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出蝴蝶館不久後,轎車逐漸與成群警車脫隊,偏離行徑。
「孫小姐,你沒事吧?」坐在她身旁的檢察官親切有禮地問道。
孫文麟驚魂未定,慌亂地投給他一個微笑,搖頭的同時她瞄到前座駕駛的警官不雅地打了一個呵欠。
「沒事就好。」不然就難交代羅!檢察官稍稍緩了一口氣。
唉!他同樣也是睡眼惺忪,低瞄腕表,都兩點五十分了!明早八點還有一場他的庭要開吶!本來早早就上床補眠,誰知十一點五十分時,一通自法院打來的電話擾人清夢,說什麼警政署長緊急召集,突襲檢查已登錄在案的合法酒家蝴蝶館,而他因為住在北投所以很倒楣的雀屏中選,連同另一位也住在北投的法官飛車趕至蝴蝶館,與警方會合。
他揉了揉眼睛,倒認為那個新上任的警政署長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支持不了多久的,過不久熱忱消失、理想抱負褪色,對正義感的定義自有一套主觀價值。
「但願如此!」檢察官一人喃喃自語著。
「到了!」開車的警官慢慢地停下車來。
完蛋了!孫文麟看向窗外那五部車子和五個人影時,她的心都涼了!
***
「日豹,你就別再用一雙死魚眼瞪我了,你妹妹現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了嗎?」傅靖翔抹抹額際上的汗水,乾笑幾聲。真是吃力不討好,討好了那個又得罪了這個,這年頭好人不能當呀。
「你確定她是好好的?」孫文麒雙臂交抱在胸前,頎長的身子倚著寶藍色的保時捷車門,看也不看她一眼,打鼻子裡哼一聲。
段箭嘴裡叨著一根末點燃的香煙,「噹」的一聲打開打火機,微低頭點燃它,他面無表情地抽了一口,再緩緩吐出濃濃白白的煙霧,以眼角餘光膘了傅靖翔一眼,淡淡地說:「據天鷹所言,文麟十二點整被帶到伯爵房間,警方卻在十二點零六分才帶文麟出蝴蝶館,你說這六分鐘之內會不會發生一些不該發生的事?」
「六秒鐘就可以讓一個男人變成一頭野獸!」歐陽辰坐在黑色敞篷跑車內,車門開啟,一腳擱在煞車板上,另一腳跨出車外,右手在方向盤冰冷地打拍子,狀似優閒,聲音卻繃得死緊。
「剩下的五分五十四秒就有辦法讓女人懷孕!」該死的!為什麼孫文麟的臉色看起來那麼蒼白,綰起的松絲稀稀疏疏地垂散在肩上,還有她胸前的衣服怎麼會皺得好像有人扯開過?雷奕胸口冒起一把無明火,他劣聲劣氣地說。
孫文麟的眼睛又紅了起來,晶瑩的浪水在眼眶裡打轉,腦海裡又浮起伯爵那雙慾望橫溢的眼神,鼓動的心臟又好像在提醒她被惡魔觸摸過的胸脯,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蹲在地上只手掩面痛哭。
五個人立刻圍在她身邊,臉色都極其難看,心情更是不佳到了極點。
「這伯爵也太囂張了,竟然敢動我擎天盟的人,我不把他的蝴蝶館剷平,拉斯維加斯的賭場燒光,西西里島的老家炸掉,我就不叫段箭!」段箭在手中捻煉香煙,又陰又冷地說,令人不寒而慄。
「我管他有沒有證據,反正我是和伯爵槓上了!最近練拳擊總覺得沙包死沉沉當敵人不夠逼真,看來他很適合當我的活動沙包。」歐陽辰雙拳倏地握緊,指關節喀拉喀拉地響,冰冷的言語從齒縫進出,現在美國就算握有證據也別想撤回伯爵,伯爵的下半生將會是地狼門練身房裡的活靶!
