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我的肩膀有點痛,我們先回去好不好?」古秋怡抓著曾經受過槍傷的肩膀,自從傷口好後,總是在發冷的季節裡微微疼痛,這會兒,不知為什麼莫名酸疼得厲害。
「連這時候也會疼了?」古艷陽把掃把一丟,過來幫她輕輕按摩肩膀,「我都說應該再去檢查的,下午我們就去.這一次不許你再不去了。」
「是舊傷嗎?」羅冀天瞅著極力在逃避他的蒼白臉兒,他一開口,就看見她整個背脊都僵硬。這麼怕他?
「對,都是——
「姐,沒事了。」古秋怡打斷古艷陽的忿忿不平,緩緩放開肩膀,羅為和尹濂亭為了她的肩膀會疼,三年來已經被罵到狗血淋頭。她姐姐一直是比她生氣的那個人,就恨不能承受她所有的疼痛。
「看看你的臉色還說沒事?不管怎麼說你下午都得跟我到醫院。我帶你回去休息。」古艷陽去撿掃把。
羅冀天傾身貼近古秋怡耳邊說了話,那麼慢條斯理,當他離開她,閃著戲謔光芒的眼神瞅著那張瞬間變色的臉兒,滿意的笑容在他嘴邊揚起。
「我可以知道你們的名字嗎?」他的目光轉向正好直起身子轉身的古艷陽。
她拿著兩把掃把走過來,「我是古艷陽,我妹妹古秋怡,我們住在姐妹館。」沒什麼不可以說的,既然住在這兒他總是會知道,而且正好有事情要叮囑這個男生,「你別一直盯著我妹妹看,我可不要她被一隻大野狼纏上,先警告你哦,我妹妹是很多人保護的,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管你是羅家小少爺還是天王老子——」
「姐,我們走。」古秋怡始終不敢再看那雙深炯的眼睛,只想盡快躲開這個男人。
她果然在那個陌生的城市犯下了錯誤,不該輕宰……讓一個陌生男人吻了她。她怎麼會想得到,他們還會再見面呢?又怎麼會想得到他還會記得……
她在意的絕不是那個吻,不是他,而是這個她要生活一輩子的小村子,是這裡的人們……
她要寧靜的生活,就絕不能和這個人牽扯上。
「秋怡?你怎麼啦,等等我。」見她妹妹像後面有野獸追趕似的走得那麼快,古艷陽疑惑地瞥一眼羅冀天,這才追上去。
古秋怡不敢回頭,不敢去看那張笑臉甚至不要去想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門吐出的話……不想!不要去想!
※※※
「好想再吻你。」
古秋怡猛地張開眼,望著窗外朦朧的光線……天即將要亮了,她居然是在那個人曖昧的耳語聲中醒過來……
他究竟想怎麼樣?……就算她能夠不去想他說的那句話,光是猜測他接下來的行為就已經夠教她煩惱。
她第一次有了不想去城堡工作的念頭,依然是她最愛的工作,裡面卻住了讓她煩惱的人,她不想碰見他……
可是,他應該是認不出她的吧?反正她一直都把自己包得像農家婦——
秋怡,以後你來這裡工作,別把手套和帽子拿掉,也別在這裡看書了,除非工作,以後別待在這裡,知道嗎?
她一怔,忽然想起羅為曾經跟她這麼說過……是為什麼?他不可能會知道她跟羅冀天曾經見過,而且絕對不想再碰見他……那是為什麼?到底……會跟羅冀天有關嗎?
