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陽光慵懶的午後,位於西門町的聖薇亞咖啡屋裡,韓江雪正用力的揮舞著手喊著剛走進來的韓楓。
她微笑走向小妹,店裡的客人因她的出現而感到驚艷及錯愕,因為就在那名青春美麗的女孩身旁,也有一位跟這名大美人五官一樣的複製版。
「大姊。」韓羽笑容滿面的看著在自己對面坐下的姊姊,她看來氣色很好,一件簡單的海軍無袖上衣、牛仔長裙,綁了個馬尾巴,漂亮又迷人。
「真嫉妒,大姊跟二姊每次都這麼有默契。」
韓江雪開玩笑的抱怨,因為二姊今天也穿了海軍上衣跟牛仔長裙,款式雖然有些不同,但風格是一樣的。
「別吃醋了,小妹,想吃什麼,大姊請你。」韓楓邊說邊把Menu放到她的面前。
韓江雪將它推到一旁,美麗的小臉蛋上有一股認真,「大姊最近好忙,我學校也忙,所以我不想吃什麼大餐,我只想聊聊大姊的近況。」
聞言,韓楓意味深長的看了韓羽一眼,韓羽明白她眼神的意思,跟大姊點頭示意,江雪太想她了,雖然她和大姊長相相同,然而以個性而言,大姊還比她這個溫順的一一姊更像小妹的媽。
韓楓的目光回到小妹身上,「抱歉,新的廣告公司比較忙,每天忙得昏天暗地,不過只要有空,我一定會跟韓羽聯繫,你白天上課又有活動,晚上我又得加班——」
「這些我都知道,二姊都跟我說了,可是你為什麼不能給我你公司的電話?」她還是忍不住抱怨,雖然二姊的也沒有告訴她。
「你可以打我的手機——」
「姊常關機嘛,就跟媽咪一樣。」她噘起紅唇,直接打斷大姊的話。
「那應該是姊在開會,我的老闆很討厭員工開會時還有私人電話。」韓楓小心的找尋合理借口,但也難掩愧疚。
「小妹,大姊好不容易撥空出來,你要把時間全用在討論大姊的新工作上嗎?」韓羽看出姊姊眸中的愧疚,貼心的幫她解圍。
韓楓對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果然,韓江雪不再問了,三個姊妹花就著咖啡香、一頓簡餐談天說地,未了,還去看「神鬼奇航」第二集,這才分手離開。
韓楓開車回到住處,一踏出車庫,意外的見到剛走出她住處大門的羅漢民,她很快的走近他,「羅大哥,你跟行葦不是到南部出差兩天?」
他笑,「是啊,但有人剛包養了一個情婦,怕她孤枕難眠,就以超高效率解決程式問題又衝回來,結果,」他聳聳肩又搖搖頭,指指身後的屋子,「你不在,他挺火大的,因為你手機關機,我只好陪著發怒的老虎嘍。」
「那我進去了。」她愉快的越過他就要進屋。
他想了想,又回身喚了她一聲,「韓楓。」
她轉身,「什麼事?」
他憂心仲仲的看著她,搔搔頭,「你確定這真的是你要的?你不怕二度受到傷害?我指的是——」
她點頭一笑,明白他的話,「我在他的眼裡仍看得到在乎,我想這就是我的籌碼了。」
「那好吧,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就好。」
「謝謝你,羅大哥,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別這樣說,你快進去伺候那隻老虎吧。」
羅漢民看著她踏著愉快的步伐走到門口,還刻意按了門鈴,門被用力拉開,杜行葦臭著一張臉站在門口,一看到是她,表情立即溫柔了幾分,他將她擁入懷中,邊吻邊關上門。
他笑笑的搖搖頭,也許韓楓是對的,杜行葦這傢伙是真的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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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過,杜行葦發現韓楓這情婦的架子卻擺得比他這包養的金主還大。
過夜看心情,即使徹夜激情之後,她不是將他一人留在床上外出,就是直接扔出逐客令,理由是兩人一旦太膩,情婦的有效日期就會跟著縮短。
何況,情婦要保持最佳狀況,不管是體力或外表,因此,SPA護膚、泡湯、健身房、沙龍每星期她至少得走上兩、三回,廚房則是情婦的禁區,油頭垢面只會讓包養人退避三舍,因此,吃香喝辣不是叫外燴,就是到各家美食餐廳,纖纖玉指只伺候男人的生理需求。