「你別跟我搶!伯爵是我的人型槍靶子,我要千槍、萬槍地凌遲他!」傅靖翔如花的美顏一沉,眼露凶光。
「我要看他有幾條命,竟敢碰我孫文麒的妹妹!」孫文麒發狠了,邊說邊採取行動,他拿起手機交代幾聲,長腿大步大步地邁開。
孫文麒很斯文、很儒雅沒錯,卻是四門首領中最具爆發力、最陰狠無情的一個!他是個運籌帷腥的軍師,他日豹門門下的人是僅次於段箭、及其他首領中數目最多的,所擁有的軍火數量也相當龐大,他懲罰人的習慣是,閒適地站在一旁看眾多手下修理敵人,尤其喜歡以眾敵寡、以強凌弱,而且會保持適當距離避免敵人的血不小心濺到地縣上,褻瀆了他,但也不能遠到無法清楚地看見敵人的慘狀,所以他剛才打開手機、發出訊號,就是在他自己建立的情報網通知各方日豹門的手下圍堵蝴蝶館。
「日豹,」雷奕在聽見孫文麟第一聲哭聲後,他就在心裡打定這個主意。「你需要擎天航空的轟炸機。」擎天航空的轟炸機由於外形和一般私人的小飛機沒啥兩樣,所以政府未曾起疑,看來他購買與保養的錢沒白花。
「沒有你們想得那麼嚴重啦!」孫文麟見他們五個人齜牙咧嘴、臉色鐵青的凶神惡煞樣,她急忙忙地開口澄清。「我只是被他摸……摸……摸到胸部而已啦!」
孫文麒止住腳步,回頭看著他滿臉通紅的寶貝妹妹。
雷奕卻回過身,衝到她面前,怒焰沖天地扯開喉嚨大吼,「他摸你胸部?那個天殺的混蛋伯爵敢摸你胸部?!這也不可原諒!」他冒火的眼睛轉向主子。「蛟,走!我們去剁了那只該死好色的禽獸!」
這下可好玩了!另外四個男女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怒火高漲的雷奕身上,體內原本的火氣頓時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好奇與戲謔。
傅靖翔左右手肘各頂了頂兩側的段箭跟歐陽辰,細緻的下巴還狂妄地向不遠處的孫文麒挑了挑。「應該有點瞭解我為什麼要幫文麟了吧!」她低聲地說。
孫文麟在走向他們的圈子同時拿著手機取消先前下的指令,他的聰明智慧讓他很快就瞭解狀況。
段箭也看出一些眉目。「膽小鬼現在被迫不得不真情流露了!」
「他不能再繼續逃避下去。」歐陽辰也睨出端睨,低沉地說。
「他躲不過了!」孫文麒加入了他們,十分篤定地道。
孫文麟被雷奕吼得斗大的淚珠一顆顆奪眶而出,她哭得更猛更凶,最後乾脆撲進他懷中,抱著他放聲大哭。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她一時任性,才會讓屬於天鷹的寶貴身體被別的臭男人碰了一下,她沒能為愛人好好守護自己的身體真是該死,連她都無法原諒她自己了!對不起,天鷹,下次她不敢了!
雷奕手忙腳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卻沒像往常一樣推開摟著他不放的孫文麟。「喂!你們還愣在那裡幹嘛?快呀!快去聯絡人手,咱們擎天盟去殺得蝴蝶館片甲不留!」還有他第一個就要使出毒鏢廢了伯爵那一雙賤手!
「我說天鷹啊,你作啥這麼生氣呀?人家日豹都沒像你氣到簡直就快瘋了的德行,好奇怪唷……」傅靖翔最愛鬧他了,她走過去偏頭打量他,嘴裡嘖嘖有聲,細嫩修長的手指摩挲下顎。
「你到底有沒有人性,孫文麟都被人家欺侮了,你還有心情要嘴皮子!」雷奕一隻火眼殺向她,惡言相向。「虧你們兩個還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女人的友情真他媽的有夠薄弱!