他們兄弟的感情……似乎不像她和姐姐那麼好。
她掀開被子下床,到浴室裡盥洗以後;脫下睡衣,換好衣服。她打開門,差點和古艷陽撞上,嚇了她一跳。
「姐,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她望著妹妹,眼眶下已經有黑眼圈,「因為你昨天一整天都不對勁,害我想了一個晚上—一秋恰,我覺得你看羅冀天的樣子怪怪的,你不會是對他一見鍾情了吧?」
古秋怡不可思議地瞪大一雙沉靜的眼睛,對姐姐豐富想像力實在佩服……她忍不住笑,「姐,你好奇怪哦,這怎麼可能呢。」
她走出客廳,去拿手套和帽子。
「那你為什麼一看到他整個人都變了?你可別跟我說沒有哦。」她不許妹妹插嘴,繼續說:「我看得一清二楚,不只是羅冀天盯著你看而已,你看他的眼神也有問題。」
古秋怡把臉包住了,戴上寬邊的草帽,「那是因為看到那種事情……我很尷尬呀。」這是一部分事實。
「真的只是這樣?」
「嗯。」解釋大多了,姐姐會更懷疑,古秋怡若無其事地戴起手套。
古艷陽半信半疑,知道妹妹臉皮薄,那種養眼鏡頭對她來說是太刺激了,可是一她總覺得好像還有別的原因,起碼羅冀天看著她妹妹時那種一副要將她吃掉的眼神就讓她很不舒服,他也不想想他們姐妹才看了他跟女人親熱而已,轉眼他就對她妹妹露出那種眼神,教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麼受得了。
「姐,我去工作了,你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快去睡。」她打開門。
古艷陽拉住她,在她疑惑的凝視下,兩手捧起她的臉,儘管布巾包住了妹妹美麗絕倫的瞼蛋,這雙深月水霧般迷人的眼睛卻是藏下住的。她妹妹要不是一直躲在這種地方工作,身後早排了一堆人追。
「姐?怎麼啦?」沉靜的眼在笑,充滿迷月的靈氣。
「我不太放心讓你去那裡工作。」她有送羊入口的感覺,很不舒服。
古秋怡拉下她的手,自從讓她肩膀受傷那個事件以後,她姐姐就特別緊張她的安全。
「姐,這麼早我跟他碰不上面的,而且我包成這樣認不出來的,何況他不是還有帶女朋友過來嗎?你太多心了啦。」帶了女朋友,還說想吻她,這個人不專情,做他女朋友的女孩也真可憐。
「就是他帶了女人還用那種虎視眈眈的眼光看你我才擔心呀;這麼大膽無禮的男生我還是頭一次看見呢,他可真不槐是羅為的弟弟,兩兄弟同樣都那麼壞。」
「我得去工作了,姐姐你回去睡吧。」
「你真是不聽話……好吧、好吧,反正我說不過你;不過我跟你說,那種男生不能當丈夫的,你可不能去愛上他。」
「我知道。」」我是希望你結婚,可是也得找個能夠讓你幸福的男人,那種男人只會讓你哭泣。」
「是,姐姐。」
古艷陽歎了口氣,擺擺手放她妹妹出門,可別嫌她叨念,她妹妹這樣溫柔安靜的女孩是絕對應付不來像羅冀天那種男人的,實在不叮嚀不行。
她見妹妹騎上單車走了,這才要關上門——
「等等。」從樓上下來一個男人,喊住了她。
「嚇我一跳……你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個丁揚,她永遠不會知道他什麼時候在家,什麼時候不在。
「正要走。」一張酷臉有什麼表情,話丟了人也走遠了,他的速度實在很快。
望著已經消失在庭院的背影,古艷陽歎了口氣,「算了,反正能準時交租就好。」
她把門關了,回去睡覺。
※※※
別墅裡來了小主人,又多了一堆伺候的人,在變了色的秋天景致裡添人難得的熱鬧和活力。
聽說要待上好一段時間,帶了廚師、管家、貼身保鏢和幾個傭人過來,別墅裡的一切由他帶來的管家暫時負責接管了,在這裡的管家只剩下負責報告和傳達的工作。
這個小主人,真是好大的派頭。