此外,名牌精品服飾、珠寶鑽飾、鮮花美酒也是一個包養人該支付的,當然,這與基本包養費——每月三十萬可無干係。
平心而論,若不是她在床上的表現太棒,他早該棄養,好省了這每月數十萬的開支,畢竟投懷送抱的女人太多,他不必花一分一毫。
「嘖嘖嘖……」
思緒百轉間,他的頭頂上方突地傳來羅漢民那難以置信的嘖嘖稱奇聲。
一抬頭看,只見好友順手拿起他擺放在桌上的信用卡帳單,一連好幾張,張張的金額都是以萬元起跳。
羅漢民邊看邊搖頭,真是好家在,他在最後一刻懸崖勒馬,好友又「仗義」拔刀搶人,不然,他肯定破產。
杜行葦見他搖頭晃腦的,沒好氣的一把搶回帳單,扔進抽屜。
羅漢民吹了一聲響亮口哨,「沒想到包養一個女神的費用那麼高,也好在你這個揚訊集團的首席軟體開發工程師的月薪及紅利都高得令人咋舌,要不,你鐵定變成卡奴了。」
杜行葦懶得理他,繼續在電腦上敲字。
「不過,就算你成了卡奴也是自找的,哦?」羅漢民這話多少帶點幸災樂禍,吃不到的酸葡萄心態呀,因為有人連句「謝謝」都沒說。
杜行葦當然知道好友在酸什麼,「回你的辦公室。」
「當然,不過,今天是你生日,需不需要老友陪你慶祝?」他拍拍自己的胸膛。
「謝了,我想——」
「跟韓楓一起過嗎?可是她——」羅漢民撫著下顎,考慮該不該說。
見他欲言又止,杜行葦停下敲打程式的手,「她怎麼了?」
他搔搔頭,想了想,隨即俯身將雙手擺放在桌沿,「老實說,我下午去了一趟微傑,剛好有機會跟翁子倫聊了一下,因為他看來滿面春風——」
「說重點。」杜行葦很清楚翁子倫有多覬覦韓楓的美色。
「他說他終於美夢成真,今晚就可以躺在韓楓的——呃——咳咳咳,你……你抓……住……我的衣領干……啥……」羅漢民手扣著好友的大掌,差點無法喘氣。
杜行葦臉色鐵青的放開他的衣領。
羅漢民滿臉漲紅,受不了的瞪他一眼,一邊拉拉領帶整理衣服,「你發火有沒有找錯人?要躺在韓楓身上的人又不是我——喂,你去哪裡?你答應老總下班前會把TT的程式應用軟體媚兒給他的!」
他邊喊邊追了出去,但只來得及見到好友衝進電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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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行葦飛車抵達陽明山,一到韓楓的住處,他下車狂按門鈴。
韓楓像只小鳥般飛來開門,一見到是杜行葦,神情一愣,「怎麼會——」
但她沒有機會說完話,他粗魯的拉著她快步走進屋內,忽地他的表情一怔,心情隨之好轉。
羅漢民的消息根本是錯誤的,水晶吊燈下,長長的餐桌上不僅擺放了鮮花、三色蠟燭、冰鎮美酒,還有一個生日蛋糕。
他回身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用力的吻上她的紅唇,「你這情婦有做功課。」
她搖頭,推開他,「我想你會錯意了,我今天的客人不是你。」
他臉色丕變,一把又將她拉回懷中,「你說什麼?」
她表情冷靜,不,該說是一派泰然,「我今天有另一名客人,所以無法招——」
「你是我包養——」
「我不是你的專屬情婦。」
「什麼?!」
她拉開他的手,走到沙發上坐下,「從一開始,你就不是唯一的包養人。」
他臉色刷地一白,憤怒的道:「你的意思是我還跟——」
「當然,就你提供的那些金額怎麼夠我一個月的開支?」
他咬牙怒吼,「我不知道你的胃口已經養得這麼大?!」
「也不是,一個男人滿足不了我,因為我的體力太好了,至於金錢方面,從古至今,就沒人嫌多不是?」她微笑的凝睇著面色鐵青的他,「舉例說吧,你只是一名工程師,而人家翁子倫可是微傑集團的繼承人。」
但他的收入絕不亞於他!他不想強調這一點,他在意的是——「他在床上也能滿足你?!」
她很認真的側頭想了想,「說真的,是比你遜了些,畢竟再好的感覺也沒有性愛合一來得甜美,不過,這個感覺很快就會一樣了。」意思是他將不再有優勢。
「你在耍我?!」他黑眸危險的半瞇,一手憤然的拉住她的柔荑。