「哇拷!這麼凶,吃到炸藥啦?」傅靖翔大呼小叫了起來。
「月狐,你不懂,天鷹的心情我能體會。」歐陽辰不疾不徐地開口。
「這我和日豹也不懂了,究竟是什麼心情,說來聽聽。」段箭俊逸的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意,他一手優閒地搭在孫文麒肩上。
媽的!這幾個人反常啦!平常要是孫文麟這樣嚎陶大哭,他們之中哪一個會不揪起他的領子算帳,怎麼今天全都發神經起來了。雷奕瞇眼瞪視他們。
孫文麟嬌弱的身軀在他懷中抽搐,那一聲聲硬咽的哭泣傳進他耳裡,雷奕的眉峰不禁深鎖,他感覺淚水濕了他胸前的襯衫,他的心底竟莫名其妙地浮起一段苦澀,他突然好想、好想伸出手臂緊緊地圈住她,不然拍拍她顫抖的背脊也行,但眼前一隻雙如狼似虎的眼神,教他的雙手靜止在半空中又垂了下來。
「就像當時茜落在田島龍太郎手裡時,一瞬間好像患了痛苦不堪的心絞痛,想拆了他的骨磨成粉、把他大卸八塊剁成肉醬,和著他的血吞下方能治癒般。我知道天鷹現在就是這種心情。」歐陽辰的眼神好詭異,他難得這樣坦率地剖析自己,但現在情況特殊,他再也不忍心看孫文麟一個人辛苦地追求幸福,他必須推推雷奕這死也不肯正視自己心意的倔小子,教他不能再逃避現實!
「地狼此話差矣,鶴田茜是你的心上人,有那種反應是理所當然,但是……」孫文麒不挑明,他採取迂迴戰術。「天鷹只把我妹妹當瘟疫,怎麼會惱怒心痛?」
雷奕聞言心中警鈴大作,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有如暮鼓晨鐘,敲碎了蒙蔽在心窩處的一層藩籬,他心底有一絲異樣的情緒正鬼祟地作祟,全身上下的神經不安地掙扎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該適可而止了。」段箭輕咳一聲掩住笑意,端出了主子的架子,他眼中邪惡的光彩令人害怕。「天鷹只是因為文麟是日豹的妹妹才會三更半夜撥電話到警政署長家裡,半帶命令、半帶威脅地逼他立刻派出大批警力團團圍住蝴蝶館,恐嚇檢察官一定要把文麟毫髮無傷帶到我們面前,純粹是害怕日豹會怪罪他見死不救而心存怨恨,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人幹掉才會那麼急著救文麟,你們別再多作聯想了,這樣教天鷹以後怎麼繼續和文麟合作下去?」
合作?聽到這兩個字時,雷奕不禁繃著俊臉,而孫文麟則止住了哭泣。抬起淚眸,不解地望向段箭。
「對啊!合作!」傅靖翔笑得嬌媚如花,眸裡迸發絢爛的光彩,她知道段箭現在不會怪她的擅自發言。「蛟暗中特別吩咐我,把文麟變換個身份送進蝴蝶館當臥底,和天鷹扮演的常客來個裡應外合,這樣很快就能揪出伯爵的把柄啦!」
「這麼危險的任務你竟然也敢交代給孫文麟?」雷奕輕輕地推開懷中啜泣的人兒,氣息敗壞地衝到段箭面前,差點就要掄起拳頭。「你瘋了你,她要是在裡面出個什麼意外,你擔當得起嗎?」
「文麟也算是擎天盟的一分子,理應為擎天盟出一點力,倘若在任務中出了什麼狀況,日豹門會很理解的。」他的失常全看在孫文麒眼裡,他氣死人不償命地以不痛不癢的口吻說,斯文俊逸的臉龐還一副頗能諒解、深明大義的樣子。
「你這算什麼大哥?」雷奕火大的把矛頭指向他。「你知不知道孫文麟剛才差點被人污辱了!」
「但你及時解救她了不是嗎?」歐陽辰冷冷地提醒他的「義舉」。