工作了幾天,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羅冀天總是接近中午才起床,早晨的工作不會碰上他,而下午,她也只碰過他一次,在廣大的庭園,他在遠遠的一頭和女朋友調情,而她包得密不透風,被他帶來的孫管家喚成「大嬸」,正在為一叢矮木修剪出美觀的形狀。
她又恢復愉快的心情安心地工作,她想,那天意外地遇了,他只是一時興起捉弄她,事過他就忘了,只剩下她被他嚇得提心吊膽,從他幾天以來不再有任何動作就可以知道,真的是她太多心了,人家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古秋怡揚起嘴角,最近這陣子會有很多工作要做,因為她正在為一大片的庭園換裝。
本來已經栽植屬於秋季的植物,孫管家說,主人喜歡冬花,要她種植像大麒麟、翅果鐵刀木、蔓黃金菊、瑪格麗特、香雪球、仙客來這些花,所以,她重新做了設計和改變肥這些花提早移植進庭園來。
這麼一來,她也請了幾名園藝工人來幫忙,別墅裡就更熱鬧了。
-「哎呀!怎麼這樣嘛,把人家全身都弄髒了,真是討厭!」忽然有女高音的叫罵聲打斷了園裡和樂愉快的工作氣氛,幾名工人全停下手邊的工作轉過頭去看。
是那位小姐,羅冀天的女朋友,聽說叫安娜。古秋怡發現,原來是一名工人搬基肥時不小心弄翻了,飛撒了一點點到安娜那件白洋裝上。
「真是對不起,是我們不小心。」她放下撥土的工作過來。
然而年輕字正腔圓的聲音洩漏了年紀,在這兒待得無聊煩躁的安娜疑惑地望著她,「你是什麼人,你憑什麼來跟我道歉?」
「我是——」
「這裡發生什麼事?」
光是聽見這低沉嚴肅的聲音,古秋恰全身都緊繃了,她不想跟他說話,她不想……
「是我打翻肥料,弄髒小姐的裙子啦,對不起哦,老闆。」一人做事一人當,人家秋怡給他工作,他怎麼好意思還讓秋怡去賠罪咧。
「冀天,我不管啦,這些人做事好粗魯哦,害人家全身都是那種難聞的味道,衣服也都髒了,我不要待在這裡了,我們回去好不好?」洗個頭髮還得跑到鎮上去,沒有俱樂部,也沒有PUB,就算是度假好了,也沒有山、也沒有海,就只有一大片的農田和一群鄉巴佬,這裡的別墅再漂亮、造景再優美,一個禮拜住下來也膩了。
羅冀天睇一眼粘在他身上的安娜,「的確,你可以回去了。"
他冰冷的語氣、冰冷的眼神,嚇得安娜心臟快停了,連扯起嘴角做出微笑都在發抖,「冀、冀天……我只是開玩笑……我、我不是真的要回去……其實……也沒怎麼髒,我只是……」
「夠了。」羅冀天毫無留戀地拉開她,吩咐跟在一旁的管家,「老孫,送走她。」
「是的,主子。」
「冀天!哇啊……」
古秋怡不敢置信地望著轉身離開的背影,好無情的人……同情地望著哭泣不已的安娜,看著她被管家帶離開,她那件美麗的白色洋裝露出她細白無瑕的背,細緻而完美的肌膚……她輕輕歎一口氣,人難圓,事難全,大,似乎很難有十全十美。
「真是可憐哦。」一群工人剛剛都被羅冀天的威嚴給震懾住,等人走了才開始討論。
「哪是,那個小姐驕傲得很,是活該啦。」
「就是啊,又不是故意弄髒她衣服,馬上大呼小叫的,人家秋恰跟她賠不是了,還嫌人家身份低哩,也不問問這裡是誰負責的。」
「這個小姐也奇怪,那麼大一片花園,她哪兒不,偏偏跑到咱們種花這地方來給人弄髒衣服。」
「我還以為那個少爺會罵我們說,沒想到還挺能分黑白的。」
「不過那麼漂亮的小姐都綁他不住,這個少爺眼光可真高嘍。」
「我聽說啊,挺花的,身邊女人不斷哩,這個女人好像也是隨便帶過來的,說不定過兩天又會有一個來。」
「原來不是女朋友哦。」
「這種女孩真不檢點。」
「喲,都市很多都嘛這樣子,有錢就好啦。「
「是啊,像我女兒要是做出這種事,我早就把她打死了。」
村子小,閒事多,尤其是這個安靜的小村子,最近最熱鬧的話題就是羅家別墅來的這位二少爺了。古秋恰默默地工作,面對一群聊是非的「長輩」,她從來都只是當一個被迫的聽眾,不發表任何意見。
其實有時候她會想,譬如像今天的話題,如果是讓她姐姐聽到了,一定會馬上頂撞—如果男人不花心,哪來甘心墮落的女人呢?以為財大氣粗就能玩弄女人的男人才更該死!
