西裝口袋掏出一對紫色小髮夾,無視她微慍的抓過它,沉穩再道:「不夾髮夾比較適合你。」
兩鬢別發的秀氣模樣雖讓她有著嬌柔之美,但他喜歡她烏黑長髮自然垂洩的樣子,真實柔順的勾勒出她倔然的稜線。
「你當你是誰?我夾不夾頭髮關你什麼事。」
隨便拔下她的髮夾,更令她忙得忘記跟他要回夾子,他還好意思批評她。縱使她也不喜歡別發別得那樣秀氣,也絕不附和他的話。
腳跟一轉,她只想走開。
「要走也該把你的娃娃帶走。」
教他奇怪的話頓住腳步,文靜轉回身,只見他正操控著夾娃娃機的把手,動作熟練的移動抓娃娃的大夾子,緩緩降下……
屏住呼息,她不自覺的靠近他。他夾到先前她想抓的那只熊寶寶,正一寸一寸往出口移動——
「成功了!」她直覺嬌呼。
尹雋堯取出小熊,「我以前玩這個就從沒失過手。給你。」
細眉倏蹙,「做啥給我?」
她玩夾娃娃沒半次成功過,他居然說他從沒失過手。刻意暗諷她遜、她笨啊?
「剛才你不是一直想夾這只玩偶,很喜歡它。」
他這麼說不就表示之前她與小熊奮戰多次的蠢樣,又全被他瞧見!
她豈能承認。「少自以為是,我喜歡的是可以抱著睡覺的大熊玩偶,才沒把這隻小熊看在眼裡。」
是哦,為何不乾脆說她看上其他娃娃。真是不服輸的倔丫頭。
「既然你不喜歡,我把它送給路人好了,一個大男人拿只小熊,怪怪的。」尹雋堯說著作勢要跨向由遠處走來的一名女子。
文靜一把搶過他手裡的小熊,「我是不把它看在眼裡,可是剛才我本來想再試夾一次,是你搶著玩,這只原本該我的戰利品才會被你夾走,我沒道理讓你當假好人,把它送人,我決定要它了。」
她明瞭自己的理由別腳好笑得可以,但她實在拉不下臉坦承,她好喜歡這只可愛熊寶寶。
聞言,尹雋堯只是含笑凝視她,沒反駁她孩子氣重的強辭奪理。她肯收下小熊就好,他原就是見她對它的喜愛,才興起替她夾娃娃的念頭。
「謝啦。」
她不情願的跟他道謝,將小熊放入背包,連再見也沒說,直往公車站牌走。不知為何,他似笑非笑的注視直令她渾身彆扭。
突然,她皺眉朝又落入她視線裡的人嗔問:「你幹麼跟著我?」
「別亂冤枉,我是要搭公車。」尹雋堯慢條斯理的回答。
「搭公車?你?堂堂一家管理公司的負責人兼總經理?」
他好笑她一聲高過一聲的質問。「我的車送去烤漆保養,晚點才能取車。何況也沒人規定公司老闆不能搭公車,早上我就已經搭過一次。」左繁下午都在外頭忙,他不想麻煩他繞回公司載他。
文靜這才記起他的車遭不良混混的毒手,然以他在公司主事的尊貴身份,不叫計程車,反而選搭普通的大眾交通工具,她很難不驚訝。
「喂,你做什麼?」她嚷嚷,只因他突然拉著她就跑。
「公車來了,動作不快點,你會擠不上去。」
沒錯,在台北搭公車,尤其是上下班或例假日,見到所要搭乘的公車,就要機伶的往門口移動,快、狠、準的上車,太含蓄、太客氣,保證你永遠都是一窩蜂搶上車的人潮中,被擠三振出局的那一個。
這也是她平時裝淑女時,唯一強悍勇往直前的時候。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個男人怎麼知道她搭幾路公車?
沒時間讓她發問,文靜只感覺腰際教一隻有力臂膀圈圍住,迅速在一堆人中順利由公車後門被帶上車。
「抱著我。」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什麼?!」她美眸大睜的仰起頭瞠視他。他叫她抱他?
「人很多,你沒地方抓,抱著我才不致在車子行進中跌倒。」尹雋堯一手抓著公車最上頭的橫槓,一手環著她的腰說。
這班車的乘客確實不少,兩人此時就站在車子中間走道。她抓不到座椅旁的把手,吊環又各被佔據,要想確保站得穩,抱住他是唯一方法。
文靜很洩氣的發現他說得丁點不假,且她還來不及抗議他又攬著她,公車在瞬間啟動,令她站不穩而反射性抱住他,聞到他身上淡淡好聞的陽光氣味。
「抱緊一點。」哦,這話有夠煽情曖昧。
無奈司機像跟她作對似,匆來個大轉彎,害她當真只能緊緊抱著他,小鼻子不小心撞上他的胸膛,隱隱泛疼。
搞什麼東東啊?這個被小混混嚇到腿軟的弱質男人,胸膛怎會這樣結實?
「如果你不想抱我也不想被我抱,我數一、二,我們同時放手。但是你若跌得四腳朝天,不要怪我。」尹雋堯在她耳邊低道,將她蹙眉皺鼻的可愛動作全納入眼裡。
瞧她一臉嬌怨委屈樣,他可是為她的安全著想才抱著她,不過他得承認,她嬌軀出奇的柔軟,契合在他懷裡的線條很完美,味道很寧馨。
「你想看我出醜,我偏不。」小手將他環抱得牢牢的,壓低聲音問:「你怎麼知道我搭幾路車?」
「早上見過你填的人事資料,你家和我住處同方向,離得不遠。」
文靜忽憶起與他相識的巷子,幾條街的距離嚴格來說是不遠,可他沒事跟她住這麼近做啥?
在心底叨念著,她撇往旁邊的視線冷不防瞟見一隻鹹豬手,放肆的伸向一名女乘客的臀部。
該死!她彎月細眉倒豎著怒意,看準大豬哥的位置,略微挪動身子,穿著高跟鞋的玉足狠狠踹向他的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