「不是!」她再次掙脫他,揉揉被他抓疼的手,「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一直很坦白,不管是情傷之前還是情傷之後,所以,」她優雅的起身,走到門口,再看了手錶一眼,「翁子倫再過半小時就到了,請你離開。」
「今天是我生日,我最大,我要留下就留下,要走的人是他!」
她噗哧一笑,「這不像你,杜行葦,你在耍賴。」
他是!他就是不准!他突地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她一愣,直覺的開始掙扎,「你做什麼?」
他沒回答她,將大門甩上後,他將她直接塞進他的座車內,替她繫上安全帶後,他才跳上駕駛座,開車上路。
韓楓瞪著那張火冒三丈的英俊側臉,「你要去哪裡?我還有客——」
一道冷光射向她,她很沒路用的閉上嘴,只能抗議似的將臉別向另一邊。
「我們去一個地方,我會讓你知道一個男人就可以滿足你,讓你再也沒有力氣去想其他男人!」
車子像子彈般射出,盛怒中的黑眸錯過了璀亮水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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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謂的那個地方位在比南投清境農場更高海拔之處,是一間外觀仿歐洲風的民宿,十七、八世紀的獨棟建築,牆面上爬滿鮮綠籐蔓,有大理石噴泉及翠綠林蔭,而一條清澈的潺潺小溪流經人工花園,小小魚蝦在白色圓石間追逐。
這問民宿可以遠眺山巒雲霧,近看綿延綠意,韓楓似乎曾在不少名人婚禮中看到新人到此拍攝的婚紗照,不過,她並沒有機會好好的欣賞這兒的風光美景,她的目光移到杜行葦那緊握住她的大手,兩人交纏的十指——
她笑,不知道是誰說過,他不喜歡這樣的!
杜行葦根本沒發現自己的手是如何牽握她的,他帶著她來到山莊裡的接待櫃檯前,對著後面的何紳道:「取消所有住宿。」
一身西裝筆挺的何紳是負責管理「綠雲山莊」的經理,他在看到一年難得來山莊一次的負責人已經夠詫異了,沒想到杜行葦下的指令更讓他嚇得差點摔得人仰馬翻,「這——老闆,那我們得付違約金。」
「照付!並代為安排住宿,去!」杜行葦一臉沒得商量的冷漠。
「呃……是。」他邊彎身應答邊偷偷瞄向老闆身邊的大美人,老闆的異常舉動是因為她嗎?她真的好漂亮。
「還有,沒我的指示,任何人都不能到三樓。」
「是。」
韓楓看著那個跟自己年紀不相上下的年輕人一邊應答一邊偷偷瞄她,她忍俊不住的輕笑出聲,何紳臉一紅,但仍掩藏不了對她的驚艷眼神。
驀地,一道冷颼颼的視線定視在他身上,明明是酷熱暑夏,他卻覺得置身在冬日冰雪中,他困惑的黑眸一對上老闆那雙犀利的冷眸時,臉色丕變,緊張得站得直挺挺的,「我、我馬上辦事。」
他立即坐下,在電腦前敲打起來。
杜行葦則攬著韓楓的腰欲搭乘電梯前往三樓,在等待的同時不忘嘲諷,「你勾魂攝魄的功夫愈來愈強了。」
「這是應該的,不然,你怎麼會在我身邊?」她親密的勾住他的手臂,小鳥依人的偎著他。
他有些惱羞成怒,這代表他也被她勾了魂攝了魄?!「你別想太多,我只是不願意砸大錢包養的女人去伺候別的男人。」語氣嚴峻,卻沒推開她。
是喔!她心兒甜滋滋的,不知是誰說過,他絕不會為了女人影響工作,但就她
得到的內幕消息,這會兒,他已經為她破例了。
「這是你的地方?」
「另一項小投資。」
小?看看這屋內的裝潢,完全拷貝歐洲品味,年代久遠的水晶吊燈,樸拙又不失典雅的木飾裝潢,而一幅幅獨特畫作、骨董飾品看來更是價值不菲,依她估計這個投資一點都不小。
電梯來了,他帶著她上了三樓一間豪華雙人套房,她步出開著小紅花的陽台,眼睛瞬間一亮,這兒視野遼闊,遠遠的山巒隨著飄浮的白雲匆明匆暗,近看萬紫千紅的花園、寧靜步道、一大片綠意更大大取悅她的視覺……她微微一笑,這幅美景簡直像極了迷你版的歐洲景致。
「過來。」
一個狂傲低沉的嗓音響起,她回身走向躺在床上的杜行葦,卻在接近時,轉而走到放著電話的床頭櫃,拿起話筒朝他眨眨眼,「我得打個電話給翁子倫,告訴他約會延到明天。」
「你說什麼?」他從床上坐起身來,眼神逐漸變得深邃黝黯,在此當下,她居然掛念另一個男人?!
