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賭骰子的櫃檯,雷震焰立刻感覺到骰子在木質圓蓋內不尋常的跳動。
這一把他沒有下注,當莊家揭曉木蓋內骰子的點數時,他即聽見一些竊喜聲還有幾道哀歎聲。
賭博嘛,自然是有輸也有贏,贏者看到面前的籌碼加倍成長,自然會有笑意,輸的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發牌員瞬間取走自己面前的籌碼,這正是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最佳寫照。
國際性的高級賭場不似一般的賭場,?人無論輸贏絕不會放聲狂笑和胸頓足,在這兒,不僅僅賭錢,還賭一個人的賭品、風度。
臧季珩凝視著對雷震焰十分溫柔的桓娥,突然有一股酸澀感。
這種從未有的感受,如萬隻螞蟻啃蝕著他的心教他難受。
飯店裡美人如雲,但是卻沒有一個像桓娥這般令他著迷。
她的美有著一股清新、脫俗的味道,她的艷麗更是充滿魅力。
而她身旁的男士溫文爾雅、高大英挺,兩個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對金童玉女,總是吸引著?人的目光。
臧季珩無奈地搖著頭苦笑,「真是相見恨晚!」
巡視完飯店和Casino,臧季珩一如往常來到雷振遠的辦公室前,輕敲辦公室的門。
西橋前來應門,「請進。」
只見臧季珩皺著雙眉、聚精會神地猛力搖晃片刻。
放下盅,臧季珩露出一抹自信十足的笑,「請下注。」
雷震焰思忖片刻,隨後露出一抹詭譎的冷笑,「桓娥,一點。」
桓娥毫不思索地將籌碼放在「1」這個數位上。
旁邊圍觀嘗到甜頭的賭客也紛紛將籌碼放在數字「1」上,接著等待開出的結果。
臧季珩發覺自己開始討厭雷震焰臉上那抹充滿自信的冷笑。「雨辰先生,這一把你能篤定會是一點?」他的語氣中,譏諷的意味彰顯無遺。
雷震焰不甘示弱地冷嘲:「臧經理何不掀開一看,就知道是不是一點了。」
臧季珩微笑,表情卻很僵硬。「只怕你會失望。」
「是嗎?」雷震焰擺出有些自大的模樣。
臧季珩自信滿滿的掀開木蓋,只見三個骰子在他的搖晃下均已碎裂。「一點都沒有,雨辰先生,你輸了。」
頓時,周邊圍觀並已下注的賭客莫不被眼前的景象嚇到而發出驚歎聲:「怎麼會這樣?」
桓娥先是一怔,隨即冷靜地抬頭看著臧季珩,並露出淺淺一笑,「不,臧經理是你輸了,你仔細瞧瞧,真的是一點。」
臧季珩驚疑地看清楚,發現桓娥說的沒錯,儘管三個骰子在他的搖晃下碎裂,但是其中一個仍出現完整的一顆紅點。
他震驚地張大著眼睛,隨後臉色變得陰沈、臉部肌肉緊繃,不能置信的說:「對不起,是一點,閒家贏。」
站在一旁已因臧季珩的絕活而傻住的關副理在極短的時間內回過神,指示旁邊的發牌員,「籌碼。」
戲劇化的一刻令在場圍觀的賭客歎?觀止。
雷震焰心裡明白,他已經公然得罪了臧季珩。「桓娥,今天到此為止,我們該回房間休息了。」
桓娥聽出雷震焰有意退出賭局,便說:「也好。」她轉身瞅著連忙拿出籌碼的發牌員,「請你幫忙清算籌碼的總額。」
雷震焰起身。
桓娥連忙跟著站起來,溫柔的勾住雷震焰的手臂。「我們回去吧!」
臧季珩看著桓娥對雷震焰溫柔與體貼的模樣,眸中瞬間掠過一抹妒意。
為什麼她處處以雨辰先生為尊,恭謙地、溫柔地對他?