古秋怡緩緩揚起嘴角,是她姐姐,一定會這麼說。
※※※
古艷陽留意了一個多禮拜;就擔心羅冀天找上門來,連續好幾天都只上半天班,仔細地保護著古秋怡。
「姐,你還沒去店裡呀?」工作了一個早上回來,看見古艷陽正在廚房裡忙碌,都十一點不到。
「我待會兒就要過去了,所以先把菜做好。」她炒著菜、鍋裡燉著湯,「秋恰,晚上有點涼了,這菜和湯你要先放進微波爐裡熱一下再吃,知道嗎?」古艷陽吩咐著,只有她妹妹一個人用爸的時候,她就連熱菜都省下了。
「我知道了、」她望若姐姐利落的身手,一顆心微微發疼,無聲地歎著氣。她不是那麼怕熱、怕燙的話,就不用三餐都麻煩她姐姐先準備好了。她就連用微波爐,到現在都還會有恐懼,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麼,她就是克服不了心底深處莫名的害怕。
古艷陽在廚房裡忙完,古秋恰正好洗了澡出來。
「我今天要上一天班了,你晚上睡前要記得把門窗都鎖好,下午還得去工作吧?要小心一點哦。」出門前,古艷陽還不忘叮嚀。
「嗯。」古秋怡點點頭……也許就是她連三餐都得靠她姐姐,才害得姐姐不肯嫁給尹濂亭吧?
她站在庭院,望著姐姐的車子離開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看著樹下那兩張屬於她和姐姐的搖椅,她在那兒躺了下來,閉上眼睛,感受微風吹拂榕樹細葉的聲音,啊瞅的鳥叫聲……這兒就只有一家張嬸開的小小的麵店,她對吃不計較,可姐姐下會允許她每天只吃麵,或者就煮了一鍋飯,簡單幾個罐頭菜……如果她不能克服怕熱、怕火的話,除非她把自己嫁了,否則姐姐永遠放心不下她……
她不會嫁,所以才煩惱。像她這樣嫁了人三餐不會煮,除非是嫁了廚師,否則也是挺傷腦筋的。
想著、想著,有些累,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忽然聽見有人聲,好像在跟她說話,那聲音在哪裡聽過,一個低沉、高傲、惟我獨尊的聲音……
她緩緩扯眉,感覺好像有人在摸她的臉頰,一直在騷擾她……
「你終於肯張開眼睛了?」那深邃的眼光笑著瞅她。
羅冀天!他就坐在屬於她姐姐的那張搖椅上,正俯身望著她,玩弄她的臉和發,他的距離近得遮去她頭上那片天。
她全身僵硬,兩手不由自主緊緊抓著椅把——「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低笑著,在她想起身時,長臂一伸,輕鬆地把她困在椅子和他之間,「你以為我把你忘了?我忙著處理一些事情,瞧,一處理完我就過來找你了。」
他暖瞇而霸道的語氣,好像她一直在等著他來似的,她不想理會,更不想附和他的自以為是。
「羅先生,你有什麼事嗎?」她試著客氣疏離,強迫自己看著他不願讓他給嚇得退卻。
他一眼看穿了她,冷峻的臉輕蔑地笑了,「你在怕什麼?我們接吻的時候……我不記得你有這麼害怕。」
他—語撕去了她冷靜的面具,「你為什麼要提那種事?那時侯我只是……」只是不想看見他躺在那兒,才會應了他的要求。她望一眼庭院外還無人,中午這時候,大伙都在吃飯吧?她急,擔心,不願讓鄰居看見他出現在這裡,還和她扯上關係,「你可不可以離開這裡,別再來了?」
她直接的請求,惹出他的笑聲,「經你這麼一說,我就更不想走了。你這招欲擒故縱用得還真好。」
他輕點她的鼻;起身往屋內進去,古秋恰根本來不及阻止,完全拿他沒轍,除非她肯大喊大叫,惹來鄰居圍觀而這正是她的弱點。
她沒有辦法,只能進去跟他談清楚,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麼……一腳踏進門裡,她就猶豫。
這個人大膽到白天在樹下都可以脫女人衣服……
他站在裡面望著她,深邃的眼光裡有著不耐煩,「我這是顧慮你才進來,你不是挺怕別人看到我們在一起嗎?」