她故意又問:「那是後天了?」
他咬牙,「你再說。」
「一個星期嗎?」她這話當然只是隨便說說,那可會嚴重影響到他的工作,他絕不可能說YES的。
但她錯了!
「對,就一星期,這一星期你的眼裡只能有我!而接下來的日子,你眼裡會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
話是這麼說,然而他可沒打算讓她通知翁子倫,他拿走她手上的話筒放回後,一把將她拉到懷中,低頭狂霸的吻上她的粉唇,他知道自己正逐步的淪陷,他對她的佔有慾愈來愈強,這並非好事,因為她正逐日遞減對他的愛。
但他相信他仍有足夠的意志力能抵抗她的魅力,他只是一時沉溺,等要夠了她,他會膩,會離開她……
床上激情翻騰,他一次又一次的要她,他要她臣服,他要讓她知道,只要他一人就能完全滿足她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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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縱慾。
今日是何日?此時是黑夜?白晝?韓楓吐了一口長氣,全身赤裸的從床上起身,腰酸背痛的身於骨像在抗議杜行葦沒日沒夜的愛她。
老天爺,他是打算讓她死在床上嗎?那飄飄欲仙的感覺讓她好幾次都以為自己會因過度激情而死去!她順順略微打結的髮絲,凝睇著身旁熟睡的男人。
這幾天,她一直身在天堂,但並非全是激情的緣故,而是她完完全全的擁有他,不僅是身體,還有他一直不肯承認,那顆早已臣服於她的真心。
她趴臥在他面前,細細的打量他那兩道狂妄的濃眉,與她不相上下又長又捲的睫毛,挺直的鼻樑、性感好看的唇辦,堅毅下巴冒出的胡碴,他如此英俊迷人,如此的令她眷戀,卻也令她心傷。
與他如此親密,她走的其實是一步險棋,而結果只會有兩個,一個是她將擁有他的心,若不,他將傷她更深,如果他母親的仇恨高於他對她的愛……
她眼眶微紅,將臉埋進他的懷中。
「想什麼?」一道沙啞性感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她一抬頭,英俊的容顏有著動人笑意,她輕啄他的唇一下,「今天吃素,不可以做那一件事。」
他壞壞的一笑,「什麼事?這樣的事嗎?」他的手直接偷襲她柔軟的胸脯,「還是這個?」他的唇也跟著往下取代手的動作,滿意的聽到她逸出一聲呻吟,「不行——」
「吃葷還是吃素?」他邊問邊吸吮著。
她吞嚥著口水,「素。」
好,他的唇、手繼續攻擊,韓楓嬌喘吁吁,慾火焚身,他再問:「還是素?」
「素。」但聲音已經變得很薄弱了。
「那就素好了。」他突然停止所有的親吻愛撫,拉了被子蓋住她冒著薄汗的美麗胴體。
她愣了一愣,看著那張壞壞的俊顏。
「好好休息,晚上再戰。」
她直挺挺的躺著,咬著下唇,再看看外面昏黃的夕照天際,想降降溫,但血液中流竄的慾火仍然蠢動,她明明沒做什麼事,呼吸聲竟愈來愈急遽——
「楓?」杜行葦突地凝睇著她。
「嗯?」
「當我一人的專屬情婦。」
原來——她笑,她很清楚他不是一個會在激情中喊「卡」的男人。
「不要。」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就連床上的事,我也可以滿足你。」
「你會膩的,你忘了我說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包括你在內,而我,又怎能相信你的目光只會看我一個?」這話說到後頭,已有些沉重。