「雨辰先生,真的不繼續玩了嗎?」臧季珩一時心急地問。
雷震焰淡然的笑了笑,「貴Casino不會是個輸不起的場子吧?」
「不!」臧季珩沒想到自己只是一時情急想多看桓娥一眼而開口留人,卻引起雷震焰的誤會,「你誤會了,我只怕沒能讓你盡興。」
雷震焰輕笑,「謝謝你的關心,我今天玩得非常愉快。」他輕拍著桓娥的小手,「走,我們回房間。」
「嗯。」桓娥輕聲回應他。
雷震焰偕同桓娥轉身離開幾乎要抓狂的臧季珩面前。
臧季珩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望著兩人緩步離開的背影。
桓娥輕偎著雷震焰,充滿疑惑的偷瞥雷震焰一眼。
緊擰著眉毛、一發不語的雷震焰似乎察覺到桓娥的心思。
「你有什麼疑問嗎?」雷震焰一派悠然地輕聲問。
緊摟雷震焰臂彎的手突地緊縮一下,她望著雷震焰,「你已經察覺到我的質疑?」
雷震焰微笑點頭,彷彿在提醒她,他可是一個眼盲心不盲的人。
「我不懂,剛才臧經理的行徑分明是在挑,你為什麼要臨陣退縮不再跟他鬥?」桓娥不解,因為她瞭解雷震焰明明不是盞省油的燈,?何要迴避臧季珩的公然挑。
「我為什麼要跟他鬥?別忘了,這間是我父親經營的飯店,再說我也不瞭解臧季珩這個人是正還是邪。」雷震焰輕描淡寫地道說心中的顧忌。
「這有差嗎?你不正是來調查誰在飯店裡作怪。」溫柔的桓娥也有理直氣壯的時候。
雷震焰緊抿著唇,莞爾淺笑,輕撫著她的手,「別忘了,我是在暗地裡調查,而不是公然尋人。」
「唔。」桓娥自知失言。
「不過我能感覺得出來,臧季珩不太可能是我們要找的目標。」雷震焰道出驚人之語。
「你怎麼知道?你只碰過他幾次,就能斷定他是好是壞嗎?」桓娥不禁質疑他的第六感。
雷震焰略微仰起頭猛抽口氣,「此人全身透著一股正氣,我若說得沒錯,他應該是個耿直的男人。」
「耿直的男人?」
她和臧季珩第一次相見的情景突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當她不經意撞進他懷中的?那、一顆心失序狂跳的那一刻,她似乎已將他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坎上。
思及那一?那,她莫名的感到燥熱。
「桓娥,你還好吧?」雷震焰關心地輕聲追問。
「我?」桓娥驚慌地睜大眼睛回過神來,努力地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我當然很好。」
雷震焰笑了笑,笑容裡隱含一絲調侃意味。「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我雖然眼盲,心卻不盲。」
是啊!桓娥在心裡跟著回應。
他確實是個眼盲心不盲的人,他的心甚至猶如一面明鏡,可以透視外界的人、事、物,然而外人卻無法看清他內心的世界。
「桓娥。」雷震焰突地輕喚她。
「什麼事?」
「臧季珩會是一個值得你和他交往的男人。」雷震焰微微淺笑,暗示著桓娥。
桓娥?之一震,「這話是什麼意思?」
雷震焰勾起唇角,「你會笨得需要我將話說明嗎?傻瓜,幸福雖是要靠等才等得到,但是也要懂得把握住。」
「等?把握住?」桓娥淡笑,「你說得太深奧,我聽不懂。」
「當真聽不懂?」雷震焰倏地噗哧大笑一聲。
他揶揄她的笑聲令她的臉瞬間變得嫣紅,她輕輕甩開他的手,「你好壞,竟敢取笑我,我不理你了,你自己摸回房間吧!」她故意恐嚇他。
「這可不像你的作風。」雷震焰逗弄她的笑聲更劇。
桓娥無奈地淡笑一聲,「什麼都被你看透,真是服了你。」她將手伸進他的臂彎裡,「而我的致命傷就是心太軟。」
「我早就看透你了。」雷震焰露出玩味的笑。
輸得真是灰頭土臉!臧季珩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失利的一天。
精神已瀕臨崩潰邊緣的臧季珩走到地下室,來到監控室的門口,神情頹喪地推開監控房的門。
堅守在監控室的石虎似乎早料到臧季珩會來找他。
石虎早已等候著臧季珩的出現。「來了啊!」
臧季珩苦笑地迎視著石虎,「你似乎早料到我會來這兒。」
「知你莫若我,我從沒見過你現在的模樣,真是英雄氣短。」石虎為之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