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來到綠洲飯店能認識臧經理、交到臧經理這樣的朋友,是我們的榮幸,不如讓我們借花獻佛慶祝一下。」桓娥靈機一動,編了一套動人的說辭。
「好。」雷震焰立即附聲贊同。
臧季珩猛點著頭附和桓娥和雷震焰:「客隨主便。」他的一道銳利眸光在他們兩人之間穿梭,尤其當他的目光落在桓娥的身上時,總是很難移開。
桓娥不經意對上那雙深如黑潭的眼眸,整個人就像被釘住似的霎那間呆怔,腦海也一片空白。
瞬息萬變的心緒讓她驚惶失措。
「我、我去拿酒杯。」她倉皇地走向房間內的小吧檯。
「臧經理。」雷震焰輕喚臧季珩。
臧季珩迅速回神。「雨辰先生,既然你當我是朋友就別喚我『臧經理』,不如喊我季珩。」
「季珩。」雷震焰輕喚他的名字,霎時心情大好,唇邊也勾起笑。「以後我就直接喊你的名字。」
「太好了。」臧季珩望著他,忽然對某些事感到有興趣。「雨辰先生,除了骰子,你還喜歡哪種賭法?」
雷震焰抿了一下嘴,?之一笑,「相信你也聽過久賭神仙輸這句話吧?我今天會贏這場賭局全是僥倖。」
雷震焰的委婉之詞臧季珩不會不懂,但為了不讓彼此之間有隔閡,他勉強地微笑,「那對於你的好運,我真是羨慕。」
「什麼事能讓臧經理羨慕?」桓娥手執三隻酒杯來到雷震焰的身邊,開口打岔。
雷震焰笑了笑,舉手輕拍桓娥的手臂,「季珩以為我是一個賭技高超的賭徒,其實你也知道,今天我能僥倖贏得賭局全憑好運,你說對不對?」
桓娥低頭瞥雷震焰一眼,當然懂得雷震焰的意思。「沒錯,只是僥倖。別盡說這些無趣的事,我們開香檳吧!」
「好。」臧季珩拿起桌上的香檳,用力的搖晃,接著扭開瓶口的軟木塞。
砰的一聲,軟木塞飛了出去、酒香四溢,臧季珩動作熟練地將含著氣泡的香檳倒進杯子裡。
桓娥執起兩杯香檳,將其中一杯拿到雷震焰的手邊。「來,一杯給你。」
雷震焰笑了笑,執起桓娥遞給他的酒杯,然後舉起酒杯,「季珩,很高興能認識你,祝你事業平步青雲。」
「對。」桓娥笑逐?開地附和。
臧季珩瞅著雷震焰和桓娥露出淺笑,「我也很高興能認識二位,干。」
三人同時低啜一口香檳。
走出雷震焰和桓娥住的房間,臧季珩的心情益發沉重,從桓娥對待雷震焰的每一個細微舉動,他都不難看出桓娥對雷震焰的關愛,她甚至連說每一句話都是如此輕言細語、溫柔萬千。
他曾經以為只要有零點零一的機會,就有著無窮的希望,現在看來,他能追到她的可能性似乎是微乎其微,所以他的勇氣便在瞬間消失。
臧季珩無心流連於飯店和Casino,漫無目的地來到飯店外。
清涼的晚風拂上他的臉,他深深吸口氣。
他小時候以為自己注定一生命運乖舛,但是遇上雷振遠,他才知道原來老天並沒有遺忘他,如今又讓他遇上桓娥,他更覺得人生應該有夢。
然而畢竟只是一個夢,他也該清醒了。
思及此,他不禁?之失笑。
不知站了多久,臧季珩突然聽到身後的樹叢裡傳來一陣輕歎聲;臧季珩轉身,詫異地發現迸出歎息聲的人竟是桓娥。
他越過樹叢後,發現桓娥正低著頭朝海邊的方向前進;他感到好奇,悄然地尾隨在其身後。
只見桓娥來到海邊,凝視著朵朵浪花出神。
「你怎麼出來了?」
一道男性低沈的嗓音突地響起,桓娥吃驚地回頭瞅著出現在她眼前的臧季珩。「怎麼是你?」
臧季珩來到她身旁,雙手插進褲袋裡眺望著大海,「我只是出來透透氣,你呢?雨辰先生怎麼沒陪你出來?」他忍著心痛詢問桓娥。
桓娥勉強擠出一抹笑,「我只是想靠海近一點,所以出來走走。」
臧季珩偏著頭,迎視桓娥笑容僵硬的表情。「你心情不好?」
「我?」桓娥露出一抹微笑,這一刻,她似乎見到他的眼裡有一絲對她的同情;她連忙起黯然的神情,輕柔微笑,「我的心情一直很好,你誤會了。」
「是嗎?那為什麼我在你的臉上和眼睛裡看不到歡樂。」臧季珩慢慢地貼近她。
桓娥震驚了一下,「胡說!再說,我也沒必要將自己的感受表現出來。」
話一說出,桓娥驀地驚覺自己失態,她簡直無法置信這種反常的行?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臧季珩也頗為詫異桓娥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不禁輕笑,「我真的不懂,一個人為什麼要刻意隱藏自己喜怒哀樂的情緒??何不勇敢的做自己?」
桓娥不悅地瞇起雙眼斜睨臧季珩,「我真的聽不懂臧經理的言下之意,而且我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不快樂的女人。」
臧季珩知道自己惹惱了桓娥,連忙說:「對不起,是我用詞不當。但我會誤解你也不無道理,畢竟泰半的女人都渴望有朝一日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啪!一道輕脆的聲音響起。
臧季珩感覺臉頰有點刺痛,忍不住怒吼:「你!」
桓娥驚慌地看著自己的手,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動手打人。