怎麼會這樣?這幾個人怎麼都一副事不關己、老神在在的模樣?太詭異了!太詭異了!他們到底在打什麼歪主意要陷他於不義?雷奕突然有種好像會被人陷害的壞預感。
孫文麟也覺得奇怪,但是當她看到傅靖翎站在雷奕身後偷偷向她使了個眼色,她很快就瞭解狀況,然後不露痕跡地低低微笑著。
「天鷹,如果你擔心文麟會被別的男人欺負,那你就拿出男性的氣魄來昭告所有上蝴蝶館的男人們,大大方方地摟住文麟說她是你雷奕的女人,敢動她的男人肯定會屍骨無存,這樣我想伯爵大概也不怎麼敢碰她吧!」傅靖翔站在雷奕背後高談闊論。
「這是什麼爛主意?」雷奕的心臟正不按規律地砰砰亂跳,他答得有些無力。「總之不要把她牽拖進蝴蝶館就沒事了!」其實他心裡竟有點贊同傅靖翔的說法。
「我倒覺得只要天鷹天天上蝴蝶館報到,只當文麟一個人的護花使者,這樣什麼狠話都不必放,那些男人就很識時務了!」段箭裝作根本沒聽到他的話,英偉的臉龐漾出笑容。
「這樣文麟不會有危險,又能專心當臥底搜集情報提供給天鷹,一舉數得,乾脆連日豹門也不必回去,就住進天鷹門,以免教人起疑。」基本上,孫文麒是不怎麼寄望他老妹能辦什麼正事,她當醫生救人就夠偉大了,不必再多做一些有意義的大事,此刻他完全是為妹妹的終身幸福著想,才出這一招的。
「你們都瘋了……」雷奕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他正打算今晚要一走了之的,不管去哪裡,總之只要擺脫擎天盟的追蹤系統,再寫一封信告知主子他之所以會離台出走的原因,他知道不能以電訊方式聯絡,否則孫文麒就能很迅速無誤地找到他,所以要寄上一份感人肺腑、賺人熱淚的陳情表才行,也許段箭在扼腕哀歎之餘會原諒他的推卸責任與不告而別,但是現在這些如意算盤全彼他們給砸光了!
「文麟,你能勝任臥底兼天鷹助手的任務嗎?」歐陽辰最不愛拐彎抹角,他省略與雷奕對話,很乾脆地拍拍孫文麟的肩詢問她。
「能!」孫文麟破涕為笑,大力地點了一下頭,她真的、真的好愛他們哦!
「能什麼能?!」雷奕不悅地發作大吼,他總算摸清這些人在打什麼鬼主意了!媽的,讓孫文麟三不五時在他身邊晃來繞去,會玩死他的!「要當臥底你還不夠格,你只會越幫越忙!」這傻瓜完全不曉得該記取今晚的教訓!
「誰說的!」滿肚子委屈已隨著淚水排出體外,孫文麟此刻活力又來了。「月狐給我的那串改造過的珍珠項鏈已經順利擱在伯爵房裡,也許我真能竊聽到一些重大機密呀!」她壓根兒不說項鏈是被伯爵扯斷掉,而不是她自己放的……
「哇!文麟,你好棒哦!才進蝴蝶館一天就有如此傑出的表現,教人不敢小覷哦!」傅靖翔哇啦哇啦地說,完全不把大動肝火的雷奕放在眼裡。「可見你是個可造之才,想必日後大有可為,天鷹能得你這前途不可限量的助手鼎力相助,真是他三生有幸、天大修來的福氣呀!看來伯爵在你們兩個鴛鴦雙探的強力突勢下,大去之期不遠矣!」
「月狐,你還沒加上嗚呼哀哉,尚饗!」孫文麒溫文一笑。
鴛鴦雙探?!他可無福消受。「都什麼時候了,我拜託你們別再開玩笑了好不好?」雷奕被他們整得好累。
「你要當笑話也行。」歐陽辰更狠,他都是直截了當地砍人一刀。「你和文麟各辦各的,反正你很不屑她嘛,她要是被哪個老色鬼這裡親了一口、那裡摸了一下,你也不會怎樣,就當是為任務犧牲,在所難免。」
誰說他不會怎樣!他……他……他媽的他定會宰了那頭色豬!「不要把孫文麟扯進來好不好?」雷奕放低姿態說道。
「你擔心?」傅靖翔促狹地朝他擠眉弄眼。