他勾起她的下顎,直勾勾的看著她,「我說過你母親跟我母親的事已經結束了。」他傷了她的心一次,夠了,他對母親的承諾已完成。
她搖頭,「鴕鳥。」
一聽到他敏感的提到上一代的事,她就明白陰影仍在。
韓楓起身下床,套上他的白襯衫,坐到沙發上,再直視著坐臥在床上的他,「從事情發生至今,你都不曾見過我母親,一旦你見著了她,你無法保證,不會再掀起你心中的仇恨巨浪,若很不幸的,它發生了,你給我的歡愉、激情甚至溫柔都會讓你唾棄自己的。」
她頓了一下,看著俊顏上的神情一變再變,轉為蒼白,「你現在可以視而不見,但並不代表以後也能視而不見。」
他悶悶的起身,「我說了,那筆舊帳已清,你實在不必舊事重提.」
舊事重提的人是他,可她不想駁斥,她其實是很失望的,這段日子的親密相屬,她以為他終能釋懷,終能明白感情的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他對她的愛也深濃得足以化解他心中的仇恨。
原來,她錯了,要冥頑不靈的頑石點頭,談何容易?
「我想回去了。」
過度歡愛的身體在此刻全痛了起來,心底的痛楚蔓延,她擰眉的拿起前幾天他交代何紳拿去乾洗的衣物換上。
「等等,」杜行葦還不打算讓她離開,他來到她面前,抿唇不悅的問:「你要回去找翁子倫?」
「翁子倫、陳少奕、陳毅揚……」她一連念了好幾個知名商業集團第二代、第三代接班人的名字。
他火冒三丈的將她擁入懷中,「我不允許!你只屬於我!」
她抿緊唇,璀亮的黑眸冒出兩簇沸騰怒火,「我不屬於任何一個人,永遠也不會!」因為她的心已經給了他,至於身體屬於誰再也不重要了。
「會,如果我們結婚。」他脫口而出,但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不禁一愣。
韓楓目露詫異的看著突然開口求婚的男人,一時之間也呆了。
他困窘的別開臉,卻也覺得這是一個一勞永逸永遠擁有她的方法,「結婚只是終生包養的另一個名目,你不用想太多。」
意思是無關愛與不愛?她雀躍的心陡地一沉,喉間湧上濃濃苦澀,她搖頭,「終生包養,你虧大了,因為我會一年年老去,而你就算到了四、五十歲,也還可以包養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女郎。」
「那是我的事。」他不明白她何必想那麼遠。
她苦笑,「不,那也是我的事,而我決定,我們的關係到現在這一分一秒結束了,下月的包養費你不必再轉到我的戶頭。」
「為什麼?」
「我們遲早會玩膩,難道要等膩了再分手?」她搖頭,「何況,我突然明白了,沒有愛當基礎,哪一天當我已發禿齒搖時,誰會在乎我?誰會牽著我的手慢慢的——」
她突地哽咽,他這才注意到她的眸中已盈滿淚水。
「別哭,我會——」他倏地住了口,「在乎」兩字硬是卡在喉間出不來。
他可以給她幸福?可以陪她到老嗎?她母親重重的傷害他母親,甚至害母親賠上一條命,而他竟要給那女人的女兒一生幸福?!這太荒謬可笑了。
糾纏不清的結無解,他終究還是選擇放開她。
心涼了半截,韓楓淚眼模糊的凝睇著他,「好,很好,你就抱著你對我媽咪的恨意過一生吧,至於你的分數已是負分了,我對你什麼愛都沒有,我們扯平!」
扯平嗎?不,她憤怒、傷心、失落,千萬種感覺湧上心頭,在她搭上離開民宿接駁車的那一刻,再回首看著那座落在遠山薄霧間的歐式建築,她知道,她的心遺落在那裡,再也要下回來了。