望著眼中有把怒火的他,她為了不讓他看到她顯得驚慌,刻意揚起下巴、挺直背脊,不甘示弱地嘶吼:「這是警告你,不准污女性。」
「是嗎?」臧季珩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沈。
「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她壓抑住怒氣,以極度冷靜的口吻說道。
臧季珩把濃眉挑得高高的,「你那兩極化的態度很難不讓外人有這種想法。」
「你!」桓娥咬牙切齒地瞪視他,隨後將目光移開,不想再看到他眼中的嘲弄。「我不想和你多說,你若是不打算離開,我就先行離開。」
就在她要轉身離開之際,臧季珩猛然握住她的手,「你似乎有意躲著我。」
桓娥低頭瞅著他的大手,「請你放開我!」
臧季珩不得已只好鬆開手。
桓娥的美眸霎時迸射出厲光,「如果我的記性不差的話,我認識你沒多久,再說,你並不是我的什麼人,請問,我有什麼理由躲你?」她毫不留情地說道。
她說得一點都沒錯,他有什麼立場這麼說。
「你是沒理由躲我。」臧季珩冷冷地嗤笑一聲,「不知道雨辰先生知不知道,在他身邊極力展現溫柔一面的女人,其實是一頭兇猛的獅子。」
桓娥氣得快要抓狂,忍不住怒吼:「不管我是只溫柔的綿羊還是會噬人的獅子,都與你無關,再見!」她轉身欲離開。
冷不防,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抓著她纖細的手臂,「他到底是你的什麼人?」
他的舉止使她驚愕地站在原地。
她在反應過來後,看到臧季珩仍在盛怒中,便猛力甩掉他的手。「他是我的什麼人與你無關!」她挺直身子邁步離開。
注視著她的背影,臧季珩難掩情感地說:「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你的什麼人。」
桓娥止住腳步,冷冷地回道:「這對你很重要嗎?」
臧季珩大步來到她的面前,「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我……」他只是想證實自己是否還擁有那零點零一的機會。
桓娥詫異地凝視著他,坦蕩蕩地說:「他是我的朋友,一個好得像兄長的朋友。」
「是嗎?真的嗎?」他的臉上流露出笑意,並笨拙地用手爬過自己的頭髮。
她瞧他笨拙的舉動真的很想笑,於是回給他一抹微笑,「是真的,我和他只是很好的朋友。」
「那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嗎?」臧季珩突然緊張起來,低沈的聲音也在顫抖。
若不是為了留給他面子和自尊,不然瞧他突然變蠢的模樣,她真想大笑。「當然可以,我叫桓娥。」伸出柔荑,她鄭重自我介紹。
臧季珩掩不住內心的狂喜,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你好,我叫臧季珩,請你以後喊我季珩就行了。」
「季珩。」桓娥笑瞇瞇、落落大方地直呼他。
他迎視著她,也微微一笑,「桓娥。」
兩人摒除所有的不愉快,開心的相視而笑。
入夜後的海風夾帶股寒意,臧季珩脫下外套,將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桓娥瞬間感受到一股暖意,她抬頭看著他,在他冷漠的眼中好似看到一絲溫暖。
原來他也是個外冷內熱的男人。
臧季珩送桓娥回到房門口,他本以為自己搞砸了那零點零一的機會,沒想到情況急轉直下,他心中的狂喜自然不可言喻。
站在門前,他依依不捨地凝視著佳人,「我還有機會約你嗎?」
桓娥沒料到他會這麼大膽,所以有些驚惶失措,但是面對唯一令她心動的男人,她當然不可能讓機會白白地溜走。「可、可以。」
臧季珩感覺到她在顫抖,心兒不由得猛地縮緊。「你擔心雨辰先生會生氣?」
桓娥驚訝地望著他,知道他又誤會了。
「不,我並不擔心他會生氣,你多心了,我有交朋友的權利。」她的小臉無端地燥熱起來。
他突地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給她一抹溫暖的笑容。「倘若太為難,你就不要勉強,但若是可以,明天我請你用餐。」
「你和我?」桓娥頓時心慌意亂,他的攻勢來得實在太快、太急。
「由你決定,我不會勉強你。」臧季珩再一次聲明,臉上流露出殷切渴望的神情。
桓娥淡笑回應:「你真的誤會了,倘若我連和朋友吃頓飯的自主權都沒有,那我和他之間就不算是朋友。」她溫柔地解釋,倏地抬頭凝視他,「我答應你,明天和你一起用餐。」
「太好了,明天晚上六點我來接你。」臧季珩開心的定下約會時間。
「好,明天見。」桓娥愉快的轉身扭動門把,不忘回頭瞥臧季珩一眼。「明天見。」
「明天見。」他緊繃的神經立刻放鬆。「晚安。」
「晚安。」桓娥推開房門,緩緩走進房裡。
臧季珩呆愣地站在緊閉的門前片刻,隨後自嘲的莞爾一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