瞥見到孫文麟滿是期待的小臉,雷奕又嘴硬了起來,「她只會妨礙我、扯我後腿而已,你們看,像今晚這種突發狀況再多發生個幾次,難保伯爵不起疑。」
「你不高興可以不要救我呀!」孫文麟氣得跳腳,從牙縫中擠出走調的聲音。
「說得也是。」段箭在一旁扇風點火。「下回再發生這種事,你可以拍手旁觀,不聞不問,專心辦你的事,文麟遇到狀況自行解決,能完善抽身最好,要是技不如人淪為手下敗將,也只能任人宰割,可能會對不起日豹和文麟未來的老公了,唉……」說到最後,他還裝模作樣地順道歎了好幾口氣。
媽的!只要他收回成命就好,他哀怨低歎個什麼勁?雷奕真的很想狠狠一拳打掉主子臉上虛偽的歎息與扼腕。
「天鷹,我也實在害怕文麟會拖累你。」孫文麒板起如貴族般俊逸的臉,一副比交代遺言還要慎重的口吻說:「倘若再發生這種狀況,我也能夠諒解你的煩不勝煩、見死不救。沒關係,我不會懷恨在心,也不會暗箭傷人,要是文麟真有個什麼閃失的話,我這個做哥哥的會替她討回公道的。」
他說什麼屁話!等他報仇就太晚了,孫文麟早就被人欺負了,這樣討回公道有個屁用,心裡不是一樣痛……等等!痛、痛、痛什麼痛?他幹嘛心痛?孫文麟被人家怎樣他幹嘛心會痛?雷奕煩躁地爬了爬頭髮,一雙劍眉疑惑地緊蹙。
「哥,他不救我就算了,誰要他救!」孫文麟不悅地大發嬌嗔。「我寧願一個人自生自滅、自求多福,也不必勞煩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放棄和女人耳鬢廝磨的大好光陰,救我這個成天纏著他心煩的魔女。」不過說是這麼說,要她不再纏著他,她還不怎麼能辨得到,她往往是氣頭一過、興致一來,就又跑去黏他了。
「好吧!文麟,既然你已經有獨立冒險犯難的精神,我也只有衷心為你祈福,求神保佑你,阿門。」傅靖翔在胸前比了個十字,她好像忘記自己是佛教徒了。
「文麟,你自個兒要好好保重,小心一點。」歐陽辰順手拍拍她的肩叮嚀,然後走向黑色的敞篷跑車。
「這段期間日豹門你是回不去了,住旅館或租房子都要小心,現在的治安不好,外面的壞人很多,你要多注意安全,懂得隨機應變,大哥會盡量在情報網上注意你,但要真扯到個偶發狀況,遠水救不了近火……唉!記得要記住欺負你的人長什麼模樣,日後大哥再替你報仇。」孫文麟摟摟她柔弱的小肩,斯文儒雅的俊臉露出一個加油打氣的笑容,和他說的話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明亮的黑眸再度淚影搖曳,孫文麟懂得大哥的心意,咬了咬艷潤的下唇,她點點頭。
「喂!孫文麟是不是非趟進來不可?」雷奕無力地問道,他已經很明白自己難逃厄運,這幾個人已經打定主意要整死他了!
「沒錯。」段箭微微一笑,他知道天鷹撐不住了。「但我也已經事先聲明你可以不理她死活,專心辦你自個兒的事啊!這樣她再怎麼不濟事,也不會妨礙到你,在蝴蝶館你就當成兩人素昧平生就可以了。」
我拷!這下子他如果不負責任地遠遁海外,那孫文麟不就一個人在蝴蝶館孤軍奮鬥?蛟這賊主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孫文麟又沒出過任務,怎麼可以派她據此危險重任,他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雷奕此刻實在好恨爸媽為什麼把他生得這麼正義凜然、古道熱腸,害他都狠不下心來任孫文麟身陷蝴蝶館算了!要走等任務結束後再走吧!現在走也沒辦法無牽無掛,他隊輸了!