她訝異,她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顯然是,他的突然出現讓她太緊張了。
她進了屋裡,他不用人招呼,大刺刺地佔住了那張單人沙發,「我要咖啡。」
古秋怡睜大眼睛望著他,眼神直擺明了對他的不客氣的訝異,輕柔的聲音直接地說:「沒有。」
開水她都不曾燒過,何況是泡咖啡。
「那茶。」他真的是一點也不客氣。
古秋怡捺著性子無聲地歎息,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就有古艷陽泡好的茶,杯子也洗得很乾淨擱在那兒,她走過去,幫他倒了一杯。
「冷的?我要熱的,現沖。」他光是看,連接都沒接。
「我不會泡茶。」她放下杯於,隨他愛喝不喝。光是想到那衝上來的蒸氣,就已經令她不舒服得皺眉。
他不悅地瞥一眼那杯冷冷的茶水,只相信她根本是不願意為他泡茶。
「你說,你想怎麼樣?」她一心一意只想盡快請他出門,然後再也別和他扯上關係,就算還要一個吻才能夠解決,她會的。
「別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我可不會去強迫女人。」他抱起胸膛,口氣自信而傲慢,眼神順便在提醒她,他那時候會吻她,也是經過她同意的。
雖然他的態度不令人激賞,起碼他的話的確是讓她稍微安心,「那麼,你來這裡有什麼事?」
「我來問你,願意成為我的女人嗎?」他瞅著她,若有所思的眼光深沉而令人無法看透。
她只看出他一點也不像在說笑,就像那一次,他真的吻了她,而且一點也下客氣……她的臉莫名地燙熱,心跳莫名轉為急促,轉眼避開了那雙深冷的眼睛。
「我不願意。」她溫婉的聲音清楚地拒絕他。
「……我說過,我想再吻你。」他的眼光一直凝視她,坐在那兒動也沒動。
她不由自主退了一步,「我可不想再讓你吻。」
「……你口是心非。」他綴緩扯起嘴角,擺明了嘲笑。
「我沒有。」她沉靜的眼光直視他;她是沒有,壓根就沒有。
「你有。」
「沒有。」
「明明就有。」
「沒有!」她臉一熱,被他的笑臉看得不自在,莫名地惱,卻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她從來不會無端端升起火來,他那笑臉好無賴、好輕蔑,好瞧不起人,可她不應該會為了這點事被激怒的,他不應該影響得了她……
她一直試著平息激動的情緒,一再地深呼吸,他看得出來她真的是一個很冷靜、很沉穩的女人……只可惜遇上了他。
「那麼,我們來試試?」他的眼光充滿挑釁。
「不要。」
「你怕?」
「我只是不想中了你的激將法。」
「好爛的借口。」他嗤之以鼻,望著她對他防備得緊,不悅地扯起了眉頭。他不悅,居然對她更為感興趣。
「……你那天,為什麼會喝成那樣,還躺在那兒?」
「怎麼,想找出我的弱點?」他換了一個眼光看她,好像想不到她很狡猾似的。
「你怎麼想都無所謂。」她的關心,純粹是因為他和羅為是兄弟,不為別的,不過現在知道他不領情了,那就算了。
「……我收回我的話。」
「什麼?」為什麼她有不樣的預感?
「你應該感到榮幸……因為你將成為我第一個會強迫的女人。」
古秋怡臉色轉白,在他一站起來時,她已經往後挪了好幾步,躲他遠遠的。
「這個樣子……是要我過去?」他挑眉。她難道不知道她的拚命想逃正是激起他捕捉獵物的動機?看她的樣子是不知道。
不過古秋怡一下子就領悟了,她的逃避只會讓他更想追趕而已。
「……我們可不可以坐下來談?」她忽然想到,她為什麼需要怕他,沒有必要的……
她的突然轉變吸引他的好奇,她總是這麼快就能冷靜。
「沒什麼不可以。」他大方地又坐了回去,意外地看見她一一選擇最接近他的沙發坐下來。
的確是,令人激賞的女人。羅冀天揚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