「你們不必再演戲了,這段期間我會看好她的。」雷奕掃視他們,一隻手不耐煩地擺了擺。「你們去幫她找個窩身的地方,明天再告訴我,我走了,我想回家休息了!」被他們幾個一搞,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又還沒睡覺說什麼夢話?」傅靖翔睜大眼瞧他,笑譴道:「文麟現在除了你那兒哪裡也不能去,笨蛋!」
「你才在說夢話!她住我那兒?!神經病。」雷奕手一揮,轉身不理她,走向鈴白色的流線型跑車。
「你可以不收留她,」歐陽辰把車開到他身旁,微微仰首看他。「讓她流落街頭也可以。」說完,他踩下油門,駕車離去。
一輛寶藍色的保時捷也跟著開到他身邊。「文麟現在暫時不能回家,伯爵是個多疑的人,要是他派人跟蹤她,查出她的真實身份可就不妙了!我把妹妹交給你,替我好好照顧她。」語畢,孫文麒馬上升起車窗,很不負責任地駕車離去。
雷奕正要發作,傅靖翔也很火速地跳進自己的紅色法拉利,把頭探出車窗。「兄弟,我也先走一步啦!」玉嫩白皙的修長手臂伸出窗外揮一揮,法拉利也揚塵而去。
「蛟,你是主子,不會跟他們一塊胡鬧吧?」雷奕心裡有數,知道有問等於沒問,要是老大沒允許,他們哪敢這麼囂張。但是他好歹也要做一下垂死的掙扎,免得孫文麟會一相情願自認為他很願意。
「當然不會,天鷹。」段箭是用一張狡詐的笑臉去安撫人。「文麟今晚先回我那兒睡,明天一早我再把她送進蝴蝶館。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畏之麻煩的剋星硬塞給你,讓蝴蝶館裡面的人替她安排住處吧!」說完,他拉著孫文麟的小手就走。
「回我家去!」雷奕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又急又氣地脫口說出。蝴蝶館會給她安排什麼好住處,搞不好一天換一個床!
孫文麟又驚又喜地回眸望他,她並不因為自己被他們當成皮球踢來踢去而惱火生氣,她知道他們是在幫她。
「你確定?」段箭故作驚詫。「天鷹,你可以不必勉強自己,文麟這麼大了,她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蛟,你快跟他們三個一樣閃人,免得我改變主意!」雷奕截斷了主子的話,還想玩他,他很清楚他們在玩什麼鬼把戲了!
「好、好。」段箭頜首微笑,快速坐進自己的黑色奧迪。「對了!你也該聽日豹提過,文麟膽子小,不敢一個人住,不要把她丟在你隨便一棟別墅裡,嚇破膽還好,有偷地闖空門就不妙了!」說完這幾句話,他老大才甘心駕車離開。
「媽的!你怎麼這麼麻煩,真的是惡人沒膽!」雷奕氣呼呼地瞪著主子的車子揚長而去,他兩手又在腰際,擺起一張臭臉。
孫文麟卻已經一蹦一跳地坐進他的車內,滿臉幸福與夢幻的笑。
呵呵!從現在開始,她可以明正言順地一直賴在她心愛的天鷹身旁直到任務結束,至於任務什麼時候會結束誰也不曉得,但是她一定要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時機,好好表現,讓天鷹對她刮目相看,不再視她為麻煩,這樣天鷹會知道她的好,一定會傾心於她,不再和眾魔姬匯魔亂舞,呵呵!
雷奕坐進駕駛座,恨恨地拉上車門,見她低眉淺笑的嬌憨模樣,怒氣一消,心底有根弦竟被什麼莫名地挑了一下,他驚駭地拍拍額頭,佯怒道:「不要像個白癡一直傻笑,難看死了!」
孫文麟不理他,心情極好地哼起了MariaCarey的「EMOTIONS」。
媽的!老是唱這種無聊歌,不過聽她嬌嬌柔柔的嗓音,他竟見鬼的覺得好聽極了。雷奕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也不打斷她大小姐的好興致,發動引擎,踩下油門